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怪不得沐清風會對她說“別被磕着碰着了”這樣的話,不讓她出來。

那男人又打了幾拳,似乎是打累了,便把喬安用力往前一推,指着他的鼻子怒道:“我顧正此生只得這麽一個女兒,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就被你這麽個江湖草莽給毀了!”說着,又扭頭對那正在抹眼淚的中年女人怒道:“做人?做什麽人!她把我顧家的臉都丢盡了,我都沒法做人了,她能做什麽人!”顯然,這二人就是顧明姝的父母。

“是我要他帶我走的,和他并無關系。”顧明姝之前在一旁靜靜地聽着,此時卻忽然說道。

“你還有臉說!”顧正一聽,原本略為平息的火氣又冒了上來。他擡起手,巴掌沖着顧明姝的嬌嫩的臉就用力往下揮。只是,他還沒碰到顧明姝的臉,手腕就被喬安驀地拽住。

“有什麽沖着我來就是了呗。”喬安握着顧正的手腕,另一手抹了一下紅腫的臉,擋在顧明姝面前,道,“那是你親閨女,打了你不心疼啊?”

“心疼?我該打死這給列祖列宗臉上抹黑的不孝女!”顧正大罵,死命地活動手腕,卻怎麽都掙不開喬安的桎梏。他更加惱怒,便擡起腿,沖着喬安的腹部就是幾腳。喬安被踢得微微彎腰,顯然并未運功抵抗。

“……別氣了。”喬安忍下疼,道,“顧明姝很看重父母的,您們這樣,她也不好受……偷着把她帶出來的是我,您何必和她計較。”

“不計較?”顧正指着喬安,氣得手指發抖,“我顧家世代書香,她卻不願研習琴棋書畫,不願做大家閨秀,我寵她,我認了。她不願熟讀詩書,非要從醫,要四處行醫抛頭露面,我寵她,我認了。可是這回呢!這回這個不孝女居然偷偷和個江湖草莽的野男人跑了,竟還同處一室過夜,毫不自尊自重,給我顧家丢盡了顏面!教出這樣的女兒,我簡直愧對顧家列祖列宗!”顧正重重地拍了拍桌子,“不和她計較!我倒是不願再和她計較了!現在,現在就讓她滾出這個門去,再也別認我這個爹!”說着,他一拂袖子,指着顧明姝的鼻子,道:“列祖列宗在上!今日起,我顧正就和顧明姝斷絕——”

他的話還沒說完,喬安就撲通一聲,忽然跪下,打斷了顧正的話。顧正見他這樣,有些發愣,一時沒說話。翹楚則更是難以相信,很難想象性格惡劣不可一世的喬安會這麽折自己的自尊。

喬安直挺挺地跪在顧正面前,抿着嘴,正色道:“把她拐出來的是我,讓她與我同房過夜的是我,錯的都是我。她與我并無肌膚之親,她什麽都沒做錯。她可是您的親生女兒,請您……給她孝順您的機會。”

顧明姝在一邊靜靜地看着喬安,向來平靜無波的臉上難得地泛起波瀾。她抿了抿嘴,走上前去,默默地跪在了喬安的身邊,又俯身叩首,對顧正輕聲道:“請父親……請爹爹原諒女兒不孝。”

顧正看着二人,臉上有些動容,卻又慢慢收斂。“女人做了這樣的事,還有什麽求得原諒的餘地!”他指着顧明姝,罵道,“簡直不知廉恥。別說了,怎麽說都留不得他!”

“老爺!”一旁,一直在抹着眼淚不吭聲的顧夫人這回總算忍不住,帶着哭腔哀聲道,“不是說好要和姝兒好好說話的麽,怎麽變成這樣了……老爺……姝兒還有多久的命……姝兒還能活多久!你就不能讓她好好過這幾天的日子麽!”說着說着,她忍不住也跪下去,抱着顧明姝,哀哀戚戚地喚道:“我苦命的兒啊……我什麽都不想管了,就愛看些醫書又怎麽樣,出門行醫又怎麽樣,要嫁個江湖人又能怎麽樣……只要你能活着,我就什麽都不願管了……”顧正看顧夫人這樣,閉了閉眼,自己的眼眶也慢慢地泛了紅。

