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婚禮結束時,顧辛烨微醺,路過酒店大堂時恰好遇到蘇卿卿,他原本想打聲招呼就走卻沒想到被她叫住:“辛烨。”
蘇卿卿一襲黑色束腰長裙,亭亭玉立,一改往日淑女的形象,倒有了幾分性感,魅惑。她看顧辛烨轉過身,柔柔一笑,“看你喝了不少酒,不如跟我一塊上車,我讓張叔送你。”
“不用,太麻煩你了。”顧辛烨欠欠身,欲走。
“正好我要去世紀城那邊幫茜茜拿些東西,不麻煩的,你如果不嫌棄的話…你這個樣子開車回去我想習音一定會擔心你,既然順路,朋友之間又有什麽好推脫的?”她攔住顧辛烨,言語得體,讓他都不知道如何拒絕。
他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顧辛烨同她一起坐在後座上,他按着額角輕輕蹙眉,喝多了酒之後容易偏頭疼,是他一直以來的毛病。
“怎麽你們男人一喝起酒來就這麽沒有節制,”蘇卿卿嘆了一口氣,拿出手提包翻了翻,青蔥的小手捏着一個玉白的小瓶遞給顧辛烨:“這個清涼油聽說有解乏的功效,對于偏頭痛多少有些效果,我一直裝在包裏,可惜沒有機會用上。”
“謝謝,”顧辛烨接過來,有些清清爽爽的味道飄入鼻息,果然是舒服了許多,“你莫非也有頭痛的毛病?”
“沒有,”她低着頭笑了笑,車內有些昏暗,窗外可以看到路燈快速的後退,閃爍的光透過玻璃打到裏面,她的臉一半隐在暗處,一半被照的滿是暖色,“我一直帶在身上是怕有人用的着,只可惜卻不一定輪得到我。”
顧辛烨默然,把手搭在額際,看向窗外清淨的馬路,沒有接話更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
蘇卿卿臉上的笑僵住,五指緊握好似要把玉白的瓷瓶捏碎。半晌,她深吸了一口氣,手指緩緩松開,好似沒有剛才的尴尬,輕輕開口:“前幾天逛街還遇到了習音,她比上次更漂亮了些呢。”
顧辛烨雖然仍是沒有搭話但蘇卿卿看的出來,她一提到習音,顧辛烨整個面部表情都柔和下來,“跟我一塊去的還有于姍,沒想到她也認識習音,還說習音比以前懂事了好多。說真的,習音以前怎麽樣我也不太清楚,但見了她倒覺得很親切,可能是我跟她比較投緣。”
“她确實是懂事了很多。”顧辛烨聽她說這些忍不住感慨。仗着自己不舍得動她一根手指,她以前沒心沒肺的什麽氣人的事沒做過,每次都讓她氣的頭疼。
“對了,于姍說她那裏還有些習音的東西,本來托我幫她帶過來呢,可是我今天來的急就忘了,也不知道習音的聯系方式。”
顧辛烨扭過頭看她,“什麽東西?”他不記得在習音的朋友親戚裏還有于姍這麽個人物,本來他就不喜歡蘇卿卿接近習音,聽她如此說眉頭皺的更緊。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聽她說不是什麽打緊的,就是一些早年的資料。她托于姍幫她整理出來的。”蘇卿卿說的輕描淡寫,卻是偷偷瞥顧辛烨,見他仍是一臉的清冷她試探着問:“要不,先送到你那裏?其實給你還是給她都是一個樣子,這樣我反而可以省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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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的鈴聲打斷蘇卿卿的話。
“喂,母親。”顧辛烨把手機放在耳邊,另一只手支着下巴。
蘇卿卿聽不到電話裏的聲音,但從他的言辭猜到應該是顧伯母,不知電話裏又說了什麽,他擡起手腕看看表,回道:“九點多了,一定要今晚?”
“那好吧。”他挂了電話,對蘇卿卿道歉:“不好意思,家裏有些事,前面永安路停一下吧,我要去顧宅。”
她點點頭,吩咐司機停車,看顧辛烨修長的手指挑開安全帶,“辛烨,那文件的事?”
顧辛烨有些不耐,但出于多年來良好的家教,他禮貌的道:“随你把,蘇小姐。”
顧辛烨走後,蘇卿卿看着他的背影抿着嘴笑了笑,真是個冷漠無情又進退有度的男人。大學時她比顧辛烨小一屆,從入學到畢業幾乎是一路仰慕着他走來的,她曾經很好奇,像他這種驕傲的男人,到底什麽樣的女人才能入的了他的眼,她設想了很多但從來沒有想過會是習音這種。
學歷不出衆,身世不出衆,就連相貌也是放在人群裏就能瞬間被淹沒的姿色,如果非要挑出點優點,那就是眼睛比尋常人大一些,亮一些,看着好似要被吸進去。
可是眼睛好看的女人,顧辛烨好像從來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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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辛烨趕到顧宅的時候,就看到母親臉色陰沉的坐在客廳裏,見他來了只是擡擡眼皮,拿出來一個文件放到桌子上:“看看吧,看完了給我個解釋。”
他坐到李書玫對面,打來文件,上面寫着體檢報告單幾個大字,一一浏覽下去,有血樣、尿樣之類的檢查,他無奈的放下,“母親讓我看這個做什麽,這些專業的名詞恐怕就把我看暈了。”
“這是前段時間習音的身體檢查報告單,她應該給你說了吧,本來早就出來了的,只不過為了保證每項檢查都無誤,我又通知至易重新做了一份實驗檢查。”她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抿了一口,室內異常安靜,就連杯子與茶幾相撞的聲音都被無限放大。
顧辛烨沒有吱聲,他等着母親接下來的話,“辛烨,你老實告訴母親,習音一直在bi孕的事,你知道還是不知道?”
顧辛烨愣了一下,“母親何出此言?”
“前幾天報告出來時,我讓你爸爸的私人醫生好好看了看,習音的性激素過高,她懷疑可能是因為多次服用bi孕藥的原因,造成體內激素紊亂…”
“母親,”顧辛烨打斷她,“激素紊亂跟心情和生活作息也有很大的牽扯,你曾經做過軍醫,應該比我清楚的多,要孩子的事,她也是同意了的。”
“我自然是懂的這些常識問題,”她推過來桌子上的另一份文件,“沒有把握的事,你見過母親如此興師動衆麽?你手裏拿的是第一份,這是第二份。”
她看顧辛烨蹙着眉頭,沒打算再看,于是解釋到:“除了第一份的那些檢查項目,還多了一份藥物濃度檢測,不用我說你也該明白了吧。你現在告訴母親是你的主意還是她瞞着你做的這些?”
顧辛烨面色如常但心裏卻是重重一痛,從他們決定要孩子到做檢查都過了三個多月,卻在體內查出了bi孕藥的成分,他該怎麽理解這些事?他能感覺到她的改變,可是沒