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幻燈片一樣在他太陽穴兩側拼命閃回,滿腦子都是那張平日裏英氣十足潇灑俊逸的臉泛着紅暈,挂着淚痕的模樣,韓峻熹剎那間覺得每一條神經都要炸裂開來了似的,兩手攥着腰帶狠狠握成拳頭,他咬牙切齒沉默了好一會兒,并最終,在情緒翻卷到了極點之後,驟然松懈,一聲嘆息。

“這事兒不能全怪你,非要治罪,咱倆一半一半吧。”無力感充斥到全身,韓峻熹擡手抹了把臉,看着微微皺着眉心的雲一鶴,“你要是沒什麽可說的,咱們就當是什麽都沒發生過,這是最好。往後……還當不當得成朋友……再說吧,我且得緩緩呢。”

“所以,這算是第二種選擇了?”兩手垂下搭在沙發扶手上,雲一鶴擡頭看向對方。

“就算是吧。”

“那,你覺得該怎麽善後?”

“善後?”

“不需要我對你做點精神補償嗎?”

“你特麽開我玩笑呢是嗎。”說真的,韓峻熹到這份兒上,是有點生氣了,他不喜歡雲一鶴這麽冷靜的模樣,他寧可他罵他混蛋王八蛋有獸性沒人性,也不願意被那樣講。還補償?所以他成了受害者了?成了被“死玻璃”強行推倒之後需要好好安撫的弱勢群體了?這種似乎搞反了什麽東西的感覺有如一種最殘忍最狠毒的譏諷與嘲笑,戳到韓峻熹心口,以最怪異卻也好像最順理成章的方式,刺痛了他雄性的自尊心。

雲一鶴默不作聲,只是用安靜面對他的質問,而無心多等的韓峻熹,則焦躁地抓了抓頭發,幾次欲言又止,直到一串小心翼翼的敲門聲打破了彼此間尴尬到快要炸裂的氣氛。

敲門的,是值班經理,乖乖聽話跑去買了創可貼回來的他一如往常想開門進去,卻沒想到門是鎖着的。

給他開門的,是韓峻熹,皺着眉頭的男人見到他手裏拿着的藥店的塑料袋,只遲疑了半秒,就伸手接過,然後說你忙你的去吧,這兒我來。

門,又被關上了,再度鎖好,韓峻熹打開塑料袋,把創可貼盒子掏出來,又打開盒子,撤出一片,撕掉一半底紙。

他低着頭走過來,并不說話,只是仍舊緊緊皺着眉頭,站到對方身後,看了看那讓他不太敢看的傷口,接着擡起手來,小心謹慎,慢慢把創可貼覆在微涼的皮膚上。

雲一鶴不知自己是不是太大膽,但他伸手過去,摸了一下對方的指尖。

而至于那男人觸電一樣,又或是躲避傳染病源似的猛然躲開,接着不知是在焦慮他還是在焦慮自己地一咋舌,并最終大步走出他的辦公室……

看着那消失在門外的背影,被丢在原處的雲一鶴,指尖從剛剛被碰過的地方恨恨地撤回,扶着額角,只剩了苦笑着嘆息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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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真的,真的,太糟糕了……

但若沒有那一天,後來的一切是否就都不會發生了呢?

至少當時的他們,一無所知。

從大廳裏穿過,從那些已經開始在喧鬧厚重的音樂聲中縱情享樂的人們當中穿過,沒人能體察到他的悲歡的韓峻熹,頭一次覺得焦躁到寂寞。

他當晚,是自己把車開回去的,他酒駕了,幸運的不知是沒被抓到還是沒撞死自己更沒有牽連別人,他一路把車開到了父母那兒,停好,熄火,卻久久不曾下車上樓。

他在車裏過了将近一夜。

先是沒法入睡,後是沒法醒來,迷迷瞪瞪中輾轉反側,怪夢連連又似睡非睡,他直到徹底清醒,酒勁兒也沒了,困勁兒也沒了時,已經是淩晨四點。

全身發緊滾下車來,他舒展了一下筋骨,鎖好車,回家去了。

那之後差不多二十天,他沒收到雲一鶴的任何消息,也沒主動與之聯系。

他想了好多,又反複告訴自己沒什麽可想的。他覺得事情大到捅破天,又覺得屁大的事兒他到底是在糾結什麽。

他一點點勸解自己,一層層做好心理建設,感覺總算應該是可以坦然面對這件事,想要拿出點大男人的勁頭來主動聯絡一下對方,好好談談,總得把這篇兒揭過去也好繼續各自過日子時,卻怎麽都沒想到,先一步被對方挑起了不得不馬上好好談談的契機。

