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好。”蕭紫毓突然開了口，她嬌嫩的手掌輕輕拍了拍，“好一副伶牙俐齒。”

我動也不動地站着，身邊的沈姐姐嬌軀軟了下去，斜斜地倚在我的胳膊上。我直勾勾地看着蕭紫毓的臉，我在想接下來要說什麽，我以為她還沒有被我激怒。

“毓姐姐。”出聲的，是蕭炫。

他往前邁了幾步，根本沒有看我一眼，直直朝蕭紫毓的銮駕走過去。

“炫兒給我站住！”蕭紫毓淡淡開口，蕭炫似乎是怔了一下，最終還是定住了腳步。

“來人吶！”蕭紫毓的聲音突然尖厲起來，她纖細的手指直直指着我的臉，“給我掌這個賤人的嘴，給我狠狠地打！”

我一愣，卻是在想一句無關緊要的話，她罵我賤人，她知道我是女的？

侍衛們似乎有些猶豫，蕭紫毓的鳳眼瞟過去，直勾勾看着父親的臉，“怎麽程将軍，禦林軍，不肯聽我的話麽？”

禦林将軍程廷虔又看了我一眼，低下頭去，對着身後的兵士吩咐了一句什麽。

一襲鐵甲的兵士朝我走了過來，沈姐姐花容失色地看着我的臉，她幾乎要哭出來了。

我湊近她的耳畔，想了想，最終還是問出了那句話，“沈姐姐，只要能和溆哥哥相伴，你不怕任何苦麽？”

她瞪大了眼看着我，眼淚落了下來，她該是沒有想到，我已經把蕭紫毓激怒了，居然還有心思想這些。

我追問，“是這樣嗎？”

她一臉憐惜地看着我的臉，慢慢地，但是堅定至極地點了點頭。

我籲出一口氣來，勾起了嘴角，“那就好，不然……我這頓打可就白受了。”

“給我打！”蕭紫毓氣勢洶洶地指着我的臉，“狠狠地打！打爛她那張嘴，看她這個賤人還敢不敢直呼本公主的名字！”

我笑了笑，正要說話，一個狠狠的巴掌已經打了下來。

我被打得腦袋一偏，眼睛更是冒着金星，我呲牙吸氣，下意識地把沈姐姐往遠一些推了推。又一個巴掌接踵而至，我身子一個踉跄，險些跌倒在地。

嘴角一陣滾燙，我伸手摸了摸，居然是一手的血。

我咬着嘴角，呵呵冷笑，我想我那張易了容的臉應該很是猙獰，不然坐在馬背上的驸馬爺不會蒼白了一張臉。他死死握着馬缰，身子動了動，似乎要翻身下馬。

我勉強站直了身子，仍是直勾勾看着蕭紫毓的臉，我笑得極其譏諷，一臉鄙夷的表情，“跟別人搶男人，你真不知羞恥！”

又是一個巴掌，我眼前一黑，身子更是劇烈地晃了晃，有人從邊上扶了我一下，該是沈姐姐，我怕蕭紫毓連她也打了，避如蛇蠍地把她的手甩了開。

然後，我就狠狠地跌坐在了地上，束起的頭發被那幾個巴掌打散了，我的樣子恐怕像一個瘋子，我呵呵笑着，喋喋不休地說着“蕭紫毓，你就是個善妒的女人，還是個嫁不出去要靠自己父皇來搶別人丈夫的女人！”

她氣得漲紅了臉，一把扯下頭頂的帕子，風風火火地下了銮駕，直直朝我走了過來。

我的眼前一黑，身子就是一陣鈍痛，她狠狠地朝我的肚子上踹了一腳。

“你嫁不出去！”我咬着牙，渾身像是散了架。

又是一腳，我皺緊了眉，身子就被她扯了起來，蕭紫毓狹長的鳳眼盯住我的臉，咬牙切齒，“你再說一個字試試。”

我冷笑，“你……”

“啪！”一聲清脆無比的巴掌聲響起，我的耳朵瞬時嗡嗡作響，雙眼直冒金星，嘴角滾燙，該是又有血滲了出來。

她回頭，“就那個女人？”她揚聲，對着沈姐姐的臉，一字一頓，“我的驸馬，本公主給你納一個賤妾可好？”

不等有人回答，她已經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我要讓所有人知道，我蕭紫毓雖然嬌蠻，卻也不是容不得人的人！沈瓒的女兒是吧？既然這麽不知羞恥地找上門來，本公主就收了你，給我的驸馬做下堂妾吧！”

我的心神一松，眼前徹底昏暗下去，衣領被人狠狠揪起，蕭紫毓湊近我的耳畔，嫌惡而憎恨地說了一句，“小賤人，看我怎麽整死她！”

沒有別人聽到這句話。只有我。

但是，我還是緩緩地笑了。

沈姐姐日後如何，我不管，也管不了了。她算是已經死過的人了，連死都不怕，還怕活着麽？

何況，我已經幫溆哥哥娶了她了，如果這樣還守護不好她，溆哥哥也太過無能了。

我閉上眼，蕭紫毓把我狠狠地丢了開，腦袋磕在冰涼的地面上，一陣鈍痛。我皺了皺眉，徹底陷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