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Part 6:入戲(二)

專櫃裏各式的戒指琳琅滿目,江致看了好幾個都不甚滿意。但因為時間不允許,否則,他一定會選擇定制的方式。

他并不知道易晚栀的喜好,他只是大約覺得,他想要給易晚栀的自然是最好的,別人無法睥睨的。又或者,該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他自私,所以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東西,他也容不得別人觊觎。即便那個人,是他的親弟弟。

“阿崇,你覺得這個怎麽樣?”江致指了指櫃臺中心的那一枚戒指。

江崇循着江致的聲音湊了過去,刺目的燈光射進他的眼裏,讓他有些不适。他看了一眼,說:“看起來……不怎麽适合。”

江致皺了皺眉,看起來頗有些煩躁。營業員正打算将那枚戒指取出,在看到江致不悅地表情之後,又縮了回去。

“那你覺得,哪個比較好呢?”

江致胡亂指了一通,江崇卻認認真真地都看了一遍。他觀摩了良久,最終尋到了櫃臺裏最不顯眼的一枚,上面沒有鑽石點綴,也沒有任何鑲嵌,幹淨樸素地純淨。他擡起頭對營業員說:“麻煩你,這一枚。”

營業員戴上潔白幹淨的手套,謹慎地從專櫃裏取出戒指。每一枚戒指都價格不菲,因此對待它的時候,營業員也格外的小心翼翼。

她将戒指遞到江崇的手上,另一邊還不忘推薦:“這是意大利最著名的設計師Gardenia制作的,它利用栀子花的盛開作為原型,在戒指表面雕刻出栀子花的紋路,取意為栀子花純潔而又真實的愛情。照目前來說,這是全世界僅有的一枚。”

江崇将它握在手裏,細細地觀摩着。每一片葉片都極盡雕琢,甚至連花瓣的莖葉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江崇很滿意,但他卻忘了,現在選擇的人,不是自己。

“阿崇,這枚戒指太過簡單了,我擔心晚栀會不喜歡。”江致并不中意這枚戒指,雖然它的噱頭很吸引人,但是江致卻覺得不夠适合。

江崇看着那枚戒指,卻不禁有些失神。他的眼神有些飄渺,像是在回憶什麽,他不經意地吐露了一句:“我想……她應該是會喜歡的吧。”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初秋的胥城,她在整理東西的時候,父母的戒指無意掉落出來。那時候,她曾經帶着一臉的期待,一臉的虔誠對他說:“等以後有人跟我求婚,我就希望他送我這樣的戒指,幹淨樸素,就夠了。”

她向往她父母一般的愛情,皎潔而純淨。

然而那時,他卻只是冷冷地回答她:“你告訴我哥,別說你喜歡什麽款式。任他送你一堆,你自己慢慢挑也是可以的。”

現在想來,他不禁自嘲似的笑了笑。有些思緒,愈是回憶,愈是傷人。即使現在追悔莫及,他也再沒辦法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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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致沒去看江崇失意的眼神,只是自顧自地指着剛才看過的那一枚戒指,對營業員說:“就這一枚,包起來吧。”

營業員會意地點了點頭,結果江崇遞回的戒指,重新塞入專櫃的盒子裏。鉑金永恒的色澤,閃耀在白亮的光線裏,一生都不會褪色。

最終,江致選了他極為中意的一枚。而那一枚幹淨樸素的戒指,則是沉寂在了專櫃絢爛的燈光裏。

**

江崇覺得,這一日一夜,大約是他人生中最漫長的一夜。

他工作的時候在出神,夜晚的時候輾轉難眠。甚至,在會議的結束致辭的時候,孫正清提醒他,他都沒有意識到。好好的一場會議,愣是被他拖長了半個小時。

連孫正清都摸不清,今天的江崇是怎麽了。

夜幕來的極快,等江崇從工作中回過神,回到疏梧園的時候,外面已經是烏漆漆的一片了。

他走進疏梧園的大門時,管家就恭謹地報告他,江致出門了,說晚上應該不會回來吃飯了。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像是完全沒有情緒的樣子。

然而,至于隐藏了多少壓抑的情緒,連他自己都不甚了解。江崇一直覺得,自己是個足夠有忍耐的人。只是,在面對易晚栀的事情時,他的沖動總是多于忍耐。

十點的深夜,距離江致出門已經超過五個小時。如果事情順理成章的話,易晚栀現在已經成了他的未來嫂子。

未來嫂子?江崇只要一想到這個稱謂,心裏所有的鎮定都會瞬間消耗殆盡。

他走進了廚房,臨近夜半,疏梧園裏的人早已散去了大半。空蕩蕩的廚房裏,除卻自己的呼吸聲,寂寞到連一點聲響都無跡可尋。

他取了一瓶伏特加,倒進盛滿冰塊的方形玻璃杯裏。純淨的酒液注入酒杯裏,與冰塊融合在一起,瞬間在杯壁上蒙起了一層薄霧。

伏特加是高純度的酒,後勁極大。而江崇卻像是瘋了一樣,一杯一杯地不知疲倦地喝着。他在國外的時候,雖然也經常喝酒,但也從沒像今天一樣瘋狂。

手臂無意間碰上了西裝的口袋,其中的硬物硌地他生疼。他輕哼了一聲,從鼻腔裏發出的聲音,極盡諷刺。他将手伸進口袋,從當中掏出了一枚方形的物什。

藍色的天鵝絨盒子被打開,裏面裝着的,赫然是那枚帶着栀子花花紋的戒指。江崇将戒指從盒子裏取出,廚房昏黃的燈光打在銀白的戒指上,像是染上了一層暖色。他細細地描摹着上面的輪廓,好像永遠都不知疲倦的樣子。

