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沐錦年心結盡去,心裏輕松不少。

他這才發現自己頂着鳥窩一樣的頭發,眼淚鼻涕一把抓,眼睛紅熱腫脹,再加上臉上的妝不防水,早就暈成了一團,想來樣子好看不到哪裏去。

身上的衣服經過這一番折騰,早變得皺皺巴巴不能看……

沐錦年臉一紅,急忙往被子裏鑽:“墨墨墨墨染,你先出去。”

墨染心裏了然,站起身去拉床帏:“我去叫小二端盆水上來。你有沒有帶換洗的衣服?”

沐錦年“啊呀”一聲。

好像真沒帶……

不,他就根本沒帶行禮……

沐錦年拉開床帏的一角,從裏面伸出一只手來,探到墨染眼下,左右晃晃,然後把手一攤。

墨染早就料到,從儲物空間裏翻出一身水藍的長衫,放到沐錦年手上。

衣服挺合身。

沐錦年在長衫的角落裏發現幾個構成陣法的符號,确認出是墨染的手筆,也就沒有在意。

等沐錦年窸窸窣窣換好幹淨的衣服,正好小二來敲門。

知道沐錦年好面子,墨染索性沒讓小二進門,親自把東西一樣一樣拿進屋裏。

“你還叫了飯?”沐錦年看見重新擺了滿桌的菜,奇怪地問,“現在還不到晚飯時間。”

“給你的。你中午沒怎麽吃,不餓?”

沐錦年剛要回一句“當然不餓”,又想起剛剛墨染答應了教他修行,他們雖沒有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這麽說不太好,臨出口換了句話:“我可以等晚上。”

可惜沐錦年能等,他的肚子等不了,這話剛落,“呼嚕”叫了一聲,在安靜的房間裏聽得格外清楚。

“……”

沐錦年悄悄瞅了瞅墨染,發現他背對自己在床邊不知做什麽。

就算知道以墨染的修為,自己站在大街上肚子叫他都能聽到,沐錦年這時也只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面色如常地洗過臉,同手同腳走到桌前吃得津津有味。

墨染等沐錦年拿起筷子開吃,才拿起早就收拾好的床褥,準備叫小二來拿。

沐錦年見了,飯都顧不上扒,叫到:“你去哪裏?”

他可還記得墨染把屋子讓出來,自己跑去守夜的事:“不留下來和我一起休息嗎?”

“我去給小二送東西。”墨染抖抖手上的東西,“況且,我有靈力護持,并不需要休息。”

“那……那趕了一天的路,也該累了。”沐錦年睜着眼睛說瞎話,眼都不眨的把一刻鐘不到的趕路時間拉長成一整天。

“……”墨染只得應下,“知道了,我一會兒就回來。”

得了承諾,沐錦年這才放心坐下填飽肚子。

墨染打坐,沐錦年睡床,兩人就這麽休整了一晚,第二天用過早膳,啓程前往落羽城。

以墨染他們的腳力,落羽城距流雲城不算遠。他們用縮地成寸之法趕路,一炷香的時間就來到落羽城外。

武道大會舉辦在即,入城的人排起長龍,其中多是武者。

人多,是非也多。

只是觀望的一小會兒功夫,沐錦年已經看到三四起沖突。

好在落羽城早有準備,騷亂均被快速鎮壓。

沐錦年看了一會兒,對墨染說:“這些人,大部分實力都沒有昨天那個大漢強。”

墨染點頭。

沐錦年不屑道:“就憑他們,也想奪冠不成?果然,心存僥幸的人,在哪兒都一樣。”

“武道大會為期十天,這些人,大多在前三天就會被擊敗。真正對你有用的,是最後三天的高手對決。”

沐錦年來了興趣:“以豆、白羽的實力,他能排多少?”

墨染搖頭:“白羽實力不俗,必然能入第七天。之後的,還得再看看。”

兩人聊天的功夫,城門樓又起了沖突。

“墨染,他們又打起來了。”

“實力不足,心性不夠。這些人的想要再進一步,難如登天。”

這話聽着,怎麽這麽像是影射什麽人呢……

沐錦年一下子垮了臉,小聲反駁:“之前我那是年少氣盛。現在我這不是已經改了嘛……”

墨染揉揉沐錦年的腦袋:“錦年,修行修心。不為外物所擾,歸元守心,才能走得更遠。”

“你是說,修煉神識?”沐錦年半懂半不懂,“可沐家一個長老曾說,修為高了,神識自然會增強。我等只需專注于靈力的提升。”

“修心并非淬煉神識……”見沐錦年滿臉問號,墨染岔開話題,“算了,走吧,先去去找張逸。”

“張逸?”沐錦年被吸引走注意,“他不住城裏?”

