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柔情蜜意

薛沈二人自成婚後日日同寝同食,薛符每日練兵及議事結束後便立即回院陪伴沈珍珠,夫妻情深日篤。

幹辎軍隊經常化裝成邊民在兩國交界處聚衆挑釁,以往薛符對此事甚為頭疼,邊民鬧事并不宜于擴大成兩軍交戰,但幹辎國時不時便以此法前來滋擾,大行劫掠之事,且情況有越來越嚴重之勢,薛符幾次想給幹辎國一些教訓,卻每次都被敵軍機動逃脫。

這一日,薛符手下一人提前收到了探報,幹辎人又準備在邊境鬧事,正巧薛符與沈春生等正在閉門議事,這手下覺得此事甚為重要,應當立即禀報,但因人微言輕,擔心貿然闖入恐會遭來責罰。這手下正在議事廳門口徘徊之時正碰見薛領從議事廳中出來,那人便立即拉住薛領,請他幫忙出主意,薛領聽完之後看了看議事廳的門,然後決定不請示薛符,即刻便和那人帶領五百輕騎飛速趕往鬧事地點。

薛領一行人趕到鬧事地點時幹辎人才剛剛起事,薛領見幹辎人毫無準備,便決定抓住戰機長驅直入,直接攻擊幹辎人的主力将他們沖散,士兵們見薛領勇敢無比,一時也是士氣高漲,個個提起□□便跟着他往前沖。幹辎人正準備像往常一樣大肆搶掠一番,然後便在薛家軍到來之時揚長而去的,可眼下還沒開始搶掠便見一縱隊騎兵飛馳而來,為首的那人身材高大面容威嚴,俨然便是攘狄将軍薛符,幹辎人大叫“不好”,然後便紛紛驚吓過度地四散奔逃,可是薛領哪裏會放過他們?他又将兵力分散,乘勝追擊,直将這夥窮寇打得是落花流水。至傍晚時,薛領軍已将鬧事之人或殲或抓,幹辎人竟無一人逃脫!

此事大快人心,軍報傳到漠城時薛符大喜過望,立刻便召集衆将除駐守警戒之人外一同宴飲慶祝。薛領初試牛刀即大獲全勝,自是喜不自勝,薛符深感薛門後繼有人,亦是逢人敬酒即開懷暢飲,沈春生和趙姜亦對薛領的勇猛與謀略頗為贊賞,只有沈珍珠酒量不足,只随意飲了幾杯便回內院了,又請沁芳代她列席,她則先行回房等待薛符。

她在窗前靠在貴妃榻上看書,可一本詩集已快看完只是薛符還未回來,她便問房中的大丫鬟沁雲現在是何時辰,沁雲答道:“已是二更天了,夫人先行歇息吧?将軍稍後就會回來了。”沈珍珠便先上床休息,可總是睡不着,過了一會兒終于還是忍不住叫沁芸前去問訊。沁芸去後不久即回禀:“将軍與衆将已飲至酒酣,囑夫人自行歇下不必再候。”

沈珍珠本欲再次躺下,然細細體味沁芸之話之後忍不住又問道:“将軍言自行歇下不必再候?”

“嗯。”

“未言何時歸?”

“未言。”

“亦未言何處歇?”

“亦未言。”

沈珍珠聽罷不禁悵然,成婚後薛符雖有時不在家中用飯,然不回正房歇息卻是頭一回,她未免多想,心不安自然睡不穩,至近三更時仍未睡着。忽聽院中喧嚣,她忙起身問沁芸可是将軍宴罷,沁芸和衣而出,沈珍珠等候半晌仍不見沁芸,正欲再次起身之時但見沁芸匆匆而回,說道:“将軍宴罷,然已由宋守備扶至二房歇息。”

“二房?”

“正是,将軍想是擔心吵擾夫人,夫人不必多心,待天明後将軍自會前來解釋。夜已深了,夫人還是先歇下吧?”

沈珍珠聽聞此言雖仍心有猶疑,卻多少寬慰些,此時也只能如此,她便繼續躺下,雖疲累至極卻仍是睡意全無,滿心紛亂。沁芸在外間亦是無法入睡,不時聽聞夫人時而翻身,時而長籲短嘆,雖有心起身勸解,卻擔心話多說無益,反會引起她更多遐想。二人各懷心事,至近四更後才先後入睡。

第二天一早沈珍珠就醒了,起身後見沁芸仍在睡夢中,便喚了其他侍女在外間張羅洗漱,梳妝完畢她見薛符仍未歸來,沁芸也仍未醒來,沈珍珠忽覺胸中憋悶非常,便決心到院子裏散散心。

此時正值夏至,清晨時分已然暑氣襲人,院子裏繁花競相開放。沈珍珠本是愛花之人,此刻卻只覺花香太過甜膩,更增煩躁。忽聞院外馬嘶,想起去年春日同薛符騎馬之事,遂讓侍女叫來宋頓。

“宋守備可否為吾備馬?”

宋頓愕然,正欲勸阻,然想起昨夜之事,終于還是應允道:“在下這就去準備,夫人可需沈參将與沈夫人作陪?”

