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作品相關
《小風情》作者:糖刀
文案:
佛系懶散X直男學霸
是個短篇;
流水賬校園文;
人參公雞十倍反彈。
☆、工具人
在趕了一晚上作業之後,應綿頂着黑眼圈去學校報到。
初三了,學校決定給他們這些祖國的小花骨朵們一個好環境,于是專門安排了一棟二層的小教學樓給他們。
等交完作業,班主任楊老師在講臺上給大家做思想工作。
“今天開始,你們就是畢業年級的學生了……初三是一個至關重要的轉折點……希望大家能收收心,在最後一年裏好好學,不給自己留下遺憾。”
應綿昏昏欲睡,勉強撐着眼皮,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當天下午回家休息,明後天是開學考試。
開學考試都是考察暑假作業裏的內容,這對于應綿這種通宵趕作業的學生來說可以說是相當不友好了。
好在她自小腦子不錯,就算這樣混日子,也維持在中游水平。
開學考試完,就是重新排座位。
他們班的座位是流動的,一組一組往左邊挪,一周換一次。
應綿左手邊的同桌是喬淩,一個身形高瘦的女孩,是語文課代表之一。右手邊的同桌是俞珩,一個膚色偏深的男生。
兩人都是班上名次靠前的好學生,這讓不上不下的應綿夾在中間相當無助。
說來也奇怪,班上七十多個學生,應綿每個都認得,然而真正有點交情的卻一只手都數的過來——比如眼下,周圍就沒一個熟人。
女孩子之間的友誼往往建立得很快,還沒說幾句話,喬淩對應綿的稱呼就已經變成了親昵的“綿綿”。
而俞珩,則是完全沒有想要跟新同桌交流的意思,轉過頭去,跟後座的男孩聊起來。
應綿知道那個男孩,劉珂矣,一個滿嘴騷話但成績靠前的好學生,除了說話過于犯賤以外,沒有什麽值得多說的。
應綿想了想自己的後座——一個家世不錯、成績拔尖的女班長。
她完全想不出兩人之間的共同話題,于是抗拒地搖搖頭,決定不去攀談。
——
其實這也不算是重新調位置。
比如應綿這邊,就只是把她右手邊數過去兩個人換了一下位子而已。
大概是周辰希讓她幫忙傳小紙條被老楊看到了吧。
說來很有意思,周辰希明明跟林一瑜玩得最好,上課傳紙條卻大多是跟徐薇傳。
而林一瑜。
應綿皺了皺眉——她跟周辰希也不是沒傳過,只是相對于徐薇來說,确實是少了。
應綿不太懂。
她也懶得想。
也有可能是她記錯了呢?
話可不能随便說。
應綿懶散地打了個哈欠,在心裏把這件事揭過去。
——
語文課上,應綿拿出了前幾天拆的快遞——字帖。
她初二的時候練過瘦金體,現在打算練一下簪花小楷。
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麽,上了初三以後反而比之前更放松。
再看周圍的同學,也差不多是這樣。
至于到底是胸有成竹還是打腫臉充胖子,就是各自的事了。
不過像應綿這樣,就連自己都搞不明白原因的,也算是一類人。
她聽不進課,也不想拉着周圍一圈學霸下水,于是悶頭描字帖。
描着描着,應綿更無聊了。
她一手撐着下巴,一手把筆尖朝上,扣着筆帽的下頭抵着桌面,眼神漸漸渙散。
“應綿。”
應綿回過神來,看見湊過來的新同桌,又想起剛才他念她的名字,于是揚揚眉,“什麽事?”
學霸主動找她說話,多稀奇啊,一定是有要緊的事。
俞珩看起來也沒在聽語文課,桌上攤開的,分明是一張物理試卷。
他完全沒有要遮掩的意思,從講臺上往下看,完全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這就是好學生的底氣嗎?
應綿面無表情地想。
可學霸找她并不是為了什麽正經事。
少年壓低聲音,“還有多久下課?”
