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從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和立場後,顧宣朗就沒有再說話了,同時又結合劇情,很快判斷出現在正處于故事的開端,他剛剛和反派朗青鶴結婚,因為朗青鶴發現了自己隐藏了十幾年的秘密,從而對朗青鶴大打出手,新婚之夜将人打成重傷進了醫院。

朗青鶴因此住了足足半個月的院,這期間原身愣是沒有去看一眼,即便朗青鶴今天出院,原身也仍是在酒吧和兄弟們喝酒胡鬧,從而有了現在被父親押回家的窘境。

文中原身正因被林思雲吊着不理不睬而心情苦悶,被自家父母那麽一唠叨,火氣上湧和父母又吵了一架,氣得顧父犯了心髒病,在不久之後離開了人世,而顧母因思念丈夫兩年後郁郁而終。

顧宣朗對這段劇情感觸頗深,顧父顧母他們這一生也是挺慘的,他們兩口子孝敬父母對人和善沒有做過任何壞事,一輩子都在勸導兒子走上正途,卻因作者劇情需要沒有一次成功,最後還要被兒子活活氣死,當真是令人感觸頗深。

想到這顧宣朗更加沉默了,直到顧父将車開回了自家新房,他才垂頭喪氣的跟随着顧父一起下了車。

“怎麽?傷心了難過了又要活不下去了?”顧父沒好氣的關上車門,在顧宣朗翕動着嘴唇愣是沒有說出一句話的時候,老謀深算的笑了一聲,“把你的那些個技能都省省,你爸爸我不吃你那一套,就算你再裝可憐,再說自己沒有那個小白臉林思雲就會死,我也不會再放你出去的,要死你也得給我死在家裏,你爸爸我再也不讓着你了。”

“……”顧宣朗心裏真的有一萬句話想要和顧父對杠,但一想到自己就是那個舔-狗渣男後,就一點底氣都沒有了,而且他也怕自己一時說錯話,氣壞了顧父,他無奈的哼了一聲,被顧父押犯人似的,押進了自家別墅。

別墅裏裝潢都非常的講究,純歐式建築風格,從家具以及所有的陳設上來看,這房子應該是剛裝修不久的。

“呵,當初為了你結婚,你爸爸我花重金為了你和青鶴買的這麽一套房子,你卻不領情,還欺負人家,你要是再這樣下去,你爸爸我收回所有財産,讓你露宿街頭。”顧父将顧宣朗押坐在沙發上,仍然沒有幫顧宣朗打開手铐,嚴肅的臉上多了幾分防範,生怕顧宣朗會耍手段離開。

幾乎在顧父話音剛落的時候,從廚房裏走出了一個中年女人,中年女人身着一身青色旗袍,頭發簡單的挽在一起,即使臉上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整個人卻仍舊溫婉動人。

她在見到自家丈夫帶回了自家兒子後,柔和的面龐閃過一絲驚訝,并提着一壺熱茶來到了顧宣朗的身旁,主動忽略顧宣朗那仍舊被铐着的雙手,看了顧宣朗良久,嘴上更是毫不留情的直接說道:“這次媽媽不會再向着你說話了,我和你爸找了你半個月,你都東躲西藏的,若不是你爸爸采取非常手段,恐怕你還是不會回來……總之……你這次回來就不要再去那酒吧了,那不是個好地方,跟我在家照顧青鶴,縱使你反對包辦婚姻,但你打了人你就要負責的。”

“舒芝,你放心這一次他不敢走了,再走我就把他送進監獄。”顧父為自己倒了杯茶,潤了潤如今已經開始幹得冒煙兒的嗓子,還想繼續說話,卻被顧母阻止了。

顧母聽到顧父的聲音後,将手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旋即看了看樓上徑自解釋道:“青鶴今天剛出院,混身疼了一天,醫生剛給他打了一針止痛安眠的藥,這會子剛剛睡下,你們說話小聲一點,別吵醒他。”

一提到朗青鶴,本來還兇神惡煞的顧父頓時沒了脾氣,他懊惱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後腦,眼裏氤氲着霧氣,像是淚光,卻又沒有眼淚,只聽他嘆了口氣,目光定定地望着顧宣朗說道:“你可真不争氣,你當初說你喜歡林思雲,我們沒有說什麽,反而支持你,但林思雲的心根本就不在你身上,你卻一直執迷不悟,我和你媽不想看你受委屈,就開始為你介紹對象,可你又說你喜歡男人,我們也沒有反對,甚至找到了當年和咱們家訂過娃娃親的朗家,青鶴這孩子懂事溫順,我們就想着讓他和你結婚,以為時間久了,你就會忘了林思雲,哪知道你卻把人家打成那樣!這哪裏是人幹的事!”

“嗯,确實不是人幹的事。”顧宣朗在一旁沒忍住附和了一句,随後發現自己罵自己真的太怪了,他想了想便又閉上了嘴。

顧母之前早就聽過自家兒子為了獲取他們的信任而罵自己,所以也就見怪不怪了,直接在一旁繼續說着,“早年朗家還在的時候,青鶴的爺爺來咱們家看望剛出生的你,就對着你爺爺說,他兒媳肚子裏有了寶貝,如果可以就讓你和未出生的青鶴結成娃娃親,可青鶴出生竟是個男娃娃,娃娃親這事也就沒人再提了,哪知你又為了林思雲鬧出櫃,陰差陽錯之下我們又遇見了青鶴媽媽,這不是緣分是什麽,你怎麽就不知道珍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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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确實是我的錯。”顧宣朗扯了扯嘴角,在心裏暗嘆朗青鶴真的太倒黴了,遇見原身這麽個渣男舔-狗。

顧父并沒有因為顧宣朗的道歉而消氣,他憤憤的又瞪了一眼滿臉無辜的顧宣朗,“就算人家朗家破了産,朗青鶴也還是我兄弟朗靈辛的親生兒子,我把他接回家和你過日子,你卻打人家,你這不是打你爸爸的臉嘛!你讓你爸爸以後去地底下了,還有什麽勇氣找我兄弟下棋喝酒?”

