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送到O(∩_∩)O~ (14)

己先去排隊吧。這樣想着,她就向隊伍那邊挪動了腳步。邊走邊在嘈雜的大廳裏一個人安靜的想一下,感覺自己這24小時內的事情像做了一個夢。

噩夢。

柳笛生很快走了過來,一臉緊張的來到晚風面前。林晚指着排隊窗口莫名其妙的心虛解釋:“我是過去排隊。”

他面部表情立即放松下來,然後吻吻她的額頭,輕聲說:“走,我去陪你。”

這樣一路被他牽着,林晚風覺得很安心。

隊伍很長,晚風忽然說:“我想玩你的手機。”

柳笛生猶豫了一下,然後拿出手機遞出去。林晚風接過去立即翻看了通話記錄,最後一個電話是打給王晴的。

柳笛生開口解釋,“我覺得你不會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所以問一下她。晚風,我必須知道怎麽回事。”

林晚風擡眉不驚,低着頭大拇指無知覺的翻着屏幕:“她呢?她和你說了什麽。”

“她說是喬英發酒瘋莫名其妙打你!讓我不要放過喬英,既然學校已經知道了,那就把事情鬧得更大一點。”

“你呢?你要怎麽做?”

“學校今早怎麽說?”

“老師幫着喬英,因為她拿獎學金,而我挂過科。”

柳笛生戾氣又現:“垃圾學校!垃圾老師!”

“嗯。你要怎麽辦?”這樣子露出孩子氣的柳笛生逗樂了林晚風。

“先看醫生,看醫生怎麽說。如果醫生說你嚴重……她打的你幾下我肯定還回去!”

Advertisement

有你這句就夠了。不過,“不要。打女孩的男人都不是好人,我不要你為了我打女人!”

柳笛生被晚風這句話氣到,看着別處不說話。

晚風失笑,抱住柳笛生:“我說真的。我現在希望這件事情快點過去,學校快點了結。然後我們好好的,就好了。你不要再為我鬧事,不值得的。而且我有打回去。”

“你打的是應該的。我這幾個巴掌她躲不掉!”柳笛生抱着她,依舊氣呼呼的。

晚風埋着頭不說話,柳笛生看不到她的表情。極力忍住心痛,然後努力做出正常的語氣,“我帶了養樂多還有一點零食,你要不要現在喝?”

“要。”林晚風這才發現他手上拎了一個食品袋。胃裏從早上起就沒吃什麽東西,現在像火燒的一樣。

柳笛生沒有說話,從袋子裏拿出吃的,開了一瓶養樂多,遞到了她的嘴邊。手有心要摸一摸心上人的臉蛋,卻被她閃爍着眼睛躲開了。看着她紅撲撲的臉蛋,想到她昨晚的事情,他心更痛,只恨自己沒有保護好她。

晚風自己躲開之後也想哭,喝着養樂多,一邊想到喬英的行為覺得臉疼和憤怒,一邊想到輔導老師說的那些傷自尊的話,她只覺得委屈,沖天的委屈。

以前看着電視劇裏有人挨巴掌,初中的時候也曾異想天開如果有一天有人的巴掌打到自己的臉上,她會怎麽辦?打回去還是只會哭?然後她覺得這個答案根本不重要,因為自己根本不會遇到這種事情,生活又不是電視劇。當時無知的異想天開,現在卻發生了,臉還在火辣辣的痛,她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

學校她是不指望了,現在只求事情了結。

雖然昨晚自己也打到喬英了,可是自己挨的巴掌和打出去的巴掌,她可以肯定是自己挨得多。而且她現在臉痛,一副見不了人的樣子,時刻都在提醒她,她遭受了侮辱。不僅是身體上,還有精神上!而學校的态度,是對她的另一層侮辱!

喬英真是個瘋子!她根本想不明白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為了胡藍嗎?胡藍都沒動手,她有什麽資格!而且胡藍又是哪門子的正義方!

還有輔導員老師說的,什麽叫先看成績,什麽叫她也不是什麽好人!喬英拿獎學金她打人就肯定是保衛正義嗎!

作者有話要說:

☆、羞辱

越想越氣結,越想越委屈,可她只能撲在柳笛生肩頭上。傳說中的無力的感覺,要讓自己強大才能震懾敵人,是這個意思麽?

