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因緣

夜滂沱

“東方徹……”我念着這個名字,緊緊地握住了手中的紙。

天山腳下,客棧裏。

這裏只有一個年邁的店家和幾個皮貨商人。據說附近常有狼人出沒,因此也就人跡罕至了。

夜,我對窗飲着一壺暖酒,浩月劍在月光下閃着詭異的光華。“吱呀”一聲,門輕輕的開了。我冷冷一笑,浩月劍卻已飛速的射向窗外——一種血肉模糊的聲音。

月色下,皓月劍上還有未幹的血跡,我抹了一點用手攆搓着,很稠,不像人類的血液。一瞬間我想起了什麽。

就在這時,我感到周身都被一種森然的光芒籠罩着……

月光下,一群長着厚厚的毛和厲爪的狼人,正紛紛向我湧來,綠色的眸子映着原始的野性。

浩月劍舞動着,在一片獸類的哀號聲中,我的白衣已然被鮮血濕透,可它們依然源源不斷的湧現出來,将我圍在了中央……

天地似乎都靜止了,只有無止境的殺戮……

當我停下來的時候,天已經微亮了,但天邊的那顆星卻亮得格外耀眼,仿佛一瞬間便要燃燒。

客棧裏滿是血淋淋的屍體,在晨光的照耀下,清晰的刻畫出猙獰的畫面……

我正準備離開,卻發覺門口已經被一群村民圍住了。看到我,他們紛紛俯身下拜……

一位老者聲音沙啞的說:“恩人啊!我代表所有的族人感謝您的大恩大德,您殺死了狼人,救了我們啊!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他的雙手托着一盤東西,上面卻蓋着厚厚的綢緞。

“這是我們村子裏的聖物,請恩人親啓。”他恭敬地說,又向前幾步。

我微笑着看着那盤中的東西,握着劍的手卻暗暗用力。

不出所料,略一遲疑,無數的毒針便齊齊的向我射來。

一道道鮮紅濺在了老者的臉上,那些針在我劍氣的推動下返還,竟有半數射到了他的身上。

“砰”的一聲,那老者已直直的飛出。同時,皓月劍已指在了他的颌下。頓時,這些所謂的村民都化身成了武林高手,哄然而上……

“破曉的光鍍在身上,

像一層銀色的容妝;

——是風劃過了誰的胸膛,

撕破了誰的霓裳;

鮮血流過靈魂的臂膀,

重塑一個生命的形狀……”

又是一翻血戰,我收起浩月劍時,已經有些疲憊了……

“你們究竟是什麽人?”看着奄奄一息的老者,我問道。

“妖女,殺了我吧!我不會告訴你的!”他吼道——怎麽都喜歡這句話呢,我苦笑着想。

“不要殺我爺爺,一個童音突然響起,然後一個瘦小的身影踉跄的走過來,看起來只有六七歲的樣子。

“不要殺我爺爺,這是殿主的命令,狼人被你殺死了,殿主不會放過我們的。”

“殿主是誰?”我問道。

“殿主是東方……”聲音突然停止了,因為他的頸部被老者緊緊的掐着。

“不要說!會害死所有人的……”老人激動的哆嗦着,手依舊沒有松開。

“再不放手,他會死的。”我冷冷的說。

“小新,新兒,你醒醒……”老者頹然的松開手,卻怎麽也喚不醒那面已紫黑的孩童。

“——馨”我心裏一顫,迅速探了探孩子的鼻息,又摸了摸胸口——已然死去了。

“新兒……是你害死了我的新兒!”那憤怒的眼睛看着我,含着沖天的仇恨。

“哈哈”一陣狂笑,一把匕首已經插在了老者的胸口:“妖女,你觸犯了法規,等着吧,要不了多久……”他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東方……”我沉思着——究竟是怎樣的恐懼,才能讓他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

因緣

清晨的風吹來,冷冷的,樹葉上垂着晶瑩的露珠,像是誰的淚。曠野外,三個皮貨商圍坐在火堆旁,看樣子是昨夜的打鬥将他們驅趕致此。

大地仍在沉睡,一切都格外的安靜,只有我的腳步聲很輕微的傳來……

“姑娘,想必累了吧,何不在此休息片刻再趕路呢?”其中一個男子說到,聲音卻滿是陰枭。

“老四,你別不識好歹了,小心她的劍刺穿你的屁股,哈哈哈……”另一個聲音,帶着說不清的調笑。

寒光一閃,劍鋒已直取他的喉嚨。

一道鮮血濺出,在那人的耳垂下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溝壑——只差一點,他便一命嗚呼了。

“啊——”空氣驟然變冷,面前的兩個人陡然站了起來,明晃晃的兵器暴露在晨光中。

這時坐在那裏的老者終于開口了:“姑娘,你是在找人吧?要知道,有時你要找的人不一定在‘前方’啊……”

我停下。一瞬間,我的劍就已抵在他的颌下:“說,你知道什麽?”

