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送到O(∩_∩)O~ (13)
和許洋在一起,無疑是羞辱之上更有羞辱。
林晚風不欲深究,但也不想和胡藍有所往來了。
而喬英在這個時候,居然漸漸和胡藍成了好友。本來和喬英就是點頭關系的林晚風,從南京回來發現此事,更是不欲和喬英多說。
喬英居然不以為怪,拿出零食笑盈盈的對林晚風說:“這是許洋買給胡藍的,晚風啊,你最近省錢不買零食,我要不要分點給你?”
晚風轉頭,心裏氣的發抖面上卻笑盈盈的說:“不用啦。柳笛生天天給我買好吃的,我只是沒帶回來而已。”
喬英的面色很明顯的變了變,林晚風完全忽視的拿出手機打電話給柳笛生:“親愛的,你帶我去吃好吃的啊?”
挂掉電話,林晚風轉身對王晴孟月說:“我出去吃飯啦。”
王晴孟月眼皮子都沒擡的淡淡的異口同聲說了一句:“快滾!”
林晚風麻利的“滾”出宿舍,臨走前瞟了一眼喬英,看她面色郁結的樣子,晚風表示很不理解。
拉着柳笛生的手,林晚風想破腦袋還是想不明白:“你認識我們宿舍的喬英嗎?”
“不怎麽有映象,怎麽了?”
“我覺得她喜歡你。”除了這個,林晚風實在想不到還有其它原因。
除非喬英生來就是來克林晚風的,看她不爽自己開心。
柳笛生笑:“你現在有危機感啦,怕別人搶走我。”
林晚風呸他一口,笑他無恥。
不過,喬英到底是怎麽回事?她為什麽要這麽做?還是說自己小人了,喬英其實是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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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什麽事情了?”
“哦,沒有。”林晚風自然不會對柳笛生說喬英的事,然後牽扯出胡藍和許洋。
喬英是誰,柳笛生只知道有這麽個人,其它一無所知。此時聽林晚風提起,只當是女生之間的事,也并未在意。
忽然想起來有一段時間沒帶她買吃的,柳笛生說:“晚風,我帶你去超市買零食。”
“不!不要!”
柳笛生挑眉,表示很奇怪一個吃貨居然拒絕零食。
林晚風摩拳擦掌:“我要省錢!”
柳笛生輕笑,摸摸她的頭。她一時興起,就随她玩鬧好了。
兩個人在外面壓馬路壓了一圈又一圈,到了晚上才回到宿舍。
在宿舍裏,林晚風只和孟月王晴一處玩笑。而喬英只在宿舍睡個覺,和她們雖說在一個屋檐下睡覺,卻和陌生人沒什麽兩樣。
臨近寒假的時候,林晚風真的存夠了一千塊,她把這件事當成一個秘密,一定要給柳笛生一個大大的驚喜。
不過這個驚喜差點要被點破,是因為問鞋碼的事。
林晚風知道柳笛生很聰明也很謹慎,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已經很小心的裝作不經意的問:“柳笛生,你的腳多大啊?”
柳笛生立刻說:“不要告訴我你省錢是為了給我買鞋,我寧願你拿去吃掉。”
林晚風:……
和這樣的男朋友談戀愛,林晚風表示很沒情趣、很沒愛。
那只好出絕招了,林晚風掐住柳笛生的脖子:“說不說?”
“45。”
林晚風放下手:“真乖。”
咳咳,雖然貌似驚喜不是那麽驚了,但是只要沒捅破,林晚風還是自欺欺人的覺得自己在準備一個大驚喜。
和王晴、孟月逛着街,林晚風找到在南京看中的店,卻始終找不到自己看上的那雙鞋。
苦惱到不行。雖說完全可以買其它的,可是林晚風存錢的時候就是沖着這雙鞋去的,現在錢有了,鞋卻沒了。不甘心啊,很不甘心啊!
王晴和孟月難得出來逛街,本來是被林晚風硬拉出來,此刻她們倆卻是逛到high爆。
林晚風糾結到最後,決定跑回那家店,再次詢問有沒有自己看上的鞋。
“您好,您是不是記錯了?我們店沒有你說的那個款式。”
林晚風失落的準備離開。
“我們店裏還有很多好看的款式,您要不要仔細看看,比如說這雙,就賣的很好。很多女生替男朋友買呢?男生都很喜歡。”
林晚風看着這雙很醜的鞋,男女眼光真的相差這麽大麽?“你确定這雙賣的好?沒有騙我麽?”
