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就這德行,挨打是正常的……

到達調解大廳的時候,還沒進去就聽到了景深陽的聲音:“快點,沒事兒的話我先回去了,明天還要上課。”

“請稍等,還有些信息需要核對。”

景深陽的聲音就變得暴躁起來:“該說的我都說了,又不關我的事!”

楊秘書立刻走了進去,熟門熟路地去找相關負責人了。

林沫沫站在調解室門口,看了景深陽幾眼,頓時就明白怎麽回事了。

這時候景深陽也看到了她,站起來對着她揮了揮手。

林沫沫走了過去,低聲問道:“你沒給張陵山打電話?”

“為什麽要給他打電話?”

“昨天我說過了,這件事交給他處理。”

景深陽一下子想起來了,頓時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你的意思是,那把匕首,是殺人的兇器?”

林沫沫點點頭:“那我給他打吧,這事兒我處理起來很麻煩,畢竟我跟這邊的人沒什麽聯系,招來了阿飄,他們也未必願意相信。”

景深陽:“這就是你說的,我能轉運?”

林沫沫看着他,面無表情:“要是沒有我的符,你已經被當做嫌疑犯抓起來了。你手賤去拿刀具這件事又不能改變,我只好改變一下你身上的氣場,讓大家都覺得你是個好人,正義凜然,絕對不會是殺人犯,這還不夠嗎?”

景深陽:“……”那還真是謝謝你了。難道平時他看上去就很兇很壞嗎?

景二少爺一瞬間十分懷疑,摸了摸自己英俊的臉龐,到底是林沫沫瞎,還是那些天天追在他屁股後面的女生們瞎?

林沫沫已經懶得理會他了,掏出手機準備給張陵山打電話,讓他帶那個水鬼過來處理這件事,景深陽立刻摁住了她的手,“不用,你把你知道的告訴我,我去跟他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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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沫沫将信将疑,但也沒有打擊他的自信心,将水鬼的情況說了一遍,包括幾樣兇器的位置,以及他被殺害的第一現場。

剛說完,做筆錄的小姑娘又進來了,先讓林沫沫出去,然後關了門,語氣很溫柔:“景深陽,請你再說一遍當時的情況,你是怎麽拿到這把匕首的?”

景深陽很不耐煩:“我已經重複三遍了!這麽喜歡聽哥哥的聲音,不如拿個錄音筆錄下來,你拿回家慢慢聽?”

林沫沫:“……”

就這德行,挨打是正常的。

小姑娘應該剛畢業,或者還沒畢業,聽到這話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麽反駁了,臉頰紅了一半,抿起唇,看他兩眼又垂下眼。

林沫沫敲了敲玻璃,以口型示意:“快說。”

景深陽老大不樂意,但還是耐着性子又說了一遍。

傍晚的時候,幾個朋友約他一起去玩兒,到了地點之後,卻發現今天客人格外多,已經沒有包間了,前臺核對了之後,發現有個客人長期租用的包間剛好今天到期,便注銷了,給幾人用。

景深陽嫌棄服務生切的水果不好看,非要自己切,但因着這裏出過幾次事故,服務生并不願意給提供任何鋒利的刀具。景深陽就手賤在包間裏翻找,結果還真給他找到了。

但,拿到匕首的一瞬間,景深陽就覺得不對勁,那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匕首被插進一個人胸口,随即抽出,滴答滾落的血液,鮮紅刺眼,吓得直接就扔掉了,回過神來,想也沒想就迫不及待報了警。

出警之後,很快在匕首上面檢測到了魯米諾反應,且是大量的,按照痕跡來看,确實是捅死了人才會有的反應。然後,景深陽和他的一衆小夥伴,就都被帶過來做筆錄了。

警隊的效率很高,景深陽第三次複述完事情經過的時候,法醫那邊就出來結果了:“匕首上面的血液是三個月之前的,上面的指紋卻只有景深陽的。”

小姑娘心直口快:“那就是說,景深陽的嫌疑依然沒有取消?”

林沫沫正要解釋,景深陽卻是得意洋洋地先開口了:“想破案?求我啊,我知道死者是誰……”

楊秘書從裏面走出來,就聽到他們家二少爺賤賤的語氣,微擡的下巴,充滿了挑釁,忍不住一陣窒息。

真的,要不是你姓景,早就被揍成海帶條了你知道嗎?

林沫沫也發現,她這個便宜爸爸讨人嫌的功夫,不是一般的厲害,忍不住小小地嘆了一口氣。

能活這麽大,也是不容易啊。

前頭做筆錄的小姑娘被氣的臉頰一鼓一鼓的,像只可愛的小河豚似的:“協助破案,是每個公民的義務!”

景深陽笑了一聲:“真是天真可愛。”

小姑娘還想說什麽,就被人拽住了,一個高大健壯的男人走了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小姑娘驚喜地喊了一聲:“隊長。”

男人有着與強壯的體格不相符的輕柔聲音,宛若珠玉落地,溫潤且謙遜:“那我誠心向二少爺請教,死者是哪一位?”