翹楚稍遠地站在一旁,愣愣地有些搞不清楚狀況。顧明姝活不久了?而在場的人對此都沒有驚訝的神色,似乎早就知道了這事。

顧正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忽然狠狠地嘆了口氣,重重拂袖,轉身離去。

喬安見顧正走了,便扶着顧明姝,和她一起站起來,道:“地上涼,你倒是注意點。”說着,又去扶顧夫人。翹楚也忙跑上前去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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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姝安慰着自己不停哭泣的母親,又看了一眼喬安,道:“……委屈你了。”又道:“我沒想到……你能這麽容忍……多謝。”

“他生你養你,我自然應該尊敬,談不上委屈。況且你和我談得上什麽謝。”喬安道,又皺眉,“大清早就給鬧起來了,你快回去躺着。”

這回,顧明姝倒是聽話了許多,她一面安撫着顧夫人,一面就随着喬安一起上樓去了。

“沒想到會鬧出這麽大的事……”回到了房間,翹楚心有餘悸道。

“顧姑娘一家世代書香,自然不能容忍女兒這樣不顧名節。”沐清風道,語氣有些低沉,“況且有家底的人家大多都看不起無根無底的江湖人,顧姑娘和一個江湖人一起私自出走,這也更讓顧正不能忍受。”他說着,神色有些憂心忡忡。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問道:“翹楚,你家在哪兒?”

“唔?怎麽忽然問這個?”

“……我孤兒當慣了,沒今天這事,都要忘了這回事了。”沐清風垂着眸子,憂心道,“你家境也很殷實,父母必定也是嚴格,和江湖上的女人不一樣……”他至今還認定翹楚是個出走的大小姐,“你我的狀況和喬安他們何其相似。我得趕快把你送回家去,免得你離家太久父母着急……你若是也被父母如此苛責,或是險些斷絕關系,那可讓你怎麽受得了。”說着,他又擔心翹楚害怕,挂上笑容,承諾道,“沒事,大小姐。到時候你什麽都交給我就好,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一定不會讓你爹娘苛責到你身上。”言下之意,是要把責怪都引到自己身上來。

“不是這個問題……”翹楚遲疑着,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好,“我父母……不在這個世界上。”在另一個也許她再也回不去的世界。

沐清風聽了,微微睜大眼睛,猛地皺起眉頭,神色心疼道:“怎麽回事?好端端的,為什麽沒了……是怎麽回事?”說着,他攢緊了拳頭,神色淩厲,“我定能給你讨個公道。”他自認靠武功私了,還少有人能攔得住他。

“啊,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什麽仇要報的!”翹楚忙擺手,道,“跟你說不清楚!”這些日子,她已經看出沐清風很是聰明,憑她說謊是騙不過他的。可她卻更不能說實話,穿越什麽的說出來必定會被當成瘋子。猶豫了片刻,她便幹脆皺眉道:“哎呀,你別問了。”

“好嘛……”沐清風松了拳頭,神色有些失落。頓了頓,他道,“以後,你想說了就和我說……有什麽事,我肯定能幫上忙。”

“……好。”翹楚點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小瑟:心情已經好起來了~謝謝文下所有看到我這麽矯情地抱怨,還願意很溫柔地安撫我的妹子~真的,我的讀者不管在什麽方面對我都也太好了><有被慣壞的趕腳,啊你們都是溫柔寵溺攻!>///<

你們這麽好讓我壓力好大……後面的章節我要更好地寫出來><

☆、暴風雨前的小溫暖

亭臺。樓榭。蓮花池。

沐晴捏了捏手心的汗,身體仍舊有點發抖。深深吸了口氣,然後顫抖着呼出去,他強撐起膽子,走近了池子。池邊坐着的男人讓人忍不住戰栗,他對着那人極盡恭敬地跪下,行禮道:“屬下見過督主。”

“嗯。”池邊坐着的男人語調閑散地應了一聲。他今日仍是一身大紅,襯得眉目秀美如玉。他“嗯”一聲之後便再無下文,一雙桃花眼只是随意地看着池中的魚群,好像身邊根本就沒有沐晴這人似的。

這讓沐晴的額角聚起冷汗。頓了一頓,他俯下身子,請罪道:“屬下辦事不利,請督主責罰!”

“嗯。”被稱為督主的紅衣男子又輕輕嗯了一聲,就沒了動靜。

沐晴滾動了一下喉結,等了一會兒,心中越發緊張,便斟酌着請示道:“屬下知罪,屬下這就去刑堂領罰。”

那男人靠在椅背上,閉了閉眼,不置可否。過了一會兒,他才睜了眼,語調溫和,道:“你還知道回來呀?”

