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張啓山站在門口,看着自己的副官臉色蒼白一身血腥,不由得皺緊了眉頭。遲疑只是一瞬,他走進自己的辦公室,經過他的副官身邊的時候,餘光裏看見對方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他撇眼看去,只是張副官在他進來之後便一直低眉順眼,全然看不出情緒,整張臉浸透了不自然的潮紅,卻硬是裝出一副要将口水流在他的沙發上的樣子,張啓山忍不住踢了沙發一腳,齊鐵嘴顫了顫仍是緊閉着眼睛。

“關于日軍南下的情報,”張啓山一邊摘了軍帽扔在茶幾上,一邊在齊鐵嘴的對面坐下來,神情疲憊,“經過讨論,上面決定暫時觀望,薛岳的意思是,各路情報都沒有日軍調動的消息,缺乏直接證據或者情報來源。”

薛岳是抗日作戰第九戰區的司令長官,他對戰鬥形式的分析和部署,直接關系到整個戰區的命運,所以不管是張啓山還是張副官,都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

“這20萬的兵力和進攻部署足以扭轉目前的所有局勢。”張副官不可置信看向張啓山,後者正閉着眼睛輕捏鼻梁,“難道就因為證據來源不充分就絲毫不做準備嗎?”

“這就是現實。沒有權力,就只能去找情報來源。”張啓山嘆了口氣,面無表情的看向張副官,“這次到底什麽情況。”

“這次追蹤,我們找到了日本人隐藏在新牆河南岸的地下細菌實驗基地,但是潛入的時候暴露了,我們被迫進行正面戰鬥,但是日本人的手段實在殘忍!”張副官皺着眉滿臉悲憤,拳頭也緊緊地攥着,“我帶去的人只有兩個活着出來,但也是幾乎腐爛了全身,在回來的路上沒了。”

張啓山突見張副官表情怪異,緊接着暴戾和冷酷的氣息以那人為中心迅速蔓延開來,張啓山當即心下一冷,他的副官他自然清楚,能讓這個向來冷靜果敢的人情不能控,那定是發生了從未有過的慘烈的事。他倒了半杯白酒遞給他,後者默默的接了一仰而盡,張啓山一邊順撫着他的背脊,一邊按着他的肩讓他坐下來。張副官亦是知道自己方才十分失态,深深的吐了兩口氣硬是将所有情緒強壓下來,再說話時聲音已平靜如常:“前日我企圖再次潛入,但奇怪的是地面駐軍已被盡數殲滅,基地入口處被封死,像是做過一場法事,門上畫了許多奇怪的符號,不知何人所為。”

“無論如何必須再去一次,半小時後出發,”張啓山一直以來都是一個行動派,何況這事宜早不宜遲,他看了眼對面那個決心裝睡到底的人,拍了拍張副官的肩膀,“叫醒那個算命的。”

齊鐵嘴聽見那熟悉的皮靴聲遠去了,想着終于不用再裝睡,着實松了口氣——那一瞬間,他當真尴尬得不知道怎麽面對那個鐵面大佛爺。一個姿勢窩在沙發裏久了難免筋骨酸痛,他慢慢的挪動着身體正要哎哎喲喲的揉自己的脖子時,突然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呼吸,驚得他立刻睜了眼将面前的人推開。 張副官見他那小媳婦兒似的緊張的樣子,忍不住嗤笑一聲,爾後佯裝正色道,“八爺,佛爺說了,半小時後出發,您最好準備準備。”

“什麽?我也要去?”齊鐵嘴大叫一聲,立刻哀怨道,“大晚上的你們出去能不能別帶我?這打仗打得滿地裏都是冤魂仇鬼!你說說,你們怎麽就這麽不近人情呢!”

張副官調笑般的看着他默而不語,齊鐵嘴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幹脆爬起來跑去追張啓山,跑的遠了張副官還能聽見他的聲音。

“诶!佛爺!我不去啊!這大晚上的!……诶!你們……你們怎麽這樣呢!”

