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美人
這真是個教人無限悲傷的消息!因為在張煙心目中,洛淩淵=毛絨絨,往後要是成了鄰居,人家世子身份在那兒擺着,打交道的地方多着呢!擡頭不見低頭見,這豈不是意味着她得穿着毛絨絨、戴着毛絨絨、渾身上下毛絨絨……
蒼天,不要吧~~
想象着那樣的場景,張煙禁不住打了個寒顫,打死她也不要過那種被人拿看寵物的眼神兒打量并打扮的日子,太悲慘了有木有!
打定主意要把老娘這不靠譜的主意給攪黃喽!張煙一夜沒睡好,第二天等洛淩淵和張之清一出門,她破天荒的課程也不管了,牛皮糖似的粘在柳氏身邊兒,一雙鳳眸黑珍珠似的,一瞬不瞬的盯着柳氏,柳氏往哪兒動,她的眼珠子也跟着往那兒瞄,總保持着小身子離柳氏不到一掌的距離,咳,準确的說,就是一步不離的粘着,比影子還貼身呢!
就這麽緊迫盯人,是張煙的拿手好戲,是有勝利經驗的好麽?老爹都敗下陣來,老娘那就,哼哼——心裏頭的小人兒聳肩亂顫奸笑。
果然,不過小半個時辰的功夫,柳氏好容易打發回差事的丫頭婆子,等屋裏只餘心腹丫頭時,喝了幾口茶潤潤嗓子,這才轉頭瞅着小尾巴兒,将她按坐自己身旁,無奈的揉着眉心,沒好氣道:
“哪個不長眼的惹着你了,小魔星?”竟連雷打不動的功課時間都不顧了,這是真被惹急了。
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張煙滿是怨念的小眼神兒直勾勾的盯着柳氏,卻很沒出息的只敢在心裏頭碎碎念,要知道老娘的長甲神功那叫一個所向無敵,她可不比老爹,皮糙肉厚的,可是扛不住的咧!
柳氏等了好一會兒,仍不見女兒告小黑狀,不由回頭一瞧,哎呦!這眼神兒幽怨的,再配上一副精致清豔帶着嬰兒肥的小臉蛋兒,那叫一個喜感喲!
被閨女無意中愉悅了一把的柳氏,為着顧忌女兒的薄臉皮,柳氏忍着湧到唇邊的笑意,抿了抿嘴唇,壓下笑弧,輕聲道:
“怎麽了這事,有什麽事跟娘說,娘給你做主?”頓了頓,像是想到什麽,柳氏神色認真的勸道:
“可是在為那賊人的事兒煩心?且不用費神,交給你爹就是,定會料理了他。嗯,還有那蕭家。”柳氏眸色一冷,嘲諷笑道:“一家子拎不清的,不必咱們出手,武侯爺便饒他們不過,且有的好瞧呢!”不知所謂的東西,上趕子找茬,生怕沒把人給得罪了,一群子豬腦袋。
“不是那個。是,呃……”張煙搖頭否定,她才不是為着那個變态煩心,洛淩淵昨兒瞅他的眼神兒,她瞧得真真兒的,那蕭四有得罪受呢!
解釋到一半兒,張煙忽的定住,老娘這情緒不對呀!這沖天的怨氣是腫麽回事?張煙懷疑的瞄了眼柳氏,呦呵!高貴冷豔模式都出來了,這是被人踩着軟筋兒了?張煙眼珠子溜溜轉,蕭家這是又作什麽了,竟惹得老娘開啓戰鬥模式?
心裏頭的小天平左右搖擺一下,在被當寵物和傾聽八卦之間,遲疑了一秒鐘,張姑娘果斷的扔下節操,邁着小短腿兒撒歡兒的奔着後者去了。
物質上可以将就一下,精神食糧果斷不能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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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蕭家怎麽了?”張煙觎着柳氏很不和藹的神情,搓着白嫩胖爪小心試探道。雖然對蕭家的戰鬥力表示懷疑,但是——逗逗趣兒還是可以的,聊勝于無嘛!
不過,肯定不能是打架和昨天的事兒,因着那兩件兒柳氏已經怒過了,重來不劃算啊!
果然,柳氏帕子一甩,眉宇間瞬間添了一抹戾色,美豔臉龐淩厲無比,冷笑道:“你不知道,蕭家人可是能幹的很,給人添堵都記得湊成堆兒,雙管齊下呢!”
