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居然對這樣的人……

PART  33

誰先喜歡,誰就輸了,所以很喜歡、很喜歡,也堅決不能說。

——《眠眠細語》

周日中午,兩波人都結束了度假,集體返程。許眠依舊是坐王随的車,與蘭藍一道,何染染陣營不同,繼續跟着晏初水。

臨行前,王随越發覺得不對勁,“你來你就來,我走你也走?”

晏初水淡淡地反問:“不可以嗎?”

“……”

一腳油門踩到底,王随落荒而逃,“你還是去愛殷同塵吧!”

殷同塵:……

何染染摸了摸下巴,這一次她不但懂了,腦內還有了畫面。身為人物畫家,她感覺自己有了全新的創作靈感。

未免王随發現自己住的小區過分高檔,回到本市後,許眠報出的地址是她之前住的群租房。王随落下車窗看了一眼這标準的“老破小”,皺起眉頭叮囑她:“自己注意安全。”

小姑娘乖乖應聲,等車子徹底消失在街道盡頭,她才轉而去坐地鐵。不巧趕上晚高峰,頭兩班地鐵她沒擠上去,到家的時候已經快七點了。

她剛走到家門口,密碼才按一位數,隔壁的房門就開了,晏初水半倚在門上,語氣有點不耐煩地說:“怎麽這麽晚?”

就好像是在特意等人的那種。

等她嗎?

許眠不敢确定,猶豫了一下走過去,他極自然地側開身體,讓她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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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在玄關低頭脫鞋,微微喘着氣說:“地鐵人太多了,我沒擠上去。”

“怎麽不打車?”他皺眉。

許眠擡頭看他,老老實實地回答:“打車太貴了。”

晏初水一下子記起,當初簽婚前協議的時候,除了過戶隔壁的房子,她是什麽都沒有要,而以她目前的收入,确實打不起車。

他剛要開口,許眠連忙擺手,“初水哥哥,你不用給我錢,我坐地鐵已經習慣了。”

“那讓郝師傅……”

“我平時都在家畫畫,也不怎麽出門。”她搖頭拒絕。

事不過三,晏初水也不再勉強了。

她換上拖鞋,期待地問了一句:“你等很久了嗎?”

“是的。”晏初水直言不諱,擡手指向牆上的時鐘,“我等了一個小時了。”

小姑娘有點感動。

他雙手環臂,低眉俯看她,“我點了外賣,等你去門衛拿呢。”

“……”

保險起見,他填的外賣地址是小區門口,留的電話是殷同塵的,而半小時前,殷同塵就通知他外賣已經送到門衛室了。

換而言之,許眠剛進家門,就又得下樓取外賣了。

但事關吃肉,她不辭辛勞。

晏初水點的是一家茶餐廳的外賣,港式茶點精致小巧,每份都有三四個,他把盒子一一打開,推到許眠面前,女士優先的紳士風度在這一刻有了全新的定義。

他單手支着下巴,儒雅白淨的臉上寫着三個字——你先嘗。

許眠拿起筷子,在他深邃且真摯的目光下,先吃了一只蝦餃,又吃了一塊腸粉,最後喝了兩口牛肉生滾粥。

晏初水仔仔細細地觀察她的表情,還要确認她是真的咽了下去,末了,再等上兩分鐘,才問:“能吃嗎?”

她用舌尖舔了舔嘴唇,答非所問:“好吃。”

“我是問你能不能吃?”

“好吃的東西都能吃。”她笑嘻嘻地說。

晏初水瞧出來了,自從他說不離婚之後,許眠就有點小膨脹。他身子向後一靠,昂起下巴,“你聘禮不想要了?”

小姑娘呆住。

“按照婚前協議,聘禮和嫁妝是互換的,你嫁妝弄錯了,我自然有權收回聘禮。”他語調嚴肅,一下子就把她唬住了。

許眠不敢再調皮,舉起筷子投降,“都能吃的!”