店員笑:“不會騙你啦,真的賣的很好的。買給男朋友是最合适不過了。”
既然這樣,那就好吧。
“我要45碼。”
林晚風拎着袋子走回學校的時候,表示很忐忑,自己是不是被騙了?那鞋子怎麽看怎麽醜啊!
會不會驚喜變驚吓?
她來到柳笛生宿舍樓底下給他打電話:“柳笛生,我在你宿舍樓下。你下來見我。”
柳笛生立刻下樓,遠遠看到了小路盡頭的林晚風。她手上拎着袋子,但是貌似不太開心的樣子。
他快步走過去,晚風看到他立刻撲進他的懷裏。
林晚風在他懷裏不好意思的說:“我給你買了禮物。”
“是什麽?”
“鞋子。”
“嗯,我猜到了。”
林晚風:……
果然沒有驚喜的說。
“你打開看看,我覺得不好看。但是店員說好看。”
柳笛生摸摸她的頭,溫聲道:“你買的我都喜歡。”
來到一個空教室,柳笛生打開包裝,試了一下。呃,穿起來居然看上去還可以。
“很合腳,也很好看。”柳笛生抱住她,“謝謝你省錢只為了給我買鞋子。”
林晚風腦子一抽:“省錢是必須的,給你買鞋是順便。”
果然自己才是不懂浪漫的人麽?林晚風想抽一下自己,罵自己嘴賤。身子卻被掰過去,被柳笛生堵住了嘴。
許久之後,柳笛生離開她的唇,在她耳邊說:“謝謝你,晚風。”
晚風甜蜜的擁住他:“沒事,我應該做的。”
“柳笛生,我什麽才能嫁給你?”
“怎麽?迫不及待想嫁給我了?”
“有一點,我想快點嫁給你,過安定的生活。”
柳笛生輕笑出聲:“快了,馬上就是大三下學期了。到了大四畢業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畢業就結婚?傳說中的一手畢業證書一手結婚證書?”
“對啊,你喜不喜歡?”
“不知道。”林晚風不太喜歡和陌生人的熱鬧,覺得這種被衆人圍住的場面實在奇怪的很。
“那你喜歡什麽?”
“嫁給你,和你一起生活。”
“嗯,快了,快了。”
“柳笛生,你一定會娶我嗎?”畢業時候情侶分手的大有人在啊。
“一定會娶你。這輩子,我就沒想過會和其她人在一起過。”
林晚風忽然起了玩笑心思:“那當初你沒有追到我,怎麽辦?”
柳笛生想了一會:“我不知道。畢竟我現在已經追到你了。”
“假如呢?”
“是不是女生都喜歡問這種假如?”
“是啊。”林晚風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
柳笛生輕笑,吻了吻她的額頭:“假如,那我就随便找個人結婚,或者不結婚。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什麽反應。”
林晚風聽完,沉默的吻着柳笛生的眼角,這段話好耳熟啊,好像是自己曾經說過的啊。
“你真的會這樣嗎?”
“不一定。”
“你不能哄哄我麽?”
“好,我會。我肯定會。”
看着柳笛生一本正經的說着被強迫的話,林晚風笑的甜甜的。
林晚風繼續問:“畢業就結婚?”
柳笛生耐心的應承:“畢業就結婚。”
“柳笛生,我愛你。”
“林晚風,我也愛你。”
“我買的鞋好看嗎?”
“好看。”
“可是我覺得醜死了。”
“好看。”
“鞋好看還是我好看?”
柳笛生:……
“鞋好看還是我好看?”
“你好看。”
“我就知道你嫌我的鞋不好看!”
“那鞋好看。”
“我就知道你不喜歡我。”
“林晚風,你夠了!”
“啊,對了!發一條微博,我辛苦攢錢給男朋友買的鞋!”
“我去轉發!”
林晚風忽然想起從前自己逼着許洋玩微博的事,“柳笛生,你不是不玩微博的嗎?”
柳笛生拿出手機,“不玩啊,可是你在玩,我當然要陪你。”
這是愛和不愛的區別麽?因為愛你,所以會踏足你的世界,仔仔細細了解你的每一寸國土。
“你是11年8月份注冊的,我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看完了你的所有微博。”
什麽?晚風不敢相信的問:“你一個晚上看完了我所有的微博?”她記得自己無聊發的微博,好像上千了,他一條條全部看完了?
