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夢境
秋天的松棕原可以說了符國一景,樹木錯落有致卻又色彩不同,對于在京地丘陵長大的人來說,确實又是另一種景致,不過這伍佰京國子弟一身紅衣卻如同野火一般刮過松棕原。
曹征甩着馬鞭對身後的騎兵們叫道:“已進入松棕圍場,見騎兵讓,見步兵殺!“
姜延英把持朝政,囚禁古子笙一衆的消息不徑而走,可是松棕圍場的情況卻不得而之,望山城得到消息後便第一時間便采取了行動,可是望山城的士兵以弓兵居多,此時曹征的赤風營便起了作用,赤風營的最大優點就是所有兵士穿的薄甲,馬匹承受的重量非常輕,機動性大大強于重騎兵,若要天下騎兵誰最神速,那便非赤風營不可了。
而這圍場護衛,騎兵看守場內協助圍獵,步兵看守場外負責治安,見騎兵便是白纓的部下,若見步兵,便多有可能是逆賊。
“公子,為何救符王?”曹征的副官一旁跟着策馬問道。
曹征回頭一笑,說:“錢!”
确實,如果要說他這個無敵的騎兵營如果還有敵人的話,那這個敵人一定叫做——窮。
而此時在不遠的另一邊,松棕原的美景也是無人欣賞的,姜鶴之與白纓已經連續走了兩天,路途之中不乏被人追殺,這樣的疲憊已經快到極限。
“殿下,此時你在想誰呢?”白纓突然問道,似乎想找點念想,不至于讓人那麽快絕望。
姜鶴之無力的笑了笑:“我要說想的不是你妹妹,你會不會就把我交給追兵了。”
看着姜鶴之還能開玩笑,白纓覺得她至少還能再撐上一會:“那咱們還得走快點,我還想回王都見我妹妹呢。”
“回去了,準你随意出入白鷺臺。”姜鶴之擡起打了鉛一般的腳,又向前一步。
可是這一腳都還沒有落到地方,卻見一衆人影衆樹後竄出,為道之人笑說:“誰說你們能回去!”
姜鶴之與白纓面面相觑,看來一戰再所難免,兩人中心只有一個信念,那便是不能死,畢竟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有人等着他們回去。
這一戰并沒有持續很久,可是等到赤風營聞聲趕到時,姜鶴之已經身負多刀,若不是白纓還能苦戰,想必此時放在曹征面前的就是兩具屍體了。
白纓的槍撐在地上,支撐着自己的身體,雖然看到赤風營的人救了他們,可是畢竟對方身着猛虎紋戰服,那是京國的标識。
“來者......何人?“只剩一絲力氣的白纓用力拔起槍,護在姜鶴之面前。
對于白纓的護主,曹征心生欽佩,拱手行禮道:“京國浮東郡伯曹征。受辜修墨大人這邀,營救符王。”
“曹征...”姜鶴之回想,确實從古子笙口中聽過此人,又吃力的問道:“子笙何在?”
“古大人怕是還困在栖鵬。”
白纓護妹心切,跟着問道:“栖鵬落在姜延英手裏了?”
曹征點點頭,又說:“達吉将軍已接應到赤那部的援兵,怕不日便會奪回栖鵬,現在還請殿下跟我回望山城。”
想到達吉已快到了,姜鶴之心裏便放下了一件心事,可是還有一件心事卻不那麽容易放下。
她用力走到曹征的前面,盡其全力說了最後一句話,便暈倒在曹征懷裏,而姜鶴之的背上已被血浸濕了大塊。
“回營,救常樂。”
朝鳳殿永遠是那麽的寧靜肅穆,姜鶴之走在那青石臺階上,這裏的一草一木她都是如此的熟悉。走到殿門外,她輕輕推動那木門,那質感如此厚重,可是門還沒有打開,背後卻聽到有人說話。
“長公主,這裏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回去吧。”
姜鶴之回頭,說話的是一個侍女,她很面善,可是姜鶴之偏偏卻想不起她是誰。
“這是寡人的王宮,為何不讓進?”姜鶴之喃喃自語道,随即将門推開。
穿過層層紗缦,姜鶴之看着自己的王坐上赫然坐了一個。
“坐上何人?”