應綿眨眨眼,将左手伸過去,往上拉了拉衣袖,露出一截戴着手表的手腕。
“喏。”
平心而論,應綿的手腕算是細的,而且她自初一的軍訓之後就盡量不出門,兩年下來,也養白了不少。
然而令她苦惱的是,她胳膊上肉乎乎的,一點也沒有手腕上的骨感。
也因為這樣,她很少穿短袖。就算是最熱的時候,也在外面披一件校服外套。
俞珩匆匆掃一眼,就挪開了視線。
“謝謝。”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應綿充分了解到了學霸對下課的渴望。
一天八節課,至少有一半,俞珩會問她還有多久下課。
一開始,應綿就直接把自己的爪子伸過去,把自己當做一個沒有感情的工具人。
後來大概是學霸覺得她好使喚,直接讓她說還剩下多少分鐘。
應綿……應綿覺得還好。
就好像之前周辰希那樣,只要不是特別過分,她一般都沒什麽脾氣。
——
開學考試的成績下來了,期中考試就不遠了,可班上也沒幾個打算臨時努努力的。
老楊在班會課上反複提及積極性的問題,還是治不了這一個班的懶骨頭。
不過很快,八班同學就被一個消息兜頭砸了個七葷八素——老楊請假了。
據說是老楊家裏有事,一個星期就能回來。
本來這也不是什麽大事,最多只是來代課的那位老師沒有跟同學們磨合過,引起了一些人的抵觸而已。
可是應綿知道一些內情。
何女士的上司跟老楊有點交情,連累得她也知道一些內部消息。
老楊在講臺上站了将近三十年,吃了半輩子粉筆灰,也算是教師中的佼佼者了。
但是當老師呢,喉嚨裏多少有點兒毛病。
老楊這一回就是出了事了,估計不只是動個小手術這麽簡單。
應綿趴在課桌上,好不容易撐到下課,卻愣是一點瞌睡也沒了。
她就只好盯着課桌發呆。
還記得半個月以前,老楊還跟何女士的上司一起喝茅臺呢。
那時候應綿在幹什麽?
哦,她也沾了點酒。
不過不礙事,何女士的酒量挺好,應綿也不會至于一杯倒。
旁邊俞珩的手肘撞了她一下。
應綿渙散的眼神重新聚焦,擡起頭看了看班上沒人管治的慘狀,洩了氣一般垮下肩膀。
這時候,一中恨不得把一個老師掰成三個來用,哪兒能找來一個靠譜的班主任啊?
八班同學們在半個月以後終于被告知真相。
新上任的班主任、八班的物理老師劉老師站在講臺上宣布:“你們楊老師他生病了,要做手術,短時間內不能回來教你們了。所以接下來不到一年的時間,就由我擔任八班的班主任。”
講臺下一片嘩然。
身材瘦弱的劉老師并不能鎮住場子,根本無力扳正八班日漸懶散的學風。
這位自稱“十幾年沒有當班主任”的物理老師接手八班,等于是接手了個燙手山芋。而代課的數學老師沒能跟八班同學磨合,幹脆破罐破摔,兩方都沒能落着好處。
八班一點也不慌,成績好的還是好,成績差的也差不到哪裏去了。
至于應綿這種不上不下的,就感覺很累。
就好像全世界都跑過終點線了,只有你一個人還在半路上蹦跶。
她轉頭看一眼沉迷于試卷中的俞珩,頓時心生敬意。
——
何女士自開學考試的成績出來以後,就一直對着應綿說個不停。
應綿顯然對她的話毫無興趣,自顧自地做自己的事。
何女士這邊說得口幹舌燥,擡眼一看,自家女兒已經戴上耳機聽歌了。
“行,我治不了你!”何女士咬牙切齒,“這麽大的人了,我沒讓你幹活,結果你呢?連學都學不好,以後出去打工都沒人要,我還不如趁早把你嫁了!”
應綿掀了掀眼皮,“我還沒二十歲呢。”
何女士氣狠了,什麽話都往外說:“你都已經十五歲了,什麽事不能做?我就是現在把你嫁了都行!”
應綿知道何女士又要開始胡攪蠻纏了,按下鼠标,換了一首歌聽。
過了一會兒,何女士狠話說盡了,又開始賣慘:“我要不是為了你,會去低三下四地求人嗎?你就跟你爸那沒出息的一個樣!他看了幾十年小說,你也看!我們小區裏那周瑞,人家以前成績哪兒有你好啊?你看看你現在,成績差了,連主動說要報補習班都不會!我看你就是不想讀了!”