排到了號,林晚風和柳笛生找到就診處,排隊等候。

她的頭靠在他的肩上,仿佛這是最有安全感的依偎。

柳笛生的手慢慢過來,似乎想摸一摸她的臉蛋,卻仍被林晚風躲開。他微帶懇求的聲音:“晚風,我摸一下,就一下好不好?”

晚風低頭,她拒絕不了這樣的柳笛生。看着他的手慢慢過來,溫柔的觸碰自己微紅的臉頰。她忽然想到那天晚上喬英的巴掌是怎麽狠狠的打過來的,她驚恐的猛地推開柳笛生的溫柔拂拭。柳笛生的手僵在空中,眼中閃過心痛,林晚風則趴在柳笛生的肩頭再次壓抑着哭。

林晚風恨這樣的自己,既不能潇灑的替自己解恨,把巴掌狠狠的打回到喬英的臉上,也沒有勇氣和學校據理力争,把一切因由惡果說道個一二三四。她不要牽扯到柳笛生,更不要再提許洋!而且當老師提到成績那一刻,她的尾巴就抓在了別人的手裏。每當她想為自己說明的時候,就有人狠狠的掐她的尾巴,讓她痛的說不出想說的話。

這樣軟弱、無能的自己,好恨!林晚風真的好恨!

安靜的躺在柳笛生的肩頭,很快就顯示到了自己的號。林晚風和柳笛生說好,自己進去就診,讓他等在遠處。

醫生很專業的拿着筆,看着她。

林晚風坐下後,不敢和醫生對視,尴尬的開口:“臉上,挨了十幾個巴掌。”

醫生投來很奇異的眼神,明明心潮起伏卻故作淡定的眼神:“誰打的?報警了嗎?”

報警?這種事情居然可以報警?林晚風內心小小的震驚,然後逼着自己忽略醫生打量的眼光,更加艱難的開口:“室友。學校會處理。”

“什麽症狀?”

晚風仔細想說明身體的狀況,回憶着說:“臉很痛,頭暈,眼角有被滑到。”

醫生仔細看着她的眼睛,然後很是淡漠的說:“沒事。”

他的手唰唰的在病歷上寫着東西,林晚風一個字都看不懂。

醫生邊寫邊說:“還是報警比較好。目前看着是沒什麽事,你如果不放心,可以去做一個CT查一下。”

晚風猶豫着,還是遲疑着問:“醫生,有沒有什麽藥膏可以消腫,或者減少疼痛?”

醫生似笑非笑:“挨了這麽多肯定疼,過幾天就好了。沒有什麽藥膏給你。”

林晚風斂眉:“謝謝醫生。”起身離開。

覺得又一次遭受羞辱的林晚風難堪的走出就診的房間,柳笛生立刻迎了上來。晚風遲鈍的擡頭,看見柳笛生,半天才有了意識。

對着一臉緊張的他,林晚風虛無的笑笑:“醫生說沒事。”

“不行!表面他看的出來,大腦的情況呢?他沒說要什麽檢查嗎?”

晚風遲疑:“醫生說可以做一個CT,可是它會不會很貴?”

柳笛生不容拒絕的牽着她就擡起腳步:“走,我們去做CT。”

“可是……”

“沒有可是!我不要以後取一個笨媳婦回去!”

林晚風想笑,可是悲哀的發現,此刻自己根本做不出笑的表情。

問了護士小姐,找到了做CT的地方,晚風又開始了等候。

醫院是最聚集人們喜怒哀樂的地方。

有人因為病愈出院而歡天喜地;有人因為小病來了又匆匆而走;有人得的病比較嚴重,需要長久的治療。危及了壽命,如果不是富裕的人家,恐怕還要操心錢的事情。

晚風看到每一個人幾乎一樣的表情,就是隐有憂愁的麻木表情。她現在也是其中一份子。

等在CT窗口前的人都坐在椅子上等候,晚風過去的時候只有一個位置,柳笛生讓她坐下,然後自己蹲下來,和林晚風的視線保持差不多的水平線。

鄰座一個阿姨奇怪的盯着他們看,晚風低下頭避開她的目光。剛才醫生的态度已經讓林晚風受夠了提起這段事情,她的自尊不允許她再次提起。她不要和這個阿姨有任何眼神接觸,萬一她問起,她會無言以對,還是在柳笛生面前,她會瘋掉。