晏初水心滿意足地外賣盒拉回桌子中央,霸道地說:“蝦餃你別吃了,我喜歡吃。”

“哦。”

許眠點頭。

反正她也不喜歡吃蝦餃,不過晏初水挺喜歡的,見他神情愉悅,她趁機問:“初水哥哥,那嫁妝你是不要了嗎?”

晏初水咬下半只蝦餃,想了想,那幅秋景圖其實畫得還不錯,也的确是張宋畫,可不是《暮春行旅圖》,他就沒什麽興趣了。

“既然是黃老師給你的祝福,你就自己留着吧。”他說。

“那……”她咬着筷子尖,“我們把協議改了好不好?我保證每日三餐都給你試吃!”

晏初水眯起雙眼。

眼前的小姑娘兩手合十,惶惶不安的小臉上滿是哀求,看樣子是真的害怕他會把聘禮沒收。

想當初他和許眠結婚就是為了那半張畫,如今畫已經沒有意義了,總不能真的貪圖美色吧?還不如換個“試毒人”更實用。

“也行吧。”他豁達地說,“但是,得再加一條。”

“加什麽?”她問。

“除了試吃外,所有危險的事,你都得擋在我前面。”他揚起嘴角,有幾分故意捉弄她的意思。

許眠卻一秒沒猶豫,鄭重其事地應允。

“好,以後有任何危險,我都會擋在你身前。”

她如此果決,晏初水反而怔了一下。她的身高才到他的肩膀,整個人還沒他一半大,能擋什麽危險啊。

他自己提的要求,自己也沒當真。

只伸手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随口說了句:“你好勇敢哦。”

被人誇獎是一件開心的事。

小姑娘臉頰一紅,捂住亂蓬蓬的頭發,忽地想起什麽,又蹬蹬地跑去玄關,拎着一袋東西遞到他眼前,邀功似的說:“地鐵口新開了一家水果店,今天打七折呢!”

晏初水放下筷子一看,半透明的塑料袋裏裝着兩只水蜜桃。眼下正是桃子上市的季節,隔着袋子都能聞到清甜的香味。

上次是誰和他說過,桃子的氣味能舒緩心情?

他一時有些記不起來了。

見他不說話,許眠緊張地問:“你不喜歡吃桃子嗎?”

晏初水回神。

“算是……”他摸了摸鼻尖,“喜歡吧。”

“真的嗎?”小姑娘激動了,“我最喜歡吃的水果就是桃子!”

她一笑起來,臉頰圓鼓鼓的,也像一只粉嫩的小桃子。

果然很舒緩心情啊!

小姑娘一手一只桃,順理成章地自說自話:“一起吃完飯,一起吃水果,然後一起洗澡、一起睡覺……”

“等等!”

晏初水打斷她的話。

小桃子眨眨眼,迷惑不解。

“一起吃桃子……然後呢?”

“一起睡覺啊!”

“???”

***

一小時後,家門口。

晏初水腳踏門檻,手撐門框,态度冷漠又堅決,“你,自己洗澡,自己去隔壁睡覺。”

而許眠呢?

她一屁股坐在大門外,正在耍無賴。

“說好了一起吃桃子,就一起睡覺的!”

“誰和你說好的?”晏初水被她氣得哭笑不得,“吃你一個桃子就得一起睡覺,你那桃子是春藥嗎?”

春不春藥的許眠不知道,她只知道一件事——

“外公說,一男一女結了婚就得睡在一起!”

她鼓起腮幫子,一把抱住他的小腿不丢手。她的話說得也沒錯,他們是合法夫妻,別說是睡在一起,就是發生點什麽也合規合法。

但是——

他們又不是那種水到渠成的真夫妻!

晏初水一邊抽腿一邊掙紮着說:“你結婚不是為了嫁妝、為了念想嗎?現在我嫁妝也還給你了,聘禮也不沒收了,你還想怎麽樣?”

這句話聽起來是三分悲憤、七分委屈。

從某種意義上看,吃虧的那個人的确不是許眠。

“那初水哥哥你結婚還是為了貪圖美色呢,你貪一下嘛!”不給他掙脫的機會,她不但越抱越緊,還越抱越不安分,兩手小手攀爬上膝蓋,向着大腿入侵。

“我自願損失!”晏初水梗着脖子低吼。

難道這世上還有自認損失都不行的道理嗎?