柳笛生頭疼般的說:“對啊,兩千多條,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看完了。”
還認真、仔細?
晚風小嘴微張,仍然還處于震驚中。柳笛生忍不住吻向那張小嘴。
林晚風唇摩擦着柳笛生的唇,感嘆道:“我曾經看過一個微博,說總會有一個人,看過你寫的所有狀态,讀完你寫的所有微博。我這是已經實現了嗎?”
柳笛生離開她的唇:“不止,我還看完了你空間的所有狀态。”
林晚風:……
柳笛生挑眉:“你這個表情是什麽意思?”
晚風劫後餘生般的說:“幸好上次被許洋氣到,删了和他有他有關的所有狀态。”
柳笛生:……
“你該謝謝我啊,不然你得多懊惱啊,大半夜得被氣醒。”晚風說完,還仗義的拍了拍他的肩。
柳笛生:“你再不拍我的鞋,我不給你拍了。”
晚風立刻咔擦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回嘴道:“這是我買的鞋!”
“現在是我的。”
“你是我的。”
柳笛生笑着吻她的額頭:“嗯,我是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黑暗
作者有話要說: (⊙o⊙)哦。。。。。。。
暑假過,寒假至,然後開春迎夏。有情人在身邊的日子,總是一年如一日。時光匆匆如流水,恍然如夢,難訴輪回。
談戀愛這麽久,林晚風和柳笛生不可能一點龃龉都沒有,但是幸得柳笛生真的如他說的,做到“珍惜”二字,對林晚風千依百順。而林晚風遇到這樣的柳笛生,每每胡鬧之後更加确定柳笛生的心意,開心不已。
一日,林晚風躺在柳笛生的懷裏,忽然問道:“柳笛生,你知不知道我的家人啊?”
“你說。”
林晚風擺正自己的頭:“我們家在一個小鎮上,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我爸媽開了一家小店,收入一般般吧。我還有個弟弟。”
“所以,你這是交代家底,随時準備嫁給我了?”
晚風擡頭,又驚又羞。半響才伸出半張臉,吶吶的說:“所以我們家不是很有錢,嫁妝不會很多。”
“那我放心了,聘禮我們家應該還出的起。”
拜托你的聘禮不是重點好不好,我的嫁妝才是……好吧,都不是重點。
林晚風抱住柳笛生,甜蜜的擁在一起。
從前林晚風就擔心過“情深不壽”,他們從在一起到現在一直甜蜜相擁,太順利了。不過如果用下面這段黑暗月來換取自己和柳笛生的“深情”,她想,大抵還是值得的。
三月份,楊柳青,弄春柔,淚難收。
林晚風還沒進宿舍門,就聞到了糟糕的氣息,伴着很重的酒味。她推開宿舍門,看見孟月和王晴縮在床上看視頻,而喬英和胡藍在書桌上,喝的一團糟。
胡藍看見林晚風回來了,醉眼惺忪的看着林晚風,看了很久,起身跌跌撞撞的離開。
林晚風不明白胡藍那一眼的意思,把包放在書桌上,準備收拾一下就睡覺,今天和柳笛生待了一天,走了很多路,累了。
喬英卻清明的走到她面前,一副血海深仇的樣子說:“林晚風,你不是有柳笛生了嗎?為什麽現在到處和人說胡藍做小三的事?”
“你不會是有了柳笛生,就看許洋和胡藍在一起不順眼,勢必要拆散人家吧。”
喬英眼裏的鄙視一下子刺痛林晚風的神經。這是什麽話?知道胡藍做小三的事的人那麽多,憑什麽就知道是我說的?
林晚風怒海裏翻滾着,是她因為胡藍分了手,是她還替胡藍背了黑鍋,讓柳笛生接受別人暧昧的眼光,現在她們還想潑什麽髒水!
喬英一個耳光打過來,時間停止了,林晚風被打懵了,然後第二個,第三個!
晚風這才反應過來,潑我髒水還敢打我!她立刻反手打回去,然後就是女女混戰了,不過沒有傳說中的拉頭發、掐指甲,有的只有巴掌混戰!