“姑娘別急,你是在找一位少年吧?”老者從容的說。

“你怎麽知道,他就是我要找的人?”我狐疑的看着他.

“呵呵,老朽雖不才,卻還會看幾分面相,昨日我們遇到的這位少年,眉目清秀,五官俊朗,神情頗有姑娘之态……”老者說道。

“他在哪?”我放下劍問道。

“呃~~那可不好說了,昨天看他進了這個松林。”老者用手指着山上說,“當時我還想叫住他的。要知道,那可是妖婦陰九娘的地盤啊,像他這樣的美少年……”

他話沒說完,我早已在十丈以外的松林內了……

陰暗的松林裏氣氛詭異,林風将細碎露水吹到我臉上,很涼。突然,一陣強勁的風襲來,同時有無數的短箭在浩月劍下應聲落地。我打量着這些箭,藍盈盈的,都喂有劇毒……

與此同時,周圍的松樹突然開始急速旋轉,漫天的毒針向我襲來,我一一擋開。可就在這時,“哄”的一聲——整個地面突然下陷了。我輕輕的墜入洞底,發覺這地下竟別有洞天。

遠遠的,就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東方徹被綁在大廳的柱子上,頭發淩亂,衣衫褴褛,臉上還有道道滴血的傷痕。他垂着頭,似乎已經昏過去了……

“徹,東方徹……”我一邊呼喚着他,一邊急切的進到了裏面.

“先別急呀,來這裏做客,也得先見見主人吧……”一個妖媚的聲音。緊接着就出現了一個中年女子,原本有幾分姿色的容顏在過度的濃妝和鮮綠色衣衫的映襯下,猶如妖魅一般。

“陰九娘?”我說。

“正是在下”她徐徐下拜。就在她低頭的瞬間,無數的毒針從她後面的發暨裏射出,我飄然躍起,同時皓月劍已向她刺去。她似乎輕巧的躲開了。

只見她依舊笑盈盈說道:“見笑了,只是見面禮……”同時用拇指扣住中指,嘴裏默念着什麽……

我冷冷的看着她,一字一頓地說道:“我-的-也-是”。同時,皓月劍的光晃了一下。

只聽她突然一聲怪叫,身體已然支離破碎,在她倒下的瞬間,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說了句:“不可能……”

皓月劍剛要入鞘,徹醒了。只見他看着眼前的一幕,呆了一會,然後說:“你殺了她?”我點點頭。

“罪有應得,這個壞女人折磨的我好慘……”他憤憤的說。

“徹,我們走吧,離開這裏。”我向他走去,同時反手将劍插入了他的胸口。頓時,一口鮮血從他口內湧出,他那痛苦的臉上露出不解的神情:“為什麽?”

我冷冷的看着劍上的血說:“說吧,你是誰?”

只見他原本俊美的臉上陡然顯出了惡毒的神色,聲音也變的古怪:“不錯,我才是真正的陰九娘,只是…你,你怎麽發現的?我的漏洞在哪裏?”

“不,你僞裝的很完美,只是……只是,徹在哪裏?”我突然問道。

“徹?……”她似乎聽不懂似的睜大了眼睛。

突然她一聲大叫,驚恐的望向我的身後——正有無數的蜘蛛從門口湧進來。

“那是?”我不解。

“本門最厲害的毒蜘蛛,快,快點殺了我……我不要被它們咬到,不要啊……”

“沒辦法化解嗎?”我問到。

“化解?呵呵……只有召喚它們的人才能命令它們,可我師妹早已被你殺死了…哈哈,想不到吧,你竟會死在自己手上,而且還要比我師妹恐怖十倍……哈哈哈”她簡直快瘋了。

“不要,我不要全身化膿而死……不要啊……”伴随着這一聲吼她倒地而亡。

幾千只,幾萬只的蜘蛛在我的劍氣下變成了泡沫,但看情形也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點……

