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4)

夏州的身邊,與其背靠着背,興奮的大聲喊着。

“來的好!”夏州同樣激動,“咱們又能一起戰鬥,真是好啊!”

并肩作戰十來年的兩人,再一次站到了一起,雖然是在這般困難的情況,但是這種兄弟共戰的情誼卻彌足珍貴。

“混賬東西!”沉悶的聲音過後,便是一壯漢倒地的悶聲。

嘴角帶血的迅速站了起來,微微彎着腰:“對不起老大,他們攻勢太猛,我們,沒有攔住!”

“你們人多還是他們人多,怎麽最後,你們還整成這個樣子?”周天怒火沖天,擡手又是一巴掌下去了。

李彪坐在上座一言不發,他在思考現在的局勢,他在分析獲勝的概率。

“大哥,現在怎麽辦?”

周天和劉平有些着急了,原本以為穩贏的局面,現在…

“不用擔心,他們活不了。”

李彪沒有再說什麽,只這一句話,周天和劉平對視一眼,坐回李彪身邊:“大哥,你還有什麽事情沒有和我們說的?”

看向樓下的目光沒有收回來,李彪也沒有立刻解釋的想法,就在這個時候,手底下人突然說接到一個電話,表情古怪。

“老大,剛才街口的兄弟說抓到一個人。”

李彪終于舍得将目光從言淩雪身上移進屋:“誰?”

“夏州的弟弟,夏依!”

李彪微皺眉頭,似乎有點懷疑自己得到的消息的準确性:“确定身份了麽?”

“一定沒錯!”

周天幾人頓時開懷大笑:“這下,夏州他一定逃不了!”

李彪的臉上也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把夏依那小子帶過來吧,他現在一定想見到哥哥了吧?”

說完之後,李彪與周天幾人都發出了讓人極度不爽的笑聲。

言淩雪身上的血痕越來越多,但是言淩雪擔心的卻不是這些外傷,而是體內越來越不穩定的靈力與源力的碰撞。

“他的狀态不行了,吩咐下去,集中攻擊言淩雪!”立在上頭的李彪一直盯着言淩雪,就是想找到最佳的時機,顯然現在時機到了!

“要留活的!”

收到命令之後,沒有特別突兀的向言淩雪聚集,畢竟還是要解決其他地方的戰鬥問題。但是一個又一個慢慢來到自己身邊,言淩雪還是能感覺出危機的。

擱什麽時候這些人真的都不是言淩雪的對手,對付起來,也就是時間的問題,只是這個也有個前提,就是身體正常狀态,很不幸,這個前提現在不成立。

車輪戰,一次兩次三次,言淩雪應付回去了,但是随着時間的推移,身體狀況的惡化,言淩雪身上的傷痕開始有了重疊,傷上加傷。

體內源力失控的沖擊心髒所在,言淩雪一分心,被人踢中了腘窩,冷不丁膝蓋下彎,一招中,當下,拳頭如雨,綿綿不斷,言淩雪全身力氣在剛才那份沖擊下,竟是消失的一幹二淨。

最後沒有意外,言淩雪就像沒有還手能力一樣,被打倒在地,這是言淩雪第一次在戰鬥中輸得這麽難看。

但是直到這個時候,身體外傷帶來的痛苦依舊不及身體內如冰刀火焰來回折磨所有的痛苦!

言淩雪現在一點氣力都沒有了,從談判中途到剛才一直拼命撐着,撐了已經近三個小時了。

這個且不說,從戰鬥開始,言淩雪便沒有抑制靈力的使用,兩個多小時裏,一直沒有停止靈力的損耗。

而他的損耗絕對比任何一個人要大,他一直做的不僅僅是保住自己的命,還有護住其他人的命。

生理上的脫力加上折磨,已經夠他受的,現在還要來車輪戰?早就該倒下了,況且原本一出現這種情況就應該調息,可是今天連這個條件都沒有。

就連言淩雪本人都覺得這個情況是遲早的,靈力現在已經耗損幹淨,源力還在體內亂竄,現在他終于不能再堅持了,就連普通防衛的氣力都沒有了。

注意到自己老大被捉的人拼了命向言淩雪跑去希望可以來得及解救,但是在阻攔之下,言淩雪已經被帶到了李彪他們的面前。

“看看,這是誰,怎麽現在這麽個慫樣?”劉平指着掙紮要站起卻被兩人用力壓住肩胛不讓起身的言淩雪,嘲諷道。

李彪居高臨下,面露狠毒:“傳消息給下面那夥人,就說他們的老大被捉了,是投降還是繼續打下去!”

