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徹夜疼得睡不着,全身浮腫還有血痕,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就能假裝無事發生跟阿徐撒嬌,她在電話裏能用各種侮辱人尊嚴的言語來吼阿徐,聲音大到整個宿舍聽的一清二楚。

她覺得自己什麽都是對的,因為花錢養育孩子,所以只會把錢挂在嘴邊,從來不把孩子當平等的人看,張口閉口就是“你知不知道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錢?”“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談條件,是我養你還是你養我?”“我養只豬都比你強,養你簡直就是個敗家玩意”“我在你身上投的錢你記住以後都要還我的”“別把我當你媽,我就是你老板,你搞清楚從我這裏拿錢你就要取悅我”

這是她的阿徐從她最親的人那裏收獲的這個世界給她最大的也是唯一的惡意。

在她那個不承認自己有躁郁症還偏執的媽眼裏,她只不過是一個人格低于她任她差遣需要讓她看到回報收益并且讓自己臉上有光的工具罷了。

她想起阿徐宿舍夜聊的時候說“老天爺真的不喜歡我,我願意用命去換財富給我媽,只求下輩子投胎讓我換一家”。

她一輩子都記得那晚月光下她看到阿徐留下的無聲的眼淚,她恨自己沒能把阿徐拽出來,一次次被她假裝沒事的外表欺騙。

她隐隐約約聽到了那個女人哭泣的聲音,閉了閉眼,狠狠心,頭也不回的跟着楚翛陽走了。

回到車上,她艱難的開了口,想跟楚翛陽釋一下自己的行為“我不是……阿徐準備和姑娘去荷蘭結婚了,前一天才跟我們說簽證都辦好了,她說瞞也瞞不住了得回家跟她媽說一聲,然後……她有什麽錯,只是喜歡的恰好是同一個性別的人罷了,才過了兩天,人就……”話還沒說出口,晗安忍不住又哭出聲來。

楚翛陽的大掌摸着她的腦袋“我知道,我知道,我都懂,不說了咱們不說了”晗安掩面又開始忍不住哭泣,一路上就這樣哭了睡,睡醒了接着哭。

晚上6點多回到了海城,也許是因為冬天太陽落山早,天已經全黑。

回到家,楚翛陽陪晗安回了家,一進門,沒開燈,晗安就放任自己躺進了沙發上的大熊中“喜羊羊,我累了,謝謝你,你也很累吧,趕緊回去休息吧,我沒事,自己待會就好了。”“你把家門鑰匙給我”“什麽?”“鑰匙”“不用了吧”“我怕你哭暈出什麽事了,阿徐如果在的話,肯定不會放過我的。”“嗯”晗安鼻子開始泛酸,遞過鑰匙,閉上了眼睛。楚翛陽拿下樓去配了一把,然後買了點吃的放在客廳的茶幾上,“你有什麽事叫我,我給你請了一周的假”“嗯”“安安,我就在樓下,哪裏也不去”“嗯,好。”楚翛陽走了,還帶上了門。

楚翛陽連續開了兩天車,回去吃了藥倒頭就睡,定上鬧鐘一覺醒來已經12點,準備拿上鑰匙準備上樓看看。

打開房門,裏面一片安靜,他開了門廊的小燈,一眼就看到縮在大熊裏的人。

走近看,臉上全是未幹的淚痕,眼皮腫的泛着紅色,懷裏抱着手機,滿地的濕透了又風幹了的紙巾,果不其然,茶幾上的吃的一動沒動。準備把人抱進屋裏,但是一靠近就感覺到晗安的身體發燙,他用自己的額頭去碰了碰,發燒了。他把人放進屋子裏裏裏外外裹了厚厚的幾層,又拿來濕毛巾物理降溫,晗安中間嘟哝了幾句,大概是真的心痛到骨髓裏,夢中都皺着眉頭,流着眼淚不願意清醒,但好在折騰了一宿溫度終于慢慢降下來了。

晗安第二天是被廚房的動靜吵醒的,她本來睡覺就輕,盡管楚翛陽輕拿輕放,還是把她吵醒了。

廚房的鍋裏不用看都知道炖着湯,木瓜丸子的香味已經飄滿了屋子。她站在廚房門口看着楚翛陽的背影發着呆,手足無措,被拉開窗簾的客廳射入的陽光搞得有點刺眼,進洗手間洗漱,廁所裏鏡子上那個眼睛腫的,頭發亂的不能見人的人是自己沒錯,想起了阿徐,強忍着酸澀,拼命忍住流淚的沖動,不停的用水沖着臉。

