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王子與野犬（5）
真刀真槍的戰争，林蒙沒有發動過，可沒有硝煙的戰争，她打過很多次。
信息戰。
這個世界上，論在信息戰中誰最有優勢，舍林蒙其誰，最根本的原因之一是她本就是掌控着不為人知的黑科技，而過去數年中，不說高新技術，單就是平民科技快速發展背後，她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再說她個人。
深空中有數十顆衛星為她服務，地面上還有着如同空氣粒子般無處不在的微型信息處理器，它們對各種信息進行分析處理再上傳，之後還有AI為她做最後的梳理工作……這自然能夠讓她在信息戰中立于了不敗之地。
沒有例外的那種。
在這種“硬件”支撐下，林蒙就安心、舒心地立于她的領地中，想怎麽浪蕩就怎麽浪蕩。
熱心的大提琴家一踏入倫敦，他就等同于進入了網中，這并不針對他，任何人都一樣，只是這位叫費奧多爾·D不太一樣，他都已經出現在林蒙周邊了，那群名面上負責監護她的特工們竟然還沒有留意到安全系統的漏洞。
自然而然的，費奧多爾·D就進一步進入了林蒙的視野。
林蒙解鎖了他的全名，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哦，《罪與罰》啊。
「罪與罰」，罪、罰、救贖。
林蒙微微揚眉，為她自己的異能「持天平的女人」與「罪與罰」的部分相似，然後她心中自然而然地産生了一點期待，一個人如果沒有朋友，沒有宿敵那未免太悲哀了。
只是不知道她會和費奧多爾擦出怎麽樣的火花。
林蒙決定去深入了解費奧多爾。
費奧多爾也是這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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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是，費奧多爾是為了尋找擁有共同理想的同伴而來，只是這個可能的同伴還處在層層監管後，而這裏是大不列颠，費奧多爾多少還是忌憚「鐘塔」的，不過老鼠可從來不會和獵人或是獵物正面交鋒，他自有他的辦法。
再說他就是個誰都可以交易的情報販子，并不會觸碰到高高在上「鐘塔」利益的。
至于費氏辦法？
費奧多爾在蠱惑人心上天賦異禀，他只需要稍微吐出幾句“惡魔的低語”，就會有人順着他的想法去行動了，即便對方受過專業訓練。
當然了，投石問路所需要的情報是必不可少的。
費奧多爾作為一個情報販子，自有他獲得情報的渠道，再者倫敦這邊的情報販子他還是認識幾個的。
本來，一切都在他的計劃內，只是有句話叫計劃趕不上變化。
他被盯上了。
費奧多爾：？
對方還不是一般人，是俄羅斯情報機構，是正常的情報機構，沒有異能者的那種，而且費奧多爾還發現對方盯上的不是「死屋之鼠」費奧多爾，這個在裏世界小有名氣的情報販子，而是他的表面身份大提琴手。
費奧多爾：“哦？”
接下來的發展，即便是費奧多爾都有點失語。
了解完來龍去脈後，果戈裏笑嘻嘻地說道：“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他們是想費佳你去做‘紅雀’，去勾搭我們被巨龍囚禁的小公主。”
費奧多爾語氣冷淡，置身事外道：“事實上，男性色-情間諜被稱為‘烏鴉’。”
“色~情~~”果戈裏覺得這是他這一年聽到最好笑的笑話，“克格勃”——找上費奧多爾的俄羅斯情報機構當然不是衆所周知的克格勃，果戈裏只是那麽稱呼了——竟然想讓性冷淡的費佳去使用美人計，去勾搭女孩子，哈哈好天才的想法。果戈裏才不管費奧多爾是怎麽想的，他自己捧着肚子笑得打跌。
幾秒後，笑聲戛然而止，果戈裏明知故問：“你答應了？”
“他們沒有給我拒絕的權利，”費奧多爾終于露出一抹笑，“而我也想不出要拒絕的理由。”
有人為他開路，還有情報庫即将為他敞開，他如何能拒絕得了呢。
果戈裏動作奇異地從不知何處抓來一朵玫瑰：“那——要我教你幾招哄女孩子的招數嗎？”
費奧多爾：“沒必要。”
不知道是他自己就會，而沒必要果戈裏教他，還是他根本不是去哄人家開心的，所以沒必要學，或者是其他，那就不得而知了。
果戈裏自己理解道：“難道我們有什麽‘禁止辦公室戀愛’的規定嗎？”
費奧多爾：“她還不是我們中的一員。”夠不夠資格還不一定呢。
“嘛，我可是很樂意接納她的，也不知道她的異能力究竟是什麽樣的，我越來越好奇了。”果戈裏漫不經心地盯着手中嬌豔欲滴的玫瑰花說道，對于費佳收集情報的能力，他可是見識過的，只是這一次他們能得到的，只是一些似乎而非的零散情報。唯一能确定的是，她是個異能力者，大不列颠那邊對她的異能力保密級別還很高，還很奇怪的是她似乎沒有作為一個異能力者，被政府驅使過，或者說她做過的事，是見不得光的，被政府瞞了下來。
真好奇啊。
盡管如此，果戈裏暫時還沒有機會親見到「莉莉」。
費奧多爾則先他一步。
說起俄羅斯情報機構為什麽會盯上大提琴手費奧多爾，還不是因為他引起了科學家莉莉·伍德的興趣。