待三個人悄無聲息的靠近新牆河南岸,已是夜近三更,高高的蘆葦掩蓋了他們的蹤跡。這一片區域是戰争滞留區,日軍大營就駐紮在河對岸,稍不留神他們就會被掃蕩過來的日兵發現,因此只得全部禁聲,單憑手勢進行交流。齊鐵嘴更是緊張得一手捂緊了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死死拽着張啓山的背包,緊緊的跟着,連大氣都不敢出。

很快他們繞過滞留區邊緣,張副官親車熟路的帶着他們摸黑進入了一個廢棄的村子,這裏明顯曾經歷過激戰——随處可見密集的子彈的痕跡和被戰鬥牽連的破敗的房屋。才走了沒兩步,齊鐵嘴突然竄擠到兩人中間,雙手緊緊抓住張啓山的胳膊,兩人均是一愣,只聽齊鐵嘴縮肩悚背的顫聲道:“有鬼……”

張啓山環顧這空蕩蕩的村子,再看看齊鐵嘴一副的擔驚受怕的樣子甚是無奈,張副官則輕笑一聲,一副見慣不怪的表情。齊鐵嘴見這兩人反應淡漠,不死心道:“真的,到處都是。”

“八爺怕什麽,憑我們身上的兇煞之氣,它們根本不敢靠近。”張副官不以為然道,仿佛是為了證實自己的話一般,大步往前走了十來米,齊鐵嘴果然見他所過之處那些鬼魂四下逃散,只一瞬間便空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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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村子俨然成了日本人的駐點,不僅一路上橫七豎八的全是日本人的屍體,就連住戶家裏的,也都是日本人,想來這裏的村民們都糟了日本人的毒手,後者取而代之假裝成這裏的村戶進行秘密活動。

張副官領着他們穿過大半個村子,直到一座宅院前才停下來,這宅院看上去有些年頭了,門庭格局及裝飾全是前朝貴族人家的樣式,這裏的原主人若是往上追溯三代,只怕跟朝廷扯不開幹系。

三人繞過主廳進了後院,院子正中間立着一尊兩米來高的玉觀音像,張副官上前去将那玉觀音轉了個身,只聽一陣機括轉動的聲音,一處狹窄的樓梯出現在它的腳下,幾人對視一眼亦不多話,由張啓山打了頭陣,向下探去。 黑暗中密道幾乎深不見低,往下近三層樓的深度時,空間漸漸的寬敞起來,待到他們穿過了一個扁門,裏面突然豁然開朗——竟是個五十餘平的廳室,奇怪的是廳室裏懸挂了許多奇怪的符咒和物品,而正對着他們的那扇鋼制大門上畫滿了鮮紅的符號,甚是詭異。

“噫呀,好大的陣仗,”齊鐵嘴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驚嘆道,“佛爺,我們真的要進去嗎?日本人用了這麽大陣仗封住入口,想必是裏面是有什麽極其兇邪的東西。”

“什麽東西。”

“這些挂着的就不說了跟我家的一樣,要說就是那個陣法,”齊鐵嘴指了指那扇詭異的大門,另外兩人轉頭看向那些符號,越看越覺得毛骨悚然,“日本的陰陽師,說白了,就跟我們算命的差不多,”齊鐵嘴解釋道,“但是傳說陰陽師能用咒語驅除、封印或者控制鬼怪,鬼怪越兇厲的,使用的咒語也就越複雜。你們看這陣法,這麽複雜,裏面的東西肯定不簡單。”

“前幾日我們來時日本人都還在,一回頭就已經成了這樣,這其中必有詭異。佛爺,還是小心為妙。”

聽張副官這麽一說,齊鐵嘴心道這地方當真懸疑重重,恐怕此行生死難定,遂掐指算起來,卻不想剛算過兩節張副官便抓住了他的手按下去,笑得一臉狡黠,“八爺,你算出來的每次都是大兇,就沒有好過,還是別自己吓自己了。”

“那怎麽能行,算一算踏實。”

“這踏不踏實的,到頭來還不都得進去,再說,有佛爺在你還怕什麽。”

“行了,”張啓山打斷他們,“準備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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