言淩雪即使身體十分不适,依舊面色平靜:“沒用的,我只是空有其銜,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威脅他們?可笑!”

李彪向言淩雪走了幾步,蹲下與之平視:“那你剛才為什麽要那麽拼命的救那些無關緊要的人?”

“就當我腦子有病,以為自己可以拯救世界吧!”

李彪哈哈大笑:“也沒有用,試試就知道了。”轉而笑容收斂,眼神惡狠,“就算沒用也沒關系,不管他們認不認輸,你,我都不會放過!”

“看看,大夥看看,這裏的小美人長的多漂亮!”李彪惡意的抓着言淩雪的下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是個娘們呢?”

“是不是,脫了不就知道了麽?”周天譏笑道。

“是啊,脫!脫!脫!”

一群看熱鬧的也極其積極的響應。

言淩雪平靜的面容明顯有了怒意!

言淩雪被抓的消息傳下去之後,如言淩雪預料,近半數成員都覺得無關緊要,而他們的想法是夏州還在,義虹幫依舊不滅。

說到底,言淩雪的确沒有處理過幫內大小事,只是有個頭銜,許多兄弟其實都不太服氣,聽到言淩雪被抓更是覺得這個老大沒用!

當然,也有想要救他的,剛才做那麽多,不可能個個救的都是白眼狼,還是有懂得知恩圖報的,而其他人眼中的希望夏州,更是不能将他棄而不顧。

高裘也是一臉凝重,以他的角度來說只要夏州活着就好,只有他才是重要的,但是言淩雪,是他們這一幫人贊同上位的,不能因為忙幫完了就不管不顧,那也太喪心病狂了。

“二哥,你一句話吧,我聽你的!”高裘最後将決定權留給夏州。

“就算選擇投降,我們都沒有活路,他們不會放過我們,但是底下兄弟,應該能搏個出路。”夏州思緒清晰,将事情看得透徹。

“淩雪是我兄弟,我不能不管他,就算我死,也要救他!”

高裘聽明白夏州的意思:“你有沒有想過,依李彪的性子,他會放過老大麽?”

夏州沉着臉看着周圍的形勢,人數相當,實力相當,現在都已經是強弩之末,只是憑着對生的渴望,才一直堅持的,即使最後能走出去,也沒幾個好好活着的。

難道要因為自己的堅持,讓這麽多的兄弟一起送命麽?

從一開始的視死如歸,到現在的悲涼認知,夏州無奈的垂下了頭,當初選了這條路,就已經想到會有這麽一天,只是到了這個時候,夏州還是放不下夏依啊,他該怎麽辦?

“我們投降,我們認輸!”

不甘、無奈都化成悲哀,傳遍了整個街道。

李彪露出得逞一般陰冷的笑容。他要把今天受的屈辱,全部還回去!

一聲,戰停!

李彪幾人押着言淩雪便下了樓,站在社樓的門口處,夏州幾人也是在李彪手下的盯防下走到李彪的面前。

“我知道你不可能放過我,但是,你也沒必要趕盡殺絕,就放過他們吧!”

雖然現在夏州是認輸的一方,但是骨子裏自帶的傲氣驅使他在現在這個情況下,依舊不卑不亢。

李彪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不急談這些事兒,說說你們的老大吧,剛才他還說他的影響力不大,可是看現在的情況,明顯是錯的嘛!”

夏州看向李彪身側仿若重傷病人一般虛弱的言淩雪,夏州愧疚,不僅自己欠了他太多,其實幫裏許多人都欠了他,欠的都是命債!

“他雖有幫主之名,但無實權,幫內事務其實都是我拿的主意,與他無關,冤有頭債有主,又何必為難他?”

夏州的一番話,讓那些本來就不把言淩雪當頭的人更加着急了,在他們的認知裏,現在既然有言淩雪當擋箭牌,夏州就不應該出頭,就讓言淩雪背着鍋,來日夏州還能東山再起!

可是現在夏州是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啊!

“夏哥,您怎麽…”

“言淩雪是我們的頭,我們都是聽他的,與夏哥無關,冤有頭債有主也不幹夏哥的事兒!”

“你們還有沒有良心,老大剛才舍命就咱們都忘了麽?”

