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嚴思圩後來是跑到工作室修的圖稿,諸老師也來加班,整套圖稿放在一起,綜合着看,添點,删點,差不多弄到下午二點多,才算完工,重新存檔,拷入U盤,才完工。說來也不用這麽急,合同簽的日子是周一交,大客戶說交期可以緩遲,本着服務也要有質量嚴于利己的思想作祟,嚴思圩認為早趕出來是上策。嚴思圩的這個想法倒是和諸老師不謀而合,現在圖稿己經完工,只等交到客戶手上。
兩人在工作室門口分了手,嚴思圩這才想起,不對啊,沈玥諄早該辦完事了,怎麽到這個時間還不和他來彙合。
站在太陽的直逼下,嚴思圩給沈玥諄打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才有人接:“還沒好嗎?”再不好,吃過晚飯回來好啦。
沈玥諄在電話那頭笑着問:“想我了?”
就沒一個正形的:“好不要臉,就會往自己臉上添金。”
“快了,我己經在回來的路上。”
“嗯,要不,我在工作室這邊等你。”工作室和嚴思圩的住處,和關帝村呈三角形狀,如果嚴思圩在工作室等沈玥諄的話,沈玥諄不用穿過整城中村,他只要從老太太那邊出城中村從外圍回來就可,如果嚴思圩在自己的租房裏,沈玥諄還是穿過整個城中村來的比較方便。
而工作室離嚴思圩上班的公司和工作室到嚴思圩的租房處差不多距離,因為這樣,很方便嚴思圩兩頭跑。
沈玥諄滿頭大汗的走進工作室,對着空調風吹:“好舒服,太爽了?”
嚴思圩把沈玥諄拉離空調:“會感冒的,來,喝杯水”把一次性杯子塞沈玥諄手裏。
“謝謝。”
“怎麽樣?”
沈玥諄一口喝幹:“我還要。”
嚴思圩只好再接水:“問你呢?”
“本來以為會很快,陪老太太吃個飯,最多說會兒話差不多就可回來,我不好老在那東問西,惹人疑不是?哪想,今天老太太一反常态,拉着我,非要和我說話,思圩,是不是以前都是我們兩人去,今天變成只我,她一個人的日子太久了,沒人和她說話,就拉着我說個沒完沒了?”
嚴思圩思想的重點不在這:“嗯,你們都說了什麽?”嚴思圩想沈玥諄不會太傻,他們都心裏急着呢,都想早點把話套出來,搞清楚,沈玥諄己經和嚴思圩商量好,要是事情真是他們想的那樣的話,到的事情結束,他們就把老太太送到養老院去,在那裏,她不會吃不上飯,還會有人照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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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心啊,我發幾句牢騷怎麽啦?”沈玥諄對嚴思圩大為不滿。
“說正事,堂堂一個公司的總經理,集團的繼承人,這樣子會不會太不嚴肅。”嚴思圩避開沈玥諄說着說着靠過來的身子。
沈玥諄一口氣喝光杯裏的水,把杯子捏成團,對準垃圾筒,biu扔過去:“一點動力也沒有。”
嚴思圩撫了下額:“行了,我知道了,我們先說正事,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沈玥諄張開嘴,然後閉上,等再次開口,己經端正了臉色:“老太太啊,聽送飯的三輪車工說,老太太自從上次我們走了以後,不到三天就追問他,我們下次什麽時候過去,問他,是不是還托他給她送飯。”
嚴思圩眯縫了眼睛:“照你這麽說,老太太對我們越來越有感情了,是不是快到向我們和盤托出的時候?”
“老太太一直問我,不會不管她吧。”
“要是真這樣,那離事情的真相就不會太遠。”
“只差要我發誓。”
“最好是能有有利于我們的證據,比如那天的真象是,是不是只何麗美去她那,或者還有人也去了那,如果這樣的話,最好不過。”
“我說,我們會照顧她,我們都年青着呢,養她還是可行的。”
“到的那時,何麗美的死因找到了,再往上推,年初死者的死因也能順藤摸到瓜。”
“她不信,一個勁的問啊問啊,只差一線,真的,思圩,我看着她的眼神,覺得她喉嚨有話。”
“如果兩個人的死因都能找出來,那麽,我們是不是可以揪出背後的那個人?“
“只差一線啊,真的,為了逼她喉嚨裏的那句話,我都想好了,她要是叫我跪下,我就跪下,我都想好養她了,這算什麽,是不是?”
“最後的最後,我們勝利啦。”
“你說,是不是?”
互瞪着眼,然後笑,笑的直抽,抹着眼淚接着笑,笑完收拾走人。
老莫吹足空調風,笑咪咪的往車間方向去,他倒也不是很想去,不過,既然己經答應嚴思圩會幫他探聽,做人講的是誠信,雖說他己經離誠信相去很遠,不過,錢的面子還是要給的,跟誰過不去,跟錢過不過,那不是傻嗎?
