第44章 我心疼了
方琰臉色難看了好一會兒，并不是因為膝蓋上的傷，而是面子問題。
因為面子問題，後面一個小時裏他都沒理秦顧。
秦顧洗完澡擦着頭發出來的時候，方琰還坐在床邊發呆，一擡頭就是某人穿得松松垮垮的浴袍裏緊實的肌肉，并不誇張卻很有力量。
棕色略有些長的頭發還滴着水，左邊鎖骨下方那一顆紅痣沾了水珠顯得鮮豔欲滴。
秦顧随意擦了下頭發，就将毛巾丢一邊，走到床邊，伸手過來探方琰的額頭，被方琰偏頭躲過，“幹嘛？”
“你傷口有些發炎，臉色又這麽難看，我擔心你發燒。”
“你才發燒。”方琰揮掉秦顧的手，翻身上床鑽進被子裏連同臉一起蓋住，心道他臉色不好是因為誰啊？這個罪魁禍首還好意思說？
床邊一沉，緊接着被子被掀開，秦顧道：“不要捂着臉睡，這樣空氣不流通，對身體不好。”
“你煩不煩？”
方琰手臂伸出被子，又被按回被子裏。
秦顧用被子将他裹得只有腦袋露在外面，掙紮也掙紮不了的時候，才再次伸手探了探他額頭，又探了探自己額頭道：“還好，沒有發燒。”
方琰道：“你才有病。”
秦顧手臂撐在他身側兩側，居高臨下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好，我有病。”
他給了秦顧一個白眼，別過臉道：“你頭發還沒幹，你先把自己弄幹再睡。”
“方琰哥哥是在關心我？”
方琰臉上沒表情，心裏翻了幾十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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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顧手臂撐在他兩側依然沒動，方琰不耐的轉過頭想說“寧還有事？”，對上秦顧的目光，他心跳慢了一拍，想說的話也忘了。
那雙望向他漆黑如深海的眼眸中盡是認真，“還疼不疼？”
過了很久，方琰才回過神，搖了搖頭，“不疼。”
“你不疼，我疼。”秦顧按住心口，用委屈的小奶音道，“我心疼。”
方琰：“……”
這人是怎麽做到前一刻把他當仇人虐待，後一刻又不要臉的跟他撒嬌的？
“看見你受傷，我比你難受一百倍，所以，以後不許再讓自己受傷，聽到沒有？不然……”
秦顧眼眶發紅，不然後面的話，最後還是沒有說下去。
第二天，鬧鐘6點響，方琰起床的時候秦顧也跟着起來了。
方琰想着這人應該是起來備課沒管，可是他出門的時候秦顧也跟着他出門。
“你今天不備課？”方琰問。
“今天開始以後都是實踐課，不用備課。”
“哦，那你是去……”
“劇組。”秦顧道。
方琰點點頭，很佩服秦顧身為劇組顧問的職業素養，然後他建議道：“今天也還沒有彈琴戲份，其實你可以呆酒店休息一天，或者到附近逛逛，跟劇組很無聊的。”
“沒事，反正我今天也沒事做，萬一你等下又有個雨戲啊跪戲啊什麽的，我可以給你當個替身。”
方琰：“……”
當替身是假，這人是來監視他的。
方琰大步往前走，說着：“雨戲跪戲倒是沒有，不過今天有一場船戲。”
他故意把“船”字吐字不清，秦顧果然聽岔了，快步追上來。
“什麽？你跟雨煙姐姐這麽快就拍床戲？”
“不是跟雨煙，是跟一個男演員。”
“男演員！”秦顧大驚，“拍多久？尺度怎麽樣？清不清場？”
方琰一本正經開始胡說八道：“這場戲在整部劇中很重要，拍攝時常大概兩個小時起步，尺度嘛……也還行，反正該演的都得演，場面還挺大的，八個機位，不清場。”
八個機位的床戲，自然沒法讓替身上。
秦顧心情很複雜，從酒店到拍攝場地，一路上沉默如雞。
開始拍攝後，秦顧看着一身白衣盤膝坐在船頭，與飾演船夫的男演員對戲的方琰，心情更加複雜。
到底是他聽岔了，還是方琰哥哥故意讓他聽岔的？
他想了很久，覺得第二種的可能性更大。
“小秦。”施雨煙穿着一身水藍色古裝走過來。
秦顧微笑問：“雨煙姐姐，還沒到你的戲份嗎？”
“一會兒才到。”施雨煙說着在秦顧旁邊的草地上坐下，眼睛也看向湖中央的小船上，說着，“琰琰的演技真的很不錯，跟他搭戲我從來不擔心自己入不了戲，因為只要對上他的眼神，我就會跟着他自然而然的入戲了。”
施雨煙比方琰大一歲，但是卻是在方琰之後才成名的，而讓她拿到影後獎的，也是跟方琰合作的一部叫做《潇潇暮雨》的古裝劇。
方琰天生就适合拍古裝劇，他就像是一個畫中走出來的古代翩翩公子，他主演的古裝劇基本每一部都爆，當然，除了《一笑泯恩怨》因為譚柔柔的原因而上映無期。
