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快八點的時候,河岸邊看的人少了很多,沒打撈上來是個原因,再一個原因還不是因為冷。
夏警察也覺察到了這樣下去不是個事,要說目擊者們都很明确的說出了落水者具體的落水地點,可是,任他們這麽多人打撈了這麽久還是沒有打撈上來,這樣下去,難道真的要築壩抽幹水了嗎?有人說,他們漏掉了什麽?這讓他百思不得解:要是河面能記號的話,他覺得河面上己經被打上很多重複的記號。
但是,這都沒用,重是還是沒有被打撈上來,現在不是救人的事,事情己經轉變性質。他想了想,覺得,無非是沒人落水,可是有人說有人不見了也是事實,有人不見了,還有一種可能。。。
夏警察站在鐵架橋腳邊,目光逡巡着河面,事情的真相是。。。
沈玥諄走到夏警察面前:“夏警察,是這樣,我們的員工說,我們是不是沒打撈鐵架橋下面。”
夏警察的眼睛為之一亮,看向鐵架橋,不過一米寬,是了,他們是沒有在橋面下找,因為大家在打撈時都設想過,當時人是從橋上落水,自重和浮力作用下,不會紋絲不動哪落水就在哪,況且大家打撈了這麽久也不是沒在那戳過。現在的情況容不得他再墨守城規,于是雙手作喇叭狀喊:“大家先停一停,聽我說。”
四周一下子安靜下來,寒風好象也收起了猛。
“大家都把手上的網收上來,我們打撈橋下。”
嚴思圩向沈玥諄看了一眼對老陳說:“我們收網。”
大家如一起屏住了氣息一樣,齊溜溜的站河岸上,眼睛緊緊的都盯着看老莫,夏警察,還有老陳三人的動作:老陳在鐵架橋上,老莫在船頭雙手擎着網,夏警察則用竹杆撐着小船往落水地點去,到的,老陳身體努力趴在橋面上伸手接過老莫手中的網一邊,靠手上的力氣把網穿過橋面下,同時,老莫也把網撒滿在兩橋柱間。
時間如靜止一樣,只有漁網在下沉。
開始收網了,夏警察撐着小船撐離鐵架橋,老莫拉着網的手一動一動,一個黑物浮從水裏浮上來,大家都來不及吸一口氣,有女聲輕叱。
“打撈到了。。。”
“原來在橋下。。。”
“怪事,哪掉還在哪,紋絲不動,不可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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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就簡單多,照着案子部驟走就可。不用說,人早己死去多時,哪怕大佛如來來也再救不活。
小郭該是坐人力資源部頭把交椅的人,在屍體的影子從水中浮動的時候,他己經勸圍觀者們離開:“我說大家是不是可以走了,現在己經打撈到,後面的事警方會處理,大家不會都想去警局錄個口供什麽的,嗯?”膽小的躲進了車間,不時伸頭張望,膽大的站在車間門口看着。
嚴思圩心裏一松,面部表情也緩和了很多,四個多小時哪。
其他人己經開始高興起來,這下終于可以吃飯了,這下不用迎着寒風了,最主要的是這下終于沒他們的事了吧,回家的念頭占據滿了腦。
老莫心急,“小董事長,人己經找到,是不是沒我們的事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我們還沒吃飯呢?”
王婵兩女孩也說:“我們想回家。”屍體什麽的她們只敢遠觀不敢近看,聽說,屍體很吓人,棉衣都吸透了水,才打撈到的時候有人說要是現在是夏天,打撈這麽久,說不定屍體會開始腐爛,搞不好浮出水面來。。。
嚴思圩打了個叫他們停下的手勢說:“這麽長時間都等了,大家也不會在乎這點時間是不是,等警察們裝好屍體,我想,他們會給我們一個說法,大家再耐心等等吧,稍安勿燥。”
“哎。。。”
是沈玥諄和嚴思圩他們一起去的警局。
一路一車之上,老莫就說個不停,我們都己經說的很清楚了,人也找到了,怎麽還把我們帶去警局,我們只是遠遠看到有人落水,我們也想救人啊,可是等我們走近的時候人影都沒有了,死了,和我們沒有關系啊?”
王婵兩女生的臉色也不是很好,顫着嘴唇,也不知道是冷還是餓還是怕。
嚴叫圩想安慰她們,可他不知道怎麽開口說什麽話才好,只能說:“沒事,剛才夏警察不是說了嗎,喊我們去警局是流程,錄個口供就會讓我們回家。”
小王玩着手機,沒心沒事,其他人沉默不語。
到的警局,一個一個錄口供,無非是問戶籍,年紀,工作單位,今天什麽時間什麽地點看到什麽。。。
“現在你們可以走了,不過記住,在沒有結案前,你們不能離開本市。”最後,夏警察送大家出警局門的時候這樣說。
“我有事也不能回家嗎?”
“不能離開本市。”
“走親戚呢?”
“不能離開本市。”
大家都是第一次進警局,雖然港産片,刑偵片看過不少,有些流程在電影電視上出現過很多次,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下,誰都可說個五六來,但現實和看片畢竟是兩種境地,誰會沒事跑去警局,閑得慌?