應綿手上動作一頓,想起書包裏那張廣告紙。
扯了扯嘴角,将鼠标挪到“下一章”按下。
作者有話要說: 教師節快樂。
這個故事的畫風基本是流水賬這樣。
大概會比較适合下飯(?)
☆、脾氣
應綿覺得,按照何女士的性格,應該是真的非要給她報個補習班才安心。
可問題是,報了班以後,她也不可能耳根清淨。
現在念叨她不報補習班,以後就該念叨她浪費錢了。
反正應綿本來也不寄希望于暴躁的更年期婦女。
既然是勢在必行的事,應綿也懶得再抗争什麽,很順從地選了個教育機構咨詢。
主要是這家教育機構就在何女士的辦公室所在小區的門口,平時接送也方便。
這家機構至少表面功夫是做的不錯的,盡管應綿完全不信什麽“一對一定制”,可單單是聽他們說的天花亂墜,就津津有味。
很不巧,這家機構有個“保送班”,意思是如果沒能考上重高就能退錢。
雖然其中課業輔導的費用不會退,卻也能要回大半的錢了。
應綿一看就知道這種項目很有可能虧錢。
要是真能上重高,當然是去上提高班争取進重點班了,怎麽會浪費時間上所謂的“保送班”?
應綿想起何女士動不動把她小學畫畫跳舞古筝半途而廢的事翻出來的行徑,有些頭疼。
然後很幹脆地選擇了這個“保送班”。
保送班一報就交出去兩萬多,何女士咬牙刷了卡,轉過頭叮囑應綿:“你看看,兩萬多啊,這麽多錢我們家也不是出不起,但也不少了。這錢交出去你好好學就算了,你要是讓兩萬多打了水漂,看我以後還給不給你花錢!”
應綿耷拉着眼皮,沒有試圖提醒何女士退錢的事。
周一到周五晚上放學以後要去補習班寫作業,周末上課。
應綿去報名時剛好是周五晚上,就去他們的教室看了一眼。
然後她發現自己的同班同學吳瑩瑩和高揚也在。
又是兩個不熟的同學。
不過既然是在這裏紮堆了,熟起來是順水推舟的事。
在吳瑩瑩的熱情介紹下,應綿知道了這個班裏有來自一中、二中、八中甚至是京都大學附屬中學的學生。
應綿交朋友全靠直覺,她對莊言言的印象就很好。
莊言言是二中的,是一個看起來又乖又軟的女孩子,骨架子小,稍微有點肉肉的,但是比應綿瘦一點。
在應綿的意料之中,這個班的學生大多連她都不如。
像她這樣的水平,在這個班甚至能排上前三。
應綿看了看四周玩得起勁的保送班同學,毫不意外地眯了眯眼。
很顯然,何女士的錢要打水漂了。
——
很快,應綿就跟吳瑩瑩熟悉了。
不過她也沒打算把吳瑩瑩發展成閨蜜——吳瑩瑩這個人,最适合當酒肉朋友,玩耍的事兒找她準沒錯,但要是想學好,可就得保持距離了。
不過好在,至今為止,她也沒什麽悔過的念頭。
去了補習班以後,應綿在精神上其實是更疲憊的,畢竟要多花點精力。
然而實際上,補習班的那群學生一天到晚吊兒郎當的,氣氛也挺活躍。
如果非要說的話,還算心情愉悅。
再說另一個同學,高揚。
因為是男生,所以應綿也不可能像對吳瑩瑩一樣對他,最多比以前要随意一點,也不會太過。
應綿恍惚間想起八班教室裏常常混在一起的固定那幾個人,像是明白了什麽,不自覺抿唇。
腦子裏出現一個名字。
林一瑜。
——
應綿有一點小脾氣。
這種小脾氣只針對于熟人,在跟她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就會暴露出一點點。
這天的英語課,照例是講試卷、複習知識點。
這種課應綿一向不怎麽聽,俞珩也不怎麽聽。
應綿是基礎就沒打好,別的更聽不懂;俞珩是什麽都清楚,壓根懶得聽。
應綿無聊地側過頭去看俞珩,發現他在開小差。
其實也不算開小差——在英語課上練習英文花體字,到底還是跟英語沾邊的。
而且練字也是英語老師王老師提出來的,再說俞珩接近滿分的英語成績,這就無可指摘。
應綿卻一時上頭,湊過去搶了他的筆。
俞珩一直都是用的走珠筆,寫出的字跡跟鋼筆有點像,應綿一直想拿過來看看。
俞珩原本專心致志地練字,忽然被打斷,擡眼看她。
應綿有點心虛,又虛張聲勢一般揚了揚眉,打算看看他會說些什麽。
可是少年卻只是又從筆袋裏取出一支筆,埋頭繼續寫。
于是應綿更上頭了。
她幹脆把筆連着人家的筆袋也拿過來,然後挑釁般對上他的視線。
俞珩輕嘆一口氣,把練字的紙收起來,拿出英語試卷開始認真聽課。
應綿:……
這個人都沒脾氣的嗎?她就只是欺軟怕硬,不是小太妹來的啊!