“殿下何人?”
兩個幾乎同時問到對方,可是對方卻沒有回答,反倒是身後一個聲音傳來。
“我是你的王後。”
姜鶴之回頭,只見一個曼妙女子緩緩走來,她有着一雙跟姜鶴之一樣深邃的眼睛,可是她的表情卻多了幾分柔和。
“阿媽...?”姜鶴之看着走來的女人。可是那女人卻如同沒有看到她一般,直徑從她身邊走過。
“請殿下許我與噶爾迪回赤那。”女人向坐上的男人乞求道。
“那是我大符的嫡公主,她有她的責任。”
“她才四歲,她的責任不是整天被大臣們議論她應該嫁給的誰?”女人說道:“她也是我赤那的公主,在赤那,公主沒有這樣的責任。”
男人輕笑兩聲,說:“那你為什麽是我的王後。”
女人步入王坐邊,此時的她平靜如水:“姜有道,要麽讓你的女兒承擔她的責任,要麽,就接受赤那部的戰火。”
“姜有道,”姜鶴之小聲音嘀咕道:“那是父王?”
可是等她走進王坐時,男人與女人已經消失了,孤單的憑幾上只有一個小女孩,她穿着黑色的王袍,可是她的頭深深的埋在自己的膝蓋間。
“你是誰?”姜鶴之問道。
“符王,姜鶴之。”小女孩慢慢的擡起頭,那張臉卻不是自己。
“常樂!”
“常樂!”
“鶴之,你醒了?”
姜鶴之睜開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跪在床榻邊的常樂,而常樂的身後古子笙和紹不韋正欣喜若狂的看着她。而才從夢中驚醒的她卻有點害怕。
“你是常樂?”姜鶴之伸手撫摩常樂的臉頰。
“我是你的王後。”常樂撫着姜鶴之的手,踏實的按在自己的臉上,似乎以此來證明姜鶴之并沒有做夢。
真實的溫度讓她變得踏實:“我做了個夢。我困在朝鳳殿,一直出不去。”
“殿下在這朝鳳殿裏睡了三天了,自然是出不去。”古子笙傻笑道。
“我睡了三天了?!”
“可不是嗎?急死我們了。”古子笙走到姜鶴之床邊,抹了抹眼角:“還好睡了三天,不然要是見到達吉,又得找他比試了。”
“哦,達吉也回來了?”姜鶴之突然想到自己暈倒前聽曹征說達吉已帶人回來救自己,又想到自己既然已在朝鳳殿那說明栖鵬已奪回,接着又問道:“姜延英呢?”
“逃回姜城了,現在達吉正帶着赤那的人把姜城圍了。”古子笙又看了看常樂:“曹征把你送到王後身邊,又帶人整合了零散的騎兵,這才解了松棕的圍。不過...”
姜鶴之又拉緊了常樂的手,這樣的觸碰能讓她感覺到面前幸福的真實存在。
“不過什麽?”
“京國使者認出他了,他便把京國使團的人都殺了。”古子笙說。
想着自己才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似乎什麽都事兒都可以不叫事兒了:“殺了就殺了吧,推給叛賊。下來你和他談談,有什麽需求盡量滿足吧,畢竟也是救了寡人。”
姜鶴之的臉色又突然變得嚴肅,她把紹不韋喚到跟前。
對于姜鶴之的受傷紹不韋覺得很愧疚,畢竟守衛姜鶴之近十年了,姜鶴之第一次在他面前受這麽重的傷,看着面色沉重的君主,紹不韋願意接受任何懲罰。
“殿下。”紹不韋雙腳跪地:“臣願領死。”
姜鶴之撫着紹不韋的手,示意他起來:“你去給達吉說,城不用圍了。”
“殿下可是要放了姜城?!”古子笙聽到後突然緊張起來,如果現在撤兵那是猶如放虎歸山。
姜鶴之搖搖手,對紹不韋說:“屠城。”
屠城的事被記錄在了符國史冊,後事對于姜鶴之的做法評論不一。雖然數十年後姜鶴之統一了符東所有部族,開創了自聖武烈王後的第二大盛世,但屠城的作法一直以污點一般留存了她故事中。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可以安心耍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