冰涼的杯壁貼近他的薄唇,伏特加帶着冷意,入侵他的喉嚨。順着喉線一路下滑,他說不清是什麽感受。

他是有意要把自己灌醉的,只是越喝卻越發清醒。他甚至,清醒到明了自己的感情,對于易晚栀那種愛不得卻愈發想要得到的情緒,一遍遍地在心中暈染開來。高濃度的酒液,融進他的血液裏。與之一同泛濫開來的,還有對易晚栀那種再也無法抑制的情感。

到了此刻他才明白,易晚栀是罂粟。一碰,即會上瘾。

或許是酒精讓他恍然大悟,又或許是對易晚栀本能的那種感情,江崇竟然奮不顧身地沖出了疏梧園。他卑微地覺得,他大概只有在酒精的作用下,才敢正面回應自己的感情。

那種歇斯底裏的愛,應該從未比江致少過。

**

江崇按響了易晚栀家的門鈴。為了照顧易啓鳴,易晚栀早就從學校搬了出來,租住在就近的公寓裏。公寓樓已經有些老舊,連牆壁都有好幾塊掉了漆,連門鎖都已經有了鏽跡。

其實,原本有江致江崇在,易晚栀大可不必委曲自己的。只是本能地,她不想欠他們一分一毫,因為她還不起。

門鈴被按響,剛有些睡意的易晚栀,突然被驚醒。白天在醫院裏已經累極,再加上晚上因為江致的求婚的事情,易晚栀已經累的不可開交。

她揉了揉眼睛,從細小的貓眼裏往外探去。結果在看到來人後,她卻一瞬間清醒。她小心翼翼地旋開門鎖,臨開門前,她還不忘整理整理自己的淩亂的頭發,努力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些。

大門剛一打開的時候,江崇身上的酒意,就穿透了空氣撲面而來。易晚栀皺了皺眉,正打算問怎麽這麽晚來找她。結果,江崇卻比她先一步開了腔。他帶着濃烈的怒意,質問她。

“易晚栀,我哥是不是跟你求婚了?”

他聲線強制,又充斥着醉意。易晚栀真的不懷疑,如果她敢說錯一句,下一步,江崇絕對會掐死她。

易晚栀正想跟他解釋江致求婚的事情,又不知從何說起。她一時語塞,正準備解釋的時候,江崇突然走上前了一步,欺近了她。

“易晚栀,我問你,你有沒有答應他?”

江崇問的咬牙切齒,那種隐忍的怒意,站在他面前的易晚栀體會深刻。江崇鮮少有這樣暴怒的表情,更多時候,在易晚栀面前,他總是極盡僞裝。

冷漠也好,無謂也好,江崇的表情永遠是滿不在乎的。今天他終于對她有了怒意,她突然慶幸地覺得,至少在她面前的江崇是鮮活的。

她淺淺地笑了笑,一派認真地出口解釋:“江崇,你聽我說……”

她剛吐出最後一個字,江崇就發了瘋似的把她抱了起來。她尚且處在震驚中,還沒來得急反應,江崇已經側過臉貼上了她的唇瓣。

濃烈的酒氣回蕩在她的口腔裏,她雖是有些厭惡,卻也願意随着他的酒意一同醉下去。畢竟,只要屬于江崇的,即便是全是苦楚,她都願意嘗試。

他把她靠在玄關處的牆上,細細密密地吻着她。冰冷的牆壁擱在她的後背,有些冷意。她沒敢說話,只是任由他吻着自己。她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她生怕這是個夢,夢醒江崇就消失不見了。

關于江崇的,她都想要珍惜。甚至,明知這是一場夢,她卻也願意沉入夢境,醉死夢中。

以至于,後來江崇的手游走在她身上的時候,她也沒有一點的抗拒。她只是本能的嘤/咛了一聲,任由他抱着她走入了她的卧室。

幽暗的燈光下,他脫去了她所有的衣物。臨進入她的時候,他還不合時宜地賭氣說了一聲。

“易晚栀,我不準。”

再後來,一切發生的順利成章。甚至,連那一種撕裂的痛感,貫/穿身體的時候,她也是甘之若饴的。

作者有話要說: QAQ 因為作者君有點小事,所以明天請假一天

【鞠躬】……大家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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