求求您硬氣點兒吧?
最後應綿還是熬不過自己的良心,沒撐過兩分鐘就把筆袋還回去了。
應綿原本以為俞珩這樣有幾分傲氣的少年,總不會順着她胡鬧,讓她欺負。
但最後他也沒說什麽,倒是助長了應綿的氣焰。
應綿覺得很不對勁。
這不應當。
她怎麽想都覺得不對勁,于是決定去問問一直和俞珩是同桌的周辰希。
只要不踩到應綿的底線,她對別人的态度都是很客氣的。
這種客氣,在有的人眼裏,甚至可以說是溫順。
而周辰希與她完全相反。
如果說應綿在不被踩到底線的時候都很溫順,那麽周辰希就是那種擅長在別人底線邊邊上金雞獨立的家夥。
應綿在初二的時候跟她做過一段時間的同桌,那時候她坐在應綿跟俞珩之間,應綿被她吃得死死的。
周辰希恐怕是從來沒見過這麽逆來順受的家夥,久而久之,在鬧騰應綿的同時,也對她多了一點關照。
應綿只覺得不痛不癢,對于這一份意外的關照沒什麽多餘的情緒。
不過從客觀的角度來說,周辰希實在是一個五官精致的女生,很英氣,又不會顯得線條剛毅。
骨架子又小,身形瘦高,又不是喬淩那種偏瘦的類型,而是很自然健康的瘦。
比起她來,應綿就顯得肉肉的。
由于周辰希的光輝事跡,當她跟應綿吐槽俞珩時,應綿并不意外。
像俞珩那種直白又不給面子的直男,會讓周辰希有好話才有鬼哦。
周辰希倒是沒有跟俞珩有什麽直接沖突,她是為了林一瑜抱不平。
林一瑜。
在應綿有限的印象裏,這女生一直都跟周辰希玩得挺好。
最讓她印象深刻的反而不是林一瑜本人做的事,而是在周辰希對她的态度有點變化的時候,有一個同班的女同學來找她。
到現在應綿都覺得好笑。
對應綿來說,那人不過是一個并不熟的同班同學。可是她好像并不清楚這一點,甚至前來給應綿“忠告”。
她說了什麽來着?
“希希跟林一瑜的友情不可能被別人摻和的,你就別費勁了。”
應綿被女同學獨屬于十幾歲少年的自以為是搞得哭笑不得。
她從來沒有試圖在這件事上費勁,卻也挺認同女同學的觀點。
具體表現為,周辰希對林一瑜,從來不會有什麽任性的作為,反而像是充當着保護者的角色。
應綿沒那個閑心去摻和,也沒覺得有多向往。
而眼下,讓周辰希念念不忘,耿耿于懷的一件事,也是一件對于應綿來說甚至算不上矛盾的事。
大概經過就是,俞珩這樣十幾歲的男孩子,總是有着無可救藥的多動症,運動之後又覺得熱,于是幹脆就不想穿外套。
然而學霸的抽屜裏放滿了書,沒地方放外套了,于是跟周辰希說放在她那兒,周辰希抽屜也放不下,俞珩就去問周辰希旁邊的林一瑜。
林一瑜的抽屜倒是放得下,只是她不願意。
俞珩這種不太顧及女孩子感受的直男,在這時候就完全沒有自己是個男生的自覺,只有被拒絕的不樂意。
他直接把外套塞過去,林一瑜又扔回給他,這樣來回兩次,林一瑜直接把外套丢在了地上。
“這樣看的話,俞珩這種男生完全就沒有一點顧忌女生的想法,”周辰希總結道,“你跟他做同桌,肯定被他欺負。”
應綿心虛地眨眨眼。
比起跟俞珩做同桌,跟周辰希做同桌才更會被欺負吧。
原本應綿對這件事是沒有印象的。
然而過了幾天,她突然想起來有這麽一回事。
不僅有,她還摻和了。
當時俞珩也跟她說把衣服放在她抽屜裏。
應綿答應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
