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裝暈
“衛小娘子沒事吧?”薛玲玉也跑了下來。話問的是衛婵沅,眼睛看的卻是陳逾白。
“太子哥哥,你怎麽到這金玉樓來了?”
他怎麽來這裏了,還不是因為重生後就即刻派人時刻關注着衛婵沅的一舉一動。
“哦,随便看看。”陳逾白敷衍的說着,視線卻是一刻都不曾離開過衛婵沅。
陳逾白的表現實在太過明顯,薛玲玉氣鼓鼓的喊道:“太子哥哥,你一直看着衛家娘子做什麽?”
被薛玲玉這麽一喊,頓時場面一靜,陳逾白馬上意識到自己如今是不能表現出真情實意的,否則只能為阿沅招致禍患。
衛婵沅也有些不明白,陳逾白不是最寵愛薛玲玉的嗎?如今人就在眼前,他不去看薛玲玉,看着自己幹什麽,莫不是覺得救了自己,還要讨個謝吧。
可是這個“謝”字哽在喉中怎麽也說不出來,眼見薛玲玉那要吃了自己的表情,幹脆頭一歪,一下子就倒在了衛若書懷裏,裝暈。
陳逾白見此,急忙上前查看,卻是叫衛若書一手擋了回去。
“太子殿下,多謝你剛才救了舍妹,但男女授受不親,還是避嫌為好,”衛若書原本也吓了一跳,誰知衛婵沅借着衆人看不到的視線,偷偷揪住他的衣裳,這才明白過來自家妹妹是裝暈。
“許是早上出來的急,不曾好好用飯,才會如此,我先送舍妹回府休息,太子殿下,今天就不能一起用飯了。”
衛若書暗暗咬牙,自己這個妹妹究竟是在躲薛玲玉還是太子,突然裝暈還真是差點吓壞了他。
“既然這樣,我們改日再敘。”陳逾白見此也不好再糾纏。
但心中卻火急火燎了,給常祿遞了個眼神,常祿立刻就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衛若書抱起衛婵沅往門外的馬車上走去,衛婵沅擠着眼睛偷偷瞧着金玉樓的兩人,只見薛玲玉趕忙跟到陳逾白身前,叽叽喳喳的說起來,心裏無來由的一涼,撅了噘嘴把頭埋在衛若書的懷中。
陳逾白心不在焉的應付幾句,又被薛玲玉拉到二樓看飾品。
衛若書一坐進馬車,衛婵沅就從衛若書懷裏坐了起來。
“阿沅,你今日為何裝暈?”衛若書神情很嚴肅,“你可知當真吓到我了。”
“哎呀,二哥,你沒看見太子和薛玲玉一對璧人嗎,我們何苦杵在那裏礙事。”
“可是你也不用裝暈呀,若是不願與他們相處,為兄自然有辦法脫身。”
衛婵沅撇撇嘴,“你有什麽法子,不是我裝暈豈不是還要和太子一起用飯。”
衛若書一時啞口無言,外面卻忽然哭鬧了起來。
“外頭這是怎麽了?”衛若書掀起簾子問車夫。
“回郎君的話,圍的人很多,聽不真切。”車夫伸長了脖子看了看前頭,只是前頭看熱鬧的人多,又是吵吵鬧鬧,實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衛若書回頭對衛婵沅說:“下來透透氣吧,我們也去湊湊熱鬧。”
兩人往那鬧事的地方走去,還沒走近就聽見前頭女子歇斯底裏的哭罵喊叫聲。
衛婵沅問身旁的一女子,“小娘子,這是怎麽回事?”
“說來也不知道是誰的錯呢,一女子帶着兩個孩子說是那郎君拿了他們的東西不還,可那郎君卻說沒有,兩方僵持不下呢。”
衛婵沅謝過小娘子,拉着衛若書往裏探去。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便是驚喜,這郎君不是旁人,正是女扮男裝的英姑。
英姑天性善良,又不善詭辯,現下肯定是受了委屈的,而這耍潑的定是看英姑好欺,糾纏的她脫不開身。
衛婵沅一下子就站到了英姑身邊,問那女子:“你說這郎君拿了你什麽不還?”說着就從荷包裏拿了一錠銀子扔那娘子面前,“你還有兩個孩子,如今這樣的污蔑好人,就不怕自己的孩子學了去?”
坐在地上的娘子松了拉着英姑袍子的手,急忙去撿那錠銀子,狡辯道:“是他欠了我去世夫君的銀子,現在卻又不承認了,不過既然這位郎君替他還了,也就罷了。”
“哼!”衛婵沅不再多言,這樣的刁民,多說無益。拉着英姑就往馬車那邊走去。
在一旁的衛若書一臉懵,自己妹妹怎得對一個陌生男子如此相幫,雖說是一身男裝,但本質到底是個閨閣女子,如何還在這大庭廣衆之下拉拉扯扯,慌忙走到兩人中央隔開。
“二哥,你推我做什麽?”
