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節

怎麽說,才再度開口,“按說,這是你的私事,我不該多嘴,可我跟你,不管怎麽也算是‘自己人’吧。我要是自讨沒趣非得勸你一句,你別嫌我煩。老韓……他這種……直男,會跟你親近,跟你發生關系,百分之九十九是出于好奇,還有就是直男癌發作。圈外人啊,你懂,天生來的驕傲和優越感,一輩子也不會變,他們就需要被捧着哄着伺候着當神供着,多少關注都不嫌多,而且根本都不帶挑揀的!讓男人喜歡,就算是嘴上說覺得惡心,潛意識裏也照樣鼻子都翹上天了。不給你回饋,他們認為是應該,給你回饋,他們認為是獎賞。哪怕他現在看似喜歡你,這份兒‘喜歡’也是建立在流沙上的,随時會下沉,随時會完蛋。你不信這時候要是跳出來一大美女追他,你看他選誰?一鶴,你別怪我話說得太直接太難聽,我是跟老韓有交情,可這事兒,讓我站立場,我得站你這頭兒,不管你看着像不像。”

挺長的一番話,雲一鶴安安靜靜聽了,聽到最後,嘴角動了動,沒有馬上回答,只看得見眼眶在發紅。

“林子,你感悟這麽深刻,是親身經歷嗎?”打趣,明顯就是為了不讓自己暴露出脆弱,雲一鶴有意無意地捏着自己的褲線,直到把筆挺的線條弄得淩亂。

“你知道我從來不碰直男。”對方也明顯聽得出他只是在逞強,沒有動怒,而是把話又繼續了下去,“我有個朋友,跟你一樣戀直,那個罪受的啊,就甭提了。”

“是嗎,那你介紹他給我認識認識啊~”

“幹嘛?看你倆同病相憐抱頭痛哭?人家現在學乖了,放棄了,日子過得挺踏實的。”

“那興許我早晚有一天也會學乖放棄吧。”

“但願你能撐到那天。”

“應該問題不大。”

“……所以你就是虛心接受死不改悔了哈。”也意識到自己勸不動,祁林語氣沉了下去,“那我就一邊兒涼快着等你幡然悔悟吧……”

“別說的那麽悲怆啊,我明白你為我好,我又不傻。”擡手揉了揉眼睛,雲一鶴喟嘆了一聲,“林子,要是真有那天,不歡而散,或者鬧出點什麽事來……我這兒怎麽着都能活,可你……真的不用為了我和韓峻熹翻臉。”

電話裏安靜了幾秒鐘。

傳來一聲一樣的喟嘆。

“你對他到底是有多真心啊……”祁林徹底沒轍了,“得,行吧,我答應你,我不跟他翻臉,我就想說,你要是心裏煩了,堵得慌了,別覺得沒人可說。我跟這兒候着呢,成不?”

“你這麽上心,你家那位要不高興了。”聽得心裏滾燙滾燙的,雲一鶴用指頭輕輕壓住在微顫的嘴唇,明明在笑,卻笑得一點也不好看。

“他不至于,明子心最幹淨了,他知道我除了是個變态,其他地方都沒毛病,絕對不會對不起他。到時候,他估計會跟我一塊兒護着你。”說着讓外人格外羨慕嫉妒的話,祁林自知勸說也好,安慰也罷,都該告一段落了,又聊了些舒緩氣氛的內容,便結束了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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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雲一鶴,則坐在原處,看着手機屏幕逐漸變暗,直至黑成一片。

隐約中耳根像是有個聲音在說着什麽語言,告訴他,他的前景,就會是這個樣子。

那天,雲一鶴過得并不開心,想得太多,卻全都是悲觀的結果,哪有誰會開心呢……

他能做的,只是強迫自己放下顧慮,先讓腳步那麽走着,邊走,邊在自己眼睛上蒙了眼罩,橫下一條心,帶着苦笑,連路心的泥水與溝坎,都放棄去看了。

他作為秘密情人,別提有多合格。

他真的沒有給韓峻熹制造半點負擔,而兩個原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也不該走上同一條道路的男人,竟然就這麽詭異地将這詭異的關系,給繼續下去了。

時間過得挺快,深冬轉眼到來,新年也是剎那經過,2012年年初,誰都在玩笑中議論今年會不會全球大災難然後末日降臨時,雲一鶴對韓峻熹發出了邀請,約他去父親新開的保齡球館玩。

