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主動
連弈側過身子，目光如炬地盯着旁邊的那個人，眉毛擰得很緊，眼底透着怒氣。
封閉的空間裏，林溯感覺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急忙把目光移開，調整呼吸，裝作若無其事道：“我不懂連總的意思，我只是說出自己的心裏話。”
“是嗎？”
連弈捏着林溯的下巴把他的臉扳過來看向自己。
“心裏話？頭一天跑來找我在我面前脫衣服的時候不是什麽都願意做嗎？這才過了一天，你就跟我說你要從龍套做起？翻書還要個過程呢，你翻臉比翻書還快？是不是覺得我很好戲弄？嗯？”
林溯看着連弈，目光誠懇道：“我沒有任何戲弄您的意思，之前的事是我的錯，我道歉。”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說罷放開了林溯的下巴，舒服地靠回座位上，雙手交疊放在後腦勺，悠閑地看着窗外的風景。
顯然沒有料到連弈會這麽說，林溯的神情僵住了，身體緊繃，一動不動地盯着駕駛座上神情平靜的連弈。
“前天公司一位董事把一幅收藏了十年的名畫送給我，原因是他的侄女想要一個偶像劇的女主角。今早一位三年前合作過的客戶打電話給我約我吃飯，我本來雲裏霧裏，但之後得知他的兒子在我們今年這一批的新人裏。這個圈子裏，想演戲，想做演員，想紅的人太多了！但是搶眼的，能紅的位子就那麽幾個，一半給了老戲骨，剩下一半還得篩出大部分用來籠絡關系，最後還剩下多少？”連弈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繼續道：“每年的海選總是有成百上千著名的戲劇學校畢業生被篩掉，一句臺詞，一個鏡頭對于他們來說都顯得泥足珍貴。林溯，連棋公司并不缺龍套。更何況，是非此專業畢業的學生。”
林溯慢慢地靠回座位上，眸子如同死水沒有波瀾，動作像是電影裏面的慢鏡頭。
“我不該來的，不該去找你，不該打電話，我不該自不量力想當演員……多謝您送我到這裏。再見。”他扯着唇角凄慘地笑笑，拉開車門。
“啪！”車門開了，林溯腿還沒下去，又被另一股大力重重拉上。
前一秒還在駕駛座上靠着休息的人，下一秒已經在林溯完全沒有發現的時候解開了安全帶，迅速來到他身前拉起了車門并将他按在座位上動彈不得。
“放開我！”
狹窄的空間裏，兩人的呼吸都很急促，林溯是被吓着的，連弈則是因為兩人的距離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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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什麽？放開我！”
雙手被按在頭頂的座位上動不了，罵人對方也沒有半點反應，林溯只能用目光狠狠地盯着連弈。卻不知道這個他自以為惡毒的眼神在對方心中完全變了味。
兩唇碰到一起的時候誰也沒有料到，連弈詫異自己竟然沒有控制住，林溯則完全是呆了，忘記了思考，更忘記了反抗，牙齒很容易就被撬開。
連弈只愣了一秒，便加深了這個吻，閉着眼睛十分享受。但後者卻像是死人一般，除了睜得大大的眼睛外，完全沒有反應。
等林溯反應過來，大腦告訴四肢要反抗的時候，連弈已經放開了他。手也改為捧着他的臉，眼中還有些□□但更多的是溫柔：“我話還沒說完呢，我并不是要羞辱你，而是告訴你事實。這個圈子就是這樣，沒有關系，就算有實力也只能在外面排着隊當龍套，每天祈禱着觀音，幻想着什麽時候被發掘，一炮而紅。這個世界上幸運的人沒有那麽多，有的人一輩子都是龍套。機遇不會來找你，你得自己去争取，千裏馬還需要伯樂呢……”
林溯一把推開連弈，滿臉嘲諷：“是，連總說得是！想紅需要關系，想演主角需要關系，跑龍套都需要關系！我就是一個小老百姓，沒有演技，沒有專業，沒有關系，所以注定只能一輩子跑龍套，甚至連跑龍套的資格都沒有，是不是！”
一口氣說完臉氣得發紅，林溯別過頭不看連弈。
“又跟我鬧別扭？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話裏的語氣尤其得寵溺，若外人聽來必定會覺得他們是吵架的小情侶。林溯聽了都有些不自在，轉過頭橫了他一眼：“誰知道你什麽意思？”
“想知道啊，跟我結婚啊，我就告訴你。”
“你做夢！”一個字一個字從發縫裏蹦出來。
“我就這麽讓你讨厭？你寧肯跑龍套被人踩傷脖子都不願意跟我結婚？”
林溯“刷”地回頭，看連弈盯着他的脖子看，下意識拉了拉衣領。
“我跑龍套是有理由的，我希望能鍛煉自己，任何大紅的演員不都是從跑龍套開始嗎？而跟你結婚？”他垂着腦袋搖搖頭：“我找不到任何理由。”
話音剛落下巴就被捏住，擡起。下一秒，毋庸置疑，唇又被吻住，吻了吻唇瓣，還不夠，接着舌頭撬開牙齒探了進去。
幾分鐘後，連弈才依依不舍離開他的唇，他說：“我從不會主動親吻我不在乎的人。”
林溯微笑着，目光溫和不尖銳，連弈卻看不懂了。
他的目光從連弈的眼睛移到唇上，然後慢慢靠近，最後，唇貼了上去……
沒有深入，只是停留了片刻。
然後，他坐回副駕駛上，看着前方汽車飛馳而過卷起的黃土，面無表情地開口。
“只是一個吻而已，并不能代表什麽。”
他解開安全帶，起身，開車門，離開，一系列動作十分流暢自然。
“砰”！車門合上的聲音敲醒了連弈。
是的，他忘了，他們早就過了那個牽個手都會臉紅的年齡了，在現代這個上床像是吃飯一樣平常的年代，接吻能說明什麽？
什麽都說明不了。
這時連弈接到秘書的電話：“連總，關于《2090》男主選用新人的事，董事會有将近一半的人有異議，張董和其他幾位董事一致堅持開會的時候投票選舉，會議定在半小時後，您能趕回來嗎？”
“我有事，來不了。你替我轉告這幾位董事，《2090》男主已經定了林溯，不可能更改！采用新人導致的電影票房，收視率不好，這些後果由我全權承擔！”
“是。”
“對了，聯系林溯的事情我來做，你們任何人都不要提前打電話給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