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可真聰明
一件有關榴蓮的小事。
那時他和秦顧窗戶紙還沒有捅破，周末他邀請秦顧來家裏玩，時間還早，他準備洗個澡後開始做飯。可就是洗個澡的功夫，出來就看見廚房濃煙滾滾，秦顧從濃煙中冒出個頭來說道：“方琰哥哥等我一下，馬上讓你嘗到我的手藝。”
他心裏一陣不好的預感，忙丢下毛巾沖進廚房。眼睛掃了一圈，還好，廚房沒燒起來，就是鍋可能廢了，還有砧板上他買來準備煲湯的牛肉不翼而飛。
他指着砧板問：“我的牛肉呢？”
秦顧指着盤子裏的炭道：“我做的，紅燒牛肉。”
他當時氣得不行，這人糟蹋食材就算了，還差點把他家廚房燒了。他把秦顧帶出廚房嚴肅教育：“誰讓你做的？誰讓你進廚房了？就你那燒廚房的手藝，你還做紅燒牛肉？你怎麽不做米其林級煎牛扒？”
“方琰哥哥喜歡的話，我下次可以嘗試……”
“你嘗試？你還嘗試？你再嘗試一次，我廚房還要不要了？”
秦顧也意識到他生氣了，放軟态度說道：“我就是想給你做頓飯，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它就變黑了？我也不是故意要燒廚房的，可是那煙，它就是止不住，騰騰的往外冒。”
“……”
“方琰哥哥，我錯了，你別生氣了。你讓我做什麽都行，跪榴蓮都行，只要你別生氣……”
他指着客廳茶幾上剛買的又大顏色又正的榴蓮道：“好，那你去跪吧。”
當時他就是随口一說，沒想到秦顧還真去跪榴蓮了，跪得膝蓋一片青青紫紫的。他心疼得不行，這人是傻子嗎？讓他跪就去跪？于是他又把秦顧罵了一頓。
從那以後秦顧就老實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秦少爺，有兩件事堅決不做：一，堅決不進廚房，二，堅決不買榴蓮，實在想吃只買榴蓮肉不要殼。
方琰回過神，重新将目光看向坐在他身側的人，問道：“秦顧，你以前，不吃榴蓮嗎？”
“吃啊。”秦顧用勺子喂了他一口，又自己吃了一口，說着，“我挺喜歡吃榴蓮的。”
方琰咽下口中的榴蓮，問道：“那你剛剛怎麽反應這麽大？我還以為你讨厭榴蓮的味道。”
“不讨厭啊，榴蓮雖然聞着臭，但是吃着香甜。”
方琰回想着剛才，秦顧是躲到牆角沒錯，但是也沒有捂鼻子。
“我讨厭榴蓮殼。”秦顧又說了一句。
“啊？”
別人讨厭水果，要麽不讨厭，要麽就是連皮帶心一起讨厭，這人就讨厭個榴蓮殼，有點莫名其妙。
秦顧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釋道：“就……榴蓮殼特難剝你知道嗎？一不小心會傷到手，我當然不放心你來剝，我自己也不會剝，所以讓他們剝好再拿進來。而且我買榴蓮一般只買剝好的，榴蓮殼上面的刺，戳到人特痛，真的。”
“你剝過榴蓮？”
“沒啊。”
“那你怎麽知道刺戳到特痛？”
“因為我跪……”秦顧頓了頓，“因為我不小心被戳到過，真的，特痛，以後你買榴蓮也一定要買剝好了。”
前世的秦顧好像也不喜歡榴蓮殼？而且他确實也不太會剝榴蓮，行吧，以後他買榴蓮也只買剝好的。
方琰定定的看了秦顧一會兒，不知道為什麽，腦海中突然響起前世秦顧說過的一句話，“榴蓮挺好吃的，就是跪着有點疼。”
吃過榴蓮，秦顧讓保镖泡了兩杯茶過來。
“榴蓮是熱性水果，吃多了容易上火，喝點茶，清涼。”
秦顧端着茶，修長白皙的手指在紫砂杯壁上摩挲着，想了一下才開口：“方琰哥哥，有一件事我想要跟你說，你聽了別生氣。”
通常說不要生氣，那這件事肯定會讓人很生氣。
方琰抿了一小口茶，嘗了嘗味道并不苦，才重新喝下一口，說道：“我不生氣，你說。”
“你家裏的東西，我已經讓人搬到我家，本來想等你傷好，回去再告訴你的，但是既然現在我們已經确定了關系，所以，我就想現在告訴你……”秦顧一邊說一邊觀察方琰的臉色，最後還拿出免死金牌，“方琰哥哥你說過的，你不生氣。”
方琰将茶杯慢慢放回桌上，目光落在秦顧身上，淺色的瞳孔看不出情緒。
“嗯，我不生氣，秦顧你告訴我，你怎麽會有我家鑰匙？”
秦顧當然不能說我知道你的備用鑰匙放在地毯下面，更不能說我不僅知道你備用鑰匙放哪，我還知道你家門鎖的密碼。遲疑了一下，秦顧道：“我趁你睡覺，拿你鑰匙去配過一把。”
