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沈玥諄和嚴思圩最後商定,既然這頭進展看不出半分,那麽另一個頭緒打開試試,他們當然能等的起,不過會曲折點,但有一點,萬一背後的人等不了,到時,事情會更複雜,會傷及更多無辜的人。
老莫回避嚴思圩的目光,他是真的不想惹事上身。
嚴思圩說:“要不這樣,我說出來,老莫你看行不行得通。”
老莫遲遲疑疑,答應不下來,話不出口,哪怕嚴思圩肚裏轉過幾百幾千個主意,于他何幹,說出了口,他拒絕,又會是另一種性質。
嚴思圩等不到老莫的回應他也不再管:“你認識的人多,你帶着我一起去探聽如何?”
老莫大吃一驚:“小嚴,一個人的目标還說的過去,帶着你,會不會被人發現,到時,我們都會出問題。”
“你聽我說。”嚴思圩制止老莫說下去:“今天晚上我們都加班,以前你不是經常吃過飯去車間那邊閑逛嗎?”
老莫如被踩到了尾巴一樣:“我吃飯快,上班還早,會去串個門,吃飯的時候他們老叫我有空了去看看他們,這不上班沒時間,下班回家都來不及,也只吃飯這個時間有空,我是會去,不過很少去?”哪是老莫自己說的很少去,他是經常去,還經常忘了上班時間,有時裝車裝到貨還沒理好,少不了被幾個叉車工罵。
嚴思圩笑了一下:“不說你的事,你還是先聽我說,我和你一起去,你還是以前怎麽和他們吹牛,現在還這樣。”
老莫臉上一僵:“有你在,我怕裝不了,再說我們分明是有事才去串的門。”
嚴思圩好笑道:“你不是經常吹自己很厲害的嗎,叫你表情自然點吹個牛怎麽吃不消了?”
說他不行,老莫怎會答應:“誰說吃不消,不就吹個牛嗎,知道了,到時候一起去。”
“晚飯吃我的。”
老莫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笑容,這才象話。
嚴思圩接着說:“到時候你盡量把話往今年盈美發生的事上引,要不要帶瓶酒?”老莫是酒鬼,全廠人都知道。
老莫一臉囧态:“上班時間,不是不能喝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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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和我來這套,你不覺得自己好笑嗎,我怎麽不知道你嗜酒如命,早中晚三餐離不開酒,沒事随身帶着酒還會呡上一口,你老職工了,自己有數就好,我都不好意思說你。”
老莫拼命咳嗽。
嚴思圩一拳捶在老莫肩上:“你還是省省心少和我裝,有沒有酒,今天的喝完了沒,沒有的話我去弄一瓶,離下班還早,你做事的時候好好想想等會怎麽說話,放心,我們就演雙簧。”
老莫連連說好,至少死了還有人給他當墊被,也不算太冤。
因為現在有四個叉車工,三個理貨的,成品倉庫每人的上班時間又恢複到按時下班的隊伍中。所以,四點半還沒到,大家開始收工,做回家準備,而晚班的人酌手上班前的準備工作。
四點半一到,嚴思圩和老莫心有靈犀直奔食堂,匆匆扒了兩口就往公司裏面的車間而去。
一路之上,兩人還互相叮囑對方,到時候別出差錯,這可是要命的事。
嚴思圩跟在老莫後面來到河對岸,熟門熟路從一車間門進去,東拐西拐進入一個小間,嚴思圩打量了下小間,不過十平米大不,有電開水爐和碎料機,此時房中有五個男人,聚在屋一角,坐在墊着紙板的地上吃飯。
老莫揮手:“有什麽好吃的,還在吃?”
“老莫?”
“來了?”
“你小子晚上又有錢掙?”
“過來,坐坐。”
。。。
盛情邀請,老莫也不含糊,嚴思圩沒看清老莫什麽時候從什麽地方拿來的紙板,把其中一張塞給他:“拿着,墊上。”拉着嚴思圩,一屁股坐地上。
“哈哈哈,好久沒見啦。”
還沒等老莫介紹嚴思圩給在座的各位,在座的己經開問:“老莫,這是你家女婿?”
一個紅臉膛的大着嗓門:“老莫你女兒大學畢來了吧?”
端着一個大飯盒的老頭呵呵笑着:“聽說在讀博?”
有一人呡了一口酒:“老莫,你的苦日子算是熬出頭了?”
吐出一根骨頭的老頭:“就是,老莫,想不到想不到,當年你和我一起在前面河裏摸黃鳝,現在,你都要有女婿了?”
“小夥子不錯,不錯,是真不錯啊。”
老莫也不慌,慢騰騰的從袋子裏摸出一瓶白酒,用牙咬開鋁蓋,呡上一口:“你們再胡說八道,這酒就沒你們的份,相不相信?”
