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瘋狂
寧蛐正在化妝間化妝。
剛打扮完,穿的一身淺銀色的緞子,頭上戴着沉沉的珠翠钿子,還帶上了一串護甲。很有古典美人的韻味。
連帶着她自己都有戲瘾了。
董芮的打扮還是個小宮女,此刻摸着寧蛐的小手,一根一根的拔她手上的護甲,“福晉呀,是喜歡我還是更喜歡王爺呢?”
寧蛐抽回了手,“都不喜歡。”
董芮掐住了她的拇指,感覺觸感綿軟,她露出了一雙狗狗眼:“福晉喜歡喜歡我吧。”
寧蛐笑着說:“走開。”
“癡情難負美人心,”董芮眉眼含着笑意,“你呀,不要對我那麽冷漠啊,賞臉看看我呗,好不好。”
寧蛐垂下眼,睫毛動了兩下,撩了下她的頭發。
一旁的井倪忍不住吐槽,“你們兩個能不能別再蜜裏調油了。”
“……”聽到這句,寧蛐立刻收回了手,然後拿濕紙巾擦了下,道:“誰和她蜜裏調油,離我遠點。”
這段時間的相處,已經讓兩個人的關系親密的如親姐妹一樣。
可以随時随地開玩笑。
或者發發戲瘾。
董芮惋惜說:“只有你對我不理不睬,卻不知道我對你的心意。”
寧蛐含着笑,“行,您吐露吐露?”
Advertisement
“……”董芮收回了爪子,她慢吞吞地坐在一邊,開始吃着道具方遞過來的糕點,開始咕叽咕叽地吃。
董芮摸着腮幫,“只有我對你心動嗎?我上次還去看你表演,我這麽聽話,讓不去上廁所我就不去,我都快被憋炸了……”
“保安把我燈牌全收了,”董芮繼續道:“看,你對我一點反應都沒有。”
“……”寧蛐擡眼,“別廢話了,快對戲。”
“行吧,畢竟你只會辜負我,而我的喜歡,也只會縱容你這樣對我頤指氣使……”董芮拍拍手,拿着臺詞開始對。
結果剛說完這句。
忽然看到了門口來了個人,段宴拿了幾杯奶茶,剛一進來,就聽見了董芮在含情脈脈對寧蛐表白。
段宴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
他看着寧蛐和這個不認識的十八線女明星,氣場瞬間也冷了下來。段宴視線微微有點危險,整個人的情緒也晃然不同。
被這個情緒吓到了,董芮害怕道:“蛐蛐,他在瞪我。”
寧蛐的眼神從劇本上移開,她擡眼,入目的是段宴面無表情的臉。寧蛐垂下眼皮,“別理他,他面癱。”
氣定神閑而格外的淡然。
這讓化妝室的工作人員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出聲。
似乎沉默了幾秒,董芮也傻眼了,她抓了兩下寧蛐的衣服,眼睛咕嚕咕嚕地轉。然後,似乎覺得這人有點眼熟。
董芮:“這……這是上次替你抓私生的那個大佬嗎?”
上次出去的時候,她有見過一眼。
其中幾個工作人員知道段宴的身份,已經識趣地關上門出去了。只剩下董芮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然後,她瞬間就明白了。
“那個,”董芮擺擺手,“我馬上走。”
門都被關上後。
段宴闊步走來,解開了袖口,盯着寧蛐,“我在你眼裏很面癱?”
上次見面還是私生的時候,沒過幾天,又在這個劇組見到了他。
寧蛐覺得有點恍惚,湊巧都沒這麽巧。
還有一點分神,似乎段宴地影子,和上一次重合在了一起。那一次的他,好像确實,在她最無助破碎的時候,給了她一分安全感。
盡管是段宴,但卻是個适時地出現。
導致寧蛐現在都帶着幾分感激的餘味兒。
就這件事而言,她也确實該感謝他。想到這,寧蛐又釋懷了,其實也不是不能不當朋友,人生這麽漫長,有些事的和解或許只要一個契機。
寧蛐擡眼,正巧就看到男人擡起眼皮,他垂下眼,繼續道:
“我上次哄你的時候,那可不叫面癱。”
寧蛐微怔了一下,“你說什麽?”
段宴輕笑道:“那叫孔雀開屏了。”
……
寧蛐表情一下子凝固起來。
寧蛐:?
寧蛐:……
算了,和這人做朋友也挺難的。
她放棄了。
寧蛐此刻想走,奈何自己穿的還是花盆底,走起路來怪難受。她坐在椅子邊,慢慢地開始看劇本。
就當段宴不存在一樣。
“剛才,出去的那個,”段宴擡起眼,“是誰?”