看方琰臉色越來越難看，秦顧抓住他的手哄道：“方琰哥哥，別生氣，我錯了。”
“嗯，我不生氣。”方琰平靜的說，看起來真像那麽回事。秦顧心更慌，他們才剛剛确定關系，他不想确定關系的第一天就被趕出卧室。
方琰又道：“但是，我覺得我們在一起得約法三章。”
“好，別說約法三章，約法十章都可以。”秦顧爽快的答應，然後又有點忐忑，方琰哥哥該不會利用約法三章不讓他進卧室吧？
“第一，為了事業考慮，我們在一起的事情暫時不要公開。”
秦顧點頭，這個他能接受。其實兩人關系公不公開他都沒關系的，只要對方是這個人，只要這個人一直在他身邊，什麽要求他都不會拒絕。
“第二，為了安全考慮，不被狗仔偷拍蹲點，我還是住我的公寓。”
“啊？”這個秦顧不太能接受，“方琰哥哥，人家別的情侶确定關系都住一起，你要跟我分居啊？”
“我們的身份跟別人能一樣？你想天天挂熱搜嗎？不想就閉嘴。”
秦顧心說如果是跟你一起上熱搜，我還真想天天挂熱搜。
“第三，你做任何關于我的決定之前，必須先征求我的意見。”
秦顧點頭：“第一個，第三個要求都沒問題，可是第二個……方琰哥哥，我家安保措施做得很好，絕對不會被狗仔偷拍的，而且你的東西我都幫你搬過來了……”
“那就幫我搬回去。”方琰打斷，看着秦顧繼續道，“你剛剛不是才說，約法十章都可以嗎？我這才三個要求，你就有意見了。”
“我不是有意見，我是……”秦顧抓了抓腦袋有些煩躁，他這真的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早知道不答應這麽快。
秦顧最後豁出去般的道：“行吧，我答應你，過幾天我就讓人把你的東西幫你搬回去。”順便把我的東西也搬過去，方琰哥哥不搬過來，他搬過去，不也一樣？他可真聰明。
方琰當然是不知道秦顧心裏的小算盤。
秦顧下午有一場戲，兩人吃過午飯，方琰跟着秦顧去片場，他想看看他曾經演過的角色由秦顧演會是什麽樣子。
今天劇組拍攝的是一場武打戲。
楚青檸被貴妃綁架到郊外一處破廟，貴妃要毀她的容，但救兵還沒來，上官景只能暴露自己會武功，現身打敗十二高手，将楚青檸救下。
拍攝開始，一枚暗器打掉貴妃手中的匕首。
“誰？”貴妃警惕的四周張望。
破廟門口起了一陣風，腳下風卷起枯葉，頭頂烏鴉盤旋。分明還是白天，卻讓人有一種身處夜裏墳地的詭異感。
一個白色身影出現在破廟門口，他背對着裏面，負手而立，白衣飄飄，四周起了詭異的濃霧。
他的身影分明跟鬼魅沒什麽兩樣，可是當他轉過身來，那張臉又好看得恍如谪仙。
“拿下。”
貴妃下令，寺廟四周頓時湧現十二個黑色人影齊齊朝他攻去。
上官景左手寒劍出鞘，只見一道銀白劍光，迎面而來的六個黑衣人便齊刷刷朝後撞到牆壁上發出劇烈的聲響。上官景一個漂亮的姿勢後，銀色長劍從左手落入右手，不到十個回合，所有黑衣人倒地身亡。
貴妃已經不見了影子。
上官景将楚青檸救了下來，手卻被楚青檸緊緊抓着。
楚青檸眼眶發紅：“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你景哥哥！世界上怎麽可能會有兩個這麽像的人？你們都愛穿白衣，都穿得那麽好看，我真傻，我差一點就信了你不是他……”
“別說話，你受傷了。”上官景說着撕下衣服上一塊布料，幫楚青檸包紮腿上的傷。
那一刻上官景眼底是少見的溫柔，楚青檸癡癡的望着。
《故城》整部劇的氛圍都是悲傷壓抑的，這個劇情算是為數不多的一個甜蜜場面。
大家都沉浸在男女主甜蜜的劇情裏，方琰腦海中想的卻是剛才秦顧的武打戲。
方琰有一個習慣，他拍武打戲的時候喜歡左手拔劍出鞘，然後兩個或三個招式後再換到右手。他不是左撇子，這只是一種習慣。
剛才秦顧出招的時候，居然也是左手拔劍，在兩個招式後，以一個漂亮的姿勢将長劍換到右手。
怎麽，秦顧也有這個習慣嗎？
而且，秦顧後面的招式，也讓他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古裝戲同樣的招式，在不同的人手裏，給人的感覺是不會一樣的。可是，他看着秦顧的武打戲，總有一種在看自己武打戲的錯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