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界大旱

姑娘差點被長澤的用詞噎住一口氣沒上來,半天氣怒道“你才猥瑣,你哪裏看見我猥瑣?”

長澤伸出食指和中指岔開對着眼睛道“這裏”

我不由的笑出聲來,三師兄原來竟如此活潑。

在這榣山的不長的時間裏頭跟這位不愛說話的三師兄鬥法每次都是我輸,每次我一輸就去找二師兄蘇君塵,他總是有辦法讓三師兄輸,我除了臉皮修為十分佩服二師兄之外最佩服的就是他的這一處本領,做的十分好,我們沒有人能和他比。

隐約覺得有人敲我的頭,我揮了揮,沒揮掉,又揮了揮猛然醒了,睜眼看是二師兄,他拿着扇子在我腦門又敲了敲:“小黎子,你在幹嘛?”

我拉過蘇君塵左右看了看,将他按在凳子上小聲道:“從前,這山上有沒有一個叫九黎的人?”

蘇君塵愣了愣道:“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聽來的?”

我努力回憶卻想不起姑娘的長相,我好像一直是以姑娘的視角來做的這個夢,想想搖了搖頭:“沒,你這會子來做什麽”

蘇君塵握着杯茶的手頓了頓,将茶杯放下從懷裏拿出個淡青的瓷瓶子,道:“師父從西天回來帶回來的丸藥,你每日吃一粒。”

我接過瓷瓶子,把心裏長久的疑惑忐忑着問出來:“師父平日裏,怎麽區分這些藥?”我從袖子裏掏出另外兩個一模一樣的瓷瓶子放在桌上。

蘇君塵看了半天,道:“憑感覺?”

我:“……”

時光荏苒轉瞬即逝,眼看着我在榣山上生活了近三萬年,我起初只是想在這山上避一避風頭另外學一學不勞而獲的本事,人活的越久就越貪戀塵世,我想便是因為這樣才這麽多人追求仙身,再後來我慢慢的也長了些心智,幾個人便時常在一起論修為的事情。

我除了平時修煉最愛喜歡做的事情就只有和二師兄一塊兒捉弄三師兄,他不愛說話卻句句都能戳人心窩子疼,只有二師兄能捉弄到這個冷着一張臉心腸卻極好的三師兄,他雖修為沒有大師兄和二師兄高,劍術卻是極高的,他卻從未拿那把寒光凜凜的長劍出鞘對着我們。

師父隐世多年,但是這些徒弟都是各個部族裏重要的公子,少不得要歷練,天君派了二師兄到凡間一處去瞧瞧旱情,我因長久未曾下山便求了師父讓我和二師兄一道下山,到了凡界大旱那處遍地橫亘幹枯的溝渠,大地裂出一條條縫。全然不見半點星綠,蘇君塵一邊揮着扇子一邊嘆道“熱死人了,這是遭了什麽劫才能兇殘成這樣。”

我伸手擋在眉頭處擋住些刺眼的日頭 “二師兄你說會不會是昴日星官?”

蘇君塵将扇子擋在頭頂遮了個庇蔭的沿子,語氣十分肯定“不會是昴日星官,他每日晨起報曉,日頭灑的皆是等同,怎麽會叫哪一處大旱,還是往前走瞧瞧是否有妖邪作祟。”我點點頭表示贊同。

走了一盞茶的時間遠遠看見前面有幾間茅草房,住的幾乎全是垂暮老人,看見我們過來十分熱情倒了幾碗水請我們解解暑, “老人家,怎麽這裏就你們這幾家?”

老人拄着拐杖顫巍巍坐回椅子上嘆了口氣,:“我們這裏,已經很多年沒有下過雨了,能搬走的人,也都離了村子,只留下我們這些活了一輩子不願走的老骨頭。”

蘇君塵扇子一轉對着幹涸裂口的地面一扇下去,砰地一聲平地似炸了一聲悶雷,一陣輕煙隐去冒出兩個身長只至常人腰處的老頭兒,蘇君塵收了扇子厲聲道“牆角可聽的夠了?”

兩個老頭兒拄着高他們一頭的奇形拐杖顫巍巍到我們面前一邊行禮一邊道“上仙容秉,我倆本是本地的土地和山神,實在不是故意打擾上仙,還請上仙不要怪罪。”

本以為只住着幾戶風燭老人定沒什麽可查看的,不曾想到還有山神土地,我接過話茬道“既然二位是此處土地山神,那麽想必很清楚此地大旱原由了吧”

土地嘆了口氣才緩緩開口,原來這是段仙緣也是段孽緣,這裏曾經經歷過天界的一場大戰,天君打了勝仗的同時也失去了幾位大将和随自己打江山的發妻,那時候也還未稱帝算不得天後。

硯方便是天君失去的最心愛的大将之一,故事的女主角叫做青衣,是妖族的公主,有一回逛三花佛會時掀了掀神辇的珠簾,這一掀就掀出了一段故事。”

土地頓了頓小聲問道“上仙我這算不算背後說是非?”