護士叫林晚風的名字,晚風看着柳笛生走遠一點,才走了進去。

做好之後要等到三點鐘結果才出來,林晚風和柳笛生決定出去走走,醫院太壓抑了。

今天外面的風很大,大到林晚風還沒走出醫院的大門,就不想再走。

她現在已經太像一顆被雨打爛的浮萍,在狂風暴雨中艱難求生,根本不用現實體會一下飄零的感覺。拉了拉柳笛生的手,林晚風強打着力氣說回去,想在醫院随便找一個地方坐下來。

可這個點醫院居然人多的很,哪裏都找不到空着的椅子,要不然就是只有一個空位。林晚風不想再自己一個人坐着了。

在稍微偏僻的地方終于找到空着的位置,晚風和柳笛生安靜的坐了下來,依舊是不分離的靠着他的肩。

柳笛生拿出火腿腸、鴨脖、餅幹,問林晚風要先吃哪個?

晚風看着都是自己平時吃的零食,心中劃過暖流。選了火腿腸,她是真的餓了。稀裏嘩啦的把柳笛生帶來的零食吃了個幹淨。腦子裏突然想起一句話,如果吃和逛街都不能恢複心情,那這件事就嚴重了。

她現在悲涼的在嘴裏塞滿食物,悲涼的發現自己的心依舊空落落的,沒有着落。這個事情果然很嚴重麽?

其實她從事情發生到現在,人都有點懵,恍恍惚惚的,似乎知道發生了什麽,又似乎只是一場夢。

之前自己捉弄柳笛生,還嘲笑他天然呆,可是柳笛生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其實天然呆的是你,萌到深處天然呆。

當時她并未在意,現在再聯系起來,自己果然是呆傻的那一種。然後似乎是才清楚自己經歷了什麽,林晚風又開始哭,然後用哭的醜巴巴慘兮兮的臉對柳笛生說:“我被欺負了!柳笛生,我被欺負了!”

柳笛生心疼的抱住林晚風,完全沒意識到這是林晚風第一次想清楚已經發生的事情,他語氣更加放柔的安慰着她,“沒事沒事,你有我,你有我在你身邊的。”

晚風把頭埋進柳笛生的懷抱,哭的更加厲害,撕心裂肺:“可是我自己沒辦法欺負回來,我好懦弱無能啊。”

“女孩子不要會欺負人,這種事情男生做就好。”

林晚風露出更加奇醜的臉,還有鼻涕:“可是我也打她了,你會不會不喜歡這樣的我?”

拿出面紙幫她擦鼻涕,柳笛生極力掩飾戾氣,淡漠的說:“你打她是應該的!但是她打你的,我會替你打回去!”

林晚風的心被這句話烘的暖暖的,慢慢止住了哭聲。轉過正臉忽然發現一個胖胖的小男孩哭的眼睛紅紅的,還挂着淚珠盯着自己。

詭異的場景,小男孩剛哭停的臉和林晚風還在抽泣的臉,兩個人閃着淚光的眼互相對視着。一男一女,一大一小,一胖一瘦,系着一根彩虹般的詭異弧線,詭異的對視,還有晶瑩剔透的鼻涕。

小男孩的手被媽媽牽着,慢慢走遠,走着走着還不斷的回頭看着林晚風。

晚風委屈的看着柳笛生,翹着蘭花指顫顫巍巍的指着小男孩,控訴他的罪行:“柳笛生,連這個小男孩都嘲笑我!”

柳笛生用手仔細擦拭着她的眼淚,這個時候仿佛林晚風的眼睛是他眼裏的全世界。語氣像是棉花上的水,他說:“嗯,我也笑你。不要哭了,你這麽哭傷眼睛呢。”

林晚風呆呆的問:“柳笛生,這樣的我你也喜歡嗎?”

柳笛生吻着眼淚:“喜歡,都喜歡。但是不想讓你哭,你哭的我心疼。卻又不知道怎麽辦,只能看着你哭。”

這個地方雖然偏僻,但還是有人的,晚風被柳笛生這樣的吻,弄得有點害羞。

輕輕推開他,卻看到他眼裏滿滿的心疼。

“你不是真正的快樂,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護色,你決定不恨了,也決定不愛了……”電話鈴聲忽然響起,晚風心裏一哆嗦,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果然是輔導老師。

抗拒着不願接,可是還是知道這個電話必須接。

她低眉斂目:“喂?”

“喂,林晚風啊,你在哪呢?”

“在醫院,等CT報告。”

“讓你去檢查一下,誰讓你做CT了!做就做了吧,大概多久能好?”