突然我的手臂一麻,血沿着被咬傷的小洞緩緩流出……不可思議——那些本來一往無前的蜘蛛竟相後退,最後在我面前閃出一條空蕩的道路……

想不通……我輕輕搓着自己的血,很稠……

臨走的時候,我對着地上的陰九娘說:“因為…‘生命是很寶貴的東西,我們應該珍惜她’……”

剛走出來,就聽見了急促的腳步聲。我閃到一旁,看着這幾個突然出現的紫衣女子,竟覺得有些眼熟。

“小姐,她已經死了。”一個紫衣女子俯身探了探地上人的鼻息。

“哼,竟然這麽沒用,枉我還精心的替她易容。”被稱為小姐的認盯着地上的陰九娘,眉頭狠狠的皺起。

“來人,把她的臉劃了,妝抹了,衣服扒掉。”她有些愠怒的說道:“不要這惡心的東西身上有一點徹兒的樣子!”

“徹兒?”我心裏一驚,卻發現有又一個紫衣女子匆匆趕來,在那‘小姐’耳邊說了些什麽。

那‘小姐’臉色陡變,一臉惶恐的看着來人,問道:“那個人……他……他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聲音裏嬌柔退盡,夾着絲絲的恐懼。

“如果不曾遇見你,是否便可安心離去;

看一朵花開的美麗,亦可放手許多傳奇;

無需計較誰的期許,留在心底的痕跡……”

貴公子

觥籌交錯,管樂齊奏,歌舞升平.莺莺燕燕在這靡靡之音中翩翩起舞,數不盡的美人嬌笑着,半推半就的依在男人們的懷裏,婀娜的身材在單薄的衣衫下,凸現得淋漓盡致。

我早知道這是風月場所,但卻沒想到會這麽露骨,透過窗子的縫隙,我的目光掃過大廳裏那些早已迷醉的男人們,最終停留在最上首那個空蕩的椅子上——那是用通透的白玉雕刻的龍椅,昭示着主人尊貴的身份。

我略微打量了一下,整個大廳的裝扮極盡華麗之能事,連空氣中都透着奢靡的味道,而單看在場的男人們的裝束,便知他們非富即貴。

但現在的問題是——那些紫衣女子去哪了?我一路跟蹤她們到這裏,卻突然沒了蹤影。

這麽想着,我才意識到——這裏竟是一座巨大的宮殿,至少有幾千個房間!

夜,雲遮起了月光,大地上一片黯淡。遠遠的有歌舞聲傳來,我蹲在高高的屋檐上,透過窗棂上的空隙,望着屋子裏的人們。

難以想象,在這片紙醉金迷的聲樂之中,還有這樣一番天地!

燈光将屋子照耀得一片通明,幾個紫衣女子垂首立在房間裏,對面桌邊坐着一個自斟自酌的男子,如墨的黑發用一條綠色的緞帶扣着,輕輕的披散在潔淨的白衣上。他背對着我這邊,看不到他的模樣,但卻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周身所散發出的味道——一種驕人的優越感!

“怎麽,你又和他鬧別扭了?”似帶着魔力的磁性的聲音,卻并不看她們,修長的手指翻轉着酒杯,動作優雅,出不說的魅惑。

為首的女子一顫,恭敬地向前一步道:“沫兒不敢,只是……”

她擡頭看了看面前的男子,繼續道:“只是,徹兒他太欺負人了,他……他心裏根本就沒有我.”說着,竟帶着哭腔。

“我以為,那是你自己的事……”平靜的沒有起伏的音調。

“我……如果,如果我有姐姐一半的……”

“住口!”一聲斷喝,手中的白玉杯毫無聲息的碎成了粉末。

簌簌而落。

女子一驚立即跪了下去,旁邊的女子也唰的跪成了一片。

一只修長的手伸過來,狠狠地扳起她的下巴,轉過臉來對着她說:“跟你說過多少次,別在我面前提她!”

瞬間的恍惚,燈光下的男子只有十□□歲的樣子。但是,與其說是一個人,倒不如說他是一個天神——和諧的五官繪出優美的輪廓,一雙深邃的眸子,攝人心魂,嘴角微微的上翹,揚成性感的弧度,白皙的皮膚在燈光下映出晶瑩的光澤,簡直完美的無懈可擊!

