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鳳戲凰
起風了,燭火附和着風向搖擺,內侍們魚貫出窗邊,将窗戶個個關死,畢竟已經是仲秋,日暮後的風未免充滿寒意。
常樂自小長在深宮,那雙不粘陽春水的手沒有做過什麽繁務,做起事來自然也磨蹭,可是一來宮人勸不住,二來姜鶴之也由着,常樂便每日守在姜鶴之身邊幫她換藥,換了兩三日最後倒也熟練了不少。
這次行刺,姜鶴之傷的不算輕,特別是背後的傷口,據醫官說,如果這傷口再深幾寸便可見骨。一開始換藥常樂見到這傷口難免有些不知所措,特別是下手輕重也把持不住,常常将姜鶴之痛的叫喚,而這姜鶴之平日裏受傷也不怎麽叫痛,可是這只要是常樂換藥卻是叫的比任何時候都大聲。
不過總算藥效不錯,傷口雖深但是也慢慢結痂,只是長新肉的話難免是有些癢的,姜鶴之捉住這扯開紗布換藥的機會,難免伸手抓擾兩下。
常樂見紗布一取,姜鶴之的手便往傷口上去,這才結的痂怎麽能讓她又給弄破,常樂擡手對着姜鶴之的手就是一巴掌:“放回去。”
常樂想着,這姜鶴之身材曼妙,肌膚白嫩如霜,這刀疤要是消不了,這樣美好不就添上了一絲不足了,于是又責怪的說道:“你若想這樣醜下去,那擾破它就是,反正也讓你那些個白夫人、鹂夫人也心痛心痛。”
姜鶴之頓時有些尴尬又有些欣喜,常樂從沒見過其它宮臺的主人,今日提到的兩位還正是平日常去的兩家,看來往日裏這位王後雖然偶爾故做矜持,可是還是悄悄關注着自己。
“比起大臣們搖頭晃腦的‘君之體膚,民之山河’,還是王後說的有道理。”姜鶴之拉開話題:“王後幫我擾擾?”
看姜鶴忸怩着背,說話還帶着撒嬌的口氣,跟平日裏鐵血手腕的符王完全不像一人,常樂只得無奈的滿足她,可是這傷口畢竟擾不得,轉而一想,常樂便貼在姜鶴之背上,一邊擦着藥一邊小心吹拭。
姜鶴之只覺得背後伴着藥感傳來微微輕風,常樂的頭發若有若無的在背上劃動,此時倒覺得背上不癢,倒是心癢了起來。畢竟是經歷人事的人,加上對常樂一直歡喜,姜鶴之也不顧及身上的傷,轉身便将常樂撲倒在懷裏。
常樂對上姜鶴之直勾勾的眼神,感覺自己的臉已經紅到了耳根,姜鶴之雖不是傾國傾城之姿,可是長年混血的符王室就算是男子也俊美無比,更莫說這女人更是風姿綽約,其實常樂嫁到符國最慶幸的一點既是姜鶴之年輕有為,姿色非凡,比起現今各諸侯國的主君過之而無不及。
“你還有傷?“常樂躲過姜鶴之的眼神,看着別處,此時內侍們早已退出寝宮。
“無妨。”
“這是你的寝宮。”常樂提醒道,國君寝宮後宮不可留宿。
“那我明天移居罄鳳臺。”
“我...我月事。”常樂狡辯道。
“我還早。”
常樂不禁想到姜鶴之初吻她那晚,此人流氓起來真是厚顏無恥。
姜鶴之挑眉一笑,确實眉目如畫,常樂對她此時也是心有所屬,便也自覺閉上雙眼等待。唇還是那唇,柔軟溫暖,此時的唇齒交融常樂并不如第一次那樣感到恐懼與反感,反而變成了依賴,姜鶴之褪下她的外套,一切似乎發生的理所當然。
秋風依然在吹,而宮內春光旖旎。
侍奉餐食的內侍守在朝鳳殿門口,手裏端着早膳,朝鳳殿的內侍少監看着這秋風蕭瑟的,又讓餐食侍奉下去換上一份熱食,這少監扣扣腦袋,巳時都未起床,也算是姜鶴之上位以來頭一次。
宮裏畢竟有宮裏的規矩,祖宗定的規矩也不能被從君者的性子給亂了,內監硬着頭皮進了門,弓腰埋首的走進寝宮,走到王榻外的簾邊少監正想開口詢問,卻先被簾內的聲音打斷。
“可是巳時了。”
“回殿下,已巳時。”少監道壓着聲音道:“殿下可用膳。”
看着旁邊還在熟睡的常樂,姜鶴之低聲說:“早膳就不用了,給罄鳳臺的說聲,今日去那裏用午膳。”
少監先愣了愣,不過還是諾諾應允。
待少監退去,姜鶴之輕吻了床邊的王後,又俯身去含她的耳朵,見常樂身體微動,便用極輕的聲音說道:“寡人累了一夜,王後不伺候寡人起床?”
