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重傷

皇帝是個病秧子,面黃枯瘦,走路都要人扶着。造反的是個皇子,十七八歲,一臉兇狠,兇狠的意欲手刃皇帝。

苑如別的沒聽到,就只聽到那個皇子叫道:“你根本不是我的父皇,你才是逆臣賊子。難怪燕王叔要反,你根本不是我司馬家的子孫。賊子膽敢混淆我皇族血脈,萬死不以贖罪。”

于是,這位皇子一劍将皇帝刺了個通透。

再接着,這皇子還沒能坐上皇位,又被皇帝的後手,以及匆匆趕來的司馬策給滅了。

此皇子準備充份,臨死反撲,也差一點傷到司馬策。而之所以差一點,概因,那一劍,被秦恭給擋了。

救駕之功,為新帝擋了一劍,救其性命。自然當得一個忠字!

她看着司馬策被人擁上高位,看着秦恭被禦醫帶走。聽着禦醫來報:“皇上,秦将軍所傷位置兇險,便是保得性命,以後也不可輕易動武”時,她恍然,難怪上輩子,他做了忠王之後,便再不曾領兵。不曾再征戰沙場……若是他早知道,不知會不會後悔今日這舉動?

在苑如看來,誰當皇帝都是一樣的。對于她的人生不會有半點影響,可如果秦恭最後不擋那一下,這皇帝可就是那位被殺死的皇子了。

苑如悄悄的摸到秦恭所在的地方,看了看他的傷,愕然發現那禦醫有些言過其實。他雖然受傷,但也不至于以後再不能動武。只要好好調理,還是可以修複的。于是,她在确定了他的性命無礙之後。便離開了皇宮,趁着天明之前那段最黑暗的時候,回了家。

回到家裏,無憂正瞪着眼睛,靠着牆坐在那裏。

看到苑如從外面進來,還穿着一身夜行衣,反而吓了一跳:“娘親,你怎麽?”他以為,娘親又去了那裏……

苑如湊過去,在無憂的小臉上親了一下。就在他的面前,進了空間。換了衣服,很快又出來:“娘親說過,以後再去那裏,定會跟你招呼一聲的。”

“娘親,你這是去了哪裏?”無憂看到她再出現,先是松了口氣,然後才問道。

苑如猶豫了一下,還是将晚上看到的事情跟無憂說了一下。最後,她總結:“以後大概就不會再亂了。”

無憂卻不覺得:“今上,不,是先皇年輕力強,一共有六個兒子,雖然都還年幼。可最大的也有十三了。娘親看到的那個,卻并不是先皇的兒子,而是皇上的侄子。但他卻一直養在先皇膝下,一慣也都被稱為皇子的。所謂血統,不過是借口罷了。而這借口,他能用,別人自然也能用。司馬策是先皇的兒子,如果別人再以借口為由,再挑事端,也非不可能。”

司馬策還沒有坐穩那個位置。而想把他拉下來的人卻有很多很多,只靠孔夫子一人,是絕計不夠的。秦将軍若是再不能領軍……無憂擔心,以後亂的日子只怕不遠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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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麽樣,都沒咱們什麽事。”苑如還是比較放心的。秦恭此次受傷,那兵權勢必要交出去。一旦沒有了軍權,又不能再領兵……他對皇帝就沒什麽用了。這也預示着,皇帝不會提防他。就算是嫁給他,也不用擔心別的什麽了。

禍福相依。

無憂卻不怎麽放心,禦醫誇大将軍的傷,到底是禦醫本事太差。還是故意的?受誰的指示?

……

天亮了,皇宮傳來鐘聲。

內外城的人都自覺得停了紅事,家家戶戶挂上白綢。一些鮮豔的衣服首飾,也全都收了起來。酒肉之類的菜食也全都收了起了。

皇上駕崩,是國喪。

到了中午的時候,秦大又冒了出來:“将軍受傷。可将軍府無人能照應将軍。将軍又不讓別的女子近身,末将物來肯請夫人。請夫人看在往日情誼上,前去幫襯一二。”

“他傷的……很重?”

“是的,今天一早送到府裏,到如今還未清醒。”

“娘親?”無塵一臉擔憂的看着他。

秦恭對無塵那是又寵又愛,無塵也知道,誰對他真好。聽到秦恭受傷,無塵也很擔心。

“好。可無憂……”

“太好了。馬車就在外面。您放心,無憂公子末将傍晚的時候,直接去書院門口接他。定不會讓您擔心。”

苑如抿了下唇,便回屋收拾了些東西,帶着無塵,出了家門,上了馬車。

将軍府在內城,因為擔心,無塵也沒有心思看着外面。

到了內城,在一片哀凄之中,依舊能感受到那股子肅殺。無塵對于這些氣氛感覺十分敏銳,此時不安的趴在苑如的懷裏,小聲道:“娘親,我們不是去看秦大叔嗎?怎麽好像上了戰場似的。”他還記得,那些從戰場上回來的人身上,都給他這樣的感覺。

苑如拍了拍他的背,可不就是戰場麽!