林蒙她作為異能力者沒有在「鐘塔」就職，反而另有所屬機關，而且對于各國來說，她作為科學家的價值明顯更大，還大得多。其他國家觊觎她的研究，便有很多間諜蠢蠢欲動，色-情間諜不過是古往今來最有名，也可能最有效的間諜種類之一了。
這就導致不少機構想要投其所好。
先前林蒙她在歌劇院這種公開場合露面，一舉一動都被有心人記錄了下來，于是令她神情舒展的大提琴手就被有心人惦記上了，等之後他們留意到林蒙那邊有人随口詢問過大提琴手的名字，于是一番運作後，出身俄羅斯的費奧多爾·D這個普通人就被祖國選中了。
作為一名情報販子，和一個到處藏身的老鼠，費奧多爾明面上有很多身份，俄羅斯情報機構那邊只是查到了他表面上的身份，而他們就那麽大喇喇地對實則是大佬的費奧多爾一番威逼利誘，認為這個柔弱的青年，肯定會任憑他們擺布。
——柔弱倒是真的。
究竟是誰擺布誰，那就不得而知了。
總之，被間諜的大提琴家費奧多爾·D，就和科學家莉莉·伍德相遇了。
莉莉她還是個技藝精湛的小提琴家，演奏、作曲等都能手到擒來，在這方面自然和大提琴家費奧多爾·D有共同語言。
可這還不夠。
他需要了解更多“攻略對象”的情報，才能一步步贏得她的歡心，她的信任。
他背後的那個俄羅斯情報機構，覺得是這樣沒錯，于是就自認為半遮半掩地給他透露了很多關于目标人物的情報，那是他們多年來辛苦收集起來的。
這其中關于異能力的部分很少，更多還是她這麽多年的研究。
費奧多爾從中精準地抓取了他想了解的那部分，畢竟之前他就查到了那個致力于研究異能根源的生物基因學家伯頓·伍德，和他當年僥幸留下來的研究原數據，和文稿。只是想要更了解「莉莉」，單純看情報大綱還不夠，他還需要深入了解下她的研究、她的論文、她的公開演講等等。
老實說，這絕對是個大工程。
所幸費奧多爾還有個捷徑，因為他作為大提琴家，能夠直面到莉莉，還能接觸到她身邊的人。
他可以靜靜地觀察她。
最終一擊即中。
“費佳，你怎麽弄來這麽多大部頭？難道你想去拿個學位？”
“費佳，你的黑眼圈越來越重了哦~”
“費佳，我什麽時候才能見到莉莉啊？他們為什麽叫她‘熾天使’啊，我真的好好奇。”
“……睡着了？”
·
林蒙正在落地窗前演奏自作的小提琴曲，她的弓幅寬闊，這使得她能夠展現出小提琴曲內含的激昂熱烈的情緒，那種情緒中還帶着不可抵擋的攻擊力，可不可否認的是她的小提琴曲中還帶着蓬勃的生命力，這絕對是向上的、積極的，不會叫人聽了就覺得生活是無望的、絕望的。
盡管她有時候會覺得生活無趣、無意義，還看透了事物的本質，可如今林蒙并沒有再陷入過絕望的泥沼中，她相信人性的光輝是存在的，是瑰麗的，是溫暖的。
不僅僅是因為她得到過。
更重要的是她會繼續相信下去的，不會再讓自己退回到光的另一面，在那一面苦苦掙紮的。
所以她的小提琴曲中，才會有這樣的情緒。
這從一個人的作品中，看出一個人的內在，雖說并不完全正确，可不是沒有道理的。
而對林蒙而言，她能夠從費奧多爾的演奏中分析出很多和他本人有關的信息。
他再是克制自己的個人意志，可他終究還是個人類，總會有不知不覺的時候。
不過，即便是傾注了個人意志，可這個人意志中僅僅屬于自己的部分卻難以想象的少。
因為使命感。
費奧多爾将自己當做了神的使者，他背負着對他人、對世界的使命。
他的私欲、個人情緒等，在這使命感前微不可見，他也不會從親情、友情、愛情等人類最基本的情感中獲得幸福，他的幸福就是使命完成時。可這樣的他，還算得上是人類嗎？
說到底，人類如果沒有私欲，那根本就不是人類了。
哪怕林蒙有時候會覺得自己生活在全是金魚的世界，可她和世界還是有連接的，她會去尋求同類，渴望親情和家人，沒有成為完完全全的孤島，可費奧多爾這麽一來，就自我切斷了所有連接，獨立在外。
他自己選擇了一條絕無僅有“殉道”的路，而此時此刻，林蒙已經看到了最終的結局。
她注定不會成為他的同伴。
不過，他也不會成為她的宿敵就是了。
話雖如此，林蒙還是很想知道費奧多爾看她看出了什麽——即便她所展現出來的，費奧多爾能看到的，都是她推動着的、加過掩飾的，可那總歸會有一個形象，盡管這個形象和林蒙本人有所偏差，可偏差值總歸不會太大。
嗯，俄羅斯情報機構介入什麽的，她當然一清二楚啦，說不得她還在其中小小地推波助瀾了下。
就是不知道它接下來還會使出什麽招數來？
英雄救美，吊橋效應？
先抑後揚，先讓費奧多爾成為間諜再洗清他身上的冤屈？
還是失而複得，喜極而泣？
不過費奧多爾想來已經開始不耐煩了，到時候他會将計就計，還會反手将那個俄羅斯情報機構給賣了。
果戈裏嗎。
他的異能「外套」上限還是很高的。
她要不要趁機做點什麽，算是這段時間的回敬呢？
老實說林蒙對費奧多爾沒有惡感，他為了自己的使命，犧牲、玩弄他人這種事無所謂啦。她是很樂意和他相處的，這個人還真的很擅長話術，只是、就只是他能不能好好修一下指甲？咬手指這種習性無所謂，可為什麽不咬得對稱？
這就是他的不對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至今都記不住費佳的全名。
-對費佳的理解，純屬個人看法啦，我覺得費佳最後一定會竹籃打水一場空，他幹得那些事實在是害死了太多人。
-下章就有「人間失格」了=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