從公司溜達着回四合院裏那個家的路上,他聽見了手機短信聲,掏出來看了一眼,發現是銀行卡的金額變動提示。

正在想自己今天也沒刷卡怎麽會有短信時,随手打開的信息內容就讓他當即止住腳步,愣在了原地。

那是一筆轉賬彙款的記錄。

那是一個相當大的數字。

前頭是個“1”,後頭是乍一看都眼花缭亂的一連串的“0”。

豔陽當空,韓峻熹卻一頭冷汗。

他呼吸開始急促,眉心漸漸緊鎖,肝火越燒越旺,并最終引燃了絕對可以造成激情犯罪程度的腎上腺素。

狠狠罵了一句娘,他用力把手機塞回褲子口袋裏,然後直接調轉了方向,跑過馬路,招手攔下了出現在視野裏的第一輛出租車。

“三裏屯,紅街。”只交代了那麽一句,黑着臉,讓司機都撇撇嘴,沒心思搭話聊天的男人,閉着眼,靠在後排座椅裏,發出一聲壓抑到快要不能壓抑的低嘆。

*** *** *** *** ***

韓峻熹一開始想的,是一場火并。

難以遏制的憤怒和屈辱感讓他只想瞪眼罵街踢門拍案掀桌揪領子抓胳膊外加一記老拳。

然而等一下,那家夥說了,自己怎樣也算是半個靠臉吃飯的……唉喲我操我管你呢?!

士可殺不可辱!懂不懂?!懂不懂啊?!!

就不帶這麽糟踐人的!甭說你是紅四官三富二代!甭說你有錢有勢力!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犯不上用這路手段埋汰個雖不敢說頂天立地但最起碼根兒紅苗正的大老爺們兒吧?!

一路上,越想越火大,韓峻熹一聲不吭,直到下了車。

紅街就在眼前,他已然能擡頭瞅見雲閣club極為上檔次的大招牌,急匆匆然而還算理智保證自己不被飛馳而過的電動車撞上,他穿過輔路,直奔自助銀行。

半小時之後,捏着單肩包拉鏈,大步流星走到雲閣club門口的韓峻熹,跟已經很是認識他的員工們打了招呼,便直接往樓上沖去。

但,他沒遇見雲一鶴,他腦子裏幻想了若幹次的戲劇性十足的開場白全都沒用上。辦公室門口站着一個人,但不是偉大的雲總,靠着loft的黑鐵欄杆往下看的,是之前那個被他嗆過一次行的,樂隊小主唱。

身材嬌小的姑娘看見他,認出他是誰之後大大方方打了個招呼。

“喲,‘嗆行’哥。”塗着黑色指甲油,戴着一大串皮革金屬手镯的女孩笑笑,想都不想就直接外號上陣。

憤怒什麽的,被澆熄了一半。

沒有和“敵人”相遇在風口浪尖,反而一側臉遇上了應該幾乎算是不打不相識的對象,更何況又是個身材嬌小看似毫無殺傷力的小姑娘,韓峻熹定了定神,也沖對方招呼了一聲。

“那個,都沒好好跟你說過話呢。妹子怎麽稱呼?”

“柳玫珊。”仍舊大大方方說出自己的全名,女孩沖着韓峻熹伸出右手,“哥你貴姓?”

“免貴姓韓,韓峻熹。”握了握那軟軟的小爪子,韓峻熹反手指了一下緊緊關着的辦公室門口,“你是找雲一鶴有事兒?”

“啊,是,他不在,值班經理說他回他父母家了,今兒稍微晚點兒過來,不過開門兒之前準到,這不沒幾分鐘了麽,我就想等等。”低頭瞅了瞅纖細的腕子上快要被那一大堆镯子鏈子埋住的哥特風手表,柳玫珊托着下巴,手肘撐着欄杆,上下打量韓峻熹,“我聽他們都叫你峻哥,那我也這麽叫成嗎?”

“成啊,那有啥不成的。”無所謂地傻樂了兩聲,韓峻熹也靠在欄杆上,“那我怎麽叫你?珊珊?”

“家裏人都叫我玫子,你也這麽叫我吧。”

“梅子?我侄女兒就叫梅子……梅花的梅。”

“那不沖突,我是玫瑰的玫。”

“倒也是。再說了你長這麽秀氣,說是我侄女兒都有人信。”

“哈哈哈得了吧峻哥,甭說我沒那麽嫩,你也沒那麽老啊。”

“是嗎?我們家老太太說我黑不溜秋的看着就奔四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阿姨還真逗!你也沒那麽黑啊,最起碼你比古天樂白吧。”

“是——嗎——???”格外誇張地質疑着,又摸了摸生着胡渣的下巴,韓峻熹覺得自己很不應該地被那笑聲爽朗脆亮的小丫頭暫時磨平了胸中的憤怒,也多少有了逗趣的興致,“人家那是後天曬的吧,‘美黑’,我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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