撒泡尿,打開錄音筆,捋幾下頭發接着走。
要不是人命關天,老莫最喜歡幹這種事,吹吹牛,八八卦,抽口煙,喝口酒,要是上班到下班都這樣多好。
今天他準備在裏面呆兩個小時,昨晚他己經盤算過,不長不短剛剛好,他是奉命聊天,當然,在外人面前是偷着溜着出來玩的。
阿六阿榮阿單麻将一個個叫過去,一個個聊過于,聊了河這邊再跑河對岸,不過,今天他的主場是河對岸的打包間,那裏面的老頭,都和他差不多年紀,大家老熟人了,說難聽點就是酒肉朋友,有一個和他還是一起光屁股玩大的。
老莫也是做好準備工作的,小酒一瓶,這個最好了,是交朋建友的必勝法器。
老莫先在過道裏左右一個看,真正好,他們打包組的小領導不在,正是他下手的好機會:“吉利,吉利?”老莫伸一下頭,縮一下頭。
打包組四個老頭吉利,友根,李胡,杏林四人正渾着汗掙錢。
李胡擦了把汗,從貨堆裏搬一箱放打包機上,對好位置,按開關,‘嘣’聲,白色包裝帶聽話的從機器平面上升起來,兩頭對結,過熱,抽緊,剛剛好合箱身,換箱面,再按開關,箱子被打好包,李胡把打好打包帶的箱子搬到全是打過包的貨堆上,伸手去搬待打的貨堆:“老莫,老莫來了。”後一聲是對大家說的。
附近打包的人正無聊的緊,天熱,打包是個力氣活,光箱子搬上搬下就夠他們出一身臭汗。聽說老莫來了,都笑顏開,喊着:老莫來了。
現在終天有借口休息了,哪怕小頭目來也不怕,從吃過飯到現在,是頭牛也得有喘氣的時候,幾個風扇聚一起:“來來,我們休息會?”
老莫不再鬼鬼祟祟,搬了個箱子當凳子:“怎麽樣,聽說上個月給你們漲工資了,所以這麽賣力的幹活?”
友根拿出煙盒,“來一根。”一圈下來,煙盒裏己少去不少:“有多少!”
杏林打着火機,大家紛紛來蹭火。
“這種工作環境,老板不能只想着自己的錢再多點,再多點是不是,也得給我們幾分。”
老莫吞雲吐霧:“你們有的加總是好事,象我,還不是天天幹的臭汗滿身。”
吉利呵呵笑:“說來是你們的鄭松濤不行,只往自己的碗裏搬,別人的死活從來不管。”
杏林看了看周圍:“大家還是小聲點,小心隔牆有耳。”
老莫拿出酒,先呡上一口:“我都不怕,你們更不用。來一口?”
見到酒,最高興的莫不是酒鬼們,老莫拿出酒瓶的時候大家己經瞧見,就算老莫不說,今天這瓶酒不喝光老莫休想從門裏出去。一圈下來,說話越發放肆起來。
老莫最甚,就因為說到錢,這是最讓他傷腦筋的事,他逮着鄭松濤,一個勁的說啊,罵啊。直把打包組的四老頭逗笑個不停,還起哄,老莫你說的太對了,就應該這樣。老莫,你現在起勁的叫啊叫啊,跑到鄭松濤前面還不是不會說話。
老莫大着舌頭:“不可能,我是這樣的人嗎,你們,你們才是這樣子的,要不然,怎麽會到上個月才加上工資,你們就是怕你們的小頭目。”
“對對,對,我們怕,你不怕,要是鄭松濤站在你面前,你說給我們聽,你做不做的到?”
“怕個鳥。”
“哈哈哈!”
。。。
酒好啊,自從有了酒,男人們溝通再不用擔心,女人們的膽也大了很多。
老莫雖然喝了酒,腦子倒沒渾,“我都好久沒來你們這,你們也不去我那?”
李胡叉着腿:“嘿,這話說的,雖然你不來我們這,我們不去你那,我們不是時不時能碰上面。”
吉利搖了搖酒瓶:“不多了,這麽快就要喝完了。”把煙放嘴上,狠吸一口:“李胡說的有道理,我們又沒事,你有正經事,一大把年紀了,少來這套。”
老莫眯着微熏的眼睛:“你這話就不對了,大大的不對,就因為一大把年紀了,才要多來往,你想,年初死的那人,年紀比我們還小,一眨眼的工夫,不就兩腿一蹬,去了閻王那報到。”
杏林彈了彈煙灰:“要說你這話也沒錯。”
友根有點憂傷的說:“孩子們大了,我們老了,在世上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少了。”
“是啊是啊,不過,人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