景深陽看着他,一臉小人得志的模樣兒:“既然周大隊長都親自求我了,那我肯定知無不言。——死者名叫張一行,是個深海救援潛水員。”

小姑娘立刻“呀”了一聲:“那具屍體——”

話還未說完,立刻又捂住了自己的小嘴,生怕一不小心就将案情機密說了出去。

景深陽又說:“可以了吧?你們慢慢查,我先回家了。”

小姑娘又說:“你還不能走——”

周隊長再次摁住了她的肩膀,笑着道謝:“感謝二少爺的援手,案情大白之日,必會上門道謝。期間可能還要勞煩諸多,希望二少爺不要嫌麻煩。”

景深陽沒理他,站起來就走人了。

林沫沫走在最後面,聽到年輕的小女警抱怨:“他說的話真的可信嗎?就算是真的,若是沒有參與,他又是怎麽知道的?”

周大隊長回道:“景深陽不會說謊,先去查,兇器上面是否還有指紋,材質、生産廠家、購買途徑,以及死者的死亡原因……挨個去查一查。”

再後面的,林沫沫就沒有聽到了。不過她想,張陵山那邊應該很快就能跟執法部門接上頭了,自己也沒必要再繼續操心了。

這天,景深陽傍晚回來的時候,明顯心情不怎麽好。一進門就把車鑰匙扔到了茶幾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然後掉落到了地毯上。

景深陽也是眉頭緊皺,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渾身的戾氣。

林沫沫做完作業就從房間走了出來,帶着挑選好的禮物,遞給了景深陽:“給你的。”

景深陽擡起眼來,是個小吊墜,很廉價的墜子,如果沒記錯,他在學校的夜市攤子上見過,十塊錢一個,頓時就更加不滿了:“就這?”

林沫沫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理直氣壯,一點兒也不覺得簡陋:“墜子雖然是x寶買來的,很便宜,但是裏面的東西,是我親手做的啊。”

景深陽:“……”果然,還真好意思說是九塊九包郵的。

不過他還是打開吊墜看了一下,裏面放了一個紙鶴,一打開,紙鶴就自動張開翅膀,在裏面旋轉了起來,像是真的一樣,栩栩如生。

景深陽來回打開關上玩了好幾次,發現這只紙鶴完好無損,就很感興趣:“你怎麽做到的?教教我呗。”

“等我有空吧。”林沫沫回的很敷衍。

景深陽繼續追問:“很麻煩嗎?”

“折紙鶴不麻煩,那個術法,你得練習很久才行。”

景深陽疑惑:“術法?什麽術法?就跟你那天讓我們見到鬼一樣?”

“說了你也不懂。”林沫沫拒絕繼續談論這件事,光看表情她就知道,景深陽還在相信科學或是封建迷信的邊緣反複試探呢。他相信自己能夠讓人見到鬼,也相信世界上存在非人類生物,但他并不相信存在超自然的神異力量。

很奇怪,也很矛盾,明明他自己就是個超乎尋常的倒黴蛋。

看他仍是十分焦躁的樣子,林沫沫又說道:“別一副苦瓜臉,馬上就有好消息了。”

景深陽愣了一下:“什麽好消息?”

話音剛落,手機就響了起來。

景深陽一看,是大哥,下意識地就要皺眉,林沫沫卻眼疾手快,幫他接通了。

“深陽,刑警大隊送來一副錦旗——”景安城雖然是見慣了大世面的人,但此刻腦門也是突突跳,心裏諸多疑問,卻又不知該從何問起。

林沫沫立刻幫忙解釋道:“他手賤撿了一把匕首,剛好是兇器。”

景安城不太信:“就這樣?”

就算這是真的,他也毫不懷疑,最終的結果是景深陽被關在審訊室,他去保釋。所以這個結果,真的超乎想象。

景深陽當然也知道大哥在想什麽,陰陽怪氣地說道:“我這麽倒黴,不把事情搞砸就不錯了,還指望經我手的事情,能夠順利?”

林沫沫一點都不給面子:“那不是因為你的态度造成的嗎?”

景深陽被噎了一下,頓時無話可說。

景安城勉強為弟弟辯解了一句:“總是遇到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随即轉換了話題,“我把錦旗挂在集團東門入口的大廳裏了,你們有空可以來看看。”

景深陽立刻拒絕:“不行!你給我取下來!趕緊的!”

他還要不要臉了?

景安城笑了一下:“我覺得挺好看的。”

林沫沫也點頭:“我們學校一進門,也有個。”

景深陽回想了一下,一中的北門,正對着一面牆,牆上挂着去年市裏文明獎的錦旗,很大一副,基本把整面牆都占滿了,頓時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不行,他得趕緊去一趟集團,把那面錦旗給扯下來!

一邊想着,景深陽立刻就站了起來,拿過自己就往外邊走,一邊又說道:“哥,你趕緊給我扯下來,不然我過去自己拆。”

景安城沒理他,直接就把通話給挂斷了。

景深陽一陣窒息,轉過頭去看向林沫沫,語氣微妙:“這就是你說的,我會受到表揚?”

林沫沫擡眼看他:“難道你還想市委書記親自來表揚你?”