“報告上面說三點去拿。”

“哦,那你拿了報告就回學校,來我這一趟吧!”

“好。”

挂掉電話,柳笛生不解的問:“怎麽了?”

“讓我拿掉電話就回學校,去她那裏。”

“有說幹嘛嗎?”

“沒有。”

林晚風剛剛稍微好點的心情又被毀掉,但是哭過之後有了些許發洩,情緒還是平定了些,只是再沒有心情和柳笛生玩笑。

拿到CT報告單,去給醫生看,确認沒事之後柳笛生才放下心來,兩個人一起出醫院。

本來以為公交車來返站臺位置會差不多,可是林晚風和柳笛生走了很久都沒有見到回去的站臺。在風裏和柳笛生牽手同行,延遲回學校的時間,正合林晚風的意。

“你不是真正的快樂,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護色,你決定不恨了,也決定不愛了……”

林晚風聽到鈴聲就有不祥的預感。這個鈴聲是前幾天換的,當時是喜歡阿信的聲音還有歌詞,才想起來做了鈴聲,現在聽起來簡直就是《考死》裏面的恐怖催命鈴。

她心裏有了幾分惱意,只是不敢發作,拿起電話快速的說明情況:“喂,老師我已經出了醫院,現在在等公交車,車還沒有來!”

那邊輔導老師被林晚風這麽一頓搶白,難得頓了頓,然後無所謂的說:“等公交車幹嘛?真是的,你打車過來就好啦,我還等着你呢!”

垂頭喪氣的挂掉電話,林晚風表示很不懂她的邏輯。學生黨出門等公交車是正常事,哪有那麽大方去哪都打車!

雖然有心陽奉陰違,幹脆就讓老師等着,但一想到那個老師一遍一遍不厭其煩打過來,自己電話催命一般的響着,阿信的歌聲像昭告全天下般,說她不快樂的窘境,林晚風就覺得夠了。

想着要不要換一首歌做手機鈴聲,讓自己不那麽鬧心,林晚風翻出音樂目錄,選來選去,又頹廢的把手機收回口袋。不變的是困境,鈴聲換掉可是打電話的人沒變,依然不會讓她覺得舒服一點。已經毀了阿信的一首歌,那就再毀其它歌了。等事情解決之後再換鈴聲吧,那時候應該可以解脫了。

在路邊心不甘情不願的費了點時間打車,坐上車還沒到十分鐘,老師的第二個電話打來,林晚風無奈的讓司機師傅開快一點。

到學校後,晚風連跑帶快走的趕到教學樓,進辦公室前還平複了下呼吸,整理下衣服才進去。盡管已經狼狽至此,她也不願在自己厭惡的人面前展現狼狽。

輕輕的敲了敲門,晚風禮貌打招呼:“老師。”

“哦,來了。坐吧。”

晚風坐好,老師又問:“去醫院檢查怎麽樣?”

“還好,沒什麽事。”

“沒事就好,還做什麽CT啊。”輔導員老師鄙夷的掃過林晚風手上的CT片,像是漫不經心的說:“對了,你剛剛打車的小票呢?”

林晚風微感詫異的擡頭看了看老師,觸及到她鄙夷的目光,晚風眼裏劃過一絲難堪,輕聲說:“我沒拿小票。”

“哦,你怎麽不拿小票呢?學校可以替你報銷的啊!”

晚風沒吭聲,依舊低着頭。

老師又說:“那你剛剛打車多少錢啊,下次記得要小票好了。”

晚風無力垂首:“15塊。”

心裏不停的安慰自己沒事的,告訴自己要堅強,林晚風強制自己忽略輔導老師眼裏的鄙視和語氣裏的不屑,一派眉眼恭順。

作者有話要說:

☆、傳說中的姑娘家名節

作者有話要說: 呵呵呵呵,更新

老師忽然正色,正義的說:“你這個醫藥費的事情我們肯定會讓喬英負責的,該賠的賠。打的費算在內。”

林晚風點頭,不語。

“事情我們也問過喬英了,她說了是她先動的手,但是你也不是省油的燈,也把她打了。這次你們女生打架簡直就是學校的恥辱!女生宿舍的恥辱!”

……林晚風無語了,恥辱?我只是被打還手而已,又不是販毒賣國,我怎麽就是恥辱了!

“要好好反省!”