嗯,不行。

小姑娘堅決地搖頭,“約定好的事怎麽能中途變卦呢,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晏初水扶額:“那你還要我修改婚前協議?”

她眨眨眼,分外坦蕩。

“我又不是君子。”

“……”

趁着晏初水語塞失神,她繼續往上摸,哇,初水哥哥的腿真的好長呀!

大腿內側的敏感神經一下子被觸動,他本能地向後退讓,地上的小姑娘反應迅速,蹭地一下爬起來,從他腋下鑽了進去。

等晏初水回神,她整個人都已經蜷在了沙發上,頂着一只抱枕,楚楚可憐地說:“初水哥哥,我睡沙發就可以了。”

晏初水有點弄不明白她的執着。

“我怕你又把我丢了。”她淚眼汪汪的,“我自己睡沙發,也不行嗎?”

小小的一團,看起來一點也不占地方。

上一次沖動,晏初水覺得自己是禽獸,而這一次,他如果再趕她走,就是禽獸不如。

“你要睡就睡吧。”他不自然地別過臉去,“我工作了,別打擾我。”

能得到同居權,她已經心滿意足,立刻擡手發誓,“我保證不打擾你。”

晏初水冷着臉走進書房,半信半疑。

許眠雖然耍了無賴,但本質是個聽話的孩子,一個晚上都乖乖待在客廳,沒發出什麽聲響。

到了晚上十一點,晏初水從書房出來,她早已窩在沙發上睡着了。空調的風輕輕掠過她的發梢,吹起細碎的鬓發,在極致冷淡的色調中,她是唯一鮮活的色彩。

安靜的畫面裏,時間也跟着靜止不動。

他走進卧室,将她的小被褥拿了出來,再把她整個人都囫囵蓋上。小姑娘睡得沉,沒有絲毫察覺,只下意識往被子裏鑽了鑽。

她額頭的鼓包已經徹底消腫,僅剩一點點不明顯的淤痕,晏初水伸出兩指輕輕地摸了一下,細膩的觸感帶着若有若無的電流,他心頭一動,不自覺地繼續向下。

從額頭到臉頰,再到頸側……

他幹澀地舔了一下嘴角。

他可是從小看着她長大的啊!第一次是沖動,第二次是……什麽鬼!總不會是真的對她有了不一樣的感情,才有産生這種反應吧?

開什麽玩笑。

晏初水失聲哂笑,只是越笑越僵,最後笑容在臉上凝結成了一團糾結。

不會……是真的吧?

仿佛是為了推翻自己荒唐的猜想,他俯身蹲下,然後勾起食指,輕輕挑起她的下巴,他慢慢低頭,往下、再往下,直到她柔軟的臉頰近在咫尺,淺淺的呼吸呵在他的嘴唇上。

暖暖的,癢癢的。

明明只是一張安靜的睡臉,既不妩媚、也不妖嬈,卻讓他心跳如鼓,全身火燙。

他想起很久以前的一個暑假,小丫頭一邊看電視一邊問他:初水哥哥,小燕子為什麽會喜歡五阿哥啊,他不是哥哥嗎?

他說:他們又不是親生兄妹,當然可以喜歡。

小丫頭恍然大悟,那我也可以喜歡初水哥哥,是嗎?

呵呵,是個球哦。

晏初水當時就給了她一個白眼,你知道什麽是喜歡嗎?

令他意外的是,許眠真的答了出來——就是一看到就會心跳加速,想緊緊抱在懷裏,生怕被別人搶走……

喲,她還懂這個?

他微微挑起眉頭,流露出一絲驚訝。

下一秒。

她就從懷裏抽出一根王中王,大喊一聲:火腿腸!巴拉巴拉變身!一根變兩根!

晏初水:……

歲月匆匆而過,他踉跄着摔坐在地。

他居然對這樣的人,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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