嚴思圩倒沒覺得怎麽樣,警方會這樣,很正常,等查不出異況,排除他殺的可能,一結案,還有他們什麽事。一臉鎮定,拍拍小王,小顧的肩,作安慰:“沒事,沒事。”
沈玥諄說送大家回公司,因為大家的車都還在公司,還問大家,是不是先去吃飯,說來,這事也是他這個做總經理的責任。
老莫這時才明白過來,他沒給家裏打電話,現在都準備回家了,也不用打了,就是不知道家裏人是不是還在等他吃飯,現在己經十點多,要是還等着,這,這。。。會不會等傻了,但願不是這樣。
老陳倒是開口說:“沈總你還是直接把我們送回公司裏算了,我家裏還有事。”
雖說在結案前不能離開W市,雖說這只是個屬于意外的落水至死案,好在人己從警局出來,大家的心到底是落地了,再不糾結。
沈玥諄在送大家回公司的途中是這樣說的:“大家不要有思想負擔,想必警方很快就能結案,該工作工作,該吃飯吃飯,事情很快就會過去。”
對對對,結案才是黃道,老莫問:“小董事長,這案子什麽時候會結案?”結案了,大家才能真正踏實,想不到,做個目擊證人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小藍接着問:“你有沒有問夏警官?”
“很快就能結案。”沈玥諄當然問過,夏警察雖沒有明确說,但他說,過個流程差不多就可結案。
嚴思圩在紅綠燈路口附近下的車,他沒車不用回公司走回頭路。剛才上車前他才給尹浩帆他們打了電話,不用說,被說了一頓,當電話那頭的人聽說事情的原委後連連說想不到想不到事情會是這個樣子,嚴思圩說,廢話不說啦,在小區門口等我吧,現在正是吃宵夜的大好時間,他請客。
電話那頭傳來爽朗的笑聲:“這還用說,哈哈哈。”
第二天,全公司處在一片沸揚揚中,都在說昨天,開年上班第一天發生的淹死人事件,公司方面很快出臺安全公告,各單位各部門也開始重點抓安全。
可是,出了這麽大一件事,哪那麽容易平息,甚至互聯網上也有了風言風語。甚至有人扒出二年前公司裏也死過一個人的事來,又扒出創偉下面其他子公司的事件來。苗頭越來越黑,大有這幾件事內中有關聯一樣。
成品組生意很好,貨櫃進出頻繁,讓人想不到的是,連貨櫃司機也知道了昨天的落水至死事件,其中一個貨櫃司機說:“小嚴,聽說你們公司昨天第一天開張就死了人,這,太不吉利了吧?”
嚴思圩對着箱單,頭也沒擡:“你怎麽知道?”
貨櫃司機一指窗外:“那個老頭說的。”
嚴思圩剛聽說以為貨櫃司機是從網上看來,然後對號入的座,哪想,卻原來是聽人說的。把集裝車送走後,嚴思圩把老莫喊來:“老莫,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要是讓鄭主管知道,你又該和他吵架了,你不是說有好處的時候鄭主管老不記得你,就你這個樣子,讓他怎麽記得你。”
小王把叉車停在庫門口等集裝車調頭,推門進入辦公室,剛好聽到嚴思圩的話:“我就說老莫的嘴太貧,都一把年紀了還東說西說,和公司裏的人說說也就說說,在外人面前也說。”
老莫覺得自己一張老臉都沒處放了,嚴思圩說他,那是因為他是領導,他小王哪根蒜,一個小孩子:“我說的都是事實,小王,你難道沒在外人面前說這事。”
小王嘴裏哼哼:“至少不象你,說給集裝車司機聽。”
老莫一指小王對嚴思圩說:“小嚴,你聽到了,不是只我一個人說這種話。”
嚴思圩嚴肅着說:“其他的我不管,在廠裏,我希望大家少說,特別不要亂說。”
老莫做出不屑狀:“我說的是事實,沒有胡說八道,上次死人是大前年的事,你問她,小藍,是不是,死人這事我有沒有胡說。我記得那天是我上夜班,那時沒有現在生意這麽好,不過也不錯,我們等貨櫃來,我想車老不來要不先打個瞌睡。那會兒小王小顧還沒進公司,當時開叉車的是阿達,他說他去車間看看,貨是不是差不多了,要是,他先叉過來,要不然車子來了,從車間叉過來費時間。我說,去吧去吧,我先睡會兒,反正從車間出貨也有好外,專貨專發,不用怎麽理貨。
我還沒有睡着,阿達回來了,我問他,怎麽,貨還沒好嗎,要是這樣的話,我們得幹到後半夜。
阿達大呼小叫,老莫老莫,出事了。
我眯着眼睛,揉了幾下,慢慢說,出什麽事了,不是都好好的嗎?
阿達把車停在門口跳下來跑進辦公室,不是的老莫,是車間裏出事了。
我的瞌睡頓無,出事,車間會出什麽事,車間裏基本上都是女工,難道她們為搶活又打架了,這種事不是沒有過。
阿達一臉的焦急,我不是去查看貨嗎,我到的三車間,才進門就聽到裏面有人在大喊大叫,說死人了。
誰,誰死了。
機修工。
叫什麽名字。
頭有點禿,叫什麽,我怎麽想不起來了。
我知道,叫任叔根,怎麽會死?怎麽死的。
我不是很清楚,好象說修注塑機的時候,本來電源關着的,後來卻通電了,阿達手一攤,死了。
死了?
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