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好在晚上不用再加班,每天的發貨量也不是很多,不過也不算少,多的時候五六個集裝車,少的時候二三個。兩班的人員都在,輕輕松松就可搞定。

春節加班就是這點好啊,不用準時上下班,只要貨櫃車來了來裝,當天的貨發完就可下班,所以,一行五人,裝着車,吹着牛,一年中除過過節,這幾天可算是最逍遙的。

老莫對于現狀還是有點不滿意,雖然加班這幾天裏他和老陳的工作一成不變,拿掃把掃地,東劃一下,西劃一下,十多分鐘意思完一天的工作,剩下吹吹牛,要麽就是坐等裝完貨就可下班。他的不滿之處就是:嘿,那小子怎麽今天還來?

老莫口中的那小子,就是第一天加班他口中的小董事長,現在大家己經弄清楚了,是小董事長,也就是現任創偉—盈美的總經理。當然,這份功勞還得歸老莫,據說,他還是打電話問了穆經理求證來的。

小王也有意見啊,雖然嚴思圩多次說,沒事,就算總經理每天一次來他們的成品庫,他們呀,該幹嘛還幹嘛,他們又不是沒遵守廠紀廠規是不是,過年過節,大多數人都在享受親情,他們來加班,光對公司的這份熱情,總經理會體諒他們某些行為的放肆,因為,總經理在第二天很是自然的進入到他們的辦公室,還詢問起發貨進度,态度那個叫和藹。。。

到的初七,也就是正式上班前的一天,沈玥諄和成品庫的老少爺們己經相當熟識。

老莫的不滿意早是過去式,因為現在他和沈玥諄都能開玩笑了,他發現,小董事長很好說話,反正他也別無他求,要是上面的大領導能和氣的和他說話,讓他不覺得有錢人高人一等的感覺就行。小王的意見也煙消雲散,還一邊做起了美夢,要是小董事長拉他一把的話,他的工資就能上一個臺級,那麽接下來換新手機,找女朋友。。。都不在話下。

小顧老陳都沒意見,用他們的話說,做自己的事,掙自己的錢。

只有嚴思圩,感覺壓力大,具體的他又說不清。

初八的正式上班日到來了,快下班前倉儲全部二十一位成員在鄭松濤主管的主持下開了個小會議,老莫是這麽形容的:馬屁。是的,老莫在背後一直對鄭松濤意見不小,原因就是加工資總是把他落在後面,幹活第一個想到他。

人鄭松濤也有意見啊,你老莫都老職工了,雖說打過卡後大家都是來掙錢的,但你也不能老擺架子呀,稍微活絡點不行嗎,催一下,動一下,不催如老母雞孵小雞不動。好意思念叨工資低,工資低,換進別的廠,你這個态度,只怕是拿不到這工資。

會議精神很簡單明了,在新的一年裏,希望大家努力工作,公司是不會虧待大家的。

切。。。這是大家的共同語言,區別在于有人背後說,有人心裏說,有人當面說。

散會後,嚴思圩和小組人員回到成品。成品庫在公司大門的左邊,對面是公司的辦公大樓,大小領導的辦公場所。

小王開着叉車,叉車開的不快比走路快不了多少。旁邊坐着老莫,老莫抽出一根香煙:“來一根?”

小王雙放手,拿來香煙叼嘴上,老莫給他點上火:“老莫,你老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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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莫自己也點上一根,吐出一煙圈:“上班上班,一天過去了。”一側身看到嚴思圩:“小嚴,你坐?”

嚴思圩走在路邊,直搖頭:“你坐吧,你辛苦了。”

老莫嘿嘿笑了幾聲。

小顧直瞪眼,開完會他想開叉車,小王說,白班是他,該他開,他呀,晚班,一邊去,現在他只能跟在後面拿眼瞪前面的人吞雲駕霧,順便吸尾氣,“呸”一口水吐河裏。

王婵拉着小藍的手走,倆人有說不完的話,過年怎樣,過年怎樣。。。

老陳則還是默默的走在最後。

總倉庫座落在生産車間的之間,說這樣方便領料,半成品則藏身于車間之中。

老莫享受一般的又吸了一口煙,朝天吹煙圈:“你們看,那小子。。。”手一指。

大家現在正走在石橋上,老莫所指的則是河上的一個鐵架橋,嚴思圩聽說過,當初盈美擴大的時候本想在河段中間再建一座鐵橋,這樣更方便工作。

盈美廠區內有一段內河,縱貫全廠也把廠區一分為三分之一,和三分之二,三分之一處是最近新擴的車間,三分之二那邊則是創偉集團前身,後來也不知道什麽原因,鐵橋的框架是架好了,橋面卻再沒有鋪上去,好象公司的領導們都忘記了曾經的構思。

大家走的很慢,眼睛都看着鐵架橋上的人,那人肩上背着一袋東西,好象很重的樣子,因為他走的不快。

嚴思圩曾問過老莫那座鐵架橋上能不能走人,老莫反問他怎麽不能走人,并說經常有人走,近啊,從石橋上繞,那得多費多少時間。

嚴思圩覺得,鐵架橋下是河,河有多深,據說不淺,深的地方二三米淺的地方二三米,不能說來公司上班的人都會游泳,但他想,就算會,女同事想必是不會走鐵架橋的。因為小藍就此事說過,她才不會犯傻跑鐵架橋上去,兩根各不到十厘米寬度充橋面,以為走平衡木啊,要是的話她不如進體操隊。

嚴思圩一行的行為被鐵架橋上的人看到了,那人倒好,不看腳下,卻和他們費起口舌來:“要不要試試?”