沈珍珠先是點點頭,後又搖搖頭。宋頓心下了然,一邊找人去向薛符通傳,一邊命人備了兩匹馬,安頓好府中事宜後便與沈珍珠往城外去。

二人先乘轎至城外,到飲馬河附近時便下轎沿河騎馬,沈珍珠在前,宋頓在後,他幾次想說些什麽,但是又怕越說越錯,因此只是小心地跟在她後面,并不打擾她。二人行至砺兵石處時沈珍珠說道:“多謝宋守備護送,宋守備若有別事煩忙,可自去處理,我想獨自走走。”

“在下今日并無過多公務,夫人放心散步,在下不會打攪。”說完宋頓即停下了腳步,眼睛卻一刻也不敢離開沈珍珠。

沈珍珠便不再多言,兀自走到砺兵石處後便在那大石上坐下。

這邊薛符睡醒之後見沈珍珠未在身邊,又見二房大丫鬟春雨在一旁随侍,立刻便想起了昨夜之事,忙向春雨問道:“夫人可醒了?”

“醒了,剛才宋守備差人來報,說夫人一大早要去城外騎馬,他便備了馬陪她出去了,二人此時怕是已經到了飲馬河邊了。”

“什麽?!為什麽沒有立刻告訴我?!”

“姨娘……姨娘擔心您昨夜宿醉太過疲憊,囑咐我們等您醒了之後再說……”

“混賬!夫人之事怎能不立刻告訴我!”薛符着急不已,一時間宿醉頓時全醒了,也顧不上吃早飯便飛快地套上了外衣,穿上馬靴之後就直往外沖。快到門口時聽見劉管家遠遠地牽着烏骓沖他喊道:“将軍,宋守備差人來報,說在砺兵石處。”老人家話音還沒落薛符就已上馬飛馳出半條街,轉眼即不見蹤影。

近飲馬河邊時,薛符見一頂轎子和三兩仆從候在路邊,便問道:“夫人還未回來?可有帶飲水和食物?”

“秉将軍,都在轎內。”

薛符從轎內拿上食盒和水袋後又匆匆往砺兵石處趕,不一會兒即看見了宋頓,他又問道:“夫人可有何吩咐?”

“只說想獨自走走,并無其他言語。”

薛符将食盒塞給宋頓,自己提着水袋往砺兵石處走,原本急促的腳步在見到沈珍珠茕茕背影時卻不自覺慢了下來,朝陽斜斜地鋪在河面上和她的身上,給那瘦弱的身軀鍍上了一層燦爛金邊,同時也在其身後投下了一地陰影,薛符心內不禁忐忑萬分。

沈珍珠聽見身後腳步聲卻并未轉身,只是聲音低低地說道:“宋守備,我累了,可我既不想回将軍院裏,也不想回我兄嫂院裏,你說我還能去何處?”

薛符聽聞此言心中一痛,再也忍不住了,顫聲說道:“夫人!薛符錯了!”

“将軍?”沈珍珠回過身,只見薛符衣着散亂,發髻也未挽好,額頭上滿是豆大的汗珠,她忙拿出手帕欲給他拭汗,薛符粲然一笑,趕緊俯身将臉往沈珍珠手上湊,沈珍珠捧住他的下颌細細給他擦拭,末了正欲将手帕收回,薛符趕緊接過汗涔涔的手帕塞入了懷中,然後說道:“髒,夫人還是不要接着用了。”

沈珍珠于是轉過身慢慢往前走,薛符也不敢言語,只緊緊相随。過了一會兒,薛符想起手中的水袋,忙說道:“夫人飲些水吧?天熱。”

沈珍珠搖搖頭,不知為何兩行淚水簌簌流了出來。薛符一見沈珍珠流淚,心中更是又急又愧,急道:“夫人可是因昨夜未歸,心中氣惱為夫?”

沈珍珠仍不言語,步伐卻不覺快了許多,薛符忙搶先兩步站在她面前說道:“為夫有解釋,夫人可願信我?”

“如若不信,當日便不會允婚。”說完這句,沈珍珠更覺心中大恸,甚至無力站立。

薛符見狀一把抱住了她,兩人頓覺心安。待沈珍珠心緒平和些之後,薛符将二人分開些,低頭定定望着她的雙目說道:“昨夜都怪薛符貪杯,然衆将興致甚高,實在不忍回絕,為夫擔心夫人疲累,又知夫人不喜酒氣汗臭,所以差人囑夫人自行歇息。飲酒至夜半後頭昏腦漲不能自理,只好去沁芳處覓醒酒湯,飲完醒酒湯之後便不省人事。今早醒來後本欲梳洗整潔後再去見夫人,一同用餐,但聽春雨說夫人已出城騎馬,為夫料定夫人定是惱我了,一刻也不敢耽擱即來尋夫人。求夫人萬勿誤會薛符!”

“你只顧要我飲水,你自己可吃了早飯?”

“氣壞了夫人活該挨餓,可夫人自己是否也未進食?”薛符見沈珍珠低頭赧笑,心內即已了然,便軟語勸道:“回去吧?先喝點水吃些點心,待回府之後同為夫一道用早飯?”

“嗯。”

薛符見她應允,即刻便攬過了她一同往回走。

自這日後,二人更是親密無隙,再無猜疑,朝朝暮暮,舉案齊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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