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夜探

長安城,乃是四朝都城,其熱鬧繁華,自不必說。

且不管宮裏是個什麽情形,也不管外面是個什麽模樣,在這裏,百姓始終比外面要精神,要喜慶,要富庶。

苑如坐在馬車上,摟着兩個孩子在後。秦恭騎着高頭大馬在前,施施然的進了城。

一進城,立刻便有人迎了上來。

兩拔,一拔來迎秦恭的。看着卻像是宮裏的公公。而另一拔卻是白富,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得到消息的,與那些公公隔着有一段距離,時不時的張望,翹首以待。

本來進城,兩個小孩子只嫌自己眼睛不夠用的。整個人就趴在窗口上,因此,剛進來,隔着老遠,無憂一眼便看到了他。

“我要先進宮。”秦恭看到那些公公,眉不自覺的擰了一下。複策馬到馬車邊上,隔着車窗,對着苑如道:“你們先跟秦大去我那裏安置,我很快就回來。”秦大,是一路給他們趕車的人。

苑如指了指已經迎上來的白富:“不用了,我已讓人先行過來,在這裏置了宅子。将軍先忙正事要緊,不必挂心我們。”

秦恭看了一眼白富,抿着唇點了點頭:“也好,待我從宮裏出來,便去尋你。秦大暫時就跟着你,有什麽事,你讓他去辦。”說着,又看了一眼秦大。

苑如只當沒看到他們之間打的眼色,幹脆應着:“好。你……當心。”她即來了,便沒想過要逃避。

“恩。”秦恭隔着窗望,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眼底因她那句當心而微微泛暖,卻終究還是調轉馬頭,毫不猶豫的離去。

秦恭離開,白富終于有膽湊了過來。眼裏滿是激動的淚:“大少爺、二少爺、夫人,您們總算來了!”

無憂怒道:“收起你這模樣吧,有什麽事,到了住處再說。”現在這種敏感時刻,一句話就可能被拖出去砍了。他居然還敢在這裏哭……

“是,是小的失禮了。”白富抹幹了眼角的淚,跳到車轅上,給趕車的秦大指路。

對于長安城,苑如還是有記憶的,長安城分內外城,皇宮就在內城的最中央。皇宮的周圍,是那些皇室宗親,以及一些三品及以上的官員的住處。三品以下的官也是有的,但能不能擠進去,卻是各憑本事的。

內城也有商鋪商街,可在那裏做生意的,每一個都是後以強硬,普通人是絕對站不住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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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如以前就是在內城!內城的一家樓子裏,她曾聽說,那樓子的後臺是某個王爺,可惜,以她的身份,從來也沒資格見到這樣的人物的。

白富手裏的錢有限,門路更加有限。因此,只在外城買了個兩進的宅子。狹小,偏僻。而且還是在外城的西邊。東為尊,所以,整個皇城外城西區,最為貧窮。

對于這樣的結果,苑如心中有數。無塵還是孩子,毫無感覺。無憂卻有些不滿,心中只想着,定要好好謀個出路,給娘親和弟弟換個好點兒的宅子。

可又想,以娘親的特別,也許住在這裏,更好一些。

關于這一點,無憂最近很憂愁。大家大院的,娘親是當家主母,自然享受到了。可眼睛多了,娘親想做點什麽,不小心就要惹誰的眼。這樣的地方,應該不會有人特別在意,卻是要娘親受苦了。

“娘親,這裏就是長安了嗎?”無塵初到新地方,兩眼瞪得老大,滿是新奇和興奮。

“夫人,兩位少爺,我們到了。”

苑如左右看了看,對于白富選的這房子,還是很滿意的。以那樣的價錢在這裏買到房子,想來也是很費了一翻心思的。靠近路口,最難得的是,這宅子原來大概也是釀酒的。後院裏一個不大,便很完整的釀酒的各種工具。

“這屋子找得不錯。”苑如給予白富肯定,對着無憂點了點頭。

“夫人,您與兩位少爺的卧室都已經準備好了。”白富領着人前後看了一遍,又領着他們到屋裏。

苑如身為家裏唯一的大家長,自然住着東邊最大的卧室。無憂無塵暫時住在一起……白富則住無憂他們外面的一隔間裏。

所有房間裏,一及被褥用具,俱全都是嶄新齊全的。

“白富,錢應該不剩了吧?”她對這裏的物價還是有數的,這麽一通買下來,白富自己應該還搭進去了不少。

“不,還,還有的。”白富有些不好意思。

苑如自然是不信的,又拿了個荷包遞過去,裏面放着兩張銀票:“這些你拿着,看還需要置辦的,就作主置辦了吧。尤其是你兩個少爺那裏,什麽都置齊全了,萬不可缺少了什麽。”