老莫:“小心了。”

只見鐵架橋上那人好象身體失去了平衡,左右晃起來,不過很快他就平衡了下來,喊話:“放心,走習慣了。。。”

王婵和小藍則捂着嘴,一臉的緊張,小聲交換意見:“看的我緊張的。。。風這麽大。。。吹着都能掉下去。。。就是,剛才還下小雨。。。今天是不是零下的溫度。。。看,看,有冰,結冰了。。。一天不化。。。我說怎麽這麽冷。。。上班第一天就冷成這樣,這日子沒法過了。。。”

小顧開始不耐煩起來,晚上他還得裝車呢,剛才他一上班就聽嚴思圩說,銷售部己經打來電話通知他,貨櫃八成會晚來,因為那個貨櫃司機先去提貨的那家公司貨還沒好,貨櫃司機只能等貨完工了裝車再來盈美,反正去了那再調頭來盈美,再回去,也是差不多。

可是天色卻越來越難看,好象要下雪,要是貨櫃不晚來,開年第一個晚班,沒事做打了卡可以回家,工資不會少一分。看到鐵架橋上那人這麽得瑟,不由譏道:“有本事你跳個舞啊!”

鐵架橋上那人怎麽沒聽出來,正想說:“跳就跳。。。”腳下一滑,來不及喊一聲啊,就撲騰入河。

石橋上五人的思想一下子轉不過彎來,說是眼睜睜看着人掉河裏是沒錯,可是,就算他們想救人,也愛莫能助。

來不及發傻,嚴思圩撒開腿跑向鐵架橋橋腳,後面,跟着一幹男的,最後才是小藍和王婵。

可是當大家跑到橋腳邊的時候,河面平靜,好象剛才的一幕是憑空幻想出來的一樣,大家只剩瞪眼的份。

嚴思圩看看河面,看看大家,心慌的開始掏手機,打電話,打給誰,腦子裏一片空白,壹壹零,報警,廠裏,總經理,董事長還是。。。

老莫搓着手轉圈:掉下去了,河裏掉下去了嗎?

其他人在怔過之後紛紛出主意,找人救援,報警。。。王婵和小藍還是忍不住大喊起來:救命啊,有人掉河裏啦,救命啊,救命啊。。。哭了起來。

嚴思圩的電話也終于打通,他第一個打到人力資源部,再打了壹壹零,他的口齒很是不清,好在有人掉河裏了,看不到影了還是說清楚的。

是聽到了救命聲還是剛好有人從車間出來,剛好看到成品庫衆人的一團亂,那人聽明白情況後,轉身回到車間,很快一大幫人跟出來,都嚷嚷着要救人,嚴思圩從紛亂的話語中聽明白,那掉到河裏去的人原來正是這個車間的一個粉碎工,兩個車間主任己經溝通好,掉河裏去那人所在的車間向河對岸的其中一個車間借色母,這麽長時間不回來,誰知道掉河裏去了。

有人掉河裏的消息傳播的很快,河岸上聚集的人也越來越多,這個時候正是交接班的時候,人更多,好在人力資源部的人動作也不算慢,很快有人出來維護秩序,問清原委,是誰打的電話。壹壹零在這個時候也到了。

員工們三三二二的不怎麽願意回車間,有幾個是掉河裏人的老鄉更是不願回去工作,任人力資源部的人怎麽趕也不肯走。

嚴思圩他們被留下來是嚴思圩想到的,警察說了,一邊先等着,因為,他們得先打撈,也許還有希望。

老莫小聲說:“我說沒希望了,你們說是不是。”

嚴思圩嚴肅的說:“老莫,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說這樣的話。”

老莫嘀咕:“我說的是事實。”

小王:“哼,小心,被那人的老鄉聽到,揍你。”這下,老莫才閉上嘴巴。

七人躲在車間門口的雨篷下,眼睛看着警察們開始忙碌。

人力資源部的頭大家都叫他小郭。小郭很快叫來幫手找長竹杆,把停留在河角落的小船劃出來,于是,三股人開始打撈,兩人在小船上打撈,四人在兩邊的河岸上打撈,還不時叫嚴思圩他們指認确切的落水位置。

沈玥諄也來了,從河這邊踱到河那邊,也不時問嚴思圩他們當時的情況,嚴思圩從沈玥諄的臉色可以看出,他內心很焦急,誰說不是呢?

乘沈玥諄走到河邊看打撈情況,老莫又小聲說:“大官也不好當啊,就是有這麽晦氣,這才上任多長時間,就發生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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