但他看着女子的眼神卻是冰冷的,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割進對方的心裏!

女子已然開始顫抖,幸好對方很快就放開了手,轉而微笑道:“看來我吓着你了呢.呵呵,別害怕,告訴我徹兒最近的情況……”

“他,他很不好……”女子說着,聲音裏不置可否。

“哦?怎麽個不好法?”男子微笑着問道。

“他,他整日裏不見人,只和他師傅在一起,成天只知道撫琴……”女子有些委屈得說道。

“是嗎?知道是為什麽嗎?”他問道。

“哼,還不是因為那個妖女!傳說中的華山魔女……”女子繼續說着,憤恨之意溢于言表。

“好了,沒什麽事了……”男子略有所思的說。

等紫衣女子們離開,只聽到他念道:“華山魔女……”

我心中一顫,便想飛速離去。可剛起身,就聽見屋子裏極奇動聽的聲音傳來:“朋友,聽了這麽久,難道想不打聲招呼就走嗎……”

我暗道不妙,果不其然,白色的身影一晃,一個錦衣玉帶的男子就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望着紫衣女子離去的方向,心中着急,揮劍便刺了下去。沒想到他身形一晃,躲了過去,同時我感到臂上一麻,被什麽東西打了一下,皓月劍應聲而落。

接着我感到一雙手攀上了我的腳,然後整個人就這麽直直的摔了下去。

一雙堅實的手臂摟住了我,我發覺自己降落在了他修長的身軀上,而且還将頭暧昧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一副小鳥依人狀。

不過,我很快就搞清楚了狀況,手快速的繞道了他的頸部,指尖抵着他的咽喉,冷冷的說:“想和我比誰更快嗎?”

烏雲散去,一束月光照下來,他望着我的眼神陡然一閃爍,然後專注的盯着我臉,我的眼。

這讓我想起一個武癡見到了一柄絕好的劍!

突然,一雙大手伸過來猛地扯開了我的手,接着那雙鉗着我的手臂更緊了。

“別動!再動就點你穴道!”他說着,卻帶着絲絲的寵溺。

然後,竟然就這麽眼睜睜的被他抱着向屋子裏走去!

我揚起頭猛地向他雪白的頸部咬去,頓時,那緊緊纏繞着我的手松開了。我迅速的逃開,一手拎起了我的皓月劍。

“後會有期!”我跳上房檐後沖着他喊道。

“你以為你逃得掉嗎?”他一手撫着頸部說。月光下,男子露出一種高深莫測的笑容——無法用言語形容,這的确是一種視覺的震撼!

心之殇

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心到:“能留住我的人,這世上恐怕還沒有!”然後迅速選定了一條路線。

幾個起伏,我已經落在十幾丈外的房檐上。月光下,腳下的琉璃瓦片映出柔和的光澤,放眼望去,萬千樓宇,竟如同置身于一片波光的海洋。我略一停頓,回憶着紫衣女子離開的方向,便飛身而去。

突然,我覺得周圍黑影一晃,接着便發現東、南、西、北各個方向上,已經赫然立着一個蒙面的黑衣人。

一瞬間的驚詫,不是因為他們的出現,而是因為這奇跡般的速度——仿佛月光下的投影一樣,一瞬間便已存在!

“影,退下!”我大吃一驚——這個優雅的聲音竟然在我的背後傳來!

如同出現時的詭異,影子瞬間隐去。我回身看着這個不知何時存在的男子——俊美無雙的臉上似笑非笑,一雙深邃的眼眸卻深深的照在我身上。

“你?”也許這突然的近距離,我竟有一絲的慌亂,但很快皓月劍便向他刺去。

究竟是怎樣的高手,我不知道。只是覺得他在我驚世駭俗的劍法下,竟游刃有餘,而且似乎很玩味。

“不錯啊!”他突然開口道,然後我感到他加強了攻勢。一種鬥志在心中點燃,皓月劍如産生共鳴般舞動着,竟生生将他逼退了幾步。

“好!”剛出口,就覺得手臂一震,皓月劍險些脫手。緊接着白光一閃,一把軟劍便已抵在了我的胸口。

“真是一把好劍!”我看着他劍上淩厲的光芒想,卻渾然忘了自己的處境。

“你是第一個在我手上過十招的人!”他說到,帶着些許的贊許,然後收起了劍。

“怎樣?還想跑嗎?”那極俱磁性的聲音又響起,同時向我靠過來,仍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眼裏是我不解的溫柔。