沐晴額角的冷汗終于落了下來。他忙俯身又磕了一個頭,道:“屬下是想盡力彌補!只是那沐清風難惹得很,沒想到喬安竟也在場……請督主再給屬下一個機會,屬下今日便取下翹楚的首級!”

那男人聽着,忽然勾起嘴角,然後越勾越大,最終忍不住笑出聲來。“聽聽,聽聽。”他笑着轉頭,語調愉悅,神色卻極為陰戾,“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的沐晴少俠要去殺誰呢!讓你去殺沐清風,你自知沒有這個本事,不敢去做。讓你弄死個不會武功的小丫頭,你畏手畏腳,怕沐清風,還怕昆侖玄圃,折騰了幾天都報不了半個喜。”男人微微眯了眯眼,繼續道:“然後還要來找我要人。我對你好,便給了你十幾個。可就這樣,你還弄不死一個小丫頭,現在還要我再給個機會呢。”他越笑越大聲,“那我若是讓你去随便弄死哪個會點武功的男人,你還不得拖到下輩子去?”

“不會的,屬下……”沐晴還想說什麽,卻被那男人開口打斷,道:“你會的……我說你要拖到下輩子,你就得拖到下輩子去。”仍是輕緩而柔和的語調,卻讓人聽得毛骨悚然。

沐晴聽出了男人話裏的意思,汗珠驀地掉了下來。他神色驚恐,忙開口求饒道:“督主!請再給屬下一個機會,屬下只求能為督主結草銜環,效犬馬之勞!還求督主恩典!”

“啧啧,瞧瞧,把你急成什麽樣子了。”男人輕笑着看他,道,“這下面可還帶着二兩肉呢,怎麽比我還不像個男人呀?”說着,他擡起腳,輕輕地踢了踢沐晴,又道:“看着就煩心得很……銜草結環就不用了,我看你也做不來。一身爛肉能喂喂我的魚就夠了……去吧。”他的話音剛落,便有人及時地上前,捂住了沐晴的嘴,把他強行帶走。

“記得要新鮮着割,我的魚愛吃新鮮的。”男人将目光轉入蓮花池,慵懶地吩咐道。

沐晴平素與沐清風交好,到頭來,還不是讓他殺沐清風,他便去殺,讓他殺沐清風的女人,他便也去殺。人不都是這樣的麽,就像那一池的鯉魚一樣,無論試驗多少次都只會趨利避害罷了。男人這麽想着,緩緩勾起嘴角,笑了起來。驅使他人背叛朋友或是至親,這樣的游戲每每都能讓他玩得樂此不疲。

沐晴的游戲結了,新的游戲還要開始。

男人輕輕敲了敲輪椅,吩咐道:“走吧。”

翹楚又做惡夢了,是曾經做過的夢。夢裏,仍舊是眼前大紅的衣服,仍舊是耳邊溫和的低語。明明是意義不明的情景,卻讓她手足冰涼,分外不安。在強烈的不安中,她驀地睜開眼睛,喘息了幾口,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忌憚夢裏的場景。她甚至推測不出夢裏破碎的畫面到底想表達什麽。

手腳冰涼的感覺并不好受,她把身體縮了縮,卻還嫌被子裏的溫度不夠。心裏的不安感仍舊無法消退,她擡頭看了一眼不遠處還在沉睡的沐清風。在猶豫了一下之後,她爬起來,穿上鞋子,輕手輕腳地向沐清風走去。沐清風的存在總能讓她很安心,沐清風的被子裏……也一定很暖和。

翹楚心情愉悅地想象着把手探進沐清風被子的溫暖,然後默默收起欺負好心人的罪惡感,輕輕走到沐清風的旁邊。然而,就在她剛要彎腰掀被子的時候,沐清風忽然睜了眼。“怎麽?大小姐有事嗎?”沐清風眨了眨眼,目光清明。

“呃……你沒在睡呀……”翹楚有些不好意思。她卻不知道,沐清風不是“沒在睡”,而是因為睡眠極淺而聽力又極好,而且又無時無刻不保持着警覺,所以在她起來的那一瞬就被她吵醒了。

“沒有。”沐清風應了一聲,看着翹楚,又微微皺了皺眉。“早上還冷,不要穿這麽薄走來走去的。生了病還不是得小的照顧您啊。”