林晚風和喬英悶不做聲的對打了好久,孟月才反應過來,翻身下床,拉開了兩人。
林晚風和喬英打紅了眼,雙雙對峙着。
林晚風此時根本顧不上臉,大聲吼道:“是我因為胡藍才和許洋分了手,怎麽,她自己做過的事,還不讓人說了嗎?”
“林晚風你就是下賤!踹了許洋又來找柳笛生!”
林晚風最受不了的就是因為自己,而讓柳笛生背上污點。她此時更加口不擇言:“柳笛生?關他什麽事!你要說就說我的,幹嘛扯上她?”
喬英冷笑道:“哼,說人家胡藍是拆散你和許洋的,那你呢?你一開學就和柳笛生膩在一起,人家和徐慧談的好好的,突然分手,你敢說不是因為你!”
“他和徐慧,他!”林晚風想說柳笛生和徐慧不過是協議戀愛,可是這是柳笛生的私事,怎麽能說出來?心裏轉過很多心思,嘴裏卻說不出一句話。
僵持中,喬英居然又惡狠狠的打過來一巴掌!林晚風的臉上又挨一掌,什麽都別談了!她又和喬英厮打在一處。
可實際上,身嬌體弱的林晚風根本不是喬英的對手,難得碰一下喬英,多數是自己在挨打。
孟月費力的拉扯開兩個人,林晚風被打的神智恍惚,最後想起來的居然是:完了,宿舍門沒關,這下丢臉丢大了。
第二天,林晚風準備上課就被學校叫過去,她想論起來到底是喬英先動手,自己一直處于被打狀态,基本是不用怕的。走進辦公室,萬萬沒想到學校一開口居然是:“先把她們倆成績調出來。”
晚風嘴上想說,這和成績有毛線關系啊!我TM被打,和成績有毛線關系啊!可事實上她心裏卻怕極了,因為她挂過一門科!
果然,輔導老師開口:“哼,林晚風挂過一門科,居然還敢動手打人!你一個女孩子,來學校還是不是來念書的!”
從小到大一直是乖女孩的林晚風,遇到打架被拎到教導處的事,絕對是生平第一次。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據理力争還是學會閉嘴?
“喬英成績還不錯,拿過獎學金。怎麽會打架呢?”老師溫柔的看着喬英,語氣裏滿是不解。
林晚風此刻心裏生出多少草泥馬啊,她被打的臉還紅呢,明明是她基本處于被打好不好?而且明明是喬英先動手好不好?怎麽一句話就定義了是她林晚風動手打人!
晚風氣不過,說了一句:“是喬英先動手的。”
老師立刻出言呵斥她:“還敢頂嘴!什麽先動手,女生打架!這麽多年我還是第一次處理這種事情,看樣子,要請你們家長過來一趟!”
晚風畏懼,縮回了正義的脖子。可是想到誰先動手一定要弄清楚,不然自己豈不是被打,然後再吃悶虧嗎?她悶悶的出聲:“是喬英先動手,我再回擊算是正當防衛!”
“正當防衛?你回去關于這個寫一個兩千字的檢查,說明一下什麽叫正當防衛!學習不夠,還一點不懂謙虛!”
晚風石化了,早就知道自己待得不是名牌大學,可沒想到這裏面的老師的口才是如此的……強詞奪理。
晚風決定不開口了,你快說完了事!
校方此時态度卻溫和下來,讓喬英先出去,讓林晚風好好敘述一下前因後果。
晚風想了想,略過柳笛生不提,只說了喬英莫名其妙上來打自己,而自己一開始被打懵,挨了好幾個巴掌,才開始回擊。
“她莫名其妙怎麽會打你?看樣子你也不是什麽好人!”
老師輕蔑的眼光看的林晚風只想暴起,這就是老師的邏輯?拿獎學金的動手打人,過錯肯定是挂過科的人?!
晚風第一次體會到了因為成績帶來的羞辱,也是第一次無限懊惱自己因為不看重學習而挂科的事情!
被輔導老師幾乎辱罵一般的教訓了好久,出門時今天的課也上完了!剛剛老師讓林晚風離開時,突然對她溫和的說要醫院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麽問題!
這種打一棒給一個甜棗型的教育方法,林晚風表示非常無語,但她無力反駁。拿請家長說事?從千裏之外的小鎮因為這種事把父親叫過來,從前一直品學兼優的林晚風上了大學讓父親來處理這種事,她堅決不要。默默的打好算盤,此刻只要不請家長,事情早了,她什麽都認!