“娘親,我們不用……”無憂連忙開口拒絕。

苑如理也不理他,荷包丢給白富,她則将他們兄弟兩人一起趕了出去:“行了,趕了這麽久的路,終于能好好歇歇了。你們也先去歇會……我要睡一會兒。”

無憂無奈,只好先帶着無塵離開。心裏卻想着,一定要想辦法,想個兩全的辦法。

晚上,苑如親自下廚。

從傍晚,等到天漆黑,說好了要過來的秦恭依舊沒有出現。到是秦大又冒了出來:“将軍被皇上留在宮裏,今兒怕是過不來。”

苑如微微點頭:“我知道了。”有心想問一問,秦恭可是有什麽事,卻又怕堂突了。更覺得,以秦大怕也不會知道裏面的種種。

因此,只是讓白富拖他下去吃東西。她則帶着兩小吃那已經差不多快要冷了的晚飯。

第二天開始,苑如讓白富及秦大帶着無憂在附近轉轉。想要在這裏紮下根來,首要的就是先了解這裏。

無憂也不負她所望,僅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就将周圍,乃至整個外城都大概了解了一下。

“娘親,我想去書院讀書。”這一天,無憂從外面回來,便進了他的房間。将他自己在裏面關了半個多時辰,才走了出來。

“好。”苑如對他,總是無所不應的。

“謝謝娘親。”

“你是我兒子。”這是苑如唯一的答案。

于是,過了幾天,無憂便去上學了。苑如從頭到尾,也沒問過他,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又為什麽突然要上學。

而這一個多月裏,秦恭時不時的讓秦大送些東西過來,人卻從來都沒出現過。

秦大說,将軍這些天一直在宮裏。更多的,卻是一個字都沒多說。

苑如腦子裏沒有那根弦,并不能猜想到更多那裏面的種種。雖然能感受到這城裏的氣氛越發緊張了,她卻松了口氣。

秦恭不論是真不能來,還是假不能來。可他此時不來,對他們母子,确是好事。因為他們母子,可以安全的脫身在事外。

她也曾努力的回想,上輩子在這個時候的時候,長安城是不是曾發生過什麽大事。可惜,那些不重要的記憶,她卻已經想不起來了。

因此,她只能安然的守着小院,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栖。

中秋之夜,大街上禁行了。她發現很多兵士在城裏巡邏,不似平時那種巡邏,而是帶着嘯殺之氣。

苑如突然想到,似乎,秦恭上輩子成為忠王,就是在一個中秋之後。她不記得是哪一年,但确實是中秋之後。

她心頭一突,想着,那是不是就是今年呢?忠王,從一個将軍直接封王,這需要多大的功勞?

“娘親?”無憂給無塵切了塊月餅,一擡頭,看着娘親對着月圓發呆,不由有些擔心。

這段時間,他并不完全是去上學的,他進常出入內城。對于內城的事知道的比較多,也知道,今天晚上,大概是要……換天的。可這些,娘親不該知道的。

但他有的時候,總疑心,其實娘親什麽都知道!只是,她不屑去管這些。

“沒事。”苑如沖他一笑,心中卻想着,也許一會兒她可以去看看?

到了晚上,将兩個小家夥全都哄睡了。她才換了自制的夜行衣,悄然的出了自己的房子。

內外城之間有一條寬而深的護城河,只在四方各有一座城連接。平時,也只在橋上有人守衛。而此時,苑如所走的這座橋上,卻是兩排士兵把守。別說是人,怕是連只蒼蠅也飛不進去。

苑如皺眉,想了一會兒,幹脆踏河而過吧。

雖然她沒試過這種動作,可在空間裏她是做過的,想來在這裏,也不會太難。

雙腳用力,靈氣運到雙腿,吸口氣……嗖……呃,苑如看了一眼自己所在地方。籲了口氣!

有了好的開始,接下來就順利多了。

繞過很多士兵,終于來到皇宮附近。果然,內城裏的官兵更多。待上全都戒嚴,而皇宮大門更是重兵把守。

一路從外城繞到內城,苑如也發現了很多東西。

比如,夜行人,并不只她一個人。而是很多,一波一波的,有的如她這般,只一人。也有的,卻是好幾個人一起……那些人,卻并不如她這般,小心翼翼,沒有頭緒,只是試探着前行。那些人,個個都目标明确,顯然是有目的而行。

苑如不敢多管閑事,連好奇心全都壓了下來,想也不去想。

終于,一路幾經錯路和差點被發現等等挫折,她終于摸到了皇宮裏最熱閡的地方。并且,成功的看到秦恭。不只秦恭,還有孔夫了和孔策。只不過,此時的孔策不叫孔策,而叫司馬策。

而她更想不到,她接下來看到的一幕幕,更是像戲文裏唱的一樣。驚心動魄,千鈞一發,危機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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