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藍紋奶酪牛癟湯4
喬文和袁粟藝在小區裏出了名。
袁粟藝的“奇葩料理”僅是一個下午就傳了個遍。
買菜回來後，她整雙眼睛都是紅的，狠狠地就把菜籃子往喬戰腦袋上一怼。
“都怪你！”
袁粟藝嗚嗚嗚哭起來。“都是你……你非要不信邪，我才這麽丢臉的。
喬文本來就壓着火氣，袁粟藝這一哭，幾乎無異于踩了雷。
他揚起巴掌，就把淚汪汪的女人打倒在地上。
喬文紅着臉罵道：“袁粟藝你還有臉跟我在這裏哭喪，之前你是怎麽對那賠錢貨的你自己心裏沒點AC數？我去她房間，是不是你默許的？現在你倒是想把鍋都甩給老子了!我讓你哭，我讓你哭！”
一邊罵，他還一邊向地上的女人踢去。
袁粟藝也絕對不是吃素的，喬文真的敢動手打她，她立即撲了上去，和喬戰扭作了一團。
安梅興致勃勃地欣賞着這出狗咬狗的好戲，還順便不忘了給小區物業、居委會和派出所打了匿名電話，說喬家好像在打架，然後才繼續觀看起年度大戲。
袁粟藝明顯占了下風，一整張臉都被打得又紅又腫，頭發也被扯掉了好幾根。她怨恨的看着喬文，語氣幽怨。“你真的敢動手是吧？別以為我不敢拿那件事和你同歸于盡！要死大家一起死。”
喬文滿不在乎。“我量你也不敢。”
安梅：？
難不成除了虐待喬莺，這毒父母還有其他瓜不成？
想到這可能是送毒父母鐵窗淚，幫助喬莺脫離原生家庭的關鍵，安梅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然而……
門鈴叮咚作響，喬文和袁粟藝忙打理了一下身上去查看，就被門口的居委會和警方帶去調節了。
……草！
早知道她不這麽早報警了。
安梅失望地準備離開空間，二哈直咬她的褲管。
【小梅小梅，剛剛你開啓了一個小彩蛋！】
先前查看喬家的屏幕上顯示出文字。
【是否接受？是/否。】
安梅：草。
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點擊了【是】。
一陣音樂聲立馬響起，伴随着美妙的伴奏，系統提示道：【小shi湯進化——大shi湯！】
【大shi湯菜單；秘制小shi湯、藍紋奶酪牛癟湯。】
安梅：？？？
這小shi湯……還能進化！
數X寶貝嘛！
…………
有了袁粟藝早上的那一出，喬文發現自己真的又被手铐铐住，黑袍子還熱情地端來了一鍋兩種臭烘烘的湯的混合物時，喬戰也就不意外了。
可這并不妨礙他被這芳香撲鼻的味道惡心得一陣幹嘔。
黑袍子樂呵呵的。“呦，看來我這鍋湯還挺受歡迎啊。這喬先生為了能多吃點，都想把肚子裏的東西往出吐了。”
喬文：“……”
這人是真的沒有自知之明，還是在諷刺他？
喬文才不管這些，扯開了嗓子就問道：“上午那事是你對不對？”
黑袍子沒回答，百無聊賴地拿筷子在湯碗裏攪動着。“知道就老實點，如果還有下次——”
袁粟藝咽下一口口水。
黑袍子：“如果還有下次，我還有跳肚皮舞、表演美人魚說我被蠟筆綁架了等多種大禮包等着你們哦。“
喬文正要罵，勺子已經準确無誤地塞入了口中。
胃裏瞬間翻湧，喬戰直幹嘔。
“哎呀，”黑袍子笑意嫣然，“這可不行呢，好不容易做出來的東西，吐了多浪費。”
她話語一轉。“不過沒事，我這個人是好說話。既然如此，再給你做上一碗就是了。”
喬文氣急，惡心得不行有不敢吐，整個人臉都憋得青紫青紫的，好像一只剛出土的僵屍。
