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為了犒勞季靈渠答應幫忙, 謝涯下午特意出門一趟去買食材回家給他做甜品,奇怪的是季靈渠今天居然沒有跟着他。
“我有點事。”季靈渠的臉上依舊是那副高深莫測的表情, 讓人捉摸不透。
謝涯對他的事情向來是不多過問, 季靈渠的秘密太多, 他要真想每件都知道,根本問不過來。
他不是那種喜歡猜疑對方的人,和他的母親恰好相反, 謝涯的母親陸穎禾非常愛猜忌, 既離不開謝涯的父親, 又總是猜測他是不是背着自己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謝畢昇日複一日越發覺得陸穎禾是個瘋子,兩人的感情自然逐漸走向破裂,三天兩頭就摔盆砸碗。
今天日頭有些曬,謝涯翻出一頂黑色漁夫帽戴在頭上,拿上手機和耳機出門去。
陸芳朝吃過藥之後,便回房間睡午覺去了, 知了在樹上叫個不停,四周充滿了炎炎夏日的氣息。
謝涯坐在公交車上, 用手機翻看自己列的單子有沒有漏什麽東西要買,“牙膏好像快沒有了, 沐浴露前不久剛買, 油糧充足,應該沒什麽要買的。”
這會兒車上沒有什麽人,車內的空調開的很足, 他甚至感覺有點冷,剛一下車一股熱浪便撲面而來,冷熱交替令他打了個激靈。
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謝涯趕緊往商場走去。
“別過去,那女人可是我們這兒遠近聞名的潑婦,小心她訛你!”
“這麽大太陽,她躺在地上好一會兒了吧,別給曬出毛病了。”
“就是逮着你們心好又不知人心險惡的年輕人碰瓷呢!”
謝涯聞聲側頭看了一眼,一群人正圍着一個婦女指指點點,有個年輕人想要上前幫忙,當即就被旁邊的大媽們勸住。
他垂下視線定眼一看,地上躺着的竟然是馮詩韻她媽,她的臉色蒼白,嘴唇幹裂,看起來應該是中暑了。
謝涯大跨步走上前去将馮詩韻她媽扶起來。
“诶呦小夥子,你居然敢去扶她,小心訛得你傾家蕩産!”旁邊的一個大媽面露驚恐地說。
雖然知道對方是好心,但對方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态度還是讓謝涯皺起了眉頭,馮詩韻她媽也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氣虛得很,整個人都靠在謝涯身上昏迷不醒。
“這周圍到處都是監控,更何況各位不是目擊證人嗎?”謝涯一句話将這些大媽們堵得啞口無言,紛紛撇清關系,“和我們可沒關系,我們就是路過的。”
然後便像是鳥雀般四散開來。
被勸住的那個年輕人聽見謝涯說的話,頓時有點赧然,他好歹是大學生怎麽就沒有想到呢。
“那個,我來幫忙吧。”年輕人有些局促的上前。
他看起來十分面嫩,估計年紀不大,約莫十八.九歲。
“那就謝謝你幫忙把她扶到那邊的長椅上躺下。”謝涯指了指旁邊一棵大樹下的長椅。
“哦哦,好。”年輕人趕緊伸手幫忙。
“你幫忙看着點她,我去買點水。”謝涯說完就向不遠處的商店走去,又去旁邊的藥店買了點藥,插上吸管遞到她嘴邊。
女人緩過來後悠悠轉醒,盯着謝涯的臉看了會兒,那眼神活像是要吞了他,奈何身上沒力氣,只能不斷地沖謝涯瞪大眼睛。
“那……那個,她看起來不大對勁,要不要送她去醫院呀?你放心我可以幫你作證。”年輕人從褲兜裏掏出自己的學生證,“這是我的學生證。”
謝涯瞥了一下,眼睛裏閃過一絲詫異,“帝都大學……俞劍英,居然是我學弟。”
俞劍英聞言怔愣住,“你……你也是帝都大學的學生?”
“嗯,雖然和你不是一個專業,但也算是校友吧,我叫謝涯。”謝涯心說這緣分可真是奇妙。
俞劍英有些激動地睜大眼睛,頗有幾分他鄉遇故知的心情,“謝涯學長!”
“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她女兒我認識,不會訛我。”謝涯指了指躺在長椅上的女人。
俞劍英的确有事,他姐要結婚了,他是專門回來和姐夫見面的,她姐這會兒正在婚紗店裏試婚紗,催着他過去做參謀。
手機果然又響了,他有些尴尬地說:“學長我們加個微信吧,萬一需要我作證,我可以出面。”
謝涯自然不會拒絕他的好意,兩人加完好友後,俞劍英便匆匆離開。
“來了來了姐,你別催我了,馬上就到。”俞劍英接起電話邊跑邊和電話那頭的姐姐解釋。
馮詩韻她媽在長椅上躺了二十來分鐘,終于緩過來了,她一把抓住謝涯的手腕,眼神有點瘋狂,謝涯沒想到她一個病號力氣居然這麽大。
“阿姨,我給馮詩韻打電話教她過來接你吧。”
聽見謝涯提到馮詩韻,她的情緒立即變得異常激動,“不!不要打!”
謝涯半眯起眼睛,他竟然從一個母親的眼睛裏看見了恐懼,她害怕自己的女兒?
難不成她知道馮詩韻做的事情?
