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連腦袋都沒了一大半……
周隊長也覺得這沒啥必要,林沫沫告訴他的消息挺全面的,接下來的工作,只能他們自己取證、鑒定、調查了,一堆人都留下來,也确實起不到什麽作用。
盧平卻是不甘心,繼續嚷嚷道:“我付了錢的,你們必須要保護我的安全!”
景深陽冷笑一聲:“看來還挺精神的,午飯也不用給他準備了。”
林沫沫:“這麽多肥肉,餓個兩三天都死不了。”
看着他們幾人就要走,周隊長又連忙說道:“要是惡靈來了,我對付不了啊。你們不如分兩撥去吃飯?”
闫松明便說道:“那文師弟你帶兩個弟子留下來,我們先去吃。”
文天師自然知道,他們是要去探讨關于剛剛通道突然關閉的事情,心有不滿,但看到明謹也被帶去了,便又緩和了臉色:“好的,我知道了,師兄。”
楊秘書提前給訂好了餐,距離盧平的別墅大約半小時的車程。
上車之後,闫松明便說道:“這個東西,你打算怎麽處理?”指了指林沫沫的包。
他現在不光對這個變異的惡靈感興趣了,對能夠裝下惡靈的這個包也很感興趣:“我能看看這個包嗎?”
林沫沫遞給了他,才回道:“帶回去,等他大仇得報之後,再看看怎麽處置。”
“你要幫他報仇?”
“不是周隊長嗎?”林沫沫眨了眨眼,“都是殺人案了,我去插什麽手?等咱們吃完飯,他就該醒了,到時候讓周隊長給他交代一下,等着看最終結果就行。”
闫松明聽她安排的已經明明白白,便也沒有多話,只是點了點頭:“我也覺得這樣好。”
張陵山又說道:“盧平這個人我着實不太了解,也并沒有打過交道,倒是曾聽同行說起過,給他做事的時候,免費附贈看面相手相,或許能讓他避厄禍,但是均被拒絕了,說是不求大富大貴,賺的多點少點都不是事兒。同行倒是說他,心态很好,不像是個利欲熏心的商人。”
林沫沫撇嘴。
景深陽也嗤笑一聲:“他賺錢本就是為了享受,說的那麽好聽!就算你們沒有幫他看過手相面相,不能察覺到他身上背着人命,但是這人不忠不貞,利用他手底下一個娛樂文化工作室,将女大學生騙去面試兼職,從中挑選符合他本人審美的,強迫對方給他當情婦,這事兒你們總該知道吧?”
張陵山語塞:“确實聽說過,但這也不歸天師協會管,二少爺這就為難咱們了。而且面相這個事兒,咱們也沒有強買強賣的道理,對方不需要,咱們也就不看了呗,也挺費精神的。”
“我也沒說是你們的責任啊。”景深陽撇撇嘴,“他被惡靈複仇,我們不還是一樣來了?”這就跟一個的人被人拿刀追着捅的時候,警察也必須去制止一樣。
林沫沫給他總結了一下重點:“我阿爸的意思是,你們對于他,還有別的更詳細的資料嗎?盧平算是協會的大客戶吧?這種的,一般不都是單獨建檔嗎?”
張陵山恍然大悟:“這個有,你等等,我登錄上咱們的內部網站,給你調取出來,你看看。”
天師協會的資料确實十分詳盡,盧平的祖上三輩都記得清清楚楚,包括五服以內的親戚,也都記錄在內。
林沫沫看了一會兒,指着其中一個名字:“這個,就是那具屍骨的主人。也是他的第一任妻子,雖然沒領證。”
景深陽湊過去看,是一個叫“盧豔豔”的名字,按照盧平的家譜來看,盧豔豔是他三叔家的堂妹,兩人相差六歲。但是盧豔豔失蹤已經快要二十年了,也在五年前,宣告死亡。
“五年前,宣告死亡的日期,應該就是盧豔豔真實的死亡日期。盧平,還是挺‘愛’她的。”林沫沫彎了彎唇角,這個字眼說出來,自己都覺得莫名諷刺極了。
從證件照上來看,盧豔豔長得很漂亮,秀雅到了極致,哪怕放到美女如雲的娛樂圈,也可以說是一枝獨秀,在顏值平均也就3.5分的盧家,更是豔壓群芳。
也難怪盧平會喜歡她,甚至不顧禁忌,與她做了夫妻。
林沫沫指着照片,說道:“從面相上看,這個女人應該一生順遂。她漂亮且單純,理應會遇到一個富二代,夫妻生活和睦,而且兒女雙全,不應該是現在這樣的狀況。”
景深陽便問道:“你進門的時候,不是專門看了盧平的面相嗎?跟這個有關系嗎?”