盛滿了湯的勺子伴随着那陣惡臭遞過來時，袁粟藝徹底崩潰了，眼淚嘩嘩就溜了下來，整個人都成了篩糠，咯咯作響的齒間斷斷續續擠出幾個字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
勺子停頓在了半空中。
安梅繞有幾分興趣地看着袁粟藝。“哦？那你說說，你錯在哪裏了？”
雖然本來她是打算用大shi湯酷刑看看能不能從這倆人口裏套出點什麽來，可誰知道這袁粟如此欺軟怕硬，居然這就要招了。
袁粟藝嗚嗚哭着，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我知道你是為了喬莺來的，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對她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打她了，你放過我好不好……你放過我……”
“還有呢？”安梅把玩着湯碗，漫不經心地問道。
空氣瞬間安靜了。
袁粟藝不哭了，喬文也瞪大了眼。
“真的沒有嗎？”安梅又問了一遍。
“沒了、沒了。”兩個人齊刷刷地搖頭。
看來他們是打死了不說了，安梅也不再含糊，一人一口喂完了湯，就送兩個人繼續在夢裏體驗什麽叫暴力去了。
可她的心情卻高興不起來。
她第一次利用金手指去了喬莺家時，那個皮球的顏色看起來是男孩子的玩具。
如果只是哪個好心人施舍給喬莺的，那倒也沒什麽，可那夫妻一副有所隐瞞的樣子卻讓安梅不由得想到了一個更可怕的可能性。
安梅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不會吧……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喬文和袁粟藝就算下十八層地獄，也不足以贖罪了。
總之，讓喬莺驗傷的事得盡快了。
她不會眼睜睜看着喬文和袁粟藝再打孩子，但拖下去定然會導致驗傷的結果不理想，而且就這對夫妻的尿性，虐狠了，喬莺指不定會怎麽樣。
…………
周一喬莺去幼兒園的時候，心情很好。
她交到了一個很好的朋友！
喬莺的新朋友是一根被她取名為“小綠”的蠟筆，這兩天，小綠每天都會陪她說一會話，給她講故事。
昨天喬莺剛從小綠那裏聽說了某位漂亮國開國總統小時候的故事。
這位開國總統砍壞了父親的櫻桃樹，卻如實承認了，不但沒有受到懲罰，還因此得到了表揚。
“莺莺以後也要做個誠實的人！”她笑着說道，“這樣，莺莺長大是不是也可以當總統了。當了總統，就有好多好多錢，還有好大好大的房子給爸爸媽媽住！”
當時小綠在半空中沉默了一下，就倒在了桌面上，沒有再回答她。
奇怪，是莺莺說錯了什麽嗎？
喬莺不懂。
但這也并不影響她今天的好心情，喬莺蹦蹦跳跳地進了幼兒園的校門。
要不是小綠早就靠着畫和她認得并不多的字告訴她不要和其他人說，她真的想迫不及待地把這個朋友介紹給老師和幼兒園的小朋友們！
以至于安老師帶着大家唱歌的時候，喬莺都心情很好地唱得很大聲，還得到了老師的表揚呢！
她一整個上午都樂呵呵的。
可偏偏意外發生在中午。
端着海帶湯的安老師偏偏一不小心把海帶湯灑在了她的身上！
喬莺整個人的腦子也好像瞬間被灌滿了海帶湯一樣，仿佛靜止在這一刻，只有耳邊嗡嗡作響。
安老師會罵爸爸媽媽！
“莺莺，對不起莺莺！”等喬莺反應過來時，安老師也慌慌張張地拿抹布擦掉了地上的湯水，然後才關心地問道，“莺莺今天帶換洗衣服了嗎。”
喬莺：“……”
