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男主重生回來了

高腳的玻璃杯裏倒得是牛奶。

知瑤盯着那杯牛奶, 再看向知意和容清止杯裏的葡萄酒, 察覺到了惡意, 容清止還特意扯了唇角對她一笑——生怕她看不出來一樣!!

但知意似乎渾然不覺。

還問她:“是不是汽水比較好?”

知瑤抿唇,頓了一下,将視線轉過去:“挺好的。”

容清止要是知道自己難得一次表達善意, 還特意因為知瑤準備了牛奶和方糖, 結果會被這樣理解, 他肯定就笑不出來了。

就近坐在她右側的容清桦倒是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側頭低聲問她:“換成汽水好不好?”

知瑤小聲的用指甲敲杯子的側邊, 發出當當當的聲音, 不理他。

“太晚了。”容清桦說。

他是在和她解釋。

知瑤反應過來,她反倒有點兒不好意思了:“不是氣這個。”她指着自己的杯子,目光停頓了一會兒, 卻逐漸投注向了知意。

準确來說, 是知意面前的酒杯,度數非常淺的葡萄酒。

容清桦輕聲說:“那就大家一起換成汽水好不好?”

知瑤啊了一聲。

知意幾乎是下意識緊張地看向她,容清止的目光也投注過來了。

【你是來找茬的嗎?】

他的目光裏明明白白的寫着這些東西。

原來知意還在和他聊之前在俄羅斯求學的經歷, 她說得很開心,眼神都不自覺柔軟了起來,總算一掃之前的冷淡。

結果這個綠眼睛的小姑娘只是發出了一點兒動靜, 知意的注意力就瞬間被拉扯過去了。

容清止開始後悔,為什麽他就不能單獨好好和知意在一塊兒簡單的吃頓飯,談談人生,談談愛情,然後就水到渠成了。

結果現在桌上坐着這麽大一個電燈泡——不對, 是兩個。

他的倒黴弟弟也在!!

知瑤趕緊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知意遲疑了一下,半信半疑的轉過去,可惜不管容清止再怎麽努力想将話題轉過去,知意都有點兒不在狀态了。

“我是擔心知意。”知瑤側過去,低聲說,小姑娘的動作像是在說悄悄話:“她酒量挺好的,可是沾了一點兒酒精就容易沖動。”

靠的近了,連她翹翹的眼睫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真是白的會發光,容清桦費了很大的自制力才将視線從她身上挪開。他站了起來,知瑤下意識地發怔,她擡起頭,視線跟着他走。

容清桦很自然地走過去,低聲和知意說了什麽,知意點點頭。

然後他就更自然的把知意和容清止杯裏的酒一起倒了。

容清止:“……”

容清止咬牙切齒地将人拽過去,“你想幹嘛?!祖宗,我談個戀愛容易嗎?”

倒黴弟弟對他笑了一下。

笑完就替他杯子裏倒滿了汽水。

容清止:“……”

“太晚了,喝酒不能開車,老師和瑤瑤回去不方便。”容清止:“而且在場還有未成年人,影響不好,我覺得大哥也能理解對吧?”

容清止很想說不理解。

但是知意已經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看起來沒什麽意見,所以他也就不能有什麽意見了。容清止确定了,這小子今天晚上是故意來折磨他的。

太惡毒了!

等他回去的時候,知瑤拉了拉他的袖子:“……謝謝你。”

真可愛。

容清桦搖了搖頭:“我說的未成年人不是你,是我自己。”

容清止耳朵尖的盯着這邊。

他總疑心倒黴弟弟是來說他壞話的。

結果聽見了這麽一句,猛地被嗆住了,咳嗽了好幾聲。

影響……不好?!

容清桦的心肝都是黑的!

和他親媽一個樣!

容清止憤憤不平的幹掉了半杯汽水,就算影響不好,也是容清桦影響他!

知瑤睜大了眼睛。

停頓了一下,她真被逗笑了。

“你為什麽要來?”她說。

小姑娘的目光不自覺的轉向了知意,但知意也在看她——目光撞到一塊兒時候,兩人都非常不自然的轉移開了視線。

然後知瑤才轉過頭去看容清桦,綠眼睛盯着他,勉強地笑了一下:“真想聽我叫你uncle嗎?”

容清桦停了一下。

是沒想好該怎麽和她解釋。

但知瑤似乎是認為他被嗆到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叫點別的。”容清桦突然說:“除了uncle以外,你還想叫我什麽?”

