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陣詭異的死寂後, 謝涯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可……可她明明還能和我交談, 還好好的坐在那裏……”
季靈渠的神情平靜到冷漠, 對上謝涯顫動的眸子, 說:“如果她不吸食精氣,不出一周她這具身體就會腐爛。”
“看樣子,這兩天她應該沒有吸食精氣, 身體已經開始僵化。”
一直以來萦繞在謝涯心頭的違和感終于有了答案, 是的, 魏茜的身體僵硬,皮膚蒼白如紙,還有她間歇性呆滞的神情,都令她看起來不像是活人。
呼吸停滞,手臂爬上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謝涯直勾勾地盯着季靈渠,嗓子像是被人堵住了一般說不出話來。
月亮移入雲層, 外面的光線驟然暗沉,夜風吹動謝涯的衣擺, 在無聲的沉默中,空氣似乎開始變得粘稠, 膩在嗓子眼兒, 難以發聲。
“所以……你才會叫她別吃東西。”謝涯的聲音低沉,眼睛卻是亮得攝人。
對上這雙明澈的眼眸,季靈渠的心髒莫名有一秒鐘的顫動, 随後又歸于平靜。
“吃人類的食物只會加速她的身體腐爛。”
“那和她一樣的那些受害者呢?她們是不是也……”謝涯的話未說盡。
季靈渠明白他的意思,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差不離。”
三個字,謝涯的心驟然一涼。
他的腦子飛速轉動,忽然伸手抓住季靈渠的廣袖,目光灼灼,“謀財害命,一樣不落,季靈渠我想要阻止這一切。”
青年的眼睛明亮又幹淨,猶如一汪清澈見底的湖水,他的眼底燃燒着一簇火焰,比天上的太陽更加灼熱耀眼。
勇敢又單純,在這肮髒的人世間,幹淨得像個傻子。
季靈渠眸光微動,突然伸手揉了一把謝涯微卷的頭發,“你會如願以償。”
月亮在雲層中躲夠了,悄悄移出臉來,月光傾瀉而下,披在季靈渠身上,仿若給他罩上一層閃閃發光的薄紗,聖潔而尊貴,有如神祇降世。
雖然謝涯後給妖管局打電話,但馬速和梅疏彤卻比公安局的人來得更快,謝涯一度懷疑他們沒走正常途徑。
小王警官今天正好值夜班,連夜帶着兄弟們趕過來,恰好與妖管局的人狹路相逢。
魏茜局促不安地一直看謝涯,謝涯穿上鞋讓季靈渠先睡,他跟着去公安局走一趟,可能要晚點回來。
季靈渠修長的指尖在謝涯眉心一點,一抹幽藍的光閃過,又迅速消失,仿若從沒有出現過。
“有危險在心裏叫我,我會立即出現。”
謝涯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既不冷也不熱,毫無存在感,這樣就能呼叫季靈渠了?好神奇的感覺。
“嗯。”
坐上車,謝涯将魏茜的事情和梅疏彤二人說了,馬速搓了搓下巴,“難怪我總覺得她的氣息不對勁兒。”
“你男人和你說的?”梅疏彤半眯起眼睛,越發認為季靈渠高深莫測,就是她八百年的道行也沒法一眼就斷定魏茜已經去世許久。
魏茜前期吸食了不少精氣,看起來和常人無異,頂多能從她身上察覺到一絲屍氣,決計無法往死屍那邊想。
梅疏彤對季靈渠的稱呼讓謝涯耳朵尖一熱,含糊的點了一下頭,“嗯。”
警方連夜找出審訊馮詩韻時的錄音給魏茜聽,魏茜在聽見馮詩韻聲音的瞬間臉色煞白,陡然站起來,甚至因為動作幅度過大,掀翻了身後的椅子。