說實話,我寫俞珩的感覺就好像這貨是個打醬油的。
大概是他完全沒有男主的命(小聲)
☆、不着家
期中考試日漸逼近。
如果說要好好備考,應綿也覺得無從下手,只能每天有氣無力地等着放學。
可惜有時候生活總是會出現各種各樣的麻煩,讓人連混吃等死都十分艱難。
應綿眼下的狀況就不太好。
她覺得自己應當适當調整一下自己,因為她發現自己最近對俞珩的态度越來越收不住了。
她相當有自知之明,也清楚自己得寸進尺的本性。
應綿的中二期來的比別的小朋友早一點。
大概是三年級的時候,她用何女士的手機看了第一本網絡小說,從此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那個時候網文套路都是換湯不換藥的,女主角要不就是“冷若冰霜的殺手”,要不就是“被背叛含恨而終的穿越者”。
小孩子總是很擅長模仿,應綿也不例外。
應綿至今記得自己為了能擁有高大上的“冷若冰霜”屬性,整整一個星期都盡力面無表情。并且時不時發呆神游天外,對着天花板都能腦補一部百萬字起步的網文。
那個時候明明是強行面無表情,到現在卻變成了即使何女士急火攻心口不擇言,應綿也忍不住想笑。
應綿本人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與自己原本的期望背道而馳。
好巧不巧,近幾年好像開始流行“病嬌”。
應綿倒是不至于莫名其妙地變成一個變态,最多就是心态發生了一點微妙的變化。
她時常覺得自己和同齡人格格不入,下一秒就要遁入空門。
就比如現在,應綿清楚地知道自己很有可能要對學霸不敬,于是很理智地打算先離俞珩遠一點,至少減少一點交流,以防止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離遠點顯然是不現實的,畢竟是同桌,也不可能明目張膽地把桌子搬開。
減少交流……他們之間本來也沒什麽可交流的。
應綿有點腦殼疼。
她很少遇到這種棘手的情況。
可她甚至沒有仔細想想,她到底是哪裏來的底氣,在欺軟怕硬的基礎屬性上對俞珩得寸進尺的呢?
作為當事人,俞珩第一時間感覺到了應綿态度的轉變。
他有點無辜。
就好像打游戲打到一半數據突然清零了一樣。
他覺得自己有理由懷疑自己的同桌被格式化了。
當然,更慘的是,他可能沒有來得及存檔。
備受冷落的學霸并沒有心思傷春悲秋,暫時把全部精力放在了應對期中考試上。
俞珩不太樂意去經營同學情,也沒覺得應綿奇怪的态度能影響到自己。
——
就像應綿想的一樣,期中考試之後,補習班的學生成績并沒有什麽起色,甚至有幾個成績下滑。
這種地方,除了幾個揮霍父母錢財的少年以外,再收獲不到別的什麽東西了。
作為其中一員的應綿,慢慢感到乏味。
尤其是連續好幾天何女士都把補習班那些家長的質疑挂在嘴邊,讓應綿覺得很不耐煩。
不過有補習班這邊的事分散精力,應綿也能很自然地跟俞珩相處了。
至少好幾天都沒有試圖去翻人家的筆袋。
但由于她一下課就出去找小姐妹玩耍,導致坐在外邊的學霸感到麻煩,在她某一次從洗手間回來時,擡眼看她,眼睛黑沉沉的,語氣裏至少有七分的不樂意:“你不要再出去了?”