這句話是俄語。

知瑤反應過來了這句話的意思,但是腦子裏慢一拍,不知道做什麽反應。她愣愣地看着容清桦,他比她要高上不少,好像自從上次見過之後,他又長高了。

眸光正沉沉的注視着她,眼底好像有光。

……好像是,被調戲回來了?

知瑤腦子慢一拍,又覺得用調戲這個詞好像不太準确。

而且是她先撩的,生氣好像也不對。

知瑤:“就……uncle吧。”

中文該是什麽?

叔叔,小叔?

怎麽每個稱呼都覺得好奇怪。

她遲疑地擡眸和容清桦的視線交彙了一瞬,知瑤的第一反應是,他長得真的很好看。

眼尾微微上揚。

但是一點兒也不兇。

第二反應才是赧然的轉過頭。

容清桦幾乎是在她轉過頭的那一瞬間轉移了視線。

他垂下眼睫,少見的顯出幾分冷淡來——這份冷淡針對的是他的大哥。容清止實在是不能再熟悉這個倒黴弟弟的這個表情了。

容清桦打小兒就不親人。

既深沉又冷淡,對容父其實也沒什麽好臉色,用容清止他親媽的話來說,那就是只養不熟的孤狼,別指望能和他親近。

容清止還是上回見他這麽客氣,還是他帶知瑤來找他的時候。

但那一次,他回去就被告知空降了一尊大佛。

本來可着他勁兒浪的老爹,突然派來了位副總,說好聽點,是來幫他穩固位置的,說不好聽點,就是派人盯着他,免得闖出大禍的。

容清止不信這之間沒有關聯。

他一向覺得容清桦這個倒黴弟弟,是無利不起早,白長了一幅人模人樣的好看皮囊。這次也不例外,但他無論怎麽上看下看知瑤,都沒看明白這小姑娘到底有什麽利用價值。

除了長得好看了點兒。

……不對,是長得特別好看了一點。

容清止突然被自己的想法驚到,猛地嗆住了,咳嗽了好幾聲。

他的念頭轉的飛快,甚至隐隐想過如果是真的,該怎麽利用這件事,最終卻在知意關切的目光下,驀地站了起來。

知意被吓了一跳。

容清止臉色有點兒難看,示意他弟,很有點兒家長的架勢:“你和我出來一下。”

在搖晃的燈光下。

少年的眉骨頰廓被打了深深淺淺不一的陰影,他的目光稍顯冷淡,似乎毫無溫度,漆黑的眸子像是深夜裏的寒星,毫無掩飾的朝他看來。

透着一股兒無動于衷的勁兒。

容清止幾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轉移的目光。

等發現這個想法之後,他陷入了輕度的惱怒和難以言喻的恐懼之中。

容父現在還在遲疑的原因,不只是因為他占了所謂的長子。

更多地,還是因為他認為。

容清桦像是他的生母,是個怪物。

既不會因為情感動搖,也缺乏人該有的溫度,支撐着軀體的,似乎是欲.望的原動力,而不是人性。

雖然容父只是在為自己的出軌找借口,但也能側面說明容家那位正房夫人,也就是容清桦的生母究竟是個什麽性格。

商業聯姻向來沒有什麽感情。

但是對和自己生下了孩子的丈夫,平白帶回來一個比自己還要大的私生子的情況下,還能夠無動于衷,并且借此獲得了更多的利益的女人,也未免太過冷漠了。

容清止第一次被帶去她面前的時候,她甚至沒有皺一下眉頭,只是在聽到丈夫的話的時候,終于放下了手裏的報紙,輕描淡寫的睨了他一眼。

一點多餘的情緒都沒有。

就連容父也以為她至少會發火。

但她卻只是單刀直入、簡略的報了一串數據。

“我要這裏。”她說,又補充了一句:“你也可以理解為是補償。”

照舊是毫無溫度、毫無波動、毫無感情。

比機器人的運作還要精确。

但正因為這樣,容父才更被刺痛了。

就連容清止也忍不住死死攥住了手指。

那一瞬間的屈辱感,甚至比被這位衣冠齊楚的夫人打一巴掌更加的深刻。

至少在面對那雙眼睛的時候。

他幾乎看不見一點溫度。

但只是一瞬間,容清桦就笑了起來。

他看起來依舊冷淡,但是是溫文克制的冷淡。

他說:“好啊。”

容清止瞬間從那個噩夢中掙脫出來。

他心情複雜的看着自己的倒黴弟弟,然後驚訝的發現,至少在這一刻,他的眼睛裏,是有溫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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