“肯定有。”林沫沫點了點頭,“但是我還沒搞懂,他是怎麽操作的。那不是借運,不然的話,滿身的違和之氣,不可能瞞得住任何一個稍微有點修為的天師。”
“這倒是的。”張陵山也贊同,“借運這種邪術,一眼看過去,就能看出端倪。但是盧平身上并沒有這種跡象,盧豔豔的運勢憑白消失,這也說不過去。”
“是,合運。”林沫沫手指輕點着盧豔豔的照片,跟他們解釋,“有句古話,叫做‘家和萬事興’,某種意義上,也是在說,一家人的氣運,通常是聯系在一起的。如果家裏有一個人氣運特別好,那其他人,必然也能跟着沾到光。但這個‘家’,就是法律意義上的家,父母,子女,祖父母這些直系親屬。”
景深陽頓時恍然大悟:“所以,盧平不光是為了美色,還是為了氣運,才把盧豔豔騙到了手。”
林沫沫點頭:“合運,在我看來,也是屬于邪術。如果不做手腳的話,妻子的福運,大約是十之一二能夠提升丈夫的運勢。但,若是妻子處于完全被動完全被壓制的層面下,想要動一點手腳,還是很容易的。”
張陵山大概懂了:“兩個人的氣運合并,重新分配?”
林沫沫點頭:“差不多就是如此。因為妻子是屬于被壓制的一方,合運之後再重新分配就沒有話語權了。”
聽的人心裏打顫。這分明就是邪術!說什麽合運,不過還是搶奪別人的氣運!
“盧平本身的運勢呢?”張陵山又問道,他知道林沫沫擁有因果之眼,這些事情,她只消一眼看過去,就能徹底了解。
“不差,原本,他可以從一個普通的農村出身的、又毫無學歷的小商販,成為鎮上最有錢的人,但是,比起如今的産業,那就差了不止一星半點。我在想,什麽樣的方法,才能讓他短時間內積累下如此巨額財産。”
闫松明突然說道:“有,冥幣。”
林沫沫立刻睜大了眼睛,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景深陽卻是沒聽明白,他對玄學事件本來就一知半解,這會兒更是覺得腦子都轉不過來了:“冥幣?你是說,盧平的財富,都是以冥幣來計算的嗎?那他消費的時候呢?怎麽可能會有人将冥幣看錯?”
說着說着,又忍不住聯想到小說和影視劇中的一些片段,思維也跟着開始發散:“難不成,是傳說中的點石成金術法?将冥幣變成軟妹幣?但那不是只有短時間的效用嗎?事後被發現了,受騙上當的人,肯定會報警啊;如果是永久性的,那跟真的,又有什麽區別呢?”
張陵山搖頭:“不是這樣一回事。二少爺想想,景家有多少財富,用到現金的時候,又有幾次?這些財富,大多數時候,都是以數字的形勢,存在于銀行或是不動産或是公司資産之中。既然是數字,有誰會去懷疑,這個數字,代表的其實不是軟妹幣,而是冥幣?”
景深陽瞬間恍然大悟。做生意都是需要本錢的,而現在的生意人,基本都是通過向銀行借貸來短時間內完成大量融資,擴大生意規模。
想到這裏,景深陽立刻掏出手機:“我讓江特助查查他的資金狀況。”
闫松明對金融這塊兒不了解,就沒發表什麽意見,反而問道林沫沫:“你着急出來吃飯,是覺得,想要盧平命的人,會着急動手嗎?”