雖然幼兒園的确有說過，要每個小朋友準備一套換洗衣服帶來，可爸爸媽媽好像忘了诶。
“沒事，”安老師卻已經拉起了她小小的胳膊，“周五那件事給了老師啓發，專門準備了換洗衣服給忘記帶的孩子。”
喬莺就這樣迷迷糊糊地被安老師拉進了卧室，站在自己的小床前，老師已經主動拉開了她的衣服。
然後就是一聲驚呼。
“莺莺，你的身上是怎麽回事？”
即使安梅有記憶，在這一刻也心疼得眼圈都紅了。
小小的女孩瘦弱得可以隐約看見腰間的肋骨，渾身上下都是斑駁的傷痕。有打撲，有撓痕，還有許多煙頭密密麻麻的痕跡。
最新的一道傷痕結成了一塊長疤，黑乎乎的，很是吓人。
安梅的怒火“蹭”地一下就上來了。
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才會在面對自己的親生骨肉事時，還如此狠毒！
可她卻沒法說出“我們去醫院”這個字了。
眼前瘦小的姑娘飛快地把被撩起的濕衣服拉下，整個人都在發抖，眼裏滿是淚水。拉住安梅的衣服，就悲哀地懇求起來，好像小孩子乞求糖果一般。
“安老師，別告訴警察叔叔，可以嗎？這兩天爸爸媽媽沒打我，真的……真的……”
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可就在這一刻，卻在為了加害者卑微到骨子裏。
安梅一時間什麽也說不出來，只好把這個發着抖的孩子摟在了自己懷裏，任由她眼淚鼻涕一起往自己的衣服上抹。
尚久，她才鄭重其事地把手搭在了那小小的肩膀上，仿佛想給予對方什麽力氣。
“莺莺……”安梅艱難地道，“打人是不對的，對不對？”
喬莺抽抽嗒嗒地回答：“對……上次小胖打了小蓮，安老師就罵了他。可是……”
“那……莺莺覺得爸爸媽媽做得對嗎？”
“不對……對……不對……”喬莺整個人都愣住了，帶着鼻音的聲音一次次地重複着相反的答案，恨不得找個花瓣上去掰。
最後才低下了頭。“不對。”
安梅點點頭，繼續引導這孩子。“說起來，莺莺知道漂亮國前總統和蘋果樹的故事嗎？”
這個故事小綠講過！
喬莺也顧不得哭了，撲閃着眼睛點點頭，可動作馬上停了下來。
“安老師是說，既然爸爸媽媽做錯了事情，就要承擔？”
“對。”看來自己沒白教這孩子，安梅在她頭上揉了一把，“做錯了事，就要去承擔，付出代價，這樣下次就不會再做錯了對不對？”
眼前的小女孩似乎是聽懂了，又似乎沒懂，只是局促不安地抓緊了衣服的下擺，眼淚又上來了。“可是……爸爸說，如果我把他們打我的事告訴別人，他們會被抓起來的……讓爸爸媽媽抓起來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而且……是我不聽話，惹爸爸媽媽生氣，他們才打我的……”
話一說完，她的小手就被安老師僅僅握住了。成年人大大的手掌傳開了暖人的溫度。
“那老師故事裏的總統。他的爸爸有沒有打他呢？”
喬莺：“不但沒有，還誇了他誠實。”
“不管什麽理由，打人都是不對的。如果他們沒做錯，警察叔叔也不可能抓他們。”
“可——”安梅恨恨得一咬牙，“他們不知道他們錯了。這樣一錯再錯下去，是不是會付出更大的代價呢？所以就算爸爸媽媽被抓起來了，莺莺也不是壞孩子，而是為了他們好。”
“真的嗎？”喬莺的臉上卻随着這句話露出了笑容。
“安老師，”她道，“那我願意警察叔叔教育一下爸爸和媽媽！”
陽光從卧室的窗棂闖入。
她第一次覺得，太陽公公竟這麽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