“要死便一起死,跟随老大!”

… … …

剛才還安靜的地方,現在又喧鬧起來,夏州目不斜視,他們說什麽,他的都不在乎,最主要的還是要遵循自己的心意。

言淩雪聽着夏州的一番話,有些觸動,原本認為兩人的關系算得上朋友也只是因為夏依,但是聽到夏州現在說的這些,言淩雪才真正認識到,其實早應該把酒言歡。

而對那些認同自己,追随自己的人,言淩雪也心懷感覺。

有時候真的太諷刺,很多事情,都要到你已經沒有辦法去實踐的那一刻,才真正看清,已經沒有機會了的時候。

“有沒有關系,也不能聽你的一面之詞,我看你很聽他的,倒看不出來他只是虛職啊?”劉平斜倚在門柱上,神情自若。

“真是虛僞,就沖着剛才我對李彪做的事,你們就不會輕饒了我,何必浪費口舌!”言淩雪冷笑。

言淩雪不希望成為別人的負擔,就算到現在,言淩雪依舊有自信可以全身而退。

夏州沉默了,似乎他也不能再為言淩雪做些什麽了,愧疚難當:“對不起!”

李彪像看戲一樣看着言淩雪他們,突然笑道:“夏州啊,畢竟朋友一場,我呢,為你做兩件事。”

劉平和周天聽了之後,也是不懷好意的笑了,夏州皺着眉頭,就算不知道他要幹嘛,也知道不會有什麽好事。

“這第一件事兒啊,幫你驗驗你們老大。”看着夏州疑惑的神情,李彪繼續說道,“你看他長得這麽細皮嫩肉的,是男是女,我們來幫你看。”

說這話的時候,李彪還惡意的撫摸着言淩雪的臉:“來啊,扒了他的衣服,幫夏州兄弟看看!”

“李彪,你不要太過分了!”

這是純粹的羞辱,當着衆人的面被脫衣服,不論男女都是恥辱,更何況理由是因為長得好看?

言淩雪就像任人宰割的生物,被人押着無法逃開,迎面而來的壯漢聽從李彪的命令狠狠地在言淩雪腹部打了一拳,惹得言淩雪一聲悶哼,随後便是聽到衣料撕開的聲音。

白皙的皮膚若隐若現,人群中便出現調侃言淩雪皮膚相貌的聲音,不堪入耳!

“李彪,你給我住手!”

夏州憤怒,高裘憤懑,齊齊朝着言淩雪過去,将面前攔着的人打趴,有人想要阻止夏州,卻被李彪攔下了:“咱們就看戲,不需要動手。”

好容易将言淩雪救下,言淩雪已然衣衫褴褛,嘴角挂血,身上紅腫。

斜靠在夏州的身上,蒼白的臉色與豔麗的血色形成對比,更顯得妖豔!

此時言淩雪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恥辱,他聽到了別人的嘲諷,他看見了別人的譏諷,他感覺到了別人的輕視,他怒,但是無能為力,第一次,無力的崩潰。

不僅是李彪他們的手下在取笑,就連自己這頭也有人惡意中傷。

“喲,之前還沒發現這老大長得挺媚啊?”

奸笑聲傳入言淩雪的耳裏,只讓他更難受!

“我算是明白為什麽夏兄弟那麽想救他了。”李彪指着言淩雪繼續說,“長得真的誘惑,夏兄弟好眼光!”

全場響起不懷好意的笑聲,以及一些不懷好意的目光。

夏州怒視,言淩雪卻有想要殺人的沖動!

李彪一句話,引得多少人哈哈大笑,知道李彪锱铢必報,但是沒想到,他的心眼那麽小,小人行徑!

“夏兄弟,我這還有一個禮物送你!”李彪笑着對怒視自己的夏州說,“請上來吧!”

原本夏州以為他是想要羞辱自己,也沒想認真,可是當看到夏依被抓着走到自己面前的時候,夏州不能冷靜了。

“哥!”害怕的夏依看到夏州,心定了一大截,但是想到自己的處境,夏依又害怕。

“李彪!”夏州狂怒,自己就是死了,夏州也不會多眨一下眼睛,但是,夏依不同,夏州絕不願看到夏依受到一點傷害。

“不用感激我,這是朋友應該做的。”李彪陰陽怪氣道。

剛才夏依本來就站在外面,他知道自己不能幫忙,很氣惱,只能盡量不要成為別人的負擔,但是他好好待着,架不住別人跑出來。

倒黴的是,跑出來想要去請求支援的人正好是李彪他們的手下,其中有人也見過夏依,結果沒有意外,夏依被抓了,最後還是成為別人的負擔了!

