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買賣

第031章 買賣

江勝目光閃了閃,用少有的溫和語氣說道:“梨落啊,這件事你聽我解釋......”

“我再問你一句,我媽媽的骨灰呢?”江梨落狠狠的盯着他,因為震驚和傷心,嘴唇不自控的哆嗦着。

江勝退後一步,将自己的身體隐藏在書桌後面,然後小心翼翼的說:“有個男人過來買,給了我一千萬。”

“畜生,你是個畜生,畜生......”江梨落發了瘋似的沖上來,揮舞着手中的水果刀,那一刻她是真的想殺了他,這樣龌龊的男人,他不配活在這世上,不配做她的父親,不配做人,他是個畜生。

可是,緊随其後趕來的趙九江和江梨繁拼命拉住了她,一人上前奪去她手中的水果刀,一人用盡全身力氣将她按坐在椅子上,她那瘦小的身體拼了命的反抗,仿佛體內蘊含着巨大的力量,兩人累得滿頭大汗,才讓她終于安靜下來。

安靜下來的江梨落身體不時不規律的顫抖一下,臉色煞白,看起來可憐極了。趙九江完全震驚了,剛才那個拼了命的女人,那個歇斯底裏的女人和他記憶力的江梨落完全不同。

記憶中的江梨落總是柔柔弱弱的,帶着些自卑的躲在人群中,看人的目光也總是瑟縮着,經常被人欺負,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女人,上學時的成績總是年級第一,常常讓老師贊不絕口。

在心底,他是看不起江梨落的,只覺得這樣卑微的女人給他提鞋都不配,自從他和江梨繁好上後,他覺得江梨落總是在暗處打量他,那樣的目光,他以為是喜歡。

現在看來,也許那不是喜歡,而是一種旁觀者的憐憫或嘲笑,他不知道自己這種感覺從何而來,可心裏就是那樣認為的,尤其是現在,他忽然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很可笑,江梨落對他甚至是不屑一顧的,他卻自戀的以為她是在喜歡他。

還有上次在巷子口,他說出那些話,恐怕會被江梨落當做神經病一樣看待吧,想到這裏,趙九江看江梨落的眼神更加複雜了。

江勝也吓得夠嗆,他躲在書桌後,高大的身體在不停的哆嗦着,平複了好一會兒情緒,他才喘息着說:“梨落,你聽我說,我是被逼的,他們說我要是不答應,就卸了我的手腳,我知道你并不關心我,可是我還需要養家糊口,不能被卸了手腳啊。”

這時候,江梨落已經清醒過來,臉色依然煞白,可情緒已經平和了很多,她冷冷的看着江勝,語氣淡淡的問:“是誰?”

江勝尴尬的從抽屜裏取出一張紙片,上面寫着一串號碼,讓江梨繁遞給她:“這是那人的號碼,他說等着你去聯系他。”

江梨落接過紙片看了一眼放入衣兜,然後又向江勝伸出手。

江勝在那種目光的逼視下,不情不願的掏出那張一百萬的支票,極其肉疼的遞到她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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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梨落推開身邊的江梨繁和趙九江,站起來走到門口,頭也不回的說道:“江勝,從今往後,你我父女情斷,以後,不論生死,我與你再無關系,你好自為之。”

窗戶的光線打過來,落在她的身上,半明半暗,江勝看着他,竟然有一瞬間的心痛和愧疚,他別開視線,不敢再看她。

江梨落走出江家,站在道路邊,仰望着天空,眼角流下一滴淚水,媽媽,是我無能,讓您跟着颠沛流離了。

她走到一棵大樹下,捂着胸口,方才沒有發洩出來的恨此時化作淚水,盡數傾瀉而出,不是她不愛父親,在這世上,沒有一個子女不希望有個高大威猛,精心愛護着她的父親。

她也曾渴望着得到父親的關注,渴望他能像對江梨繁一樣,對她不吝笑容,能夠給她買一些小禮物,哪怕不是很貴,也足夠溫暖,可就是這樣的願望,也實現不了。

在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江勝不喜歡他,他對母親說話,總是惡聲惡氣,稍有不如意就非打即罵,他看江梨落的眼神總是帶着挑剔和嫌惡,仿佛她不是他的女兒,是一個讓他丢臉的沒用的東西。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是自己不夠好,她努力的學習,每次都考年級第一,賣力的幹家務,總是把家裏收拾的井井有條,乖巧聽話,做個人人誇贊的好孩子。

可這所有的一切,都沒有換來他對她的關注,他包養了二奶,不久後就有了孩子,然後将情人和私生女明目張膽的帶到家裏居住。

母親是個懦弱的人,既不敢提出離婚,遠離這樣痛苦的生活,又不敢和江勝對抗,最後只能帶着江梨落住在外婆家,終日以淚洗面,氣死了自己。

母親死前,在病床前緊緊拉着她的手,枯槁的手骨節分明,皮包骨頭,被病魔折磨的她瘦的只剩下的了皮包骨頭,一雙曾經明媚的大眼睛渾濁無光,嘴唇嗫喏着告誡她:“不要相信男人,保護好自己。”

她一直不明白,江勝為什麽會那樣對媽媽,今天才知道,因為他是個禽獸,牲畜不如的禽獸,所以做任何事都沒有心理負擔和道德約束,沒有做人的底線。

哭了一會兒,江梨落抹幹了眼淚,掏出那張紙條,撥了那個號碼,電話響了五六聲後被接通,對方是個聲音很清朗的男聲,十分禮貌的問:“喂,您好,請問您是——”

“我是江梨落。”因為剛哭過,她的聲音還有些沙啞,對方聽到她的名字後,沉默了大約有幾十秒,然後用更加客氣的語氣說:“你好,江小姐,能否來銀座咖啡廳一趟,我有事情找你。”

江梨落自嘲道笑了笑,她能說不能嗎?媽媽的骨灰在他們手中,她還不知道對方究竟要怎麽做,只能是人家提什麽要求,她就答應什麽要求。

“好的。”她幹脆利落的挂斷了電話,招手打了個車。

半個小時後,她出現在銀座咖啡廳的門口,一進門,一名笑容可掬的侍應生就引領着她進入一個布置雅致的包間裏,一名幹練儒雅的陌生男人在等着她。

江梨落徑自走到他面前,坐下,冷冷的問:“是你買走了我媽媽的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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