喬英下手快準狠,林晚風疼的一個晚上沒睡着,想起來的确有必要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萬一弄個腦震蕩什麽的,她怎麽辦?
可是一個人去嗎?這麽丢臉的事情要告訴柳笛生嗎?不要了吧。晚風夢游般走到樓梯邊,看到等待的孟月。
“你在這裏幹嘛?”語氣飄若游絲。身體和心靈上的打擊,晚風此刻真是一點脾氣以及力氣都沒有了。
“等你啊,你怎麽樣,還好吧?”
不知怎麽,此刻林晚風覺得孟月的眼光,有點灼灼,有點奇異。
“還好。”
“昨天我和王晴一起戴着耳機看視頻,王晴最先反應過來你們在打架,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居然沒反應?你一向不是和她關系比較好嗎?”
林晚風轉頭看着孟月,一個晚上過後,現在的臉也是真疼啊,疼到根本沒有力氣去想孟月這句話的意思,可是大腦偏鋒還是想到了讓人心寒的人心!晚風想起來,她無意中的一瞥,是看到王晴在看着自己的,看着自己在挨打。
不去理會這種念頭,晚風虛弱的做出笑意:“我不知道哎,學校讓我去一下醫院,我待會去醫院。”
“要我陪你嗎?”
她的目光依舊灼灼,可是是有一點關心的吧。冰冷的心有一點暖意,晚風想了想:“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出校門和回宿舍是一條路,和孟月一路同行,臨近中午,太陽很大,晚風想着直接去醫院,沒胃口,不要吃午飯。
“真的不用我陪你嗎?”孟月再次出聲詢問。
晚風真心的笑笑,無奈拿出柳笛生當擋箭牌:“不用,再說我還有柳笛生。”很糗的時候,林晚風只想自己待着,一個人舔舐傷口。
孟月放心似的終于離開,剩下林晚風一個人去做公交車。臉上的痛和心裏的痛,讓林晚風幾乎感覺不到胃裏的感覺。晚風擡起手,透過眼縫看着天上,太陽啊,你能驅走我內心的寒冷麽?
獨自一人因為這種事來到人聲鼎沸的醫院,看見別人都是三兩作伴,呵護溫暖。林晚風終于忍不住想哭,她給柳笛生打電話:“柳笛生你在哪?”
柳笛生立即緊張的回到:“你在哪?”
晚風說自己在醫院,她能很明顯的感覺到柳笛生的呼吸滞了滞,然後聽到他很壓抑的聲音問:“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在醫院。”
林晚風眼淚迅速上湧,說不出話。
等了幾秒,柳笛生立刻很小心翼翼的問:“晚風你在哪家醫院,我去找你好不好?”
林晚風的眼淚立刻要流出來,她擡起頭,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點,“哦,我在XX醫院。”
“你吃過了嗎?要不要我帶點東西給你?”
“不用,我吃過了。我等你過來。”
“好,我馬上就會過來。”
挂掉電話,晚風在想,要把這麽糟糕的自己展現給柳笛生看嗎?這麽不僅是糟糕,而且是狼狽不堪的自己。
柳笛生他,看到這樣的自己會是什麽反應呢?
