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旅途中,車窗外的風景總是很能牽扯人心的,但對于南宮朔兮來說,再美的景色都沒有此刻她對面坐着的人美麗,即使她的面色籠罩了一層霜一樣的冷淡。
她正看着窗外不斷飛馳駛過倒退的鐵軌,坑坑窪窪的堆了石頭,石頭縫裏長了些翠綠色的野草,勃勃的生氣讓人知曉現在的時間,不過是未到秋日。
遲早,種子會破殼而出變成野草,而野草也會從青翠欲滴變成枯黃衰萎的顏色,而後就在秋天的野火裏,燒成灰燼。就像是人的一生,出世,玩耍,讀書,找工作,成家,養孩子,養父母,最後在孫輩的哭鬧聲中慢慢的佝偻着腰,慢慢慢慢地老去,在焚化爐裏,化為灰煙。
“餓不餓?我們快要到站了。”
她在看風景,她就在看她。南宮朔兮感覺自己就像沉浸在一種迷離的幻境中一樣,不可自拔。此情,此景,如斯美人,燈光下描繪的畫一樣叫她沉迷,所以,她待她十足的溫柔小意,只怕她離開自己。
其實,南宮朔兮是一個很自私的人,自私到她只愛着自己。
司命炀搖搖頭示意自己不餓,轉過身繼續看着外面的風景,南宮朔兮就這樣癡癡迷迷的看着她,也不挪動分毫。
司命炀從她的眼神裏就看明白此刻她極想過來抱着自己,卻因為在火車上,不時有人走動,她卻沒有膽量明目張膽的與自己親近。
她怕極了別人看她的眼神,她怕極了外頭的流言蜚語。
火車嗚咽着穿梭過一個隧道,瞬間車廂內全部黑了,墨黢黢的一團,看不清楚四周。車窗外沒了風景,司命炀也不想這裏枯坐下去,正準備起身,不妨卻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熟悉的香味和氣息告訴她是南宮朔兮,于是,她原本打算回旋踢的腿慢慢放了下來,她伸出手,摸索着回抱住她。
隧道很長,這一帶連綿不絕的都是山……黑暗裏,人的五識總是靈敏非常,她們年輕的身體緊密相貼,南宮朔兮微微傾身,身子一歪,便坐在了她腿上,她抱住她,在黑的只能感受到她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自己臉上的黑暗中,一丁點兒一丁點兒的探出自己微微泛着熱的舌尖,沿着從她白皙細膩的脖頸,一直往上,到她形狀優美的下巴,她濕熱酥麻的親吻一路攀爬而上,司命炀僵硬地抱着她,覺得此刻的自己好像被千萬條美女蛇暧昧糾纏着,讓她不能呼吸。
終于尋到她不說話時總是緊緊抿着的薄唇,南宮朔兮試探着用自己柔軟的舌尖順着她的唇形描了描,待她因為受不了唇/瓣的酥麻而略微張口,露出破綻時,她的舌巧妙的便糾纏了進去,纏住她帶着躲閃的,害羞軟軟的舌,在這黑暗裏,迷醉着,共舞一曲華麗的樂章。她吻得熱烈,司命炀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冒着熱氣,熱的快要窒息,不自覺的抱緊了身上的人,力氣大的使人發疼,而南宮朔兮卻還沒有要松開她的意思。
這場人為的黑暗,很快就會過去,而到時,她又會像是現在這樣,與她隔了一個座位相對而坐
——在人前的視線中,她永遠都不可能觸碰到她。
她不想,也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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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了叛逆一樣的決心,南宮朔兮伸手将她抱的更緊,與她共舞的唇舌越發賣力,她聽到她發出的陣陣細微的喘息,有透明的津/液從她嘴角流下,滴到她環坐的她的腿上。這樣還不夠填/滿她內心的恐慌和空虛,緩緩地,南宮朔兮撫/摸抱着她的右手順着她環抱着自己不讓自己摔倒的手臂一路碰到她的手。
在黑暗中,她卻能察覺到司命炀因為她的這個動作睜大了眼睛,南宮朔兮不辯解,将身體越發貼近她,卻帶着她的手,就着她自己坐在她腿上的姿勢,一路順遂的摸到她褲子上的緋扣,指甲一揚,寂靜的黑暗中,能聽見輕微的衣物摩擦聲,沙沙沙,塗了蜜糖的毒/藥一樣蠱惑人心。恍惚中,南宮朔兮對上了司命炀的眼睛,黑暗裏閃爍得璀璨的星辰一般,點點滴滴,對她述說着這件事的荒唐和不堪。
——不,不行的,不行的!