也不知是耳朵的□□還是情人的輕喚,常樂微微睜開眼睛,看着身邊笑得詭異的姜鶴之,常樂想起昨晚的事這臉又紅到了耳根。
常樂姜被子拉到眼睛,擋着大半個臉問道:“鶴之昨夜背上的痂可有拉傷。”
“昨晚不覺得,今日醒來還是覺得有些痛。”姜鶴之其實一早就被痛醒的,只是不願打擾身邊之人的清淨。
常樂一聽倒有些急了,立即起身讓要讓姜鶴之轉身給她看那背後的傷口,可是誰知從被裏坐起來,映到姜鶴之眼前的又一色春光。
姜鶴之直直的盯着常樂胸前說道:“現在看來,這背又好像不痛了。“
少女一陣嬌羞,又躲進了被裏。
門外的早膳再次被送來,少監無奈的又将其打發走,聽着朝鳳殿寝宮內的嬉笑,少監也跟着笑起來,這個朝鳳殿嚴謹很多年了,如今終于添上了色彩。
渝慶
對于父親的死,劉之浩似乎沒什麽感覺,這位稱霸中原的王者最終還是輸給了時間,可是身體的腐朽無法比過他功績的不朽,這位老者的姓名最終将被載入史冊,讓萬千後世所敬仰,當然對于忠義公劉之浩來說,超越他的父親并不是他的目标,他并不相信通過戰争取得的勝利可以長久的維持渝慶的地位,相比而言他更喜歡通過權術去制衡,比如當下平國強盛時他對周邊的國家游說挑撥,當漳國草地蔭蔭戰馬肥碩時他便會率領中原各國讨伐,這個天下最好每天都有仗能打,當然,渝慶除外。
熊伯泰沒有回來其實在劉之浩的意料之中,殺不殺姜鶴之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讓遙遠的蠻地還能記得誰是天下的霸主就可以了,反正這浮山巍峨,沒有大軍能過去,也沒有大軍能回來。
但是忠義公畢竟是忠義公,一代天驕的兒子,他的還有更遠的志向,以制衡來制約天下的只有一人,那便是皇帝,而忠義公的目标就是稱帝,承天下之大統,操中原之牛耳。
“大王,熊大夫之仇不報,我渝慶如何立威于天下?”
忠義公從深思中被叫了回來,已經三天了,他還是沒有習慣自己的新稱位。
劉之浩看了腳下的臣子,那卑微的奴才正匍匐在地上勸誡着自己立威于天下,他逗了逗身邊的鳥兒:“嗯,龔卿的意思是出兵西伐?”
“我渝慶乃霸主上國,使臣代表的是大王,使臣死在他符國,那必然要他符國有個交代。”被喚做龔卿的人咄咄說道。
“那時的大王還是先王。”劉之浩笑着說道:“可不是寡人。”
龔卿一愣,本來想率先提出伐符以來邀功,可是劉之浩今日倒是滿不在乎,這位新王倒是重攝政起便是有一堆讓人猜不出的心思。
“龔卿先起來。”比起飛揚跋扈的先王舊臣,有時候劉之浩也覺得自己手下盡是些阿谀奉承的家夥:“這仗還是要打的,可是目标可不是符國。”
“大王明示。”
劉之浩微微一笑,若無其事的說道:“這符王現在既然自稱是公主的驸馬,皇帝的女婿,那這事就得讓她老丈人給我個交代。”
自常正一統天下以來,辛國已歷經二十七世,皇室多次傾頹又多次崛起,可是就算再勢單力薄,這兩千多年來也無外姓之人敢革了帝命,雖然綿長的歷史長河中不乏有霸主挾天子以令諸侯而或勤王攝政,這天下從來都只姓一個常字。
而此時一旁的龔卿直是一愣,劉之浩果然是天下枭雄,雖然現在自己地位未穩,但是入主帝都絕對是一個奇招。此時就看渝慶的這位新主如何翻起天下的風浪。
作者有話要說: 扭捏了老半天,最終還是讓小兩口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