晚風腦子裏過不來這個坎,不作聲,擡頭看着老師。

老師看她這個樣子,嘴上居然也軟了軟,“你回去寫一份檢查給我,好好寫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有你自己的反省感悟!”

“哦。”

“行了,你回去吧。”

林晚風不敢相信的擡起頭,這樣催命一樣的讓我趕來,就為了這幾句話?她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嗎!內心小宇宙開始膨脹,臨出門前卻忽然回頭問:“那我關于正當防衛的檢查還要寫嗎?”

老師居然笑了,然後一本正經的說:“寫!寫成一份,不少于兩千字!”

林晚風表示完全不明白老師的笑點在哪裏,在這麽嚴肅的時刻,在她心靈和身體都遭受嚴重打擊的時候,不明白老師為什麽會笑。

剛剛以為老師有什麽事情會講很久,林晚風就讓柳笛生回去了。現在卻是十分鐘都沒到就走出了辦公室,看了看時間,還沒到老師下班的時間。她真心害怕手機還會響起,沒出教學樓之前猶豫要不要幹脆在自習室坐到五點下班,确定她不會給自己打電話再走。

但是一個人在空曠的自習室等到五點,平時還能做到,現在不要,堅決不要!

撥通柳笛生的電話,林晚風看着天上雲卷雲舒,“喂?”

柳笛生的神經好像也緊張起來,連忙問到:“找你什麽事?”

“訓兩句,讓我寫檢查。”

柳笛生好像很生氣,“為什麽訓你?不是你的錯為什麽訓你!”

林晚風繼續看天,不争氣的還是想哭:“老師說這個算打架,因為我也動手了。”

“這是什麽邏輯!她……”

“柳笛生!我已經被訓了半天,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說了。”

柳笛生立即切換關切模式:“我不好。你現在在哪?”

“剛出教學樓,回宿舍。”

“那我待會找你吃飯好不好?”

“好。”

身邊沒有柳笛生,林晚風發覺自己居然連走路的興致都沒有,喪屍一樣在路上游蕩。

她不想回宿舍,很不想!

孟月說之前,她還沒發覺,經過孟月的提醒,林晚風想起來沒有人來幫自己。無論是室友還是外面圍觀的人,沒有一個人來幫自己,全部都在看着自己挨打。

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人緣差到這個程度,還是說,這才是生存的法則。任何人遇到這種情況,都是袖手旁觀。

殘酷,競争。

因為這個悲涼的發現,林晚風沒有勇氣直視這件事,她不想回宿舍,不想踏進那個地方,一步都不想,一眼都不想看見那些圍觀她挨打的人。

可是她能去哪?杏州這個沒有一寸屬于她的地方,除了那個地方,她能去哪?

低着頭走進宿舍,林晚風覺得窒息的壓抑,王晴關切的摸着她的手:“還好嗎?”

林晚風感覺到她的觸碰直覺想躲開,可是還是努力的笑了一笑:“還好。”

孟月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好像是帶有關心的,不靠近也不說話。晚風強撐起精神對她也是一笑。

然後走進來的是喬英,她默不作聲的做着自己的事,像往常一樣生活。

林晚風忽然想起來,自己早上被留下來“接受教育”,喬英是走了的,她是要去上課嗎?老師害怕耽誤她的課程,特意讓她去上課,而只是留下自己嗎?

真可笑啊!她莫名其妙動手打的人,晚風算是受害者。而且晚風下午在醫院的時候都匆匆忙忙被學校玩偶一樣耍來耍去,她卻能置身事外依舊正常上課,憑什麽?憑她拿獎學金而晚風挂科嗎?

即便想到這個時候正被老師關注,不是假日出去住不合适。但是抱着一絲僥幸的心理,林晚風還是決定不管不顧!這個宿舍她一刻也呆不下去,更別說在這睡覺!

迅速收拾了一身衣服,拿了明早上課的課本,林晚風離開了宿舍。她邊下樓梯邊打電話:“喂,柳笛生?我可以晚上睡你家嗎?我不想呆在宿舍,一點也不想。”

柳笛生很支持:“好,我本來也不想你待在宿舍。你等我一下,我帶你去。”

背着書包,等在人來人往的宿舍樓底下。林晚風不敢擡頭,怕人家看出她挨了打,她沒有勇氣這個時候面對任何一個除了柳笛生之外的人。

其實林晚風內心一直是卑微的,她只是在假裝勇敢,用樂觀顯示堅強。現在她的紙外殼被人戳壞了,林晚風已經卑微的根本擡不起頭。

柳笛生很快過來,抱了抱她,看見她不安的神色,什麽都沒說快步帶她出去坐車。

這次再去柳笛生的家,心境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她現在只想找一個地洞,找一個只有她和柳笛生的地方,像動物一樣躲起來,獨自舔舐傷口。