應綿覺得自己要是否認的話,可能就進不去了。
于是她毫不猶豫地點頭。
不過那個課間她也确實沒什麽事了。
之後應綿都會盡力在外面待到上課前一兩分鐘再回來,完全一副不着家的狗樣子。
雖然俞珩的态度并沒有好多少,但至少應綿沒有再影響到他學習了。
應綿一心跟姐妹勾肩搭背,難免地忽視了學霸同桌的不高興,但也不排除是她良心不安,不想帶壞好學生的可能。
盡管良心這種東西很稀有,用一點就少一點。
——
應綿在班上來來回回也就那麽幾個能玩在一起的,甚至跟其中一個女生組了個虛僞的CP。
不巧的是,這女生是混耽美圈的,她們倆被班上另外兩個涉獵耽美的女生作為原型産糧。
對此應綿倒是沒所謂,不過就是“被性轉”了而已。
而且應綿是攻。
這讓女生相當不甘心,時不時要為自己争取一下翻身的機會。
說起來,是應綿先開始給女生取了個外號“小白”的,後來她自己莫名其妙地成了“小黑”,之後就理所當然地玩在一起了。
應綿當時也就是脫口而出的“小白”,完全憑直覺。
女生原名周斂雲,相當溫文爾雅的一個名字,第一次見面時,應綿怎麽也想象不出她嗑CP時的激動樣子。
應綿戲稱她們倆是“商業聯姻”。
然而女孩子之間的親密程度往往很容易就高了,這總能讓另外兩個小姐妹露出奇怪的笑容。
應綿大概知道她們會想什麽,于是死活不看她們寫的“黑白”糧。
作為只吃言情的固執孩子,她絕對不可能打破自己的底線。
其實有時候,堅持不去接觸一樣東西,并不是因為讨厭或者排斥。
更多的,是因為害怕沾染上就難以收場。
有時候應綿上網翻短視頻看,時不時會刷到幾個有名氣的耽美小說。
大多都是截了重要又深刻的橋段,或是幾句語焉不詳又心照不宣的話。
應綿害怕那種心照不宣。
那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之間都可以輕易搭建關系的橋梁。
也是能輕描淡寫挑起人類情緒變化的神奇存在。
這麽想着,應綿又自顧自地笑起來。
她當初看網文,不就是為了自己那點矯情敏感的共情嗎?
明明對現實的一切格外坦然,偏偏能被幾段輕飄飄的文字折騰得又哭又笑。
而耽美這樣,像是彌補了生活中某些缺憾的一個圈子,應綿不想抱着一種輕浮的态度去接觸。
哪怕是網絡上為CP要死要活的人,能不下意識将那麽一類人劃分在“同類”之外的,又有多少呢?
實際上,應綿也懶得多想。
這種葉公好龍的故事,多得數都數不過來,哪裏又能去苛責什麽呢?
能夠慢慢地,哪怕是表面上被世界接納,也已經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了。
一片漆黑中,只有屏幕發出的微弱的光打在應綿臉上。
她面無表情地長按關機鍵,在周圍徹底陷入黑暗之後,摘下眼鏡,跟手機一起放在床頭。
不是每個人都會像她弟弟那個膽小鬼一樣恐懼黑暗。
有的人,與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是天然的同盟。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
沒有百合劇情哦,只是玩得好被默認CP,然後當事人也不是很排斥這種說法,就這樣子了。
以及,俞珩是真的狗,不用指望他了。
☆、随他去
一中初中部校區離應綿家有點遠,所以應綿中午一般不太想回家吃飯。
一個來回就得半個多小時,還不算她站在校門口等何女士的二十分鐘。
學校食堂的飯菜其實還不錯,不過應綿一直吃的是面食。
她覺得餐盤用起來不太習慣,還不如塑料袋裝個包香腸的油餅,走回教室的功夫,就能吃完。
總共也就十來分鐘。
不過對于應綿來說,省不省時間其實沒什麽區別。
反正她沒有睡午覺的習慣,也不樂意趁着午休這兩個小時刷題。
混日子總是很簡單的,只是有點難捱而已。
應綿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半夢半醒。
不知道過了多久,預備鈴響了,應綿站起來去洗手間。
小教學樓有三層,一層四個教室,但是初三年級只有八個班,所以第三層除了考試其他時候都鎖着。
洗手間只有第一層有,在樓梯兩邊,一個男洗手間一個女洗手間。
應綿回來時候,正好碰到吳瑩瑩,就一起上樓。
應綿忽然想起什麽,偏過頭問她:“寒假去漫展嗎?”
吳瑩瑩對于這種事一般都不會拒絕:“好啊。”
應綿得到回複,也不再多說,擡手看一眼時間,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