“有什麽事你沖着我來,關夏依什麽事!”夏州已經不能平靜下來,高裘扶着言淩雪,兩人也都吃驚的看着夏依的出現。

“哎呦,別動氣,我這就讓你們兄弟團聚。”李彪一個示意,讓人放了夏依。

所有人都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人抓住了,那可是一個大籌碼,就這麽給放了?

言淩雪表情凝重起來,這樣的趨勢,不太妙啊,李彪到底有什麽底牌?

夏州拉過緊張的夏依,将他拉到自己的身邊:“怎麽樣,你沒事吧?”

看見夏依搖頭,夏州才放心下來。

轉頭看見受傷的言淩雪,夏依擔心問道:“淩雪哥哥,你怎麽樣了?”

言淩雪勉強露出一絲笑容,搖了搖頭。

“你看,多美好的場面,大團圓!”李彪語氣古怪,随後,表情變得陰狠,做了一個手勢,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便傳到衆人的耳裏。

那是架槍的聲音,舉頭望去,平樓上那一個個黑漆漆、冰冷的槍口對着下方衆人,大家居然被重重圍住,李彪居然有一支如此強大的隊伍?

槍,屬于管制武器,并不是黑幫就人手一支槍,他也是有限制的,夏州他們也只有十來人是貼身帶槍,這還是通過渠徑弄到的。

而現在看着舉槍的人數,少說也有百人,而随着李彪的手勢,人群中舉槍對着衆人的人數也多了起來,李彪他到底是從哪裏弄到了這麽多的武器?這簡直太恐怖了!

夏州目瞪口呆,就連周天和劉平也是一臉震驚,顯然,他們也是剛剛知道的!

高裘,王彪等都氣憤不已,這人實在太會羞辱人了。

這就是他的底牌?言淩雪終于知道自己感受到的無生命體征的東西是什麽了,原來是槍!

連鎖反應得,夏州,周天,劉的手下有槍的也全都掏了出來,原本是街架,一下子就變成槍戰!

“彪哥,你該不會也想比我們幹掉吧?”劉平眼睛裏透出危險信息。周天也同樣神情警惕。

“其實我們兄弟三家早就應該成為一家,拖了這麽多年了,也該有人主動一點了。”李彪保持這微笑,這讓人感覺無比發寒!

事情發生的太快,就連劉平和周天都是一臉茫然:“我們兄弟這麽多年,你就是這麽對我們?”

李彪冷笑:“不用打出感情牌,別說你們心裏沒有想過!”

“我們就算想過,但是也絕對沒有想過要殺了自己的兄弟!”

聽着兩人的話,李彪只覺得是個笑話,在這條路上,兄弟只不過是成功路上的擋箭牌,替死鬼!

“砰”“砰”

連續的兩聲槍響,劉平和周天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身體出現的窟窿以及崩濺的紅色液體,再看着李彪的時候,感覺都陌生了。

“至少不是我親自動手!”李彪看着做了十幾年的兄弟在自己面前倒下,不是沒有悲哀,這是蓋不過他對權力的渴望。

開槍的是劉平和周天的貼身保镖,在外人眼裏,這是叛徒殺主,但是稍微想一想也能知道,這幾人就是李彪安插在他們身邊的眼線而已,到了這一步,也該回到原來的主子那邊了!

一切發生的太快,剛才還聯盟的三人,一下子死了兩個,那這個聯盟算什麽,他們的敵人又是誰?

李彪顯然不想在這裏久待,他要在別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離開,但是在走之前他有一件事要做,李彪迅速的掏出了一把□□,直指不遠處的言淩雪。

這個人,他要親自動手!

高裘因為剛才突變舉槍對着外圍敵人,以防背後突襲,言淩雪便稍稍脫離了圈子,李彪便是逮住了這個機會,露出了陰冷的笑容。

完完全全看到這一過程的只有夏依,連說話提醒的時間都沒有,夏依驚恐的瞪大眼睛,望着言淩雪,身體不由自主想要往言淩雪那邊靠。

當言淩雪感覺到危險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李彪沒有說廢話,他是直接了當的瞄準開槍。

第三聲槍聲響過之後,李彪迅速躲進了社樓,想從後門走出去。

而随着第三聲槍響,也預示着新的一戰開始了,不過原來的敵人成了隊友,原來的隊友成了敵人!