那男人答應了,并在當天如約而至。

格外漂亮的嶄新的場館裏,人卻并不少,雲一鶴帶着韓峻熹,從忙着娛樂的人群後面穿過,走進另一個小廳,然後關上寫着【VIP】字樣的厚重的門。

“這兒是不對外開放的。”拍了拍包着酒紅色皮革的隔音門,他指了一下只有幾條球道,卻布置更漂亮連背景音樂都更上檔次的小廳,“VIP卡,也不是随便誰都能拿。”

“那這是老爺子請貴客玩兒的地方?”韓峻熹皺着眉心,一臉恍然地眨了眨眼。

“可以這麽理解。”看着那有點狡黠有點壞的表情,雲一鶴點點頭,“其實去年上半年裝修的時候,沒有這方面計劃的,結果正好趕上當時有個非談下來不可的合同,他請那個大客戶打保齡球,人家念叨了一句,要是有個消停點的小場館玩玩就更好了,他才恍然大悟,臨時叫裝修公司改了設計。”

“老爺子也算是腦筋靈活的了。”

“是,商場如戰場,仗打久了,最後活下來沒陣亡的,個個都是老油條。”

“別這麽說你爹呀。”很是爽朗地笑了幾聲,那男人走到球道前,摸了摸旁邊光潔的保齡球,把指頭插進孔洞,提起一個,“雲總,你先來。”

“我約你來玩的,你先。”雲一鶴走到對方旁邊,卻并沒有接過那個球。

“那啥,實不相瞞,我不會打。”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擡手攏了一把頭發,韓峻熹承認了,“你要說籃球足球羽毛球,咱抄起來就能玩兒,保齡球我還真不會。不怕你笑話,這對我來說算高雅運動。”

“會嗎?”雲一鶴有點驚訝,“你只是朋友當中偏巧沒人愛玩保齡吧。”

“也有可能,對我來說這玩意兒跟高爾夫一樣,都不是同一個次元的産物。”

“哪有那麽誇張。”無奈地笑起來,雲一鶴點點頭,“那好,我先做個示範,你一看就懂了,保齡球很簡單。”

“您請。”做了個傻傻的“交給你了”的手勢,韓峻熹往後撤了半步,看着對方的動作示範。

那是相當漂亮的動作,也是相當到位的示範,但觀摩的人,卻不自覺把重點都傾向了前者。他站在斜後方,看着雲一鶴的腰身,看着身高和自己差不多,身材也沒比自己弱多少,卻總也掩蓋不住那股子魅惑勁兒的男人,他可以明确判定那是傳說中的優雅的魔性,而不是陰柔,雲一鶴并不陰柔,即便再風度翩翩,他也有雄性與生俱來的殺氣。

至于在兩人身體相交的時候,那種熱度和渾然忘我……

“峻哥,該你了。”清脆的碰撞聲過後,打了還算漂亮的一球的雲一鶴回過頭來,看向剛從他身體中後部收回視線的韓峻熹。

“啊?噢!”恍然之後,心裏小小鬧騰了一下,對陌生環境适應力極強的家夥抓起一個球,也不管剛才看懂了多少記住了幾成,還是決定硬着頭皮上了。

那天,他們玩兒得還算高興,韓峻熹越打臉皮越厚,分數沒見多,技術沒見漲,唯獨嘻嘻哈哈越來越亢奮,越來越驕傲了。

雲一鶴不知道該不該斷定為,那是祁林所說過的“直男天生的驕傲”,他只是在心裏笑笑自己,然後陪着那男人玩兒到手腕都沒了什麽力氣。

“今天就先這樣兒吧,熱瘋了。”感覺頭頂都在冒熱氣的男人大大咧咧撩起衣襟扇了扇風,露出那該死的,漂亮緊實的腹肌。

“要去洗個澡嗎?”雲一鶴不動聲色提着建議。

“這兒還能洗……啊懂了,又是VIP對吧。”

“對。”忍俊不禁點點頭,雲一鶴拿起自己的外套,示意了一下門口的方向,“洗個澡,雅間還有茶室。”

“我就問一句,雲總,這得是多貴的貴客,才能享受這套待遇?”

看着那假裝的一本正經,雲一鶴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也很是嚴肅地想了想,賣了個關子,然後回答了兩個字——“保密”。

“得得得,當我沒問。”根本不是真心在放棄,而是壓根兒也沒當回事,粗線條的男人也抓起自己剛才随手丢在一邊地板上的外套,一手勾着領子搭在肩頭,和雲一鶴一道往外走。

他隐約能嗅到對方身上的味道。

沒有汗臭,只有因為運動熱了而蒸騰得有點明顯的香水味和皮肉自身的氣息。這樣的氣味,他已經再熟悉不過,多少次,多少次,因為那個身體內部的緊窒和火熱而渾然忘我時,他所能嗅到的,就是這個味道。而要麽死也不開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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