“就是被凍起來的。”翹楚把冰涼的手放到自己脖子上暖着,又道,“還做了惡夢……”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語調裏撒嬌的意味。

“惡夢?別在乎那個。夢嘛,都是反的。我在你身邊,你實際也出不了事。”沐清風一邊安慰着她,一邊從自己的被子裏挪開來,道:“你被子涼了?抱過來給我蓋,你躺我這裏。”見翹楚神色猶豫,他又笑道:“哎呦,大小姐,就算帶傷也是一樣,我們習武之人哪裏怕過冷。因為氣血運行較常人要快,我們還常常嫌熱得很。”

雖然不知道沐清風是不是只是在忽悠她,翹楚還是屈服在了溫暖的被子的淫威之下,轉身就颠颠地把自己的被子抱過來,然後仔細地蓋到了已經鑽出被子的沐清風的身上。伸手給沐清風掖了掖被子,她就迫不及待地鑽進了剛被騰出來的暖烘烘的被窩裏。

“啊……好幸福……”瞬間被溫暖包圍,翹楚忍不住縮着身子在被子裏胡亂扭動。沐清風則在旁邊無奈地嘆了口氣,道:“就這點出息……全天下大家閨秀的臉都要被你給丢盡了。”

“不管。啊,好舒服……那我接着睡覺了,晚安。”說着,她便把頭縮進被子裏,睡起回籠覺來。沐清風就在她的身邊,出什麽事他都會替她解決。這樣的認知讓她安心得不行。

“別憋着了啊……”沐清風見她這樣,嘆口氣,伸手把她的頭從被子裏撈出來,又把被子的縫隙都細致地壓好。覺出翹楚的臉也是涼的,他忍不住伸出溫熱的手去捂住她的臉,片刻,卻又像觸電似的縮了回去。她還是幹幹淨淨的姑娘家,他怎麽能這麽對她動手動腳的!

捶了自己的肩膀一下以示對自己的警告,他躺在一旁,卻控制不住自己的幻想。現在,他們二人還是孤男寡女,還要顧及男女大防,那以後呢……她會不會願意和他成親呢?如果她願意……如果他們能成親,那他就能自然而然地去捂熱她的臉了吧。

當然,到了那時候,他也用不着從被子裏避讓出來,而是可以理所當然地把她拖進自己的被子,抱進自己的懷裏,然後把她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一點一點地暖和過來吧。

這麽想着,他忍不住無聲地笑起來,心底裏滿脹着滿足感。他第一次這麽想娶一個姑娘,想用最風光的方式把她迎進門,想向天下昭告她的所屬權,想只屬于她一個人,想要把她攬進懷裏一刻也不松開,想要和她縮在只有他們兩人的狹小空間親密無間,想對她說喁喁情話,想和她互訴衷腸……

還想讓她進入他那些難以啓齒的,讓人面紅耳赤的少年常有的夢,讓她和他一起……

沐清風想到這兒,本就泛紅的臉驀地滾燙起來,又狠狠地捶了自己一拳。他怎麽可以用這種想法去亵渎她!然而,這種程度的警示卻根本不足以停止他美好的幻想。他咬着嘴唇,不敢再看她,偏偏頭,把滾燙的臉頰埋進了褥子。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這是他今天最後的溫暖了。

沐清風的回籠覺并不久,曾經嚴苛的訓練讓他有不管多晚睡都能早起的習慣。早早醒來,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面前的翹楚。忍不住勾勾唇角,他蹭了蹭枕頭,看不夠似的盯着翹楚看。

門外,顧老爺和顧夫人已經把女兒接走,隔壁的喬安也把自己摔到了床上,半天不願動彈。

翹楚的睡眠時間向來令人嘆為觀止。直到店小二來敲門詢問午飯時,翹楚才幽幽轉醒。

“卡着飯點醒,真有大小姐你的風格。”沐清風在一旁笑她,又催她起來,“快起來吃飯,別餓壞了。”簡直像慣小孩子似的溺愛。

因為睡得太多了,翹楚覺得有些頭疼,哼哼唧唧地不願意起來,又要沐清風給她揉隐隐作痛的太陽穴。沐清風在旁邊看得一臉無奈,笑着道:“因為睡多了頭疼……大小姐,這真是‘丫鬟的身子小姐的命’,有福分也享受不起。”他一邊說着,一邊伸手給她仔細地輕輕按揉。