“是……是……是她!不會錯的,一定是她!”魏茜渾身都在發抖,瞳孔震顫,恐懼到了極點。
于隊點上一根煙,眼瞳黑沉,又是馮詩韻,這一樁樁命案不夠,竟然還牽扯到了非法産業鏈。
“的确像是狐妖會做的事。”馬速剛感嘆一句,當即就被梅疏彤狠狠地瞪了一眼。
“哈哈哈,我是說那種已經被污染的狐妖,彤姐您這麽美麗大方,善良聰明,當然是不一樣的。”馬速趕緊吹彩虹屁補救。
“只是一個魏茜證據還不夠,更何況她根本不能出庭作證。”謝涯本以為柳暗花明,可他們又一次走進了死胡同。
就算把那個淫-窩掃蕩了,據季靈渠判斷,那裏幾乎沒什麽活人,開庭審判一系列事宜耗時不短,若是馮詩韻背後的那些男人們給她找一個非常厲害的律師團隊,案子時間可能會拖得更長。
魏茜她們如果不吸食精氣,頂多一周就會腐爛。
“果然還是要從我們這邊下手。”馬速嘆了口氣,說:“要是妖管局沒這麽多條條框框就好了,直接開打,我們墨哥肯定把那只狐妖打得魂飛魄散。”
“煩死了。”梅疏彤最是讨厭妖管局的這些規矩,直接動手哪還會有這麽多麻煩事。
他們是妖又不是人,非得用人的規矩來束縛他們。
謝涯靠着牆壁站立,腦子放空,餘光瞥見梅疏彤手裏拿着一把紅色的鐵扇在扇動。
天氣逐漸炎熱,已經開始進入夏季,外面偶爾響起幾聲蟲叫,打破夜晚的靜谧。
“彤姐,我記得你之前說馮詩韻在我面前露出殺氣,是怎麽樣的?”謝涯的心頭隐隐閃過一個沒有成型的想法,有些難以抓住。
“能是怎麽樣的,她誤會我是你女朋友,嫉妒我呗,狐貍爪子都露出來了。”梅疏彤翻了個白眼,撇撇嘴。
她的話音剛落,三人齊齊怔住。
“艹!這是燈下黑啊!”馬速差點沒激動地跳起來。
“我個瓜娃子!我囊個沒想到喃!”梅疏彤一拍自己的大腿,對自己恨鐵不成鋼。
謝涯也沒有想到,抓捕馮詩韻的關鍵居然在自己身上。
三人一番合計,決定讓謝涯在馮詩韻面前大秀恩愛,刺激馮詩韻逼出她體內的狐妖,不過關鍵是謝涯和誰秀恩愛。
和梅疏彤嗎?他擔心自己一個gay,不夠直,演得太假。
“當然是和你老公啊。”梅疏彤一臉理所當然。
馬速也是贊同的點頭,“不然呢?你可是有夫之夫,我們妖管局現在已經嚴格要求已婚的妖必須一夫一妻制,談戀愛你情我願我們管不着,但如果婚後敢亂來,那就是出軌,會被譴責的,甚至有權要求過錯方淨身出戶。”
“這……這麽嚴格啊?”在謝涯的意識裏,妖好像比較亂,生活随心所欲,沒有什麽貞操觀念。
“害,這不是響應國家政策嗎,妖族是比較随性,所以為了加強管控,難免會嚴格一些。”馬速攤攤手說:“要想玩,只要不結婚就好。”
梅疏彤去外面溜達一圈提了杯奶茶回來,也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點的。
喝下一口甜膩的奶茶,梅疏彤感覺心情好多了,“上次我把她打傷了,她估計對我有警惕之心。”
“讓你和你老公秀恩愛而已,很簡單吧,你們倆不是童養媳,兩情相悅嗎?”梅疏彤戲谑道。
這是當初謝涯和季靈渠辦結婚證時,季靈渠忽悠梅疏彤他們說的,沒想到梅疏彤到現在還記得,甚至拿出來揶揄他。
謝涯尴尬地別開頭沒說話,他自己倒是沒問題,就是季靈渠怕是不會答應。
季靈渠不是妖管局也不是公安局的人,沒有義務幫他做這件事,更何況季靈渠還那麽讨厭和人親密接觸,讓他和自己秀恩愛,他應該會立馬拒絕吧。
馬速忽然伸手搭在謝涯的肩膀上,“你們倆新婚燕爾,這麽快就婚變了?要不要我們妖管局出面替你調解調解?你好歹是咱們妖管局的人,算是員工福利怎麽樣?”
