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蘑菇燒雞塊,雞湯面。

飯菜上桌,秦恭将将近一盆的面加湯勻出來一半。燒雞塊也分出來一關,“這些你們吃。”

“這不好。”苑如皺眉,微垂着頭,語氣卻堅定。

“算是房租和做飯的工錢。”秦恭端着自己的那份,直接去了正宵的房間。

苑如看了一眼那些飯菜,又看了一眼正靠着她腿的無憂。暗嘆一聲,挑了些面出來,無憂自己吃,她則一點點的喂着無塵。

吃完飯,那秦恭只将會碗筷送了出來,便又回正宵的房裏,無憂去瞅了一眼,說是在睡覺。

苑如松了口氣,她不是不知道如何跟人相處。上輩子做的就是侍候人的事,尤其是男人,怎麽可能不會?

只是,這人本就不一樣,她又懷疑對方有所圖,先就心虛了。年紀輕輕便封親王,而且還是異性王。自然是聰明的!她若是露出半點不妥來,只怕就要留下什麽後患。

所以,她能避則避。借着男女大妨,有礙聲譽。她便能躲則躲了。

…………

傍晚,陸父和正宵回來,一看到秦恭居然在,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但此時,也只能忍了。

“外祖父如何了?”苑如一見娘親不在,不由擔心。

上輩子,這個時候娘親已去了,家裏更是揭不開鍋。正宵整日癱躺着,命在旦夕。

所以,對于病痛之類的事,她總是更在意些。

“外祖沒事。舅家的那個孫子淘氣,挖了個坑。外祖起夜,結果一腳踩進去,傷了腿腳。娘留在那裏,過兩日就回來了。”正宵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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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喜歡舅舅家,他們以前瞧不上他爹是個農戶。後來,又總拿他姐說這說那的……更甚至,去年的時候,舅媽居然還想将他姐說給她娘家的一個老光棍……那個老光棍比他爹年紀還大……

但是,外祖父和外祖母對他們還是挺好的。

“對了,姐,外祖母讓我給你帶了封信回來。”正宵小心又好奇的從懷裏将信拿出來。

“是慈安師太的。”一看信上的字,苑如便知道了。有些意外,更多的卻是欣喜。

打開信,問了別後種種,又一番叮囑。而重點,卻是最後那一段。

“當日的施主,已被其家人接去。妙悟自當小心,好生照料孩子。”

苑如皺眉,随即嘆息。

慈安師太說小心,而不是安心。可見,此事未了。

又想到家裏的這人……無塵的事,怕是已被對方調查了個清楚。

只是不知道,這人到底是那女子的弟弟,還是那個欲要殺她的夫婿?

…………

接下來的幾天裏,秦恭好像突然不忙了。每天都留在家裏,逼得正宵和陸父每天都不得不留一個人在家裏。

而秦恭這幾天裏,也充份的展示了他的強大和個人魅力。

允文允武,上過戰場,歷煉過官場。人情練達,強大活潑。僅花了幾天的時間,便将正宵,陸父,以及無憂全都收服了。

正宵甚至跑過來,偷偷跟苑如說:“要是姐姐能嫁給秦大哥就好了。”

苑如無語,“你姐只是個被退了婚,名聲盡毀的棄婦。”說退婚都好聽的。

“我姐是最好的。”正宵一向堅定的堅信着這一點。

“你覺得最好,可在別人眼裏卻不是。好了,乖,你好好讀書,馬上就要鄉試了。”苑如拍了拍正宵的腦袋,用哄無憂的語氣,将他打發走了。

“唉,正宵,三嬸在家麽?”因為家裏有人,大門大敞。正宵剛出了他姐房門,就見陸苑姝扭着小腰,一張臉白的像鬼,唇色似血的搖到他家門口。

“我娘不在,不過,我姐在。”正宵可是知道他姐抽她的事。他覺得他姐太厲害了,這個堂姐,連大伯和大堂兄都不怕。可偏偏怕他姐怕的連他家門都不敢上!