寧蛐頓時豎起耳朵:“你想幹嘛。”
看着她用防賊一樣的眼神看着自己,段宴一時沉默,他整理了下思緒,“她仿佛……”
他的語氣帶着淡淡地打量,寧蛐的心都在警鈴炸響。
她語氣倏然冷淡,瞪他道:“段宴,你是有病吧!?看到個女的就能注意上,還來問我?”說完這句,寧蛐的耳朵都紅起來,帶着緋色。
不知道是醋的,還是氣的。
“……”段宴一怔,瞬間無辜了幾分,“我不是。”
“滾遠點。”
這一刻環境都冷了。
段宴覺得他還真冤枉,明明他是打算來盤問下寧蛐的,這反而弄得一切被打回來了,關鍵他心底還挺慌。
瞬間擾亂了些思緒,段宴垂下眼,看了寧蛐一會兒。
他沉聲解釋:“我的意思,是另外一番含義。”
寧蛐沒回答他。
段宴繼續提醒道:“她對你含情脈脈地表白,我聽見了,站在我的角度,仿佛,她對你的感情不太正常。”
寧蛐:“?”
“這是對你的建議,”段宴說:“再有下次,我會直接讓她離開。”
寧蛐視線從劇本擡起來,“別用你的思想揣度別人。”
“嗯?”段宴唇角一彎,“你知道我有哪種思想了?”
寧蛐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
她不知道怎麽解釋女生之間膩歪的常态,更何況,用段宴的邏輯去理,估計他八輩子也理不清楚這件事。
寧蛐只能任憑道:“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吧。”
十足的渣男語錄。
段宴漆黑的瞳仁盯着她,似乎微怔了片刻,瞳仁漸漸凝聚出一絲不可置信。
看着正在看劇本的寧蛐。
段宴伸出手,罩住了上面的文字,仿佛想吸引住寧蛐對她的一些耐心。寧蛐淡淡地眼睫垂下來。
她語氣帶着尊重道:“你還有話想說?”
段宴:“專程為你來的,你就不能多看我兩眼。”
按這話,段宴以前不可能講。
但經歷了上一次被私生潑舞臺的危險,段宴發現,如果寧蛐真因此而有別的想法,那個私生承擔不起後果。
而他,更承擔不起。
這樣算來,臉皮又算得上什麽?
莫大的恐慌已經席卷了他,從前,他還有為此而猶豫的空間,現在卻只想從心而行。
“……”寧蛐習慣性地聽到這句話,就一垂眼,結果看到的,是男人骨節分明地五指,此刻正按在了劇本上。
寧蛐直接往他手上一拍。
她還穿着清裝,長長的護甲直接往他的手臂上劃傷一道口子,細長的痕跡露了出來,像被撓了一下。
寧蛐瞬間一縮手,把護甲收了起來。
段宴薄唇彎了一下,頃刻盯着痕跡,散漫幾分道:“還挺烈。”
……
寧蛐有點兒負罪感。
但也沒維持多久,沒辦法,她對段宴的偏見太深了。深到,盡管只是對他輕描淡寫地傷害,都能毫無負擔。
段宴把奶茶給她喝時,寧蛐才說了句:“剛才劃傷你了吧。”
也沒什麽明顯關心的口吻。
在段宴的耳朵裏,寧蛐的這番話,甚至只是随口一提。
順間刺耳了許多。
他讪然垂下眼,臉上的情緒不甚分明,顯然黯淡了些許。段宴心中比之剛才,心中更加的微妙而難受,他像被顆巨石積壓着。
大概沒多久。
寧蛐就被喊出去,開工了。
段宴跟着她一起出去,摳門的導演貼心的在場地豎了個棚子,還準備了溫暖的紅茶和禮品,王粲正在椅子那邊等着。
這一場的戲是寧蛐剛當上福晉,在花園裏和王爺耳鬓厮磨的戲碼。
也是這一場。
王爺賞給了她一串翡翠項鏈,作為定情信物。
段宴雙腿交疊,視線遠看向前方,寧蛐正踩着花盆底,姿态娴雅,充滿了書香世家的氣息,此刻拿着把團扇。
副導給段宴遞了杯紅茶:“段總,今天天氣好啊。”
“嗯。”
副導看了眼段宴身邊王粲道:“這位王總是您的夥伴吧,他可真好,上次借了串項鏈給我做道具呢,聽說是明清時期的收藏……”
段宴忽然擡起了眼,“你說誰借的?”
副導奇怪地看着王粲,“您身邊這位王總啊。”
王粲開始擦汗,覺得這邊的導演都缺根筋一樣,他沒說明情況對方竟然直接把他當成了借物人。
結果段宴也沒反駁,只是淡淡嗯了聲。
寧蛐的表演開始。
許晉遞給了她一串翡翠項鏈盒子,“玉祯,這本是我皇阿瑪賞給我封為貝勒的賀禮,但是我有私心……”
許晉把翡翠盒子打開來,“我想以此翡翠,贈你情誼。我心如匪,定不負也。”
“喜歡嗎?”
寧蛐按照劇本的內容,把這串項鏈拿起來,她輕笑道:“喜歡……”
——啪的一下,翡翠珠子彈落一地。
劈裏啪啦,掉落四周。
寧蛐的臉瞬間怔住,她手上拿着的珠串,此刻已經變成了一根光潔的線,毫無懸念,她被人暗算了。
導演瞬間:“咔!”
“這項鏈怎麽斷了!”許導臉被吓得慘白,赫然瞪向寧蛐,下意識的決定讓他直接把責任推了過去:“寧蛐!你怎麽連串東西都拿不穩!你知不知道這珠子是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