“不……不用了,我們倆很好,謝謝馬哥的好意,我回去和他說說。”謝涯推開馬速,硬着頭皮答應下來。
馬速不動神色的沖梅疏彤挑了挑眉,梅疏彤的唇角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區區人類小崽子哪是他們這些百年道行的妖的對手。
錄完口供,梅疏彤拿上鑰匙開車帶着魏茜回妖管局,魏茜瑟縮在車裏,抓緊安全帶,不明白這個漂亮的小姐姐要帶自己去哪兒,她難道不應該在公安局待着嗎?
不過因為梅疏彤和她一樣是女人,她心裏也就沒有那麽抵觸這個結果。
“你自己應該也察覺到了吧?”梅疏彤的雙手放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打着,路口正是紅燈。
“什麽?”魏茜聞言,身體下意識僵了一下。
梅疏彤将胸前的一縷長發甩到身後,側頭看向魏茜,她的容貌極盛,即便是在昏黃的路燈下也美得驚心動魄。
和自己完全不一樣,看見梅疏彤,魏茜才徹底意識到自己和那間屋子裏的所有人,都美得異常虛假而死板,如同蠟像館裏的蠟像,每一根線條都是人工制造。
“你的遲緩,呆滞,僵硬,你身體的每一樣變化。”梅疏彤的紅唇張合,每一個字眼都讓魏茜如墜冰窖。
她不是沒有察覺到,一開始只要她停止接待男人,她就會開始變醜,這兩天她下定決心準備逃裏那個地方,所以沒有繼續接-客,不過奇怪的是她沒有變醜,可身體卻如同老舊的機器,僵硬又破爛。
“我……我到底怎麽了?”魏茜怔怔地望着梅疏彤。
梅疏彤凝視着她,前面的紅燈閃爍,變為綠燈,她踩下油門沖入夜色中,聲音随着風飄散。
“你已經死了。”
另一邊謝涯和馬速走出沒幾步路,馬速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沒有人也沒有監控後,突然在大庭廣衆下開始脫衣服。
“馬哥?你幹什麽?!”謝涯目瞪口呆,猛地轉身背對着馬速。
他怎麽也想不到馬速居然有裸-奔的癖好!
一分鐘後,謝涯的手臂忽然被什麽毛茸茸的東西掃了一下,他微微側頭,居然瞥見一條黑色的尾巴左右晃動着。
謝涯疑惑地轉過身,不遠處的一盞路燈照過來,令他看清眼前的景象,他下意識屏住呼吸,瞳孔微顫,久久無法回神。
那是一匹高頭大馬,黝黑的皮毛泛着天然的亮澤,油光水滑,四肢修長,強健有力,頭頸高昂,目光堅毅,着實是一匹難得的寶馬。
謝涯不得不承認,自己居然被一匹馬給帥到了。
“上來。”駿馬對謝涯甩了一下尾巴,嘴裏竟然吐出了人語,是馬速的聲音。
“馬哥?”謝涯試探性地問道。
“嗯,上來我送你回家。”馬速微微垂下頭注視着謝涯。
馬速的原形居然還真是馬,那水墨的原形難道是水裏的動物?
香車美人,沒誰不喜歡,謝涯自然也不例外,馬速這樣品相的馬若是放到市場上,一定會有無數人哄搶,謝涯沒有騎過馬,心裏有點小激動地搓了搓手。
馬速的原形非常高大,要不是謝涯從小就漫山遍野地跑,跟野猴子似的,身手矯健,否則絕對爬不上馬背。
上去後,視野瞬間開闊,好似夜空都變得近了些。
此時已經是深夜,街道上沒有人煙,四周萬籁俱寂,只有一位青年騎着一匹高大矯健的駿馬在路上飛馳。
馬速用原形跑了一通,心情實在是舒暢,任勞任怨的将謝涯安全送回家。
“馬哥謝謝你送我回來。”謝涯心說難怪馬速是田徑比賽的常客,就這速度,要不是妖管局不允許,去參加奧運會絕對包攬冠軍。
“小事一樁。”馬速讓謝涯拿了個袋子,将他背上的衣服裝進去,遞到他嘴邊叼着,以免一會兒跑沒了。
通體漆黑的駿馬如同一道疾風,迅速消失在濃墨似的夜色中。
謝涯伸了個懶腰,心情還有點激動,可他一轉身差點和人撞上,擡頭一看,正是季靈渠。
季靈渠眸光清寒,頗有幾分不善地盯着他。
“怎……怎麽了?”謝涯和季靈渠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哪裏看不出他心情不好,可他剛到家,誰又惹到季靈渠了?