習武之人總能很好地把握人體的度,是以翹楚被伺候得無比舒服。沐清風看着翹楚陶醉的小模樣,忍不住輕輕笑。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這是他今天最後的幸福了。

身體忽然敏銳地感受到一陣寒涼刺骨的氣息,沐清風幾乎是瞬間直起身來,将翹楚護進了自己的懷裏。他目光銳利,劍也不知是何時抽到了手裏。

“呵……都認識了十多年了,不用這麽戒備吧。這麽多年沒見了,一見面就擺出這個樣子,就算是我也是會很傷心的。”就在沐清風全身警備後的幾秒,門忽然被緩緩推開來,溫和柔潤的聲音随着吱呀的開門聲傳了進來,“放心吧,我沒想做什麽……我就是來看看,為什麽你還活着。”

在沐清風的懷裏,翹楚驀地睜大了眼。

作者有話要說: 小瑟:昨晚到兩點今天到中午十二點,我居然能把前三章重寫……一萬字诶><以前一整天都寫不完的~自己都佩服自己了><果然有東西催着才速度驚人啊~話說下一章就是本文第二個高潮了~好~期~待~

沐清風:(拔劍)現在滅口來得及嗎?

小瑟:救命啦我是你親娘!

翹楚:親娘寫得出那種劇情麽!

小瑟:弄錯存稿箱的時間了,時間設定到明天去了……我說怎麽半天都沒顯示出來呢……說起來我昨天也弄錯了><放進存稿箱忘了設定時間OTZ真是太蠢了

☆、我寧願被全天下背叛

“呵……都認識了十多年了,不用這麽戒備吧。這麽多年沒見了,一見面就擺出這個樣子,就算是我也是會很傷心的。”就在沐清風全身警備後的幾秒,門忽然被緩緩推開來,溫和柔潤的聲音随着吱呀的開門聲傳了進來,“放心吧,我沒想做什麽……我就是來看看,為什麽你還活着。”

在沐清風的懷裏,翹楚驀地睜大了眼。

随着門被打開,轉動着輪椅緩緩進來的是一個身着紅衣的男人。這男人生着一雙惑人的桃花眼,大紅的衣服襯出一張白皙精致的臉,比女子還要漂亮幾分。進了門,他帶出一陣若有若無的荷花香氣,香氣中卻又混着隐隐約約的血腥味,給人莫名的刺激。在他滑着輪椅進來後,幾個姿态恭敬的人也無聲無息地緊緊跟了進來,皆着帶着鷹狀花紋的官府用服,身形結實,步履輕盈無聲,一看就是行家裏手。

那紅衣男人在房間中央停住了輪椅,一舉一動都帶着些貴氣,讓簡陋的客棧房間都仿佛帶上了一點格調。他面帶微笑地看着沐清風二人,神色貌似随意,目光中卻透着難以言訴的興奮。

沐清風看見此人,眼裏流露出些許苦惱,說道:“果然是你啊……錦衣。見了那镖我就知道,是你又找我尋仇來了。”在他、喬安翹楚一同遭到伏擊時,他注意到,伏擊者所用的飛镖都刻着東廠專用的鷹狀花紋。而名叫錦衣的紅衣男子正是東廠督主。“當年可能算是我對不起你吧……但那時我并沒有一定要救你的義務吧。到後來也是你自願進宮,并不是我把你給賣進去的,你又何必苦苦相逼。”沐清風揉揉太陽穴,道,“遷怒了十幾年,還不夠麽?”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到懷裏的翹楚微微有些發抖,便低頭去看她,就見她正縮着身子,手緊緊攢着他的前襟,神色驚慌。

“怎麽了?”沐清風忙問道,順手把滑下去的被子裹到了她的身上,然後輕輕拍着她安撫,道:“怕什麽呢?被他們吓着了?”東廠在民間名聲極惡,會把小姑娘吓到也不奇怪,“沒事,有我在呢。就算有傷,帶着你離開這裏也絕不是問題。”因為受傷,他一直被翹楚過度保護,幾天來都被她勒令趴在床上動也不讓動一下。但其實他并不是真的不能動。現在,就算身上有傷,他也有能在東廠眼皮底下帶着翹楚離開這裏的信的。

眼見着翹楚狀态不對,他便不願再在這裏廢話,而是抱緊翹楚,想着趕快把她帶走,再找個地方好好安撫。然而,正在他打算調整動作起身的時候,卻因紅衣男人的下一句話而暫時停住了身子。