景深陽:“……”

林沫沫又說:“我勸你還是別做無用功了,等你到了,集團就下班了,保安不會讓你進去的,刷臉也不行。”

景深陽暴躁不已,轉過頭惡狠狠瞪着她:“是不是你讓大哥把錦旗挂起來的?故意讓我丢人是不是?”

林沫沫:“你怎麽就這麽不識好人心呢?這是為你正名的好機會,懂不懂?”

景深陽梗着脖子嘴硬:“正什麽名?難道我是罪惡不赦的犯人嗎?”

林沫沫可憐地看他一眼,倒是沒再說什麽。

楊秘書也聽說了這事兒,忍俊不禁,但是看着景深陽的臭臉色,倒也很識時務地沒有繼續說下去,反而說起來另外一件事:“沫沫,你那堆東西,我去問過懂行的人了,技巧是可以的,問題在于,所用的材料太差了,所以,價格不太好。”

林沫沫并不意外,問道:“多少?”

“加起來大概七八千的樣子。”

“比我想的要值錢,我原本想着,能有個兩三千塊就差不多了。”林沫沫回道,“麻煩你幫我賣掉吧,下次就會有很好的材料了,可以多賣一點錢。”

她從x寶買了一批邊角料回來,讓家裏的阿飄們正在挑選呢,選好了她就大批量去進貨,以後就能賣上價了。

楊秘書“哦”了一聲,一時半會兒沒有回過神來:“等等,還有?”

“有啊,我床底下那一箱也不太好。料子好些的,得半個月之後了。”

“長期供貨嗎?”

“肯定不能長期,到了時間我還是得送他們走,不過到年底不成問題。”

楊秘書冷不丁打了個寒顫,一想到這些東西都是阿飄們做出來的,仍是覺得不可思議,但還是堅強地忍住了:“那我回頭跟客戶說一聲,看他需要多少。若是還有的剩餘,我就再去找別的買家。”

林沫沫痛快應了下來:“好啊,如果有定制之類的活兒,那就更好了。聽說這一類的,價格都高。我門夾阿飄,各個多才多藝。”

景深陽嫌棄地撇撇嘴,離遠了一些,卻又覺得很奇怪:“你缺錢?是想買什麽東西嗎?很貴?”

“嗯,不光是很貴,可能需要去一些很遠的地方,自己尋找,我得攢夠錢才能去。”

楊秘書建議道:“不如,跟董事長說一聲?他那邊人脈廣,說不定可以幫上忙。”

林沫沫眨了眨眼:“你是說景安城?他太忙了,這種小事還是我自己來吧。而且,不是自己找到的,也沒意義。”

楊秘書不太懂,不過仍是好心建議:“就算如此,錢的問題對于董事長來說,仍是小事一樁。你若不說,反倒會讓他們覺得太見外了。”

景深陽也說:“我有那麽苛待你嗎?要什麽東西我去給你買。錢不夠我去問大哥要。”

林沫沫認真想了一會兒:“行吧,等我弄清楚那東西在哪兒,我就跟你們說。”

正巧,她也想要送給景家一份大禮包呢,就當交易好了。

第二天去上課的時候,景深陽一進教室,就覺得自己被關注了,偌大的多媒體教室裏,一瞬間就安靜下來了。

景深陽的心情卻奇異地十分穩定又平靜,一點兒都不想理會這些“有事鐘無豔,無事夏迎春”的人,懶懶散散地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打開課本,老老實實準備上課。

然後就聽到身後的竊竊私語。

“聽說了沒?刑警大隊送給景二少一面錦旗。”

“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具體什麽情形?”

“二少爺走大運了,撿了一把兇器,幫助刑警大隊破了一樁無頭案。”

“哇,這麽厲害!”

“我倒是好奇,景二少爺這麽好說話的嗎?”

“對哦,撿到兇器的話,景深陽肯定會被拉去做筆錄,問東問西吧?”

“就是,景深陽沒有當場打人就已經很克制了。”

“想不出他會主動配合警察的工作,景二少爺可不是好脾氣的人。”

……

不知道怎麽回事,景深陽覺得自己今天的聽力格外好,這些話一字不錯地傳進了他的耳朵裏,眉心突突跳了起來,按都按不住。

他當然知道自己人緣不怎麽好,但是差成這樣,卻是意料之外。想想平時他也挺大方的,吃喝玩樂只要他在,從來不會讓別人掏腰包,而且還時不時買一些零食犒勞大家。

原來,都是自作多情呢。

不過景深陽也沒覺得多難過,心情異常平靜。

晚上回到家的時候,景深陽積蓄了一天的不滿就憋不住了,臉色陰沉沉的,像是暴風雨即将來臨的前一刻。

“沫沫呢?”

楊秘書正在幫阿姨做晚飯,看到他回來,先是打了聲招呼,然後回道:“在書房寫作業。”

景深陽又說:“少做點,我帶沫沫出門去吃,有點事兒。”然後便推門走進去了。

水鬼正在跟林沫沫告別:“謝謝大師,事情解決了,兇手也繩之以法了,我可以安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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