言淩雪慘白的臉上挂着血,他無神的瞳孔望着那瑰麗血色,血從身體裏流失,那是生命的逝去。

身體無力的觸碰到被暖陽照了一天的地面上,灼熱卻無法挽救因為死亡帶來的冰冷。

與言淩雪分開之後的淩卿來到了總部,想要再次嘗試搜索0號,從正午到現在的暮色,淩卿依舊堅持着,直到心裏莫名的驚慌感幹擾的不能繼續,淩卿收手,不安的目光移到虛空。

“淩雪?”

每天的七點,宋禹暮準時到了夏依的家門口,輕車熟路的按下門鈴,再過七秒就能聽到夏依噠噠穿着拖鞋跑過來開門的聲音,下一刻就能看到夏依的笑顏。

可是今天不一樣,宋禹暮等了五分鐘沒有人,打了十幾個電話沒人接,他心慌,但是想到之前夏依也有一次是去超市買東西,作為晚上的宵夜,回來晚一些,他便安慰自己等着。

宋禹暮倚着門牆等着夏依,原本乏味可陳的的事情,宋禹暮都能嘴角上揚,也許對他來說,這種等待但是幸福的。

因為是夏依啊!

☆、何必牽扯

當太陽消失,大地陷入黑暗,即便月亮和星辰泛有着微光,也于事無補。

黑色的降臨預示着白天的工作終于可以放一放了,但是大地微小的一處,現在還不能停止,因為,你停,就代表你死!

槍聲響,便是一場惡戰的開始,李彪以為他能将自己的敵人全部消滅,但是他不知道,他預想的激烈戰争根本沒有發生,取而代之的是憑一己之力壓倒性的攻擊。

當言淩雪的眼睛被妖冶致命的血色充斥的時候,他就已經瘋了。

剛才他感覺到危險,只來得及看到那黑漆漆的洞口指着自己,那一瞬間,死亡離他是那麽的近,近到言淩雪似乎都聞到了它的氣味,感覺到它就在自己的身邊。

可是槍聲響了,倒下的卻不是自己,而是傻乎乎跑到言淩雪面前擋子彈的夏依。

子彈從心髒所在穿過,餘力沖出,刮傷了言淩雪的右臂,但是言淩雪已經感覺不到了!

看着夏依望着自己的眼神,蒼白的臉是那麽讓人心疼,言淩雪抱住倒地的夏依,身邊的夏州發出悲痛欲絕的喊聲,他蹲下,手顫抖的撫摸着夏依的臉,聲淚俱下。

“夏依,夏依…”

夏州只能重複喊着夏依的話名字,別的話卻是說不出來了。

不知道夏依是太痛了,還是累了,連說話都已經很困難了,沖着言淩雪和夏州扯出一個笑容,眼睛望着黑漆漆的空處,眼神哀愁,哪裏是家的方向啊?

當夏依閉上眼睛的那一瞬,夏州仰天長嘯,其聲悲痛,讓人傷感,而言淩雪卻是徹底瘋了。

驟然狂風大作,在場的人感覺站都站不穩了,持槍的人也是睜不開眼睛,所有人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然後便是隐隐的寒氣逼人!

除了言淩雪身邊的幾人以外,所有人都如墜冰窟,天氣如此異常,衆人正疑惑,接着就看到讓他們想把自己眼珠子摳掉的場景。

人眼可見的冰藍色以言淩雪為中心,呈現陀螺狀慢慢擴散開來,只是一個手指碰到冰藍色氣體的立馬變成冰人!

人們知道危險想要逃跑的念頭只來得及在腦海裏閃過,下一瞬便是動也不能動,徹骨的冰寒便圍繞着自己,包裹着自己,冰凍起來!

躲進永平社樓的李彪走到後門口,手才放在門把上,手便結起了冰,還來不及詫異,便是全部凍結起來!

整個場所已然成了一個冰之王國,冰藍的冷豔,寒氣讓人驚嘆,冰閃着的光亮晶晶,美麗異常。

高裘楞楞的看着這一切,腦子裏想起了那一次與蒼狼幫的戰鬥,本來己方處于不利地位,可是轉瞬蒼狼幫的人便全都倒地,只因為他的出現!