“什麽?你姐那個潑婦居然在!?”陸苑姝忙忙在院子裏掃了一眼。不見陸苑如,卻見秦恭正逗着無憂玩。

這人會很多東西,此時正拿着一根樹根,在給無憂雕個小馬。據說,那小馬雕出來之後,可以騎,卻不會倒。

正宵佩服死他了,無憂也喜歡他。

陸苑姝一看到秦恭,對于苑如的害怕也顧不上了。扭着笑,咯咯咯的像只老母雞似的笑着扭了進來。

“喲,這位就是那位大人了是吧,小女子陸苑姝,給大人請安,大人有禮……”在駱家一段時間,将那後院裏的小妾的作派學了個十成十。

秦恭猛的揮手,一塊碎木直直的紮進她的腳前,紮破她的繡鞋,将她釘在那裏,想再往前一步,卻連腳都擡不起來。

“再往前一步,這木頭就紮在你的腦袋上。”

“啊!!”尖叫,哭聲,伴随着落荒而逃的身影一起遠去。

“哇,好厲害!”無憂瞠大了眼,滿是佩服。

而正宵卻皺眉看着那只留在他家院子裏的繡花鞋。陸苑姝逃得太急,連鞋都丢了。他将木頭拔出來。嘆了口氣,拿着鞋子,“我把鞋給她送回去。”怎麽說都是堂姐,哪怕他不喜歡,可被別人欺負了,他還是不高興。

而且,秦恭的這一手,讓他覺得,這個男人哪怕千般好……可是,他居然會對女人動手,今天可能對大堂姐動手,以後對他妻子動手也就沒什麽不能了。這樣的男人,不是女人的良配。

皺着眉,拿着鞋子,慢慢的走了出去。

秦恭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背影,又轉頭看向窗戶裏面,看着這一切的苑如。眼底閃過一絲興味!!

真沒想到,這小小的農戶裏,居然也卧虎藏龍!

…………

苑如隔着窗紗,可以清楚的看着院子,也可以看到院門口。

轉頭看了眼無塵,默默的嘆了口氣。

也許她要跟他好好談談。如果真如她猜想的那樣,不論他是無塵的父親還是舅舅。只要他開口,她是斷沒有強占了無塵不給的道理。

畢竟,人家才是血脈至親。

而這個機會很快就來了。

那天,無憂正在外面騎秦恭給他雕的木馬,玩得很高興。無塵也被正宵帶了出去……苑如收拾完家務,便繼續繡花。

這是一副長大三丈的大繡件,從去年她上山開始,一直堅持着繡,一直到現在,眼看就要成了。

然後,無憂從外面進來。

“娘?”無憂一進來,就抱着苑如的腿。擡頭揚臉,一雙大眼清徹透亮,帶着些些孩童的疑惑。

“怎麽了?”

“娘,那位大人叔叔說,想讓無憂認他當義父。”無憂才三歲,虛五歲。他早慧,很多事情,就算不十分明白,也知道有些不妥。

苑如摸着他的頭:“無憂還記得家裏人吧?”

無憂猶豫了一下,點頭。

“無憂想回去嗎?”

猶豫,不點頭也不搖頭,好半晌才悶悶的應了一聲:“無憂不知道。”他再早慧,不過三歲。他記得他原來的家人,也知道他為什麽會流落到難民裏,最後差點死掉,被現在的娘所救,收養。

“不知道就不要想,等你長大了,再慢慢想。”苑如皺眉,“那,無憂想認那位大人叔叔當義父嗎?”

苑如不是明理,也沒想,一切都讓孩子作主。她是想到,當初,也是無憂自已跌倒在她腳邊。醒過來之後,他直接就叫她娘的。

她這個義母相當于也是無憂自己認下的,無憂懂事,他應該也明白,那位大人與她一個村姑的區別。如果他要認那位大人,她無話可說。

“不想。”無憂搖頭。

小孩的感覺最敏銳,他能感覺到,娘親對他,雖然不如弟弟,卻也喜歡的。在娘親身邊,他覺得舒服,暖和,高興,安全。

而那位大人則不同,他身邊冷冰冰的,讓人害怕。哪怕他對着他笑,也讓他覺得混身發毛,難受。

苑如松了口氣,“那就別想了。”将無憂抱在懷裏。

一擡頭,秦恭就站在她的房門口,靜靜的望着她。

“我想,我們要好好談談。”苑如這麽說道。

“我也正有此意。”秦恭點頭,掃過她面前的大幅繡品,沒有半點吃驚。顯然,她這裏的所有東西,他全都有數。

苑如将無憂放下,摸摸他的頭:“乖,去找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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