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一夜好眠。

沐錦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發現自己的靈力果然恢複了不少。

按照這樣的速度,再過幾天,他的實力就可以完全恢複。沐錦年心情大好,伸了個懶腰。

正當他想出門去洗漱一番時,突然發現屋內還坐着一個人,頓時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來是墨染。

墨染正盤膝坐在床尾,身體微微後傾,倚靠在牆上。雙手捏訣置于膝頭,雙目緊閉,似乎正在入定。

沐錦年悄悄湊上去。

平日裏墨染雖然一直收斂氣息,但人們一眼望去,首先注意到的就是他孤高冷傲、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氣勢,不自覺心生退意,反而忽略了他的長相。

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墨染如此平和的樣子。

沐錦年曾不止一次說過墨染好看的話,但具體好看在哪裏,他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如今細細看來,墨染眉若山林,清秀細長,眉尾自然上揚,并非世人所愛的劍眉星目,反倒有些冷心寡情的意味。

墨染的眼睛也并非亮若星辰,他的眸中總是氤氲着黑霧,掩藏其心中所有的想法。

沐錦年的視線下移。

墨染鼻梁高聳□□。此刻,他薄唇緊抿,唇角內斂,顯得隐忍而克制。

一縷碎發從墨染額前滑落,飄散在他的唇邊,随呼吸輕輕顫動。

沐錦年擡起手,想要将這縷碎發攏起。

手剛伸到一半,墨然突然警覺地睜開眼睛,眸中寒光乍現。見是沐錦年,方才松懈下來:“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沐錦年心虛地收回手,背在身後,胡亂的點頭。

“那就好。”墨染腰身用力,挺直身體,“時間已經不早了。張逸應該已經給他的徒弟做好了飯。等你洗漱後,我們一起去找他。”

沐錦年這才發覺,墨染整個人都顯得很是疲憊,說話時有氣無力,一副中氣不足的樣子,他的唇也帶些不正常的蒼白。

他擔心地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不必擔心,我并無大礙。”墨染搖頭,提振起精神,“只是消耗過大,調息片刻就好。”

沐錦年将信将疑,見墨染确實沒有大礙,也就去忙自己的事情。

他前腳剛走,張逸後腳就來敲門,見了面,什麽都不說,先來陰陽怪氣一句:“消耗過大,哈?要是都像你這樣靈力只出不進,別說你金丹十層,就是大羅金仙來了,他都頂不住!”

眼見墨染想要說什麽,張逸揮手道:“行了行了,知道你心疼你家小子,我今天來也不是和你理論的。近日我本想着助阿羽将體內內力轉化為靈力,但阿羽說想要參加這次的武道大會。我尋摸着,這大會對你我是沒什麽用,對沐小子和阿羽到底也算是個歷練。你意下如何?”

墨染早有此意,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那行。等沐小子傷勢痊愈了,正好能趕上報名最後期限。就這麽定了。”

......

用過飯,沐錦年感受了一下經脈中比之昨日強了不少的靈力,半是手癢,半是不服氣自己當初在阿羽面前丢人,拉着白羽就準備去比試一番。

白羽有些為難:“家父有言,飯後當靜坐養生,不可多動。”

各家有各家的規矩,尤其是沐家,長年累月攢下來的繁文缛節寫在紙上,就像老太太的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

沐錦年只得問:“得多久?”

看少年愁眉苦臉地趴在桌子上,白羽想了想:“出門在外,事急從權,也沒必要死守着家裏的規矩。”

既然如此,那還等什麽?

沐錦年迫不及待地拉起白羽,尋了片開闊的地方,擺開架勢。

白羽手腕一抖,拿出昨日新得的清影,挽了朵劍花,擺出起手式:“錦年,請。”

沐錦年手腕一抖......什麽都沒拿出來。

他忘了,原本的佩劍在逃亡路上已經毀了。空間錦囊裏是有靈劍,但靈劍有靈,不是現在的他能駕馭得了的。

眼見白羽放下劍,疑惑地看向這邊,沐錦年一咬牙,把手往錦囊裏伸。

其他靈器他用不了,母親留下來的靈劍還是能勉力一試。

就在此時,一點寒芒自天際顯現,眨眼間懸停在沐錦年面前。

是一柄陌生的靈劍,通體漆黑,光華內斂,唯有劍身末端的“魔淵”二字龍飛鳳舞,睥睨不可一世。

“魔淵”現身的瞬間,白羽手上嗡鳴的清影霎時沒了動靜。

若非其上确有澄澈的靈力緩慢流動,沐錦年幾乎要以為這是一把魔劍。

這番變故來得突然,沐錦年不敢輕動:“這是......”

“這是我的本命靈劍,其名‘魔淵’。”他收到了來自墨染的傳音,“你的經脈初愈,不可勉強。你既無趁手的靈劍,那就先用魔淵吧。待此間事畢,再去尋适合你的兵器。”

墨染......