聽見他的問話,季靈渠長眉微蹙,轉過身往屋裏走去,要不是他的長發掃到謝涯臉上,謝涯大概真的不會認為惹他生氣的自己。
之前就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別說頭發,就是衣擺都從未掃到過謝涯。
摸了摸自己的臉,頭發打人還挺疼。
謝涯快速沖了個澡,掀開被子躺下,他身側的季靈渠全程用背對着他。
“我關燈了。”謝涯打了個哈欠,打算有什麽事情明早再說。
季靈渠着實沒料到謝涯居然真能心安理得的睡下!
這個人對自己不知羞就算了,怎麽對旁人也是如此?
季靈渠到底沒忍住,伸手推了推謝涯的手臂,謝涯困意洶湧迷迷糊糊的嘟哝道:“嗯?怎麽了?”
“我在生氣。”季靈渠頭一遭這麽直白的敘述自己的情緒。
“嗯,我明天給你做好吃的,快點睡吧。”謝涯敷衍地回答。
聽見這話,季靈渠的眉心蹙得更緊,“我在你眼中就是一些吃食便能打發的嗎?”
謝涯全靠意志力強撐着最後一點清醒的意識,“椰蓉小方,草莓大福,楊枝甘露,再做個蜜桃派吧……”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季靈渠冷凝的神情卻逐漸緩和,半晌後他盯着呼呼大睡的謝涯,勉強地說:“那就姑且先原諒你吧。”
沉浸在香甜睡夢中的謝涯,完全不知道自己竟然憑着本能将人哄好了。
次日是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今天謝涯休假,睡到快中午才起來,家裏被打掃得很幹淨,花花草草也沒有被外公禍害。
謝涯的心情不錯,走進廚房開始準備午飯。
他穿着寬松的黑色T恤,灰色休閑褲,腳上踩着露腳趾的涼拖鞋,頭發微卷甚至有點翹,耳朵上戴着銀色的耳圈,散漫中透出少年氣。
天氣開始炎熱,季靈渠依舊是長衣長褲,有時候還會穿上他那些繁複的行頭,此時正坐在他的專屬座位上,優雅地喝着茶。
對面坐着陸芳朝在和他下棋。
陸芳朝似乎陷入了困局,五官擰在一起,手裏拿着一枚白子,神情凝重地盯着棋盤,反觀和他對弈的季靈渠,淡然寧靜,波瀾不驚,一副隐士高人的姿态。
謝涯好奇地走過去看了一眼棋盤,“噫——外公你別糾結了,下哪兒都是輸。”
“去去去,一邊去,別打擾我思考。”陸芳朝氣得差點拿拖鞋扔他。
“冰箱裏還有半只雞,做芋頭燒雞好了。”謝涯幹脆不去摻和他們倆下棋,翻看冰箱裏都有些什麽食材。
兩個不會下廚,只會吃飯的家夥沒有任何意見。
謝涯手腳麻利的準備好配菜,等他這邊忙完一段,季靈渠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後。
“怎麽沒下了?”
“芳朝還在糾結下哪兒。”季靈渠見謝涯似乎忘記了昨晚的承諾,趁着陸芳朝還在糾結,主動走過來和謝涯搭話。
聽到這話,謝涯不禁失笑,他外公真是老小孩兒,明知道不是季靈渠的對手,倒不如去找劉大爺下棋心裏比較平衡。
“昨晚……”季靈渠開了個頭。
“昨晚?”謝涯疑惑地看向他。
季靈渠薄唇微斂,看起來又不怎麽高興了。
謝涯回憶了一下,昨晚季靈渠好像莫名其妙不高興,又不肯說為什麽,後來他困得要命,迷迷糊糊中似乎承諾過他什麽。
雖然不記得,但是根據他的思維模式,可以推斷出,他昨晚應該是答應給季靈渠做好吃的。
“下午給你做。”
季靈渠見他沒有忘記,神情稍緩,“嗯。”
謝涯見狀趁熱打鐵,和他說了馮詩韻的事情。
“讓我和你秀恩愛?什麽意思?”季靈渠作為一位村剛通網的網民,目前還沒有聽說過這個詞。
“就是……”謝涯也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解釋,而且解釋起來還怪不好意思的,“就是和我假裝親密,蜜裏調油,和普通情侶一樣。”
謝涯越解釋,季靈渠的臉色越不好,到最後謝涯艱澀地咽下一口唾沫,“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我可以和我同事假裝一下。”
季靈渠本來就沒有義務幫忙,他的抗拒也在謝涯的意料之中,只是心頭莫名得有些失落,他以為他們倆相處得很不錯,沒想到季靈渠還是這麽排斥和他親近。
或許季靈渠真的只是為了完成一段因果,并沒有打算和他有什麽,人類的一生不過短短百年,反正他一個gay要想找到真愛也不容易,單身一輩子也沒什麽,就算季靈渠和他做一輩子表面夫夫,至少季靈渠長得非常好看,他也不虧。
謝涯迅速将自己安慰好,心情輕松地轉身去看鍋裏的菜。
季靈渠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目露寒光:“你打算和誰假裝?昨天那匹馬嗎?”