有情況!張煙的腦袋像觸警報似的,瞬間反應過來,原來昨兒不止她一人遭罪,黑心肝兒的張姑娘瞬間平衡了,有難同當什麽的最有愛了有木有。
覺得自己三觀有些跑偏的張姑娘心虛的給柳氏奉上杯茶,殷勤的彌補一下自己爆下限的三觀,好等着柳氏潤潤嗓子,繼續爆料來着。
“你昨兒回的晚了,又出了那起子糟心事兒,也就沒來及細說。”柳氏挪了挪身子,換個舒服些的姿勢倚着背枕,攬着張煙,道:
“昨兒你爹也回的遲了,回來時候後頭還跟着倆尾巴。那蕭家老二,哦,他女兒就是上次那個蕭柔,在衙門口堵上你爹,說是請酒賠罪,你爹被人人家死拉活拽的請去酒樓,一頓酒下來,你爹就領着倆賠罪禮回來了。”
張煙咂吧咂吧小嘴兒,搖頭感慨,這哪裏是賠罪,明明是火上澆油麽——作死的蕭家,這是生怕仇結的不牢,再補上一道是吧!
啧啧,得罪閨女,再給人家娘添一把堵,這是此恨綿綿無絕期的節奏?
張煙擡頭瞧了眼柳氏頗為危險的眼神兒,給老爹送女人,這妥妥的戳了老娘的肺管子,劃道了喲!
不過,張煙微微遲疑道:“老爹收了?”不能夠啊,老爹應該沒這賊膽兒。
“哼!要不是你爹争氣,老娘現在就得上蕭家好好說道說道了。”柳氏臉上厲色一閃而過,随即緩緩綻出一抹笑意,嗤笑道:“蕭家人眼光不錯,選出來的人還算漂亮。”
這麽大方的稱贊潛在情敵,看來壓根兒沒把對方放在眼裏。張煙瞅着柳氏緩了神色,眼珠一轉兒,饒有興趣的巴着柳氏胳膊,嬉笑道:
“那倆女人長什麽樣兒,叫出來看看呗!”多看美人兒,也能陶冶情操不是,還是人家送上門的,不用花銀子,張煙最喜歡了。
聞言,柳氏回頭似笑非笑的看着張煙,涼涼的問了句:“誰說是女人來着?”
吓——一雙鳳眸瞬間瞪着溜圓,不是女人,那就是男人?呵呵!蕭家夠可以的。張煙看着柳氏波瀾不驚的臉色,頓時覺得自己鄉土了。
好吧——曾幾何時,她也是腐女大軍中的一枚,對男男什麽的很有愛,可是,可是如果對象換上老爹,想象一下那個場景,嗯,張煙渾身一個激靈,太違和了。且不說破壞她家庭和睦的壞銀必須得死一死,單老娘就得一把大刀殺過去,來個大義滅親,斬斷禍源……咦——那個血花飛濺的場面,想想都覺得要命哦!
柳氏看着閨女呆愣小模樣兒,忍不住撲哧一笑,掐了一把水嫩的小臉蛋兒,戲谑道:“吓着了,不像這麽膽小的人兒啊。”甩着鞭子狂追林柏的兇殘樣兒跑哪兒去了?
自己被鄙視了?張煙撅起小嘴兒,心中萬分不甘願,不忿的否認道:
“哪有?我只是好奇,爹爹哪裏讓他們有了錯覺,以為是斷袖,才來這麽一出?”爹娘明明感情和睦,光是瞧她們兄妹三個就知道了。
“誰說是斷袖?”柳氏好笑的點了點張煙的額頭,給無知的閨女做科普,唇邊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嗤道:
“人家是思慮周全,因着不曉得知府大人的口味兒,索性備的齊全,左右喜歡哪種,都能滿意罷了。”真是應了出身,谄媚之道學的齊活兒,也就蕭家不講究的,拿着龌龊當手段,當真贻笑大方。
眼眸一動,不經意瞅見女兒眼巴巴的好奇目光,柳氏嫣然一笑,大方解惑:
“是一對雙胞胎,一男一女,長相倒是不錯。”
說罷,轉頭對碧溪,笑着陶侃道:“叫了他們來,給你們小姐開開眼!”