“好,我不打,阿姨你是知道了什麽嗎?”謝涯試探性地問道。
女人的身子不住顫抖,眼神閃躲,“不……我什麽都不知道。”
“阿姨,我可以幫你,我也覺得她很奇怪。”謝涯放輕聲音,說:“你要是知道什麽,可以告訴我,我有辦法将她繩之以法。”
“繩之以法”四個字讓女人渾身一震,瞬間收緊抓住謝涯的手,布滿紅血絲的眼睛裏充滿了希冀,“你……你真的有辦法?”
謝涯深深地凝視着她,微微颔首,“嗯。”
“好……你跟我來,她今天有事出去了,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女人仿佛是下定決心一般,帶着謝涯走進巷子裏,穿過巷子再往前走就是馮詩韻的家。
謝涯跟在後面,拿出手機給梅疏彤發消息。
他剛一走進馮詩韻家,一股濃郁的黑氣便将他纏繞,壓得他呼吸困難。
正當他屏住呼吸,想要克服這種不舒服時,他的全身驟然有一股純淨的力量緩慢地在體內游走,一點點将那種不适驅散掉。
嗯?難道是季靈渠對他做了什麽?
謝涯猜測到,馮詩韻她媽已經走上樓梯,他趕緊跟上去,很快便走到馮詩韻的房間門口。
馮母小心翼翼地推開門,一股濃郁的黑氣摻雜着媚.香撲面而來,差點讓謝涯厥過去。
渾濁的空氣中甚至彌漫着一絲血腥味,謝涯聳了聳鼻子,不是他的錯覺,他真的嗅到了一股血腥味,雖然很淡,但是令人難以忽視。
馮母走到馮詩韻的梳妝臺前,梳妝臺下面放着一個木匣子,看着像是放化妝品用的,可奇怪的是它被放在地上更像是墊腳的,而且上面居然上了鎖。
“這……這個……”馮母似乎很害怕這個木匣子,雙手顫抖地指着它。
又從馮詩韻的抽屜裏翻出一把精巧的鑰匙,顫顫巍巍地遞給謝涯。
“打……打開。”
謝涯看她的樣子好像害怕到了極點,眼淚甚至已經湧上眼眶。
這裏面裝的是什麽?會讓馮母這麽害怕。
他将鑰匙插.進孔裏,然後擰動,“咔噠”一聲,鎖打開了。
樓下忽然傳來關汽車門的聲響,随後謝涯和馮母同時聽見馮詩韻的聲音。
“你等我一下,我上樓去拿點東西。”
兩人對視一眼,心髒驟然緊縮,一種令人窒息的恐懼瞬間在屋子裏彌漫開,随着馮詩韻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響越來越近,謝涯額角的冷汗順着臉頰滑落,他的心跳加速,宛如和定時炸.彈一同困在電梯裏,炸.彈正在倒計時。
怎麽辦?該怎麽辦?!
謝涯腦子裏思緒萬千,視線不停在屋子裏搜索可以藏人的地方。
“吱呀”一聲,門開了。
“你怎麽會在我屋裏?”馮詩韻秀眉緊蹙,臉上滿是愠色。
“寶寶,你去哪兒了?媽媽找了你好久,該吃飯飯了,你不要亂跑,會有壞人把你偷走的。”馮母一把抱住馮詩韻,将緊緊地她摟進懷裏,溫柔地摸着她的頭。
“離我遠點,臭死了。”馮詩韻一把推開馮母,厭惡地看着她說:“不是和你說過很多次了嗎,不準随便進我房間。”
馮母像是完全聽不懂她的謾罵,走上前抱住她,“寶寶不要生氣,媽媽在呢。”
“滾!”馮詩韻用力推開她,煩躁地走到床頭前,從裏面拿出一個文件袋,拽着馮母走出房間。
“等等,有人進了這個房間。”馮詩韻體內的狐貍突然說話,意味聲長地說:“有生氣。”
“不是這個瘋女人嗎?”馮詩韻不解。
“不對,雖然很淡,但應該是個男人的味道。”狐貍厲聲催促道:“他還在這個房間裏,快找!別讓他跑了。”
馮詩韻眉心一擰,看向馮母的眼神瞬間變得陰冷,“你帶誰回來了?”
馮母強忍住身體發抖的自然反應,沖馮詩韻伸手抱住她,“寶寶不要兇媽媽,寶寶好乖的。”
“滾開,你這個老不死的!”馮詩韻一腳将馮母踹翻在地,高跟鞋跟頂到馮母的胃,疼得她臉色慘白,在地上蜷縮成一團。
她躺在地上,絕望地看着馮詩韻再次回到屋內,翻箱倒櫃,将衣櫃統統打開,翻找起裏面有沒有藏人。
“沒有,沒有,都沒有——”馮詩韻将衣服扔的遍地都是,根本沒有看到什麽人影子,“你會不會感覺錯了?”
“應該不會。”狐貍也有點疑惑。
“可是我都找過了,沒有。”馮詩韻說。
她體內的狐貍沉默了一會兒,視線在屋子裏的每個角落逡巡,忽然她咧嘴一笑,“床底下不是還沒有找過嗎。”
一滴冷汗從謝涯的臉上滑過,湮沒在灰塵中。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6-02 21:00:03~2020-06-03 16:29:2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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