——沒事的,這個隧道很長,很長……
像是書裏描寫蠱惑書生的狐貍精,察覺到司命炀不安的想要收回的手,南宮朔兮更是下了狠勁,她迷離了雙眼,柔軟的舌安撫一樣的放慢了節奏,卻緩緩擡起自己的手,帶着她的手穿過所有對她來說如同虛設的障礙,一路直抵深處,覆蓋到她的禁地。
司命炀驚訝的已經不知說什麽好,南宮朔兮卻還不肯放過她,她拉着她的指尖,彈奏舞曲一般,在她的禁地深深淺淺的出/入,帶動了所有的風雨,帶動了她所有的感知。
“嗯……司命炀,司命炀……”
淺淡而漫長的黑暗裏,司命炀能聽見她在自己耳邊發出的每一聲喘息和呻/吟,呢喃着自己的名字,黏膩而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邊,配合着她拉着她的指尖律/動的旋律,每一次,每一次的,都讓她的心卷随了顫動的雷鳴,像春日裏溫柔的風吹柳絮,像夏日裏清新的瓢潑大雨,像秋日裏歡快的風掃落葉,像冬日裏苦寒綻放清香的梅花。
火車的嗚咽聲還在繼續,坐在車上能很明顯的感覺到車廂的震/動……司命炀屏住呼吸,全身的毛孔感覺都要張開了,她能聽見她因為痛苦裏的歡/愉發出的細微聲音,她能聽見車廂裏其他乘客低聲交談的聲音,伴随着火車轟隆隆前行的聲音,所有的所有,都在這黑暗裏,默默地上演着。
“嗯——”
終于,她解脫似的發出了長長的悲鳴,整個人無力的軟倒在她懷裏,她拉着她的指尖還是未動,就這樣埋在她潮濕的禁/處,抱着她,與她共舞的唇舌也失了力氣,緩慢不舍的退了出來,拖出了一絲銀鏈子,她能清晰的察覺到她的心跳,鼓一樣咚咚地直響。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膽,耗費了她很大的氣力。
南宮朔兮被她摟着,還是有些喘不過氣的感覺。她側身抱着她,耳朵貼在她胸口處心髒跳動的地方,慢慢地數着她的心跳和火車行駛的軌跡。
她知道,還有不到五分鐘,這黑暗就會結束,可她還是貪戀着這樣的溫度和熱烈的跳動不肯放手,她想固守着這一方只屬于她的天地,可是黑暗馬上就要逝去,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司命炀好像是察覺到了她的想法,她彎下腰,用唇試探着,在她小巧的鼻子上,明亮的眼睛上,濕/潤的紅唇上,一一留下印章。
她愛她,那麽她,也該是愛她的。
南宮朔兮傾身,因為她還未出/來的指尖悶哼了一聲,卻堅定的摸索着在她的嘴角烙下了親吻,在她耳邊輕輕訴說着自己連綿的情意。
“我喜歡你,司命炀。”
火車揚眉吐氣一樣終于沖出了隧道,司命炀還沒從激烈中回過神來,腿上的輕盈卻已經消失,久久在黑暗裏突然間接觸到光亮,讓她不适的阖上眼睛,等到完全适應了光線,睜開眼時,卻發現南宮朔兮早已回到了原來的座位,臉上紅暈未消,夕陽下絢麗的彩色雲羅一般,美得奪目。她對着她癡/癡的笑,好像方才所有的大膽與放縱都是一場豔麗的夢,在天明的時候,就煙消雲散。
她又恢複成了那個躲在殼裏的南宮朔兮了。
司命炀凝視着她,想要說些什麽,目光逡巡過她挂着微笑的臉,卻再也說不出來別的話。
她知道,她的內心燃燒着岩漿一樣的火焰,太過炙熱,太過滾燙,一寸寸在她心海裏燃燒,折磨得她輾轉思服,所以當那火焰瞬間爆發的時刻,便足以将她毀滅,将她信仰的世界毀滅。
“尊敬的乘客,您所乘坐的……”
列車播音員并不标準的普通話流轉在車廂裏,南宮朔兮看了看窗外熟悉的景色,調皮孩子一樣,隔着桌子抓着司命炀的袖子,拉着她興奮的笑,“快到了快到了!”
暗夜賦予她的妩媚在瞬間變為稚子的純真,司命炀緊緊盯着她興奮的臉,嘴角也慢慢的彎起。南宮朔兮轉頭,便看見她飛雪裏紅梅初綻的微笑,不自覺的,她拉過她的右手,彎起自己的無名指,繞過她的,再緊緊勾住。司命炀不解其意,歪了歪頭,表達她的疑惑。
周圍的人或在吵吵嚷嚷的打牌,或拿了手機在手裏玩的專注,沒人注意到她們的這個小舉動。
“結婚都是要戴婚戒的,但是我身邊現在沒有婚戒,所以我就把我的無名指當成是戒指——”南宮朔兮笑着跟她解釋,與她交/纏的無名指動了動,看她新奇專注的模樣,屏住氣息,問,“司命炀,我們結婚好不好?”
司命炀被她的問話吓住了,眼神從她們纏在一起的手指轉到她的臉上,卻發現她的明亮的眼睛閃閃爍爍的已經有了淚花,晶瑩剔透。
沒有父母媒人,沒有教堂豪車,沒有婚戒,甚至沒有見證人。就在這輛行駛的火車上,天地為證,彼此笑顏相對,交換一生,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