“有她在,你竟還活着啊……”男人對沐清風道,然後将目光移向了翹楚,繼續道:“翹楚,你這樣辦事不利,我應該怎麽罰你好呢?”他語調愉悅,聽起來很像是在善意地逗弄一個孩子,卻又矛盾地可以讓聽者本能地覺出危險。沐清風聽着,忙把翹楚抱得更緊,擔心她被吓到,就順着她的脊背細細安撫。

“錦衣,有些話還是不要亂說的好。”沐清風一面安撫着翹楚,一面對男人冷聲道。他心裏怕錦衣胡言亂語吓到翹楚,完全沒有相信錦衣的話的意思。然而,在他再次低頭看翹楚的時候,卻微微有些發愣。懷裏的姑娘正不安地搓着手指,臉上少了血色,嘴唇上還留着牙印。翹楚就像這樣白着一張臉,一面搓着手指,一面開口對錦衣反駁道:“我沒有……你是誰!”神色裏卻明顯帶着慌張心虛和措手不及。翹楚實在不是個善于說謊的姑娘,謊言都寫在了臉上。

錦衣顯然也能輕易看出這一點,就也不搭話,只是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順便從袖子裏拎出個玉佩把玩,然後神色愉悅地看着二人的反應。

沐清風喉結滾動了一下,覺得自己的手心有些發汗。“翹楚?”他輕聲喚她。

“我真的不知道……”翹楚搖着頭道,“為什麽忽然想起這個……明明以前……”她說着說着話,聲音忽然越來越低,直至無聲。她默默地低下了頭,攢緊了手。沒有人說話,氣氛變得詭異而又安靜起來。

過了一會兒,翹楚忽然有了動作,她忽然猛地緊緊貼進了沐清風的懷裏。因為早已經被沐清風視為了絕對無害可信任的存在,她忽然性的動作沒有激起沐清風任何特殊的反應。把臉埋在沐清風的懷裏,她忽然微微地發起抖來,輕聲道:“我害怕……”聲音裏已隐隐帶上了哭腔,“我沒辦法……對不起……你別不要我……”聽起來很難過。

沐清風見她這樣,心瞬間就柔軟了下來,就一點都不在意她做過什麽了。是呢,就算她真的是錦衣的手下,受錦衣之命來害他又如何呢?別說她根本就沒有對他動手,就算她動手了,那也是情有可原。她不過是個小姑娘,哪裏能擰得過心狠手辣的錦衣呢?

心裏這麽想着,他拉了拉被子,不再計較翹楚的身份,而是再次環緊了懷裏的姑娘。他甚至開始心疼了起來,錦衣心狠手辣,做他的屬下,她有沒有吃過什麽苦頭呢?她現在還這麽難過又不安,何必呢?她也是迫不得已,也很不容易,就算她真的對他動了手,他也是不會怪她的。

“沒事了……有我在,他再不能把你怎麽樣了。”沐清風說道,一面說着一面輕輕撫摸翹楚柔順的長發,“不怕,我怎麽會不要你……”分明是我在怕你不要我。

再次擡頭看向錦衣的時候,沐清風的神色便倏地陰沉淩厲了起來。終日以笑待人的沐清風很少會有這樣的神色,這讓錦衣忍不住将唇角的笑容越勾越大,神色也顯得越發興致盎然了起來。

“那麽恨我的話,随便挑哪個下屬來殺我就是了,何必要為難一個連武功都不會的姑娘家……覺得這樣就能讓我放松警惕麽?”沐清風微微眯了眯眼,面色冰冷,道,“錦衣,今日我沒工夫與你多做計較,為難翹楚的賬,我卻是一定要讨回來的。”

“說的沒錯,不會武功的女人,的确能讓你放松警惕呢。”錦衣帶着笑意開口,用力撫摸着手中的玉佩,目光灼灼,仿佛是在期待戲劇的最□□。而就在這時候,沐清風也敏銳地感覺到了不對勁,身體快于思維,他驀地閃過身。

然後,一只簪子就被猛地刺入他的身體,入肉極深,血順着傷口一點點滲了出來。所幸長期受訓的本能讓他在最後關頭閃過了身,堪堪避開了要害。沐清風低下頭,看着仍舊所在他懷中的翹楚。翹楚仍垂着腦袋,手中卻不知何時緊緊握着了一根簪子,那簪子的尖頭正深深地埋在他的身體裏……