“不怕,這裏是內城。我們很快就到你秦大叔家了。”

秦府靠近皇宮。苑如下馬車的時候,只需稍稍轉頭,便能看到那紅色高牆。隐隐的,她似乎還能嗅到那紅牆也遮不住的血腥氣。

昨夜,在她離開之後,必然又是一場殺戮。

她再不懂,也知道:睡榻之側,豈容虎伏。那些原來皇帝的人,原來的那位造反的手下,還有那些後宮的娘娘們,那些皇子們的手下……他定是要狠狠的清洗一遍的。

這是換天的大事,怎能不血流成河呢?

“夫人,請?”秦大見她望向皇宮的方向,心中納罕,卻并沒有說什麽。而是不着痕跡的轉移她的注意力。

苑如拉着無塵的手,跟着他進去。

将軍府自然不是她家的小宅院能比的,極大,前面一個大大的演武場,後面一個大大的花園。到是住人的地方,并不太大。

來到正屋,剛到門口,就聞着一股子藥味。

屋裏人來人往,一些丫環打扮的女子,揉着發紅的眼,卻只站在外面。看到秦大,一個個目露期待。可再看到苑如和無塵,那眼睛便似帶了倒刺,把她生生刮下二兩肉來。

“娘親?”無塵有些怯,這些女人的眼神,好可怕。

“秦大,他們是什麽人?”丫環堆裏冒了個出頭的,看着苑如眼底又防備又不屑。

苑如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打扮衣着,心中不由好笑。

“夫人,請跟末将來。”秦大不理她,徑直領着苑如往裏面走。

而這一個夫人叫出來,那些女人臉色又全都變了。

苑如掃了那些丫環一眼,毫不遲疑的進了主屋。

主屋裏面,還有好幾個人。大夫,侍候的人。來來回回的,血水端進倒出的,看起來忙的不行。

“唉,秦大。你明知道将軍容不得女子近,你怎麽……小公子?”卧榻前,兩個人站在那裏,盯着那些大夫的動作。

看到秦大領了人進來,一看是女人,立刻不滿的叫了起來。

他們承認,雖然女子侍候人更有一套。但秦恭絕對是個例外,他不需要女人……這麽多的,這個男人別說去尋花問柳,不管什麽女人,他都看都不看。可偏偏,有無數女人往他身上撲。

結果他說到一半,就猛的看到無塵。

那張跟秦恭極像的小臉,讓他們不得不去懷疑。這小家夥是秦恭的兒子的事實,而這個女人……

“兩位公子,這位是……”秦大不知道要怎麽介紹苑如。他知道他家将軍對人家的意思,也知道,他們應該很快就要成親了。可是吧……他家将軍的運氣實在不好。

國喪,民間喜事都得拖後。更別說他這位天子近臣了。這婚事,又不得不拖延了。

看了一眼無塵小公子,他也替他家将軍嘆息。兒子就在身邊,卻只叫他秦大叔。将軍心該多難受啊!

“小家夥,你叫什麽?”那兩位公子一個依舊站在床邊上,打量着苑如。而另一個已經沖過來,将無塵抱了起來,開始逗起來。

苑如只看了那兩人一眼,一個文質儒雅,卻面冷眼冷。一個熱情歡脫,卻有着大塊頭。抱着無塵玩的,就是那個大塊頭。而床邊的人……苑如看到那個站在床邊上的人時,她微微怔了一下。随即立刻轉開,只關注着床上的秦恭。

“秦大,大夫怎麽說?”

“回夫人,大夫說,将軍傷口太長太深,位置又兇險。現在就等他醒過來……若是今天不能醒過來……”說到最後,秦大也紅了眼。

“大叔,你能放下我嗎?我想去看秦大叔。”無塵在那個公子的懷裏扭了扭,不滿的嘟起小嘴。

“秦大叔啊?為什麽叫秦大叔?”大塊頭觑了一眼苑如,才壞笑着問無塵。

“因為秦大叔還沒将娘親娶回來啊?等秦大叔娶了娘親,自然就要改口的。”無塵雖小,卻也懂事的很。可惜,還沒有人告訴他,什麽事能說,什麽事不能說。

苑如掃了他們一眼,便不再管他們。

恰好有下人端了藥過來,她便直接接手過去。

她先用調羹舀了藥汁,慢慢的往他嘴裏喂。

可惜:“這樣不行,這藥熬了十幾回了,将軍一口也喝不進去。”所以秦大才會将她找來,因為,別人都侍候不了。

苑如皺眉,幹脆坐到床頭,将他上半身抱起,她就坐在他背後,兩只胳膊環過他的身子,

“秦恭,聽着。你得喝藥,不然,你就只能等死了。”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臉,然後又舀了藥,慢慢的送到他的嘴邊。

她沒指望他現在就張嘴喝下去,所以,她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強硬的将他的下颌捏開。将藥水倒了進去。

也不知道是因為半坐着,還是他真的有了意識,這口藥喝了下去!

“太好了,将軍喝了下去。”秦大最是關心秦恭,看到這一幕,自然歡呼。

苑如就這麽一勺一勺的将藥給他喂下去。

直到一碗藥喂完,她才籲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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