施雨煙看着船上那個優雅而清冷的白衣男子，她跟方琰合作過很多戲，他們兩個也算是朋友了，但是她卻一直都看不透這個人心裏在想什麽。
方琰雖然不愛笑也不愛說話，卻很有紳士風度，待人有禮，為人友善。
他好像對所有人都很溫和，可實際上這種溫和是一種另類的冷漠。
直到秦顧的出現。
顧琰cp粉非常多，她自己也是其中一員。因為秦顧和方琰這兩個人真的很配，同樣是影帝，同樣讓人驚豔的外貌，是死對頭卻基基的，相同的成名路，還有那麽幾次不算撒糖的撒糖，幾乎讓cp粉尖叫。
但是施雨煙磕cp的原因跟其他cp粉不一樣。
方琰對所有人的态度都是溫和而有禮，但對秦顧不同，他在秦顧面前有其他的情緒。
他會對秦顧生氣，也會對秦顧露出也許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溫柔的笑容，他待人彬彬有禮，但在秦顧面前卻完全沒意識到禮貌這個問題，他在戲外清冷得沒有任何情緒，但秦顧能牽動他的所有情緒。
施雨煙出神間，這場戲已經拍攝完。
她正想跟秦顧說點什麽，發現秦顧已經起身朝那邊快步走過去。
船已經靠岸，秦顧站在岸邊扶方琰下船，怕扶不穩還刻意往前走了兩步，自己鞋子裏浸了水也沒管。
秦顧嘴裏說了點什麽，方琰臉色剎那變得很難看想推開他，秦顧又立馬露出笑，一邊哄一邊将方琰穩穩的抱住。
施雨煙到休息區看了一會兒劇本，想去找方琰對一下臺詞。她走到另一側的河邊，看到秦顧坐草地上，方琰拿了一雙新鞋子丢給秦顧，秦顧滿臉笑容接過，又說了點什麽，方琰握緊了拳頭好像很生氣，最後卻露出了一個非常好看又很包容的微笑。
施雨煙“啧啧”了兩聲，拿着劇本轉身往回走。
心道冰山攻動情簡直太他媽勾人了！
走了兩步，聽到後面傳來一陣聲音，施雨煙轉頭，被樹葉微微擋住的某個地方。她看見她的冰山攻，被另一個男人壓在了草地上……
……操！
“施……施影後。”
施雨煙轉身差點跟個人撞上，一看是方琰的助理簡欣。
“有事嗎？”施雨煙笑着問。
“施影後有沒有看見方影帝？剛剛導……導演說有劇情要跟方影帝說一下。”
施雨煙指了指，“那邊，不過……如果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我覺得你還是暫時不要過去。”
簡欣摸了摸鼻子，紅着臉道：“好，謝……謝謝施影後。”
“沒事我先過去了。”
施雨煙說完往前走了幾步，她老覺得那個簡欣有點怪怪的，然後又覺得自己想多了，畢竟才從校園出來的實習生，會緊張也正常。
走過去一會兒，施雨煙還是覺得不對勁，又小心翼翼的折回來，她看到簡欣躲在樹後面，拿着手機對着那邊拍了好幾張照片，手還有些抖。
難道她也是cp粉？
劇組裏的工作人員裏也有很多明星的粉絲，cp粉，但不知道為什麽，施雨煙就是喜歡不起這個簡欣來。
樹林那邊的實際情況是：
“我看看你的傷。”
“不用。”
“你剛剛在船上盤膝坐了太久，血液循環不通會加重強勢的。”
“沒事，已經不疼了。”
“不行，沒看到我不放心。”
秦顧強硬的來掀方琰的衣擺，方琰擡腳去踹，結果正中下懷。秦顧抓着他的腳腕，不僅膝蓋，其他地方也看了個遍。方琰氣極，趁秦顧不注意，一腳踹秦顧小腿上，秦顧吃痛，然後不甘示弱翻身壓了上來……
施雨煙最後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個場面。
休息過後，拍攝的是施雨煙和方琰郊外的對手戲。
另外還拍了兩場配角的戲。
拍攝結束後，大家回酒店。
秦顧回到酒店第一件事，就是給方琰的膝蓋上藥。
今天方琰雖然拍了一整天的戲，但是強度都不大，膝蓋的傷口已經消腫了，但是還是青着，破皮的地方結了一小層痂。
秦顧說：“今天就先別洗澡了，我給你擦身。”
“不用，我又不是斷手斷腳。”
方琰堅持自己擦身，秦顧給他端來了熱水和毛巾，然後出了房間。
秦顧在走廊上百般無聊的吃着棒棒糖，看見施雨煙朝這邊過來。
“雨煙姐姐，要來一顆嗎？”秦顧說着遞了一顆棒棒糖過去。
“姐姐減肥，不吃糖，話說……”施雨煙仰頭盯着秦顧，臉上表情複雜。
“雨煙姐姐突然用這種崇拜的眼神看我……”秦顧開玩笑道，“難道，愛上我了？”
秦顧将棒棒糖拿在手上晃了晃，笑得特好看也特讨打的道：“雨煙姐姐，別愛我，沒結果。”
施雨煙根本沒聽他說話。
“你個小屁孩，到底是怎麽把琰琰拐到床上去的？”
丢下這句話，施雨煙一臉莫名的走了。
留下一臉莫名的秦顧。
直到方琰開門，秦顧還在糾結施雨煙最後那句話說的是“床”還是“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