“還有青鶴的那個媽朱婧,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孩子被打成這樣都不來看一下,還和咱們說這孩子送到咱們家就權當還債了,我什麽時候提過這樣不人道的要求?我為我已故的兄弟還債,她卻給我整這麽一出,再婚了就不是親媽了?”顧父又喝了一杯茶,撩起眼皮看了一眼不知在想什麽的顧宣朗,“要不是我和你媽每個月都帶你去醫院做親子鑒定,我都差點以為你是朱婧的孩子。”

“對不起爸爸。”顧宣朗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他的這個爸爸真是怼人小能手,他真的太郁悶了。

顧父看着顧宣朗讨好的笑臉,越想越生氣,再度将矛頭轉向了顧宣朗,“怎麽?現在又想換戰術了?糖衣炮彈?你給我省省吧……對了,我還沒問清楚呢,你當初為什麽要打人?”

“萬鈞,你小聲些。”顧母在一旁及時提醒着。

顧父很配合地再度壓低了聲音,而聲音裏的怒氣比之前還要甚,“舒芝,你今天別攔我,這事一定要弄清楚的,縱使青鶴家裏不追究,我也要追究,不然這小子以後指不定還要犯出什麽事,養不教父之過!”

說起原因,顧宣朗挑了挑眉,并不想把真正的原因說出來,他在心裏打了一通草稿,随後才胡亂為自己搪塞道:“爸,我那天喝醉了,發現青鶴不是林思雲,我就……”

“呵,這挺符合你的風格的,你可真是差勁,就因為這點事将人家打進重症監護室,我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兒子!”顧父和顧母很快就接受了顧宣朗的這個理由,畢竟自家兒子平時就很任性,這樣的理由真的太合理了。

與此同時顧母找到了這場對話的關鍵點,“兒子,聽你提到林思雲,媽媽在這裏還是要提醒你一下,你現在已經結婚了,你不能再和他不清不楚的了,更何況他……是真的不愛你。”

顧母口中的林思雲就是這本書的主角受,書中林思雲上輩子做了京市第一富商大兒子岳書林的情人,一直沒有正經名分,在衆多情人之中勾心鬥角,最後被陷害窮困悲苦而死。

萬般巧合下他重生回到了故事的開始,從此他利用自己活過一輩子的經歷,避開了富商的草包炮灰大兒子,在原身的幫助下,找到了将來能夠超越富商大兒子的私生子,也就是書中的攻,與原文攻一同奮鬥,慢慢逆襲成豪門大佬的心尖寵的故事。

書中林思雲經常會拿自己上輩子遭遇了多少痛苦,來掩蓋自己這一世所做的種種過分的事,從來不會真正的反思。

顧宣朗對于這樣為了成功不擇手段的主角不感興趣,他也不願意再像原身那樣,淪為林思雲的工具人,成為他和原文攻的對照組,他想遠離主角,為自己而活,争取挽回形象,不再被反派活體解剖。

顧宣朗沉默了許久,在挂鐘指向淩晨兩點的時候,他開口打破了現場的岑寂,“爸,媽,我之前喝了不少酒,我在爸爸帶我回來的時候,我在車裏坐了個夢,那個夢挺吓人的,夢中的我因為做錯事受到了很嚴重的懲罰,所以直到現在,我這才意識到我做的事有多過分,這一次是我錯了。”

“……”顧父顧母平日裏沒少聽顧宣朗忏悔,但如今顧宣朗那一副認真而又無比真誠的忏悔臉,絕對不是平時顧宣朗能演出來的,他們夫妻倆一時間有些怔愣,他們面面相觑好一會兒,顧父才回過神來,“你能這樣想就很好,不過宣朗你要知道你不能光靠想和悔恨,你要有實際行動,不然你再怎麽說好聽的,我和你媽媽都不會相信你的,因為你有太多前科了。”

顧宣朗早就料到了顧父顧母會是這樣的反應,畢竟原身先前實在是太蠢太不是人了,僅憑一句話就讓他們放心自己,說出來他都不信,他默默地點了點頭,“嗯,我會的爸,我會改的,至于林思雲我們之間是沒可能了,我會試着忘記他,不過還要請您給我時間。”

這句話是顧宣朗思量很久才說出口的,原身對林思雲的追求和癡迷是整個京市公子圈都知道的,他不可能一下子就說忘記,這樣委婉的說才符合人設。

已經不知被自家蠢兒子騙了多少回的顧父和顧母并沒有完全相信顧宣朗,但顧宣朗如今能說出這樣的話,他們在內心深處還是盼着顧宣朗變好的,他們兩人對視一眼,決定再給顧宣朗一個機會,并拿出鑰匙打開了顧宣朗的手铐,主動上樓去休息了。

終于重回自由的顧宣朗,暗自松了一口氣,并進了吸煙室吸了一根煙,才準備去洗澡,卻在上樓的時候聽到一陣慢騰騰的腳步聲,他循聲望去,正好對上了一雙黑夜裏異常明亮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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