“是!”碧溪笑着屈膝應是,自家夫人又要逗弄小姐了,她們這些人說不得也跟着看看熱鬧。
“娘——”
“呵呵——”
張煙郁悶的皺着小臉兒,這麽堂而皇之的拿閨女開涮,不太好吧?長長的悲傷的嘆了口氣,張煙覺得日子真是沒法過了,那頭有個那她當貓逗的虎視眈眈,那邊兒老娘落井下石,整天以看她變臉為樂。人們淳樸的天性蹦到哪兒去了?為毛大家夥兒的三觀都不是很牢靠呢?
——這真是個教人煩惱的問題。
出身世族,這樣的事兒壓根兒就不算個事兒,早在知曉此事那一瞬,腦中就閃過無數種解決法子,惡心人麽?誰又不會呢!她們一群小姐妹玩這個的時候,姓蕭的還不知道在哪兒窩着?
心中暗暗把蕭家那幾人鄙薄一番,柳氏只當現成的素材給閨女尋點兒樂子,貴族之間的把戲,她從沒打算瞞着女兒,畢竟煙兒總要長大的,有些事早點兒知道,也就能學着解決之道,潛移默化的教導,經年累月下來也能叫女兒做到心中有數,不至事到臨頭,慌亂無章。
可是,柳夫人,您閨女無害的小模樣那是糊弄人玩的,心黑手狠才是掩藏在假象底下的赤裸裸的真相,您造嗎?
顯然忽視事實的柳氏,正興趣盎然的攬着閨女一同觀賞底下的美人,張煙糾結一下倆人趨向崩壞的人生觀,又低頭瞧了眼被娘倆兒踩在地上稀巴爛的操守,而後果斷的熱情洋溢的加入探讨的陣營中去。
沒有營養的話題如下:
“真的一樣哦!”張煙土鼈的咋呼聲。
“嗯。要不怎麽叫雙胞胎。”柳氏淡定的聲音。
“……男子好像比女的長得還精致?”張煙細細觀察後的結論。
“嗯!尤物嘛。”柳氏懶洋洋的感嘆。
劉嬷嬷還好,到底是見過大場面的,這會兒只一個勁兒的抿緊了嘴唇,起碼桃子等人滿是崇拜的眼神注視着嬷嬷。可是,誰能想到老嬷嬷使勁兒咬着腮幫子,好讓嘴角不那麽抖落呢?
至于墨竹仍是黑黑的一張小臉兒,木愣愣的,除了睫毛抖動的次數太過頻繁。
而碧溪仍是一副溫和笑意融融的模樣,只是仔細看,那額角的青筋蹦跶的有點兒歡騰,還有一雙眼睛,警惕的盯着門外動靜,生怕自己主子們不正經的模樣給暴露到外頭。
她家溫婉大方和善慈愛的夫人和天真善良腼腆羞澀的小姐——真是夭壽喲,嗚嗚~~
這廂沒心沒肺的母女二人組很不女德的對話還在小聲繼續:
張煙:“……讓他們一直呆在咱家?”不能夠吧!
柳氏:“哼!想得美。誰弄來的丢給誰?”
張煙:“還給蕭家,人家好容易送來的?”會罷休麽?
柳氏:“不能這麽憨直的,閨女。”柳氏語重心長的教導:“你要這麽想,蕭柔她爹不懂事,是她爹的上司管教不嚴。所以,咱家受的委屈,得找蕭家老二兩口子的頂頭人讨說法,曉得嗎?”當她不知道嗎?蕭老二家的都被人灰溜溜的趕出京都,還敢蹦跶的這麽歡快,到了她家老頭的地盤還不要命的作死,能給她們撐腰的除了倒黴催的扯上姻親的武侯,還有誰?
人品不好碰上這般要命的親戚,他不頭疼誰頭疼?該着的呢!
張煙咂咂小嘴兒,怯怯問道:“那個,武夫人會生氣的吧。”不管哪個女人,對給自己男人送小情兒的事兒,都不能和顏悅色呀!
“呵呵,哪能呢?”柳氏拿着帕子掩着嘴角,笑的嬌羞和善:“這可是她嫂子精挑細選的,想必很會合武夫人的胃口的。”
明知自家瘋狗會咬人,還不趕緊的拴好,惹出禍事可不就得找主人的麻煩,自作自受罷了。
柳氏冷冷想到,該叫蕭氏知曉知曉,被人惡心是個什麽滋味兒,哼!不過一妃妾外家,她還真沒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