她沒有被喬英打倒,她被圍觀者的漠視擊敗。

大學快三年的情誼,就換來這樣的坐視她挨打嗎?林晚風覺得她的心被那些人的眼神淩遲了。

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她不自覺得縮起了雙腿雙手,蜷曲在座位上。呆愣的看着窗外,眼神呆滞,像極了沒有靈魂的娃娃。

柳笛生一直看着她,視線不離,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忽然晚風轉頭,眼神依舊沒有神采,嘴上卻焦急的詢問:“柳笛生,我有你對不對?你不會離開我對不對?”

柳笛生心疼抱過她的頭:“嗯,你有我。我永遠不會離開你的。”

公車上,林晚風第一次沒有顧及別人的目光,和柳笛生親密的擁抱,緊緊依偎。

下了車,他們走的很慢,踏着夕陽的步伐,一步一步從背影上看像是年邁的老人買完菜回家。

經過超市,柳笛生低聲問:“我熬粥給你喝,好不好?”

“好。”她漫不經心的回複。

平時最喜歡在吃上做文章的她,也有了不關心吃的時候。

進了超市,買好米。柳笛生低聲詢問:“要不要買點零食?喝粥會餓。”

她斬釘截鐵的搖頭:“不要,我想立即回去。”

今天林晚風覺得很累,很累。

開了門,進了卧室,林晚風頭埋進被子,趴在床上不想動。柳笛生陪她躺了一會:“我放電影給你看好不好?”

林晚風覺得可有可無,“好。”

他幫她打開電影,親親她的額頭然後去廚房熬粥。

幸好東西都是齊全的,熬粥也是手到擒來的事。把要用的餐具都洗了一遍,洗好米放進鍋,打開火慢慢熬着。

柳笛生走進卧室看林晚風,電腦還開着,可是她已經睡着了。手裏抓着手機,眼角隐有淚痕,從昨晚到現在,不知道她哭了幾次,哭了多久。

大手佛上林晚風憔悴的臉,其實她本來是有點嬰兒肥的,笑起來有酒窩很可愛,可是現在從昨晚到現在不過一天而已,柳笛生覺得她憔悴的下巴都尖了。

她心裏在想什麽,她的委屈,她的憤恨,她全部不願意告訴自己。只是一個人藏着,一個人承受,對于這一點的無能為力,柳笛生覺得很心痛。

轉身去廚房把火開小一點,柳笛生躺在她身邊陪着她。為了怕她不舒服,他的手只是輕輕的放在她身上,既是抱着她,也不會壓到她。

林晚風這一覺睡的很沉,八點才醒過來。看見躺在旁邊的柳笛生,有一瞬間她幾乎忘了今天發生什麽事,起身想給柳笛生一個吻,腦子裏卻汩汩的噴湧出白天的記憶。起身的動作瞬間停滞,她的眼睛睜的大大的,無神。

柳笛生立刻醒了過來,看到她這個樣子只做不知,甜蜜的抱住她的全部,把她帶到自己懷裏,微笑吻住她。

“我餓了。”推開他的懷抱,林晚風低下頭。

柳笛生毫不在意的摸摸她的頭,“早知道你起來肯定要吃的,粥已經熬好了,在保溫。”

兩個人安靜的在客廳裏就着小菜喝着粥,晚風不想說話,柳笛生也無意打破此時的安靜,只盼此刻的安靜換來她內心的安穩。

可是,突然地,門鈴響了。

柳笛生立刻說:“這個點恐怕是我舅舅他們,你別怕。他們人很好,你只當見見好了。”

正常時刻林晚風應該會害羞,會驚慌,可是現在她的心已經翻不起任何波浪了。波瀾不驚的瞥一眼沒有拉上的窗簾,她站起了身,跟在柳笛生後面,一起去開門。

打開門果然是柳笛生的舅舅和舅媽。

柳笛生親昵的叫“舅舅,舅媽”,然後介紹林晚風。晚風輕聲叫人:“叔叔,阿姨。”