翹楚一直都是沐清風要守護的人,是讓沐清風不知不覺卸下了所有防備的人,是以毫無武功的翹楚也能堪堪傷到沐清風的要害。

然而,身上的要害避開了,沐清風心裏的要害卻像是被最鋒利的刀子刺穿,而後反複抽|插旋轉,硬生生地疼。

“翹楚……”沐清風看着手裏還捏着滴血的簪子的翹楚,艱澀地開口,“我會……保護你的呀……你不用……勉強自己的……”心裏仍存着最後的希望,希望翹楚這樣做只是因被錦衣脅迫而膽怯,他對她道:“你要相信我,只要我想,馬上可以帶你走……他不能把你怎麽樣的。”沒關系的,他能原諒她,女孩子都是膽小的,她只是被錦衣吓到了。只要讓她相信他能保護她,那她就一定……

然而,翹楚卻并不理會他的話,反而見縫插針地抓住了他說話的空隙,驀地又刺了過來。這次,沐清風輕易地抓住了翹楚的手。眸子裏映着翹楚握兇器用力到發白的手指,沐清風覺得有什麽在自己的心裏一點一點碎開,疼得他大腦一片空白。這種感覺比挨沐今差點要了他的命的板子還要讓他難過。“翹楚,我疼……你別這樣……”你不是很怕我疼麽……

翹楚仍舊不理會他的話,而是用力轉動手腕,想要把自己的手腕從沐清風的手中脫開。然而兩人的力量差異實在懸殊,這讓她怎麽都掙脫不開。“放手!”她努力了半天沒有結果,便高聲道,聲音急促,不帶感情。沐清風聽着,身體輕輕一抖,手不自覺地松了開來。

掙脫了束縛,翹楚見奈何不了沐清風,便立即跑到了錦衣的身邊,而後雙膝跪下,恭恭敬敬地垂首道:“屬下辦事不利,還請督主責罰。”

“罷了。”錦衣的心情似乎很是愉悅,“能那麽容易被你捅死,他就不是沐清風了。”他笑着道,伸手摸了摸翹楚的頭,像在逗弄一只小狗。他輕聲稱贊着:“讓我看得真高興……翹楚,做得好。”聲音溫柔。

沐清風閉上了眼,無力地靠在了牆上。

作者有話要說: 小瑟:OTZ今天有事,就沒有及時放出更新><我錯了!

翹楚:她保證以後一點八點整準時更新~

☆、那些忽然被想起的往事

你一定也曾經有過這樣的感受。某件事,是真實發生過的,卻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就被你遺忘掉了。這時候如果有誰提醒你,那麽你就能猛地回想起這事。

現在的翹楚就是這樣的感受,卻又比單純的“這樣的感受”要離譜得多。你相信你會把本應該一直耿耿于懷的事忘得幹幹淨淨嗎?幹淨到如果沒有見到某個人,你甚至不知道這樣的事曾經發生過。

如果沒有見到錦衣,翹楚懷疑自己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回想起那段記憶。而那樣的記憶會被她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徹底遺忘,這也理應是件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事,但是它就是這麽發生了。

在見到錦衣的那一剎那,之前不知道藏在了大腦的哪個角落的記憶就像潮水一樣地向她沖了過來,沖得她頭疼,比頭疼更重要的卻是心慌。在記憶複蘇的那一刻,翹楚滿腦子就只是“怎麽辦,沐清風能原諒我嗎?”

翹楚記起來,她和沐清風的相遇絕不是個偶然。

翹楚第一次見到沐晴并不是在樹林中,就像她第一次見到錦衣其實并不是在客棧裏一樣。然而,這些記憶卻都違背常理地被她埋在了腦海深處,一直沒有想起來。

實際上,在來到這個世界不久時,她就遇到了沐晴。那時她剛賣掉随身的首飾,勉強在這個世界裏暫時安頓下來。在回到租住的小破屋的路上,她第一次見到了沐晴。那時的沐晴一身白衣,手緊緊抓着胸口的衣服,閉着眼痛苦又疲憊地倚在路邊的樹上,鮮血沾了一身,看起來狼狽又可憐。對于這麽一個渾身上下都散發着“麻煩”的氣息的人,大多數人都是早早避而遠之,翹楚卻猶豫着停住了。

沐晴只有十七歲,又生着一張娃娃臉,看起來比十七歲還要小,十分純良的樣子。翹楚就忍不住多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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