雖然很不想看見自己現在的樣子,但是想到柳笛生待會會出現,林晚風還是拿出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看了看自己的臉。她松了一口氣,幸好只是紅撲撲的,并不像電視上演的那麽誇張,有屈辱性的五指印。
就當抹了一層胭脂吧。林晚風這麽自我安慰,大腦卻碰到了某塊神經,眼淚還是忍不住要掉下來。
醫院是一點半上班,晚風沒吃午飯就過來了,12點都沒到。正好是醫生休息的空檔,晚風坐在大廳的椅子上,等着柳笛生過來。
從學校過來應該要十五分鐘,可是半個小時過去了,柳笛生才過來。看着他冷着張臉走過來,林晚風忽然不是緊張,是害怕。
她看見柳笛生的怒火了。
·背燈和月就花陰,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
林晚風從高中起很喜歡納蘭性德的詞,喜歡“性德”二字,喜歡他的另一個名字:納蘭容若,甚至是“成德”這樣普通的名字,想想是用在那樣一個人身上,晚風都覺得很癡迷。
“西風多少恨,吹不散眉彎。”他的名字就是一首詞。而且有書載言:納蘭能詩善賦,尤工詞,雖長于鐘鳴鼎食之家,且“密迩天子左右,人以為貴近臣無如容若者”。
這是說納蘭容若不僅是官家子弟,出身富貴,他自己還是康熙的得力助手。有家世有本事。關于長相,遺留圖畫上的他當然讓人難以下眼,可以他既然能當禦前侍衛,而且獲得江南第一才女的青睐,相貌估計不會差的。
☆、眼淚
可是這樣的他,在愛情上卻有很多不圓滿。比如他的妻子,與他恩愛三年,卻難産去世。比如他的紅顏知己,江南才女沈婉,即便他寵愛非常,也只能留她在府外。還比如他的表妹,令他第一次心動的女孩,在二人情意深重的時候,這位表妹卻進了宮,成了皇帝的女人。
納蘭容若幼時是康熙的伴讀,後來是他的侍衛,野史裏面還講他們是好兄弟。可是在那個年代,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即便容若再喜歡他的表妹,即便這位表妹再喜歡容若,選秀被選中進宮是她的唯一選擇,而容若終其一生,都不能對任何人将這份感情講出來。
這位表妹一旦進了宮,成了皇帝的女人,納蘭容若的這份愛都是一個錯,是一個禁忌。
也許就是因為愛情裏的這些不圓滿,納蘭的詞是凄美的,是讀着就讓人想流淚的。
他的詞就是他心聲的表達,達到了傳說中的聞者傷心的效果,所以納蘭的愛情是悲劇的。
此刻看着柳笛生在我眼前,他的神情讓我想起了納蘭的那句詩: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
愛情裏的無可奈何,讓人生恨,也讓人絕望。林晚風很讨厭被掌掴、被人肆意羞辱的自己出現在柳笛生的面前,可她無可奈何。
而且更讓人絕望的是,柳笛生也同樣無可奈何,她只能自己面對。
似乎抱着一塊浮木在毫無希望的汪洋大海上漂浮了很久,然後看到另一個抱着浮木漂浮的人,盡管還生的希望還是渺茫,但是總算讓一顆惶恐不安的找到了依靠。
林晚風擠出笑容:“嗨,柳笛生。”
柳笛生走近了,不知怎地,他的眼眶居然也有點紅,什麽都沒說。柳笛生先抱住了林晚風,牢牢的把她鎖在了自己的懷裏。
他的大掌撫摸着林晚風的頭發,那微重的力道,一遍一遍重複的動作,印證着懷裏有人的真實感。
良久後,柳笛生啞着嗓子開口:“能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嗎?”
只是這麽一句而已,林晚風的眼淚決堤了。
她想開口說明什麽,可是眼淚只是廉價的流下,她撲在柳笛生肩頭,想哭個盡興,可是顧及是在醫院,到底只是情緒崩壞了一小會,還是忍住了。
她擦擦眼淚說:“沒什麽。”
“沒什麽為什麽要來醫院?”柳笛生話語裏的顫動也打擊着林晚風的心。
她擡頭看着柳笛生緊張萬分的樣子,覺得告訴他自己的情況能讓他放松一點,不要亂想。
“就是被打了幾下,沒什麽的。”覺得無比艱難無法說出口的話終于說出來,林晚風偷瞄了一眼柳笛生的臉。微顯棱角的臉一瞬間緊繃,他的眼神迸射出嗜血的氣息,呃,這是火山即将噴發的氛圍?
感覺到柳笛生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抓緊又放松,她其實很想告訴柳笛生,自己有打回去。可是讓柳笛生見到一個被打的自己已經夠糗了,還要讓他知道自己也動手,和人家厮打了嗎?林晚風小算盤打來打去,還是不要了吧。
我已經這麽糟糕了,就不要更糟糕了。而且有一個這麽糟糕的女朋友,柳笛生會不會很困擾?林晚風再偷瞄一下他,大概,會的吧。
誰都會的吧。如果柳笛生因為這個和自己分手,那自己也算是衰到爆了。不過,他如果因為這個離開,那自己也算是看清楚他吧。自己不虧的,不虧的,就當再送走一次許洋好了。晚風這麽安慰自己,心裏還是忐忑,害怕面對柳笛生對這件事的态度。
忽然地柳笛生一下子放開她,林晚風心跳停掉了一秒,腦子“轟”的一響,原子彈開出一朵蘑菇雲。
柳笛生把她仔仔細細的從上看到下,從牙縫裏擠出兩句話:“打了哪裏?誰打的!”