“不好說,但是我若是在,他必定不會有任何動作。”林沫沫回道,“所以我必須遠離盧家的別墅。”
“文師弟還在……”張陵山踟蹰道。
林沫沫很不給面子:“他那點本事,對方不會放在眼裏的。”
張陵山&闫松明:“……”
這也太實誠了!幸好師弟沒一起來。
“上菜了,吃飯。”林沫沫看着一大桌子飯菜,總算是有點食欲了。
這事兒比他想的還要惡心一點,得及早解決了,看着盧平這麽一個東西多活一天,她都覺得吃不下去飯。
林沫沫吃的很快,一筷子接着一筷子,手上的動作和嘴巴,就一刻沒有停過。
景深陽忍不住道:“慢一點,吃個飯最多也就半小時,你差那幾分鐘做什麽?”
“嗯,也不是為了盧平,”林沫沫一邊吃一邊含糊回道,“就是餓了。”
而且她出門之前,确實沒有察覺到盧平有性命之憂。雖然極大的可能是因為,他知道的并不多,只不過是個試驗品而已,随時可以棄掉。
即使如此,林沫沫也沒有大意,吃完飯一行人就匆匆趕回去了,景深陽倒是沒忘記給刑警隊和留下的三人打包帶一份回去。
回到別墅的時候,劉真義和張雪珊就在一樓等着她。
刑警大隊來了之後,将別墅裏所有的人都趕了出去,讓技術組在整個別墅區範圍內開展調查,也就方便了調查公司的阿飄員工們開展工作。
景深陽愣了一下:“你什麽時候喊他們過來的?我怎麽都不知道?”
“去吃飯之前,燒了個符。”林沫沫回道,又問兩人,“怎麽樣?有發現嗎?”
“閣樓上有動靜來着。”張雪珊給她說了一下,“我覺得像是有人在偷窺。不像是惡靈,身上怨氣的味道不太一樣,反倒像是,傀儡。”
闫松明和張陵山立刻精神一震:“傀儡?!确定嗎?”
張雪珊搖頭:“沒具體看到是哪個鬼影,附近的鬼都來看熱鬧了,太多太雜,我一時半會兒沒分辨出來再哪個位置。料想也是有經驗的,只一會兒就察覺不到了。”
別墅裏面聚集了這麽多阿飄,是好事也是壞事,方便了張雪珊他們的行動,但其中也很可能混雜了懷有同樣目的的對手。
“其他的屍骨呢?有找到嗎?”
景深陽一愣:“什麽其他的屍骨?”
闫松明好心解釋道:“既然惡靈是兩個人,那死去的,肯定也是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自願被吞噬,目的也很可能是為了向盧平複仇,也就代表,被吞噬的那個,雖然力量強大,但因為某種原因,可能無法傷害到盧平。這就得找到他的屍骨,才能明白,是被下了咒,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景深陽愣了一下,義憤填膺:“狗東西!”然後又問林沫沫,“你也找不到嗎?”
“可以,但是我來找的話,動靜太大。”林沫沫回道,“也不是很急,我們找不到,還有刑警隊呢。”
正說着,周隊長就從樓上下來了。
景深陽立刻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堆餐盒:“你先吃吧,吃完了給其他人也帶上去。”
周隊長點點頭:“謝了。”然後又說道,“屍骨挖出來一大部分了,基本可以确定,女性,死的時候大概三十五歲左右。死亡時間還不确定,需要回去檢測。”
景深陽應道:“這些就不用跟我們說了,影響不大。找到盧平殺人證據的時候,再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我吧。”
周隊長:“……”
劉真義出去了一趟之後,很快又回來了,興奮地說道:“沫沫,找到了!”
說來也巧,他跟幾個小弟分別去跟周邊的老鬼們聊天,想着看能不能找到些線索,就聽到一個老鬼說:“這宅子啊,二十年前的時候,還是羅大人的府邸來着呢。建成別墅之前,埋了好多屍骨呢,都在東邊那池塘裏面。”
劉真義算了下時間,這跟林沫沫說的死亡時間對不上,便又問道:“那最近幾年呢?這裏面有沒有死人?”
“有有有。”旁邊另一個年輕一些的無頭鬼連忙插話道,“五六年前,大概是,太久了我記不清了,死了一個少年,死的可慘了,活生生被扯下來四肢,就像是古代的五馬分屍似的,當時吓得我,趴在自己老窩裏,半個月都沒敢出來……”
雖然他自己死狀也很凄慘,是在工地幹活兒的時候,被高層掉落的玻璃直接削去了大半的腦袋。但是他死的快,現在已經想不起來,當時是什麽狀況了,也不記得有多疼了,仿佛就是一瞬間的事兒。
但是這一個,他一只鬼看了,都覺得慘到不行。
劉真義也被他的形容吓到了,僵硬了十幾秒的時間,才又繼續問道:“那、那、那,他的屍骨被抛到什麽地方去了,你看到了嗎?”