楚翛陽聽到動靜,喊她“安安,中午了,咱們吃飯。”她擦了擦臉,走進廚房拉開椅子坐下,兩天沒吃飯真的有點餓了。“你不去上班嘛?”晗安問,“請假了,陪你。”晗安低下頭機械的喝湯,不說話了。“想出門嗎?帶你去海邊兜兜風?”“不想”“那要不要回學校轉轉?”“不要”“那你陪我等會去買個菜?”“不去”“笑笑說晚上下班過來看你好不好?”“過幾天吧”

“我其實也生病了,你陪我去看看醫生好不好?”晗安擡起頭,她知道他沒有騙她。 他的強迫症加重了,看了眼手機上的日期,确實是上次高醫生說要去定期檢查的日期,但是她什麽也不想幹哪裏也不想去,只想想阿徐,她內心在糾結,無聲的掙紮着。

楚翛陽看着她的表情,曲解她懷疑自己說話的真實性,又加了一句“不信我下樓拿病例給你。”“不用了,我陪你去。”晗安說完又開始沉默的喝湯,眼眶泛着紅,在随時崩潰的邊緣掙紮。

她拼命地在忍耐。

楚翛陽知道她一旦閑下來就放任自己沉浸在思念阿徐的悲傷裏,只能轉移她的注意力。但是他又有點頭疼,真到了醫院,又不太想讓她知道自己的病情,況且她的狀态也不适合知道的太多。

他又不能把她一個人放在診療室門口,怕她突然情緒崩潰,只能帶她進門的時候不斷給老同學使眼色。

高同學并沒注意到晗安墨鏡後面哭腫的雙眼,以為上次他的暗示下兩人已經溝通好,便一五一十的講了楚翛陽的病情以及需要監督他堅持吃的藥物治療。晗安聽得很認真,像是他的監護人,一字一句都仔細的記錄在手機上。

晚上兩人回到家,楚翛陽不放心地看着晗安進了門,晗安轉頭晗安對他扯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沒事,你不是有我家鑰匙嗎。你随時可以來看我的。”楚翛陽沒轍,點了點頭離開了,他知道她想一個人呆着。

晗安把燈全都關了,坐在黑暗中任眼淚靜靜地在黑夜裏肆意流淌。

“叮”的一聲打破了寧靜,是手機郵箱提示音,發件人是阿徐,應該是定時郵件,發件時間是兩天前:我親愛的616的娃們,你們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老娘這輩子27年已經活夠了,當你們室長太累了,各個都需要我操心,我太累了,要去睡了。可能不會再醒來了吧,你們三給我好好活着,順便幫我照顧照顧家屬,就當還我罩着你們這麽多年的人情,大不了下輩子我們相遇的時候我再還啦。好好替我過下去,漫畫我都畫完了,你們幫我把能發的就發出去吧,留下一堆爛攤子拍拍屁股走人的感覺真好,哈哈哈,我愛你們,不是那種愛,你們懂的,都答應我,不許哭,要幸福。愛你們的阿徐。

晗安抱着手機,像是找到了發洩口,終于忍不住放聲痛哭。

她還沒有準備好跟阿徐說再見,她還沒做好準備給阿徐發微信打電話永遠都不會再有人回複,她還沒做好準備去面對婚禮上阿徐不會當自己伴娘的現實,她還沒做好準備去面對新的一天沒有阿徐地球照樣自轉公轉的世界,她什麽準備都沒做好。

她不知道阿徐會不會一個人在天堂很孤單,她不知道阿徐那個近視眼會不會從天上看不清她們,也不知道把她燒成灰的時候她疼不疼,更不知道怎麽去面對這場生離死別留下的撕心裂肺的痛和遺憾,哪怕閉上眼,眼淚還是流個不停,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停止哭得像個5歲的孩子,她什麽都不知道。

就這樣哭着哭着,累的在沙發裏睡着了。

夢裏的阿徐,還在沖她笑,她想伸手摸摸阿徐的臉,卻是一場空。

哈庫拉瑪塔塔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晗安的生活漸漸恢複了正軌,以前總覺得時間能治愈一切是一句屁話,現在也學着用這句話來安慰自己。

她會記得提醒楚翛陽吃藥,也會跟笑笑經常去海邊吹吹風時不時吃個一鍋香,回家的時候被爹媽催婚的時候還是會伶牙俐齒的回怼,好像生活跟往常也沒什麽不同,只是像一塊大拼圖,圖片明明是完整的,角落的一塊就算不影響大局卻實實在在空着忽視不掉。

很快,這一年就要過去了。

12月31日,晗安回家陪老顧和沈妹妹跨年,晗安聽到零點的鐘聲響起,走到陽臺上對着天空說了一句,阿徐,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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