只關心自己哪裏傷到,被誰傷到,而不是覺得自己糟糕麽?他這幅要替自己報仇、手刃仇人的樣子,應該不是要抛棄自己吧。
很明顯此刻兩個人的思維完全不在一條線上,柳笛生依然一副要殺人的樣子等着她回複,她卻在心裏糾結自己是不是要被甩了。
遲疑半天慢慢說出一個字:“臉。”林晚風默默的又瞅了一眼柳笛生,看着他心痛的看向別處。她在心裏不确定的打鼓,他剛剛沒有厭惡的眼神吧。
柳笛生很快平複心情,裝作冷靜的問:“只有臉麽?”
“嗯。”
“誰打的?”
“喬英。”很痛苦很難堪的說出那個人的名字,想到昨晚發生的屈辱的事情,晚風覺得自己又要崩潰了。人生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她到底太脆弱麽?真沒用啊自己!
柳笛生看着她不對勁,把她抱在懷裏,慢慢撫摸她的頭發,一下兩下三下……直到林晚風抹抹眼角,從他懷裏探出了頭,他才停住了手。
吻了吻她的額頭,柳笛生看到林晚風眼角的淚,忍住心中刺痛,親柔吻着她眼角的淚。
确定她的情緒穩定,柳笛生又問:“幾下?”
晚風低下頭,很明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柳笛生滿是戾氣的開口:“哼,不管幾下,我都給你還回去!”說完又抱緊了林晚風的頭。
林晚風擡頭看着他,這一刻,她忽然覺得自己不是很怕了。她有柳笛生,即使她被全天下唾棄,她有柳笛生。
“是不是很痛?”滿是心疼的捧出林晚風的臉,柳笛生錐心的疼。
林晚風想堅強一點,說不痛,可是還是想告訴柳笛生自己的真實感覺。即便可以逞強不告訴天下人自己痛不痛,可依舊想讓一個人,想讓柳笛生知道自己很痛,真的很痛。臉痛,心更痛。
“痛,很痛。”
林晚風自己抱緊柳笛生,自發的更貼近他的懷裏,尋求一個庇佑。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細心保存。免我驚,免我苦,免我四下流離,免我無枝可依。
柳笛生,你會是我的依靠嗎?我有你,真好。
“發生了什麽事情?學校怎麽說?”
“你怎麽知道老師找我?”
“我早上聯系不到你,就找人問了王晴的號碼,她說你被老師叫去辦公室了。我問她什麽事,她只讓我問你。我當時也沒放心上,沒想到你。”頓住了話語,柳笛生再次抱緊林晚風。
林晚風有點呆,腦子處理不過來:“哦,這樣。”
“那怎麽了?是昨晚嗎?”
呆愣後的林晚風馬上恢複清明,狂搖頭,把腦袋埋進去。柳笛生無奈,摸着她的頭發。
過了一會,柳笛生說:“我出去打一個電話,剛剛出門室友讓我帶東西,我要告訴他不能幫他買了。”
林晚風從他懷裏探出頭,“中飯麽?”
柳笛生點頭,拿出手機。自從柳笛生和林晚風談戀愛,一起吃中飯。他就經常吃完之後再幫室友打包一份帶回去,這是常有的事。盡管林晚風覺得他此刻出去打電話有點奇怪,可是也許他就是打給室友的。
“就在這裏打!”林晚風拽他的衣服,打給室友可是就在自己面前的啊。
柳笛生摸她的頭發:“你想我現在在你面前說鴨腿炒飯麽?”
一夜失眠,午飯沒吃,胃裏空空,半天又來回奔波。此刻提到這麽油膩的東西,林晚風有點惡心,忙推他讓他去打電話。
柳笛生親她的額頭:“很快回來。”然後拿着手機走遠一點。
看着只留下背影的柳笛生,林晚風忽然慌張,害怕他也離自己而去。再看一下,他沒走遠,只是幾步的距離。自己已經成為驚弓之鳥了嗎?晚風低頭苦笑。看他撥通一個電話,背對着自己講着什麽。隔一會回頭看一眼自己,然後繼續講電話。
晚風看着時間也差不多,挂號處可以排隊了。不知道柳笛生電話要講多久,要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