沐錦年眼神微動,緩緩伸手,握在魔淵劍柄上,輕輕揮舞兩下。

魔淵劍看着厚重,實則輕靈無比。它入手冰涼,輕薄的劍身随沐錦年的動作劃出一道弧線,自身靈力灌入魔淵,寸許長的劍芒閃爍不定,如臂使指。

他當然知道,這是因為墨染的意志,否則,他連靠近魔淵都走不到,更別說使用。

對于修士,本命靈器就是他們的半身,相較一般靈器威力更大,與主人更為契合,一旦損毀,後果也更為嚴重,可以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就連沐錦年那親爹最寵愛他的時候,都不願把本命靈劍拿出來讓他摸一下,更別說借來用了。

沐錦年輕舉起劍,起手式。

兩人在這邊你來我往打得熱鬧,不遠處的屋檐下用神識關注這邊的兩人邊下棋,邊看得也挺開心。

不,該說只有張逸一人興致勃勃:“魔淵啊......你都多久沒拿出魔淵了?就為了給小輩解圍,你還真是下了血本。”

墨染撚起一枚黑子,慢慢思索着棋局:“靈器而已,本就是拿來用的。”

“那可是你的本命靈劍!本!命!靈!劍!和阿貓阿狗那是一個貨色嗎?!”張逸白了他一眼。

墨影慢悠悠落下一子,将死白棋:“你也知道,我收集的靈器裏,除了清影,其他或多或少都沾染了煞氣和魔氣,并不适合拿出來。再者,清影傷不到魔淵。最後,你輸了。”

張逸低頭一看,黑子已經占據半壁江山,白子翻身無望,差點一口血吐出來。他伸手攪亂棋局:“這局我走神了,不能算,不能算......要說煞氣,所有靈器加起來都沒你的魔淵重吧?”

“有我在,就翻不了天。”墨染輕描淡寫地說。他坐在桌邊,呷一口小陽沏好的茶,悠閑地看着張逸一顆一顆分揀黑白子。

張逸:......雖然這是事實,可為什麽從你嘴裏說出來,就讓人這麽不痛快呢?

“來來,再來一局。”臭棋簍子張逸搶過黑子的棋盒,放在自己手邊,“這次我執黑。”

墨染這邊歲月靜好,沐錦年和白羽已經鬥得飛沙走石,塵土漫天。

白羽自幼習武,功底紮實,于劍道頗有天賦。再加上實戰經驗豐富,招式靈活多變,對付起來很是棘手。

而沐錦年年紀雖小,于修仙一途已有所成就,劍招與法術配合,相得益彰,亦不虛白羽。

兩人各有所長,打得十分盡興。

可惜沐錦年修為尚淺,此地靈力匮乏,比不得白羽氣息悠長,因而鬥到最後,由白羽略勝一籌。

白羽倒轉劍刃,雙手抱拳:“錦年,承讓了。”

很久沒有打得這麽盡興,沐錦年輸了也不惱,抹一把額上的汗,興致勃勃地繼續約戰:“痛快!你真厲害,阿羽,等我靈力恢複了,咱們再戰!”

白羽應下:“好。”這場比試亦讓他大開眼界,受益匪淺。

兩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少年郎的友誼來得就是這麽簡單,打一場就好。

沐錦年收起劍,剛要說什麽,忽然想起墨染他們的神識可能還看着這邊,他把魔淵橫舉在胸前,故意大聲喊道:“墨染,你的劍。我和阿羽要去休息了。”

墨染傳音給沐錦年,叮囑他:“拿好玉佩,莫要迷路。”

與此同時,魔淵浮空化作一道黑影,掠空而去。

沐錦年這才拉着白羽離開,一路走到距離墨染最遠的角落裏,探頭探腦地确定四周沒人,才期期艾艾地說:“那個......阿羽你看,你現在也已經拜入逸前輩門下了,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那個,我有件事情想找你幫個忙......”他伸手比了個“一點點”的手勢,“放心,就是件小事。”

白羽早被他這番做派挑起了好奇心:“說來聽聽?”

“嗯......你......那個......”沐錦年磨磨蹭蹭了半天,最後把心一橫,問,“你平日都是怎麽和逸前輩相處的?”

“怎麽問起這個?”白羽不解。

“咳咳......我這不是......咳咳咳、我......我......我就是好奇,對,好奇。”

“逸前輩性格寬厚,與他相處并無什麽特別之處。”

沐錦年急了:“逸前輩不是你的師父嗎?和師父相處怎麽能和旁人一樣呢?”

白羽揶揄一聲:“哦~~”

反正都挑明了,沐錦年破罐子破摔:“我這不是想着,墨染他嘴上不承認,實際上也算是我的師父,其他人都比不得。我之前對墨染有諸多怠慢,如今總不能由着我的脾氣來,須得上心才是。”

“說得也是。”白羽想了想,“師者,傳道授業解惑者也。确實不能由着性子亂來。”

“嗯嗯。譬如呢?”

“譬如,對師父執弟子禮,不得直呼師父名諱,否則為不尊、”白羽一頓,看向沐錦年。他怎麽記得,少年對墨師伯好想從來都是直呼其名?

沐錦年心虛地笑笑:“......”

白羽一揮袖袍:“想來墨師伯也不會介意,這一條就算了。須心懷敬重,不得無故頂撞尊長。”

昨天才沖墨染吼過的沐錦年:“......”

“須小心侍奉,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譬如?”

“端茶倒水?”說到這兒,白羽也有點不确定。師父昨天才告訴他,這些雜物有小陽他們去做,自己只要靜心修煉即可。

自從跟了墨染,一直都是飯來張口的沐錦年:“......”

“為師父排憂解難。”

從來都是墨染為他排憂解難小心照料的沐錦年:“......”

“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修煉,不能辜負師父的期望。”白羽給自己的這番話收尾。

因為經脈受損,一直不能修煉的沐錦年:“......”

“雖然我對墨師伯知之甚少,但墨師伯對錦年你的愛護之心我還是能看出來的。錦年,你一定要好好與墨師伯相處啊。”

沐錦年:......我現在改,還來得及嗎?

作者有話要說: 微雨:來不及了,埋了吧:-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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