高裘終于明白為什麽夏州那麽尊敬言淩雪,終于明白了剛才言淩雪一直留下來代表的情誼有多重,原本他是可以一個人離開,但是他沒有。

言淩雪将夏依輕輕放下,站起身冷眼看着這一切,現在心裏充斥着的憤怒已經讓他失去了控制,他沒有想過那些人被冰封多一會兒便會失去性命。

“老,老,老大!”高裘下意識的喊着已經出神的言淩雪。

當言淩雪如若冰刃的眼光投過來的時候,高裘也是不由自主的發顫,但是現在這個情況太脫離自己的認知範圍。

“他們會不會有事啊?”

高裘的發問,言淩雪才回過神來想這個問題:“凍成塊。”

“啊?”高裘驚呼一聲。

言淩雪愣愣的看着這一切,轉而反身便跑向社樓,看着成了冰牆的門,将手放在其上,堅固的冰牆瞬間便消失了,言淩雪的手似乎是一個黑洞,将冰一概吸入。

沒有理會後面高裘的目瞪口呆,言淩雪走進去,一路解冰,當看到一群人凍結在後門,沒有再走過去。

右手舉起,在空中做了一個虛握的動作看都沒有再看那裏,轉身出去,對後面發出冰塊崩裂轟然倒地的聲音充耳不聞。

心中的怒火讓他有将這一切都毀滅的沖動,但是他不能,他不嗜殺!

冰之國轉瞬即逝,這裏又恢複了原貌,只不過遍地是人。

言淩雪将夏依抱起,夏州猶如行屍走肉跟着走,那一大堆的麻煩事就都交給了高裘,當看到滿目瘡痍,高裘頭疼,當看到社樓裏的情況,高裘對言淩雪又多了一份認識。

夜晚的燈代替太陽給的光明,宋禹暮一直待到天黑,擔憂的讓他無法先離開,但是等到最後看到的結果卻不是他所期待。

昏黃燈下,黑影的出現,宋禹暮便要承受失去愛人的痛苦。

看着床上躺着的已經毫無生氣的夏依,宋禹暮已經崩潰,他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夢,他不知道為什麽才一天不見,就變成這個模樣了!

言淩雪和夏州一直都像個沒有感覺的木頭人一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面前擺着好幾瓶烈酒,兩人一言不發的各自喝着酒。

“夏依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言淩雪咽下一口酒,感覺到它順流下去一路上的火辣。

“高裘說他們會來,是因為夏依過去報信的。”夏州将酒當白開水灌了下去。

“所以不可能是李彪那邊的人故意打電話給夏依的,用他來要挾你,那我想,那個通知危險不去找高裘而找夏依的人一定和你有交情,你自己想想是誰,也許他能知道李彪那邊的情況,夏依死了,這個仇,還需要報!”

“你已經殺了李彪了。”

“我沒有。”言淩雪頹然的将酒杯放下,“我想,但是我下不去手!”

“我明白,你沒有殺過人,下不了手正常。”夏州沒有覺得意外,同樣就算言淩雪殺了他,他也不會驚奇,憤怒之下的人,是沒有什麽理智的。

“殺人的事就交給我。”

“你要真正想報仇,光李彪一個是不夠的,你還應該查出他的槍支是怎麽個渠道,沒有這些助力,李彪他不敢!”

“我知道!”

宋禹暮是被言淩雪打暈帶走的,不然不知道他還要在那裏哭多久,現在夏州的狀态也不好,如果看見宋禹暮這個樣子,只怕會更加難過,所以這兩個人要分開。

夏州失去唯一的弟弟,宋禹暮失去喜歡的人,而言淩雪是覺得夏依的死與自己有關系的。

夏州想事情太透,夏依是救言淩雪才死的,但是那都是夏依的決定,不是言淩雪去逼迫他的,所以他明白不能怪言淩雪。

現在想想李彪活着也好,至少夏州他現在還能有怨恨發洩的對象。

宋禹暮?如果他心裏不痛快,就讓他來恨自己吧,言淩雪在回去的路上如此想着。

将昏迷的宋禹暮送回房,言淩雪雖然身心俱疲,但是依然沒有辦法入眠。

蘇翰梣看着言淩雪帶着一身傷回來,吃驚至極:“你…”

随後的話隐于那雙探究的雙眸之中。

“發生一些事兒。”