謝涯本來想的是彤姐不行,水墨比較合适,畢竟水墨長相清秀性格內向,沒有什麽攻擊性,很容易讓人放松警惕,但聽季靈渠這麽一問,馬速似乎也可以,就是沒有水墨那麽合适,不過水墨不願意出門也是一大難題。
“也行。”
話音剛落,謝涯就感覺自己的手腕傳來一陣疼痛,他眉心緊皺,正要叫季靈渠放手,擡眸便對上季靈渠清寒的目光,頓時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嗓子眼兒。
“謝涯,你到底清不清楚,你我是什麽關系?”季靈渠壓低長眉,鳳眼生威,“昨夜裏你騎着那匹馬回來,今天你又說要和他蜜裏調油,你置我于何地?我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那匹馬早死了。”
一股強大的氣息撲面而來,壓得謝涯喘不過氣,兩股戰戰,身體下意識地顫抖,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那種卑微的無力感将他籠罩得密不透風。
謝涯沒有什麽時候比現在更清楚的意識到,季靈渠是妖,彈指一揮間就可以要了自己的性命。
他的喉嚨發緊,瞳孔顫動,手腳冰涼,半晌才緩過來,這時候他也有些生氣,強硬的從季靈渠手中抽回自己的手,額前的碎發遮擋住他的眼睛,令人無法看清他臉上的神情。
“季靈渠,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謝涯深呼一口氣,擡起頭來,仿佛看渣男一樣瞪着他,“你說我們是什麽關系?找我結婚的人是你,結了婚後不讓我親近的人也是你,怎麽,你是打算讓我當一輩子處-男嗎?馬哥好心送我回來,到你嘴裏倒成了我們有什麽不清不楚的關系,我提前問過你,是你不願意我才說找我同事和我演戲,那你要我怎樣做?”
他的目光如同灼熱的烈火,燒得季靈渠理智回歸,甚至被他說得有些不知所措。
這麽說來,似乎真的是他不對?
沉默半晌,謝涯見他不說話,嘆了口氣,心情煩躁的去關火。
“我沒有不願意,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和你蜜裏調油……”季靈渠站在他身後輕聲解釋,擡手摸了摸自己微熱的耳垂,“我的發.情-期還沒有到,而且你是凡人,承受不住我。”
他頓了頓,又解釋道:“對于妖而言,一般原形只有伴侶才能騎。”
謝涯拿鏟子的手一僵,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還有這種說法,難怪季靈渠那麽生氣,他騎着馬速回家,這對季靈渠來說就是當面挖牆腳和出軌,哪個男人能忍受?!
季靈渠微微側頭,聲音有些小,像是在自言自語,“你連我都沒有騎過,怎麽能騎別人。”
雖然聲音不大,可他們倆離得近,謝涯還是清楚地聽見了,他的臉上驟然一片滾燙,要不是深知季靈渠很純潔,他簡直要懷疑季靈渠在開車。
“你的原形不是貓嗎,那麽小沒法兒騎,給我吸兩口還差不多。”謝涯暗示道。
可惜季靈渠并沒有對上他的腦電波,神情有些僵硬地別過頭,悄悄反駁:我不小,我很大。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6-01 21:00:03~2020-06-02 21:00: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顧煙堂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