幾聲不答應,都放下手上的飯盒,欺身搶老莫手上的。
老莫半扭着身,把酒瓶藏身後,一手擋身前:“別,不要激動,小心摔碎到時一口也喝不上。”
這話如命令,一幹老頭都老實了不少:開玩笑呢。。。你老什麽時候這麽小心眼。。。有酒大家一起喝才好。。。不是你女婿。。。哎對,也不知道介紹一下。。。
老莫瞟一眼嚴思圩,嚴思圩拿出一包煙,“師傅,老師傅們,來,抽一根?”
小夥子不錯。。。哪裏人。。。吃過飯了沒有。。。什麽時候進公司的。。。好煙哎。。。
老莫摸了一根點上,“聽清楚了,倉庫的,我同事,以後你們少去倉庫偷雞摸狗,沒單子少去幾趟,知不知道?”
哎老莫你這話不對。。。誰偷雞摸狗了。。。都是工作需要。。。瞧他得瑟勁,死老頭。。。假正經。。。看在小夥子的面子上,沖老莫你這話,我和你急信不信。。。
一堆廢話最後在哈哈哈哈笑聲中告一段落。
不時有人來倒開水,和老頭們打着招呼,也有不少和老莫打招呼的,有的還坐下來,一起說話,嚴思圩也不是一個人都不認識,就算不認識,他都會積極的參予進去。
一度老莫的臉色是得意洋洋的,嚴思圩在心裏罵他,這得瑟勁,事還沒一畫呢。
當過來和他們說話的人漸少的時候,老莫把藏起來的酒又從袋子裏掏出來:“怎麽樣,我這酒可以吧?”呡上一口。
叫阿苗的紅臉膛己經呡過一口,正巴巴的還想再喝上一口:“不錯,你自己買的?味很醇,是不是,你們說?”
阿助接過遞來的酒瓶:“比我的好的多,老莫哪舍得買這麽好的酒。”
老莫一把搶來酒瓶:“我自己不喝給你們喝,怎麽還有這麽多廢話,都不想喝是不是?”
阿苗的嗓門又開始粗起來:“老莫,我們也沒說你什麽,你怎麽這樣啊,不要這樣子,有酒大家喝,特別是有好喝的酒的時候,是不是,大家快說啊?”
一幹人:是呀,是呀,老莫,我們的酒還有,你要不要喝,我想你肯定是不要喝,哪比的上你的,是不是?
老莫又得意了起來:“那是必需的,好吧好吧,都喝,不過,只能一人一口,只剩這麽點酒。”
輪到嚴思圩的時候,嚴思圩也喝了一口。
廢話又重新開始,從天氣講到工資,從工資講到養老保險,從養老保險又講到經濟,從經濟講到時事,從時事講到政局,從政局講到形勢,從形勢講到公司。
阿助砸巴了下嘴:“說形勢,今年比去年差了不少,不過,關鍵是我們公司還是不錯的。”
阿國說:“哪是不錯,簡單是不要太好哦。”
阿苗:“好是好,就是出事了。”
阿燦:“還出了兩次。”
嚴思圩噓一聲,大家都看向他,不解,嚴思圩卻說:“小聲點,叫當官的聽到,不好。”
哄一聲六個老頭齊聲笑。
老莫哈哈哈,很投入:“我們私下裏說說有什麽,當官的現在哪會有人影,他不要吃飯?”
阿助說着就是就是:“不到八點,他們是不會露臉的。”
阿國:“八點還算早,大領導嘛,來巡邏一圈就可以了。”
嚴思圩想着,好不容易引到話題上,被自己這麽一說又歪題了,這樣下去,怎麽行:“是嗎?”若思:“也是,大官肯定是不同凡想的,下面還有小官擋着。”
阿燦:“對,小夥子腦子靈活。”
嚴思圩自言自語的樣子:“我們盈美到底好不好呀,要說不好,我和我老鄉比工資,他們都說我的運氣最好,能進盈美,可是他們又說,這麽好的公司,出這種事,還一出就兩,不對勁,還勸我要不跳槽,從頭再來過,要不然,幹了一年二年還不得換公司。”
老莫勸說着:“小嚴啊,這話你可說錯了,憑我老莫十多二十年的工作經驗告訴你,盈美不錯的,你們說是不是?”
阿國:“是不錯的,老莫,你進公司多少年了,我比你少個年把,是這樣吧?”
阿燦:“是的,你和我差不多時間進公司,我們都是阿助介紹進的公司。”
阿國:“是這樣子,這年數一多,我都有點記不清,小嚴哪,你看,我們都是老員工,要是不好早跑了,W市工作還不好找,要說象你這樣剛進公司的人,聽到看到這種事,會心慌想跑也正常。”
阿燦:“盈美是不錯,年比年好,今年會出事,一出兩,讓人想也想不到。”臉色頓時暗了下來。
老莫看着阿燦的臉,說:“我知道那個死的,是從你們這裏出去後淹死的,他會不會來找你們?”
嚴思圩在心裏對老莫叫了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