無頭鬼又說道:“就在後面的三棵大柳樹下面,分別埋了一點兒,還有一部分,被那個死胖子塞進一個黑色罐子裏,帶走了,不知道帶去哪裏了。”
聽完之後,闫松明頓時大吃一驚:“這是鎮魂啊!”
周隊長飯都吃不下去了,從林沫沫那兒得知,可能還有個死者少年,是盧平的兒子,如果剛剛說的,就是這個孩子的話,那可真的是,喪心病狂啊!
“鎮魂,有什麽講究嗎?”周隊長什麽大世面沒見過,他自以為,早就已經見慣了人心險惡,現在卻突然發現,曾經見到過的,也不過冰山一角。
闫松明臉色十分嚴肅,給他解釋道:“家裏有人犯了大罪的話,就會嚴重影響運勢,而鎮魂這種邪術,就是為了将犯罪事實掩蓋。但頂多也就掩飾幾十年,日月昭昭,沒有什麽罪惡,能夠深埋土下。”
景深陽立刻看向林沫沫:“大罪?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能犯什麽大罪?”
“弑母。”林沫沫倒是十分冷靜,在進入這個別墅之前,看清楚盧平面貌的那一瞬間,她就已經看到,對方人生軌跡中的各種罪惡,此時也并不覺得稀奇。
周隊長手裏的酥油餅“啪嗒”一聲掉到了地板上。他果然,還是見識太少了。
飯也不想吃了,周隊長滿心都不是滋味,但工作也不能耽擱,立刻又從樓上喊了幾個人過來,去別墅後面挖屍骨。
張陵山卻在問:“真的記不清是五年前還是六年前了?”
無頭鬼:“嗨,做鬼年頭這麽長了,要是每年的事兒都能記得,那得多累啊。而且你看,我連腦袋都沒了一大半,能記得這事兒已經很努力了好嗎?”
說這話的時候,無頭鬼努力積攢了一下身上的鬼氣,将自己死時的慘狀暴露了出來。他也挺委屈的,頭都沒了,還要他記憶力好,這不是成心為難鬼嗎?
周隊長饒是心理素質過人,也差點尖叫出聲。
張陵山也被吓得心跳慢了老大一拍,撫着胸口,好一會兒沒再說話。
景深陽直接一蹦三尺高,縮到了林沫沫背後,嗷嗷嚎叫:“我不要看到他,沫沫,快點捂住我的眼睛!”
在場的衆人:“……好慫啊。”
林沫沫十分冷漠:“無頭怪,多可愛啊,你不是很喜歡嗎?”
“哪裏可愛了?吓死爸爸了!”景深陽幹脆閉上了眼睛,緊緊拽着林沫沫的衣領,弱小、可憐,又無助。
林沫沫:“呵,早上剛說的,這就忘了?”
稍微冷靜了一下,景深陽終于後知後覺:“我錯了,沫沫,給我一雙看不到他的眼睛吧。阿爸這就去給你買十頂新帽子,好不好?”
無頭鬼也不喜歡吓人,聽到景深陽這麽嫌棄他,還有點小受傷,又默默整了整自己的儀容,嘟囔道:“這麽膽小還來查什麽惡靈嘛……”
林沫沫點頭:“就是,慣得他!”
深呼吸,景深陽做好了心理建設,再次睜開了眼睛,發現無頭鬼已經不是那副慘狀了,便也舒了一口氣:“挖屍骨不是咱們的事情了吧?”
林沫沫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又開始琢磨“羅大人”這事兒。
楊學林在被判刑之前,突然死了,雖然判決書下了,是死刑,也算是大快人心。但林沫沫卻覺得,對方仿佛多此一舉了,不過這倒是提醒了她,那些突然斷掉的線索,很可能在楊學林身上,只不過她還沒能找到。
人死了,她也無處能夠去追究。但是現在,她卻又聽到了熟悉的名字。
林沫沫心不在焉,起身就要往外走,還喊上了無頭鬼:“你跟我來一下。”
景深陽連忙跟上:“幹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