蘇翰梣沒有再問,嘆了口氣,将手裏的手機放下,拉起言淩雪走進浴室,從中傳來水流入盆的聲音。

言淩雪疲憊的搭着眼睛,一臉無措。

在蘇翰梣的監督幫助之下,言淩雪完成了清理傷口的工作。

經熱水的洗滌,身上的确要舒服一些,随之便是精神上的短暫放松,睡意也鑽了空子,不知不覺中便是入了夢鄉。

朦朦胧胧間他感覺到毛茸茸的東西撩撥着自己,弄得怪癢的,一把将它抱在懷裏繼續睡覺。

翌日,從來沒有發生過争吵的兩人,一大早便是狂風暴雨。

“你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是夏依?”

宋禹暮揪着言淩雪的領口,宛如失去了理智,蘇翰梣一直拉着宋禹暮,避免發生更大的沖突,言淩雪卻一言不發。

他需要發洩!

“是我的責任,他是為了救我才這樣的!”

宋禹暮表情猙獰,目眦欲裂,狠狠給了言淩雪一拳,蘇翰梣沒能夠拉住盛怒之下的宋禹暮,言淩雪挨了第二拳!

“為什麽你會遇到那種事,你是什麽人啊!”宋禹暮惡狠狠的抓着言淩雪的領子。

淩卿從來沒見過宋禹暮如此生氣,也沒見過言淩雪這般內疚,心甘情願挨打,他樂意,但是淩卿心裏難受了。

在這個過程中,蘇翰梣和淩卿都得到一個駭人的消息——夏依死了!

那個腼腆,笑起來兩個小小的酒窩,十分可愛的小男生已經不在了!

面對宋禹暮的質問,言淩雪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宋禹暮如何不知夏依的哥哥是做什麽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麽言淩雪會在裏頭而已。

如果要選擇一個人去恨,選擇朋友是最讓自己難受的!

宋禹暮也不想,但是他能去吼誰?只有言淩雪,夏依為了他才死的!可是他希望從言淩雪這裏聽到否定的答案,因為他們是朋友。

“是我害了夏依!”言淩雪沒有理會嘴角的血,沒有解釋,也不需要解釋!

宋禹暮舉拳打了下去,言淩雪倒地,宋禹暮還想接着打,終是被蘇翰梣攔下了:“禹暮,夠了!”

絕望的喊叫,宋禹暮跪在了地上:“我站在門口想了無數次見面的時候要說些什麽,結果我見到他,什麽都說不出來,他走了,我連他最後一面都沒見到!我就像一個傻子!”

言淩雪攤坐在地上:“對不起!”

宋禹暮閉上眼睛,眼淚決堤!言淩雪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淩卿跳入言淩雪的懷裏,言淩雪不想抱着他,他就自己拽着言淩雪的衣服,看着淩卿倔強的眼神,艱難的用小爪子勾自己衣服,言淩雪最後還是抱住了他。

這裏,彌漫着悲痛,有朋友的哀悼,有親人的悲恸,有愛人的凄切。

夏州現在已經将夏依的身後事安排妥當,只是他依舊沒有将夏依帶離家門,依舊讓夏依待在熟悉的家裏。

言淩雪站在窗子邊上,不知在想些什麽,宋禹暮一直坐在夏依的床邊看着他,一言不發。

“李彪已經醒過來了,但是沒有問到什麽消息。”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夏州。

那天高裘從冰堆裏将人帶回來,在醫院吊了幾天,終于是醒過來了,可是問他什麽問題卻是閉口不言,就像不會說話一樣。

言淩雪的神情沒有一絲波動:“威脅管用嗎?”

“他說自己是死過一次的人,什麽也不怕了。”

聽到這個回答,言淩雪冷笑一聲,什麽也不怕?

“他在哪裏,我要殺了他!”宋禹暮突然起身,語氣冰寒。

“殺他不容易麽,現在想殺就能殺,你以為我們是不敢麽?”夏州說着說着也激動起來,“你知道我忍的多難受麽,我比任何人都想結果了他,可是我不能,因為那天失去親人的不止我一個!”

“我要找到暗中支持李彪的人,因為沒有他,李彪他不可能這麽大膽如果不找出這個人,事情就沒有結束!”

憑夏州和言淩雪的沖動勁當然想不了那麽多,這個分析還是靠了高裘。

李彪埋伏的那些人一定不是他自己的手下,看抓回來的人,個個都像是訓練過的,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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