他們很意外這個時候在這裏看到林晚風,可是到底年紀比他們大上一輪,含笑着點頭應了,也沒說什麽。

舅媽從超市塑料袋裏拿出零食,舅舅和善的看着柳笛生開口:“我和你舅媽出去逛超市,回來看到你這燈亮着,想到你可能在這,就過來看看你。這是給你姐姐買的零食,分一半給你們。”

舅媽也是很和善的人,不怎麽說話,只是微笑的看着他們,尤其是對着林晚風。

可惜林晚風此刻真的是一點心情都沒有,什麽話都說不出,只知道微笑,微笑,而這已經是她能做到的極限。

随便聊了一會舅舅舅媽就要走,柳笛生和林晚風送走他們,互相對望都松了一口氣。不過柳笛生的眼裏還多了一份欣喜。

林晚風重新躺回到床上,想着剛剛舅媽意味深長的眼神,她不斷給自己催眠,她看不到舅媽的暧昧眼神,她沒有她沒有。幸好他們沒問林晚風什麽問題,不然以她今天的狀态,人家說不定會以為自己是個別扭的人。

真是應了那一句“人生何處不尴尬”啊!晚風肯定不會和柳笛生父母舅舅舅媽解釋自己是來這避難的,這個是打死都不能讓他們知道的!然後沒了這層原因,杏州這麽怡人的天氣,又不是節假日,她和柳笛生一男一女單獨在這個房子裏住着,人家肯定會想歪的!

她的清白啊!這種情況放在古代,應該沒人會對她下聘了吧,她的名節啊!徹底毀了!

但是,這就是和柳笛生親戚的第一次見面嗎?還是這麽親密的舅甥關系,在她人生這麽糟糕的時刻!真是糟糕透頂的見面!

柳笛生洗好餐具收拾了桌面,然後對賴在床上的懶姑娘說:“去洗澡吧。”

晚風默不作聲的拿出衣服走向衛生間,柳笛生攔住她,抱着她的腰:“不要亂想,我舅舅他們只是串門。你今天已經太累了,不要給自己增加思想負擔了。好好洗個澡,回來我抱你睡覺。”

晚風無比苦澀的擠出微笑,遞上今天的第一個吻。可是柳笛生想親密的回吻她這個吻,她卻已經走進了衛生間。

真是沒良心的姑娘!柳笛生笑了笑,但是想起林晚風剛剛沒有溫度的吻,他的笑容又消失了。不一會兒水聲響起,柳笛生第一次守在門外,沒有遐思,只有憂思。

☆、雨滴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遲了,該打該打!!!

她,很不好吧。

柳笛生甚至想靠近點衛生間的門,仔細聽聽裏面有沒有哭聲。極力的忍了忍,才忍住了靠近的沖動。

她的傷心自己是體會不到的。

晚風洗完澡出來,精神好了一點。抱了抱柳笛生,在他懷裏膩歪了會,自己進了房。

柳笛生親親她的額頭,然後走進浴室洗澡。

睡了這麽久,晚風現在精神很好,不過也只限精神而已。躺在床上,對着天花板發呆,她的心依舊死氣沉沉,不得開解。

腦子裏翻來覆去的是昨晚的事,今早的事,心難過,很難過。

柳笛生很快洗完澡,帶着一身濕氣鑽進了被窩。林晚風縮到了他的懷裏,繼續發呆。

柳笛生讓她枕着自己的手臂:“睡覺嗎?”

“不,睡不着。”

“那我陪你講話?”

“好。”

柳笛生從來不是多說話的人,每次相處都是林晚風在叽叽喳喳,他只需要安靜的聆聽和偶爾接上一句就好。現在身份調換了一下,柳笛生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兩個人沉默着。

很快柳笛生開口:“有幾個濟南人去美國游玩,在超市裏購物的時候用濟南話交流。忽然一個美國人用标準的濟南話說:‘你們是濟南的!’大家暴汗,聊了會知道他是以前戰争時期留在中國的美國人後代。一個人問他:‘那你英文怎麽樣啊?’老外一拍大腿道:‘英文太TM難學了!’”

林晚風抿着唇無聲的笑,柳笛生跟着她揚起嘴角,然後看見不過幾秒,她的眼神就出現呆滞狀态,笑容随之僵硬。

他的笑也跟着凝滞了,可是還是想再試一試:“還有一個。”

晚風揚起臉吻上他的唇:“柳笛生,我不想笑,你別逗我了。”

柳笛生抱住她的頭:“嗯,那我們就安靜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