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蘇家的下人皆是知曉當年那事的，因此蘇離央不在時，蘇家人多半不會給她好臉色看。

幾日下來她的傷勢漸好，可以下床走動一會兒。

站在大開的窗子前，她垂眸瞧着自己腕上的玉镯，那是她及笄時父親送給她的禮物，那樣溫暖的人，怎會做出貪污勾結之事？

越想越是難受，木晚霜迫切想要知道三年前到底是怎麽回事，她不信父親會這麽做！

“怎麽不在床上歇着？”蘇離央剛進屋就瞧見她站在窗口，他皺眉走過去将窗子關上，背後抱住她。

握着她冰涼的手，他的溫暖讓她一點點暖起來。

“傷還沒好就吹風，不仔細自己的身子。”他斥責道，不夠溫柔的口氣在她聽來卻是足夠暖心。

扶着她到床上躺下，仔細掖好被角。

“要趕快好起來啊，我們才好結婚。”

她一怔，原來那日并未聽錯，“是因為那一槍嗎？”

“不！是我想娶你，”他搖頭，“早在三年前就想了。”

她沉默，卻沒有一絲不願，想要嫁給他，也是早在三年前。

“好好休息，我晚些再來看你。”說完在額間留下一吻，他就要離去。

她連忙抓住他的手腕，他回頭，“我……想要知道當年的事的具體，你能幫我嗎？”她仔細思量過，憑她如今是根本沒能力查到當年之事的，唯有靠眼前之人，但這無疑是揭了他的傷疤。

果然他身子僵住，臉色陰沉，只字未言便離開。

午後蘇離央在蘇氏洋行，謝念晨也去了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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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央，你真的要娶木小姐嗎？”盡管此事已經确定，謝念晨還是不敢相信，非要來親口求證。

聞言，他點了頭，謝念晨心中一沉，怔怔後退。她要嫁入蘇家了，又要和她搶他了。

轉身離去，她的背影很快消失，蘇離央立在原地，忽的想起了之前木晚霜求他之事，他猶豫了會，還是伸手叫來管家。

“去查三年前的那件事。”

再次醒來已近傍晚，她忽覺有些餓，于是起了身去廚房看看。方一進去就聞見雞湯的香味，她倒是也沒有多想，只以為是下人溫着留給她的，舀了一碗喝下。

“你在做什麽？”謝念晨的随侍紅婷突地闖進來，正好瞧見她喝下去的那一幕，“你竟偷喝少奶奶的東西，那是少奶奶的雞湯，你這東西，居然偷喝。”

木晚霜愣住。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紅婷上前拉住她往前廳走，非要找蘇母評評理。

她的手勁極大，掙脫不開，就這樣被拉到前廳，蘇母在下人的攙扶下坐在椅上。

“木小姐，你動了念晨的東西，也不道歉嗎？”

謝念晨站在蘇母身邊替她求情，“媽媽，算了，木小姐也不知道。”

木晚霜獨自站着，“蘇太太，對不起。”

謝念晨頗為尴尬，好在這件事很快過去了，夜晚蘇離央回來時下人向他報備此事，只是何等添油加醋就不知道了。

他進了屋，她正躺着休息。

“晚霜，”他在榻上坐下，握住她的手，聲音溫暖，“以後不要動念晨的東西，有什麽需要告訴我，好不好？”

她睜開眼，直直瞧着他。連她的解釋都沒有聽，就這樣急着警告她了嗎？

她淡笑應允，心中難過。

“今天有好好吃飯嗎？”他松了一口氣，溫柔地将她臉頰邊的發挽到耳後。

她再次點頭。

“那就好，好好休息。”

她微笑，喉口發澀。

“睡吧，我等你睡着再走。”他說着，掖了掖被角。

她聽話合眼。

原以為這件事不過是個巧合，怎知那不過是個開始。

這日外頭陽光正好，木晚霜便起身出去轉轉，回房時發現屋內有薰衣草和迷疊香混合的熏爐，可以靜心。

原以為是他安排的，怎知謝念晨午後來看過她之後，還未離開便直叫肚子疼，下身也開始流血。

紅婷幾乎是立刻沖了進來，聞見熏香臉色大變。

“屋內有這種熏香還讓少奶奶進屋，你是不是故意想讓少奶奶流産？”

木晚霜愣住，屋內熏香能靜心亦能使孕婦流産，但她不知謝念晨已懷孕。所幸孩子沒事，但這件事蘇母毫不意外知道了，将她趕到了客房去住，晚間蘇離央回來後此事又入了他的耳。

他走進屋子，一下子不知道怎麽開口，她就坐在床上，直直看着他，“今日你……為何要點此熏香？”

果然！木晚霜輕聲問他：“你信我嗎？”

蘇離央怔住，許久的沉默給了她最致命的一擊，他不信她。

她垂眸凄涼地笑，蘇離央幾步上前抱住她冰涼的身子。

“晚霜，我沒有不信你，只是……”他還想解釋什麽，但已被她打斷。

“沒關系，我知道的。”知道他維護謝念晨，知道他不信她。

“晚霜，我希望你和念晨好好相處，她懷了孕，你多照拂她些。”

木晚霜伸手推開他，“我累了，想休息。”

蘇離央怔了怔，退出房去，她緩緩阖上眼，拼命讓自己忘掉他方一進屋時隐隐失望的眼神。

終究是沒有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