“不。他說城內規矩衆多,住不慣,現于落羽城外隐居。”墨染拿出一塊兒玉佩,輸入些許靈力。

玉佩上浮現一道微光,凝成一條線,往遠處延伸。

墨染招呼沐錦年:“這附近有迷陣,你跟緊我。”

沐錦年快走兩步,踩着墨染的腳印往前走,邊走邊問:“墨染,你怎麽和他認識的?”

難得有機會了解墨染的過去,他怎麽能輕易放過。

墨染言簡意赅:“他被人追殺,我恰巧救了他。”

“這不就和我一樣了嘛……”沐錦年不滿地小心嘟囔。

不知怎的,剛剛還新生好感的張逸,他突然只覺得這人有點讨厭。

心裏想着事情,腳下自然慢了些許。不過落下四五步,走在前面的墨染已經看不見蹤影。

好厲害的迷陣!

沐錦年一驚。

正當他不知所措時,墨染已經折返回來:“怎麽不走了?”

沐錦年心情一下子好起來:“啊,沒,沒什麽。”

正走着,他突然聽到一個不認識的聲音在說:“我當是誰有這本事闖我的迷陣……這是什麽風居然把墨染大人給吹來了。”

話中的“墨染大人”明顯帶了調侃,讓沐錦年皺起眉,這誰啊,不懂禮儀嗎?

他擡頭去看墨染。

只見先他一步的墨染收起玉佩,神态輕松:“張逸,好久不見。”

那就是張逸?

沐錦年冷眼看着一個人逐漸靠近。

張逸穿一身白色長袍,長袖曳地,有風吹過,頓時衣袂飄飄,很符合凡人對仙人的幻想。

再加上修仙者普遍好看的臉,說有人低頭就拜喊他神仙,沐錦年都信。

沐錦年在心裏冷哼一聲,花孔雀,然後安靜地站在墨染身後,充當小跟班。

張逸修為比他高,在摸清楚這人脾性之前,他還是低調行事的好。

張逸一言就看見沐錦年,頗有些驚訝地問:“這是從哪裏撿來的小崽子?居然讓你帶着來找我?”

墨染“他的經脈受損,我想請你幫他看看。”

“小燕也治不了?我記得小燕的醫術已經很厲害,跌跌撞撞弄出來的傷找她,就沒有治不好的。”張逸一面叨叨,一面去探沐錦年的脈。

沐錦年側身退幾步,躲在墨染身後。

“他有些不同。”墨染對張逸解釋了一句,回頭去看沐錦年,“放心,他能治你。”

沐錦年慢慢挪回原來的位置,心不甘情不願地把手伸出去。

又是一個和墨染的過去有關的人。

不,阿明他們和墨染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但這個張逸也是個修士,還是墨染親口承認的“好友”……

沐錦年知道自己這氣生得毫無道理。

墨染去過哪裏有什麽朋友,和他有什麽關系?

可就像突然發現原本獨屬于自己的小夥伴在外面還有別人,這其中的心理落差,實在不是小少年沐錦年能輕易接受的。

兩個大人讨論正事,對少年的心思一無所知。

“呦,小家夥來頭還不小啊。”張逸摸着脈,嘴上不停,“啧啧啧,真慘,經脈毀成這樣……是得罪了什麽厲害的仇家?竟然搞成這個樣子。你還真不怕麻煩……不過說回來,你要是怕麻煩,我早就去地府了……”

墨染深知任由好友噠噠下去,他能說一整天都不帶重樣,及時打斷道:“能治嗎?”

張逸把胸口拍得邦邦響:“我的醫術你還信不過?我連你的舊傷都能調得過來,這個,你就安一百個心。這小子傷得不重,沒有傷及丹田。十天後,我一定還你個煥然一新的小跟班。咱們這麽久沒見,正好趁這個機會下下棋喝喝茶……”

“那就麻煩你了。”

“咱倆什麽關系,哪用得着這麽客氣。你的房間我還給你備着呢,小陽天天打掃,直接住進去都沒問題……”

……

墨染拉着一言不發的沐錦年好不容易從張逸那裏脫身,熟門熟路摸到自己的住處。

果然像張逸說的,他一年多沒來,屋裏連浮塵都沒有。

眼看日上中天,墨染問道:“錦年,從方才起就一直不說話,可是不舒服?”

沐錦年環視一圈,再次感受到,墨染和張逸的關系是真的好,這個屋子裏的擺設同小山頭墨染的房間相差無幾。

他搖搖頭:“我沒事,只是有些累。”

“那你先休息。”按照慣例,墨染把床留給沐錦年,自己則準備去找張逸,商量一下療傷的具體辦法。

想到墨染就要和花孔雀獨處,沐錦年立刻不困了:“我和你一起去。”

墨染略一思忖,同意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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