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春節放假轉眼就逝,嚴思圩在成品組,成品組的特別之處去年他己品嘗到,不過鄭主管說了,“小嚴哪,放心,該有的補貼不會少,我還會幫你再争取更多的。”
嚴思圩心想:拿人的手短,看來,他是上了鄭主管的當。好在還有錢暖心。
盈美的倉儲不算小,內中分為兩個小組,材料和半成品還有成品,總計二十一人,成品七人,半成品五人,材料九人。
倉儲的工作就是一年到頭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要有人守着,就算車間不上班沒人領物資也得留派人手防盜,所以說,盈美的倉儲有兩班制,大多數人是長白班,小部分人會輪着倒兩班制。
二班制嚴思圩所在的成品組也不能辛免,好在,成品,一是收成品,二是發貨,過年期間倒不用留派人員值班,但是得提前上班,那還不是因為盈美做的業務大多是外貿單,外國人和中國人不在一個時間過節,中間的空檔太長會防礙到外國公司的生産進度,業務員采取折中的辦法,節前多發貨,節尾早發貨。
嚴思圩也不能再在家裏呆下去,他媽李可己經給他組了二十人的相親大戰,這是他回家第一天就知道的事,據說,這支隊伍還在擴大,嚴思圩連連喊停,理由充份:“媽,我初五就得回W市,就算我天天出去相親,今天到初四共計七天,一天三個,是不是我連晚上也不用回家?就算是,你也得尊重叔叔阿姨們,我們這又不是參加相親大會,見面三分鐘就打發人?”
李可埋怨:“要不是你自己不上心,我用得着這樣嗎?初五就走,這麽早,親戚也走不完?”
嚴思圩無奈的說:“沒辦法,公司的生意好啊?”
李可若有所思:“可是,哎,算了算了,不過你給我聽好了,好好相。”
嚴思圩只好說:“知道啦。”他當然會好好相,好好打發走人,那就可不用留下話柄。
用李可的話說,早相親,早相中。她的這個兒子太叫她省心了,其他的不說就說感情上的事,人家父母左擔心右擔心兒女們會早戀,從小學開始就抓早戀,希望能把萌芽扼殺在搖籃中,抓早戀如抓小偷,不比抓小偷更甚,她們家呢,嚴思圩大學都畢業快兩年了,女朋友的毛也沒給她帶一根回來,更別說性別為女的叫做女朋友的人影。
嚴思圩是乘淩晨的早班車到的W市,雖然上班遲到了,不過鄭主管說了,新年上班第一天遲到沒關系,集裝箱車也不會這麽早,人家也不願來載貨,要不是多年的老關系加年前就談好的原因,哪家公司會這麽早開始提貨。
所以嚴思圩到達他們成品庫所在辦公室的時候差不多己九點,經過公司門口的時候貨櫃司機正在罵娘:第一天開工就吃閉門羹,幹嘛不和他說定幾點來提貨,害他起早。
小顧小王,老陳老莫都在,正有氣無力的坐着,磕着瓜子,說着話。
小顧看到嚴思圩喊了一聲老大:“我們可以開始了吧?”外面裝貨碼頭集裝箱車正在倒位置。
老莫哈哈一笑:“急什麽,那家夥還沒把箱單拿進來,三個車,六個櫃,全部來的話是快,問題是現在才來一輛,不急。”老師父說的話就是含金量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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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往嘴裏扔一顆瓜子:“老莫,其實你和老陳不來也可以,為什麽來上班,哦我知道了,你是想多掙錢。”
平時沉默寡言的老陳拿出煙盒:“我們倆個算不上全集團最辛苦的,也是最裏面的那兩個,去年最後一天,我們倆個還碼了差不多一天的貨,等到我們去禮堂的時候,這頒獎都快結束了,要不然你以為今天發的貨誰碼,你們叉什麽?”
小顧嘿嘿笑道:“老陳,別這樣說,我們知道,盈美公司不創偉集團全靠你們兩個。”
老莫頭一梗:“那還用說,全是我們兩個碼的貨,公司的貨都是從我們手上出去的。”
老陳撣了撣袖子:“一樣,最後幾天我們加班加點把這幾天的事做了,這幾天我們就坐等下班。”
嚴思圩頭疼,這幾人又鬥上嘴了,平時也是這樣,高興了鬥嘴,不高興了也鬥嘴,他從沒見過嘴這麽碎的人。
嚴思圩知道,年紀大的人愛斤斤計較,老陳,老莫就是最好的例子,不過,小顧小王也沒落後他們一步,倆人聽說過完年可早點上班,是算作加班的,公司會照二倍的工資算給他們的時候,都不甘落後的要來上班,并說,反正在家裏除了吃就是玩,要說到玩,下班後也可玩,二倍的工資,那可不是天天牟掙到。
照鄭主管的精神,如果老陳他們在年前把要發的貨碼好了的話,就用不着提前來上班,當嚴思圩把這個精神傳達給老陳他們的時候,倆老頭不高興了:“憑什麽有錢掙的時候不讓他們上班?”