蘇君塵握着杯子低垂着眉眼輕聲道“若是再不快些說到重點我便送你下去和閻王爺說說人間的是非。”

我眼睛不曉得十分好使還是十分不好使,看見土地握着拐杖的右手抖了抖連忙道“硯方因為重傷時被打下凡塵人世,青衣跟着硯方被打下去的身影從雲頭一跟頭栽下去,硬生生抱住了硯方下墜的身體,硯方身上神力盡失,再回不了天上,青衣救了他,硯方自然感激,再加上病中的人心總是十分柔軟脆弱的,很容易就動了情,況且對象還是個水靈靈軟嫩嬌媚的少女,自然情動的就很合理順暢,兩人互許了姻緣,在這三千塵世拜了堂做了夫妻。

因硯方是天族大将,那時候打的雖不是妖族,但天族和妖族也歷來戰争不斷,青衣不敢告訴硯方她是妖族的公主,只說自己是個凡人,兩人在這華玉山也生活的十分快樂,男耕女織的日子也過了幾年,後來青衣逐漸發現硯方時常瞧着天上,眉宇間也攢着一股化不開的憂郁,這抹整日攢着的憂愁也讓青衣十分憂愁,青衣決定與其兩人憂愁不如成全他,便自己身上的靈力全數轉移至硯方身上。為此,青衣卻也付出了代價。

這個代價她自己也沒有想到會這麽嚴重,要想發展一段曠古絕今的虐戀那麽事件必須得背道而馳,事情也果真就往背面越發走的一發不可收拾,因為一旦轉移靈力,就必須不斷轉移,直到吸盡她身上的靈力,眼見事情已經逐漸不能在青衣掌握之中,若是硯方知曉自己所做的這一切,定然不願回天去,所幸最後還有一點點的靈力,青衣便使了妖族秘術“禁斷”禁斷是可以禁止斷絕一切情感的秘術,能忘卻最深刻的感情,可由施術人随意抹去任何一段記憶。

硯方獲得青衣所有的靈力回到天界,天君見愛将回到天界當時就當着衆神的面封了個戰神的稱號,在七重天辟了處宅邸給這位重返天庭的戰神住,戰神在宴上頭轉頭看見一名仙女,是大戰時救過他的那個女仙,如今脫了寒光凜凜的戰甲穿上仙織長裙更添柔美,不光姑娘有這種英雄救美的心情,英雄也有美人救的心情頓時将愛意轉至那名女仙身上。

滿腔的愛意驅使下戰神常尋了理由去這名女仙的仙宮裏串門子,女仙也很是争氣,琴棋書畫長袖善舞就連講笑話都是一把好手,常逗的戰神開懷大笑,久而久之便對這名女仙更疼愛有加。

這麽琴棋詩書并笑話的也講了幾年,戰神正式上了谏請天君賜婚,打算将這位文武全才嬌柔美貌的女仙娶回自己七重天,天君也允了婚,可就在婚期的前一月天君的案頭堆滿人間的怨怪、諸神的勸柬,天君下旨要硯方前往讨伐青衣。

兩人相戰于往生冥海之上。原來當初青衣靈力用盡之時想找個山洞去終老,卻見山洞裏有個即死的一頭應龍,青衣陪着他度過了最後的一段時光,他将所有靈力灌入青衣體內續了青衣性命,卻不想青衣極度虛弱的身體一下子承受應龍幾萬年的靈力,導致身體和容貌都發生了變化,再不複當初的美貌,甚至時常控制不住靈力使得靈力四散大水淹了人間幾處村莊,所到之處無一生還。

青衣看着是他無心再戰,起初她覺得只要他好,她就好了,後來她也是這麽以為的,直到有一日她興起照了照鏡子,這真是她此生最可怕的一次興起,她看見了一張極其醜陋的臉,疤痕生生爬過了半張臉,青衣閉了閉眼慢慢收了力,這一世兩人有緣無分,只盼着死後喝了那碗孟婆湯就不用再這麽深切的愛他,他再也不會知道自己曾經救了他。

硯方十分訝異青衣突然收住招式,但還是握住手中的長劍,筆直的朝青衣的胸口刺過去。長劍刺穿了青衣的身體,青衣的臉慢慢恢複往日的容貌,“往後,我就會輕松許多了吧,再也不用……”青衣吃力的笑道,身體直直下墜。

硯方回天之後,每夜都會重複做着一個夢,他夢裏成過的那次親,娶的那個妻子,和那些溫和陳暖的歲月,都是源自眼前這個女子,自己的劍親手刺進的那個胸口……

但是緣分就是這樣弄人,知道的時候為時已晚,噴湧而出的血花染濕青衣的衣衫也噴上他的長劍,一滴一滴再滴到青衣的染紅的衣衫上,重疊成一色,身體直直的朝着海面沉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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