衛若書氣急,“你當真是花|心的,看來爹爹說的沒錯,如此我還要替太子和秦善鳴不平了。”
衛婵沅看了一眼英氣逼人的英姑突然笑了起來,“二哥,她也是女扮男裝的。”
英姑看了一眼衛婵沅,認出她也是女扮男裝,對着兩兄妹作揖,“多謝小娘子相幫,不過小娘子替在下還了那麽多錢,只是在下如今囊中羞澀,可否告知娘子住處,我改日一定歸還。”
“不用……”剛說完,衛婵沅忽然意識到這當真是一個好機會,忙改口,“那是自然要還的了,不過……”她拍拍英姑的肩膀,看你這身武者裝扮怕是有一身武藝吧。”
“在下師出南無山,确實會些武功。”
衛婵沅撇撇嘴,會些武功,還真是謙虛的很吶,前世武林中英姑的名號那豈是兒戲的。
“我最近有些事需要會武功的人從旁協助,你不用還銀子了,我們做朋友可好?”
英姑和衛若書兩個人都呆住了。
衛若書覺得最近妹妹奇怪極了,這麽一個江湖中來路不明的人也敢做朋友?而英姑則是對衛婵沅的豪爽心生好感,覺得是個對脾氣的人。
衛婵沅一把拉上英姑上了馬車,對衛若書說:“二哥你不許上來,我們兩個女子要話家常。”
衛若書腦中全是問號,他最近不明所以的事情太多了,感覺自己妹妹雖然還是自己的妹妹,但有什麽地方不太一樣了。
一上車衛婵沅就拉着英姑熱切的聊了起來。
“娘子真是好英氣,請問如何稱呼?”
“英姑。”
“英姑這個名字與你真是貼切,我一直都很想結交像你這樣的江湖中人,今日真是太開心了,不過你怎麽來了帝都?”她是知道的,如果英姑不來帝都是不會被人害的武功盡失的。
“來找師叔,我們南無一派已經沒落,師祖年歲已高,師父練功傷了身體,這才讓我下山尋人,是死是活都要給師門一個交代的。”
“那,你師叔是男是女,年方幾何,可有畫像?”原來英姑是找人才來的帝都,前世她的心思全在陳逾白身上,從沒問過英姑為何來帝都。
“都沒有。”英姑皺眉,意識到這樣找人确實如大海撈針,“師父只說師叔叫鶴雲,還很肯定他一直都在帝都不會離開,即使是死也會死在這裏的。”
“這……”衛婵沅也頭疼起來,帝都這麽大,茫茫人海可怎麽找呢,就算衛家在京城是有些底蘊,可是要找這麽個不知男女,特征全無的人無異于大海撈針,只是看着英姑落寞的神色,再想想她上輩子對于自己的恩情,她決定不管多難也要幫她。
“娘子不用為我的事太過勞心。”英姑看着衛婵沅有些為難的樣子說道。
“沒事,我一定幫你,我們慢慢找。對了,你師叔應該也會你這一門的武功的吧。”
“不錯。”英姑點點頭。
“那就好辦了,各門各派的武功都有獨特之處,我們總會找到的。”衛婵沅一下子開心起來,總算有線索了,她插着腰細細想了想,“對,我大哥,我大哥是刑部侍郎,我可以向他要江湖人員的名錄。”
英姑一聽也是喜上眉梢,“那真是太謝謝你了。”
“英姑你就別和我客氣了。”衛婵沅看着對方,心頭一動,“其實我一見你就覺得特別投緣,感覺我們認識了很久一樣。”
英姑輕輕一笑,很認真的說道:“說來也是,我也感覺我們似曾相識。”
衛婵沅趕忙趁熱打鐵,“既然這樣,你不如住到我府上來,我沒有姐妹,只有兩個兄長,你就來陪陪我嘛,”說着她就撒起嬌來,“而且你去哪裏我不會過問的,只是讓你不用再費力氣找客棧了,有個地方落腳罷了,而且像你這樣的江湖中人,若是我有了你師叔消息,要找你很不容易呢。”
英姑猶豫一會,衛婵沅又抱着她的胳膊搖了搖,“嗯?好不好?”
“好吧。”
“呀,真的呀,太好了。”說着衛婵沅就要站起身來,誰料卻撞在馬車頂上。
兩個人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英姑覺得對面這個小娘子格外親切,看她笑起來的樣子自己也不會自覺的開心起來,心中的所有防備統統都卸下了。
回府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張羅着給英姑安排了住處,還派了兩個婢女去伺候,但被英姑回絕了,說是不習慣有人照顧,她也就沒再堅持。
之後讓人準備了一桌子好吃的,衛若書想進來,被推了出去。
兩人吃飽喝足,相談甚歡,衛婵沅滿足的從英姑的房間出來,伸了個懶腰,覺得自己今日又做了一件好事。
她在心裏想着,先是救了馮家娘子,現在又改變了英姑的人生軌跡,看來想要改變父親和哥哥的命運也不是什麽難事嘛。
剛要回房間就被衛若書拉住了。
“阿沅,你怎麽讓底細尚不明的人住進府中呀?”
“二哥,英姑可不是底細不明的人,她的底細我可清楚呢。”
衛若書腦中又開始冒問號,“這難道不是剛認識?你就清楚底細了?”
衛婵沅當真不知道該怎麽和二哥解釋,難不成直接說自己重生了嗎?只好說道:“你要相信妹妹我,反正從今往後,你只需要相信我就夠了。”
衛若書知道小妹的脾氣,不想說的事怎麽問也問不出所以然的,眉毛一挑突然問道:“阿沅你真的對秦善有意?”
作者有話要說: 衛若書:今日真是腦袋上長問號的一天,我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