嚴思圩想想也對,就打了份報告給鄭松濤,如此這般,一句話,成品組想上班的人都可來。小藍和王婵當然不幹啊,姑娘家家,本來就有說不完的話,逛不完的街,買不完的衣服,怎麽也得等初八正式上班的時候再上班。
四人鬥嘴正鬥的白熱化,貨櫃司機推門進來:“小嚴,怎麽還不給裝呀,早裝早走人,我還能趕上走親戚。”一米八的個頭,挺着大肚腩。
嚴思圩接過裝箱單:“不急,很快,十多分鐘一個櫃,兩個櫃最多半小時就能裝完。你還走親戚,你家不是不在這嗎?”
大肚楠呵呵一笑:“家是不在這,可在這裏老鄉親戚多呀,大家都沒回去,這不就可走親戚?”
嚴思圩說了聲也是,對起箱單,打印出庫單:“坐會兒!”
老莫拉了老陳對嚴思圩說:“小嚴,我們掃地去,不是沒幹活哦。”
嚴思圩瞟了眼點頭說:“随便你們。”回頭對小顧小王說:“你們,誰裝?”
小顧吐掉瓜子殼:“我先裝,下午小王,小王,怎麽樣?”
小王一聲随便,嘴裏又扔進一顆瓜子“呸”一聲吐掉殼。
大肚楠伸手抓了把瓜子磕起來,另一只手接過嚴思圩打好的出庫單:“簽這?”
嚴思圩一笑,遞給他一支筆:“你都老師傅了,不會是還沒過完年就忘了怎麽簽字了吧?”
大肚楠鬼畫符的簽上自己的大名及車牌號:“怎麽說呢,我日理萬機,跑的又不是只你們一家公司,記不住啊?”
嚴思圩翻單子,撕出門證:“大過年,你生意不錯嘛,說說,過年掙了多少?”
小王耳尖,嘴裏含着瓜子殼:“說說,掙多少?”
大肚楠嘿嘿笑着:“不多,我春節都沒回家,多掙點是應該的。哪張是我的?”指着嚴思圩正翻着的單子:“黑的,白的?”
小王噗一聲把瓜子殼笑噴:“叔,你不會是眼花了吧?”出庫單有六聯,白紅黃綠藍灰白,他他,一個老師傅竟說出這種話?“你第一次拿單子?”
大肚楠說:“以前不都是小嚴撕給我的嗎?”
嚴思圩把藍色的出門證撕下來:“這是什麽顏色?”
大肚楠如思考問題一樣,看了會才回答,“顏色黑乎乎的,不是黑色是什麽?”
小王再次噴出瓜子殼,指着大肚楠:“藍色,大叔,是藍色。”随手拿起桌子上的其他單子,指着紅色問:“這個什麽顏色?”如同一年級的老師指着畫片中的阿拉伯一字問小朋友:“小朋友,這是幾呀?”
嚴思圩也來的興趣,看好戲。
大肚楠猶豫着,嘴邊就含着一個黑字:“我看這張紙顏色比較深。”小着心問:“是不是也是黑色的?”
小王啊一聲叫:“你不會是色盲吧?”
大肚楠:“有一點。”
嚴思楠才不信大肚楠的說詞,以前上學的時候,他們班有一個同學是色盲,那同學喜歡上了一個女同學,想寫情書給喜歡的人,而那個女同學很喜歡穿綠色的裙子,于是色盲同學的情書這樣寫道:“。。。我很喜歡看你穿的紅裙子,紅色映在你臉上,使得你有種異樣的媚。。。啊紅色,你是吉祥色。。。我很喜歡你。。。”情書被別的同學截到,晚自休的時候那位惡作劇的同學大聲朗讀着,引得全班同學狂笑不止,本來,偷偷摸摸的,那位女同學以為色盲同學是惡作劇她也就隐忍了,現在,卻成了全班同學的笑柄,那位女同學嘤嘤的哭着向班主任告狀,結果是,色盲同學吃了一頓大批評,用班主任的話說:“你的學習想必學的很好了,都可以寫抒情詩了,那行,以後,出黑板報的事就你了。”
于是乎,嚴思圩他們班的黑板報最驚悚,當後來大家了解到事情的原委是,該同學是色盲時,都不知道該用哪種表情來表達好。
小王哪會就此放棄當老師,還想再好好考考,又拿起一張綠色的問:“這張呢?”
大肚楠可想而知是身經百戰的:“不是和這張一個顏色嗎?”
小王沖嚴思圩直笑:“哈,哈,真是要笑死我了,老大,他真的是色盲,還是很嚴重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