一只手伸過來,仿佛就要碰觸到我的臉,我揮劍抵抗,卻感到胸口一陣灼痛——那只手已快速的點了我的穴道。

“差點忘了呢!你可是渾身是刺的哦!”他笑着說,勃頸裏那片殷紅在白衣的映襯下,格外顯眼。

“你幹什麽?”我吼道,感到一雙修長的手已經撫上了我的臉,卻只是小心翼翼,溫柔的捧着。

我瞬間有些恍惚,似乎眼前的這個人是徹,是那個對我許下一生誓言的東方徹!

“放開我!”我看着他那俊美得不似人間景象的臉,越來越近。那雙深邃的眸子幾乎零距離的對上我的,心中竟隐隐的泛起一絲懼怕!

“好奇怪,為什麽就這麽認定是你……”他喃喃地說着,一邊輕柔的撫着我的面頰。

“這雙眼睛,不是我最讨厭的嗎?可為什麽在你這裏……就這麽美呢……”他專注的盯着我的眼睛,依舊自言道。

一些灼熱的氣息撲在臉上,我感到他的唇就要貼過來,只得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突然,一陣悠揚的笛聲傳來。他一怔,停止了動作。

“居然連她也要來湊熱鬧,呵呵……”他笑道,轉頭望向遠處。

很快,那個袅袅婷婷的紫色身影便出現在我們的視線裏,依舊戴着面紗。

身體一輕,已被他抱着落到了地面上,準确無誤的站在了紫衣女子的面前。

仍是那雙碧潭似的眼眸,只是比上次多了些憂傷。她靜靜的盯着我們,最後目光落在白衣男子的身上。

“你來做什麽?”男子冷冷的說。

“珞兒……”她剛要開口。

“住口!”他吼道。

“你也能叫嗎?”男子的聲音依舊冷冷的。

“我知道你恨我,殺了我也難解你的仇恨,可是……這麽多年了,我所受的痛苦絲毫不比你母親少……”她低低的說道,滿是愧疚之情。

一瞬間,一只修長的手已經緊緊卡在了女人的勃頸上,“別以為我不會殺你,如果你再敢提我母親……”

“咯吱,咯吱”的聲音從女子的頸部傳來,女子卻連反抗的意思都沒有。

“不要!”我脫口而出,不知為何,看到她痛苦的樣子,我竟莫名的不舒服。

手慢慢的放下了,但聲音仍是冷冷的:“如果不是為了徹兒,企容你活到今天!”

“呵呵,那倒替徹兒謝謝你呢!“女子的笑容裏有些心酸。

“這麽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麽恨我……”女子悠悠的說,然後嘆了口氣道:“說白了吧,我今天來就是要帶走這個女子!”

“她?”男子看着我,冷冷的問道。

“是的,我一定要帶走她!”女子的聲音裏滿是篤定。

“呵呵,是這樣嗎?可知我許不許呢?”他突然一把把我攬入懷中,用那磁性的聲音不容置疑的說道:“她——是我的,我要定了!”

“東方珞……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說過……只要我遵守約定,便不插手我的事……”說着,竟緩緩的揭掉了面紗——我深吸了一口氣,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這個本應絕世美麗的女子。

月光下,一道道深如溝壑的疤痕交錯在她的臉上,猙獰恐怖。

“十年了,我每年都在那一天親手劃下一道傷痕,來清贖我的罪過,你……你難道都看不到嗎?”她有些哽咽的說道。

男子一瞬間的沉寂,随後說道:“可以,你的事我不插手。可是,這個女子除外,誰也不能帶走她!”

“是嗎?果真是這樣嗎?即便……即便她是徹兒的妻子……”

“什麽?”男子有些吃驚的看着我,眼神裏充滿了詢問。

我急速的考慮着當前的形勢,最終還是堅定地說了聲:“是的!”

男子的身體輕微的晃了一下,我感到他緊緊地握住了拳頭,然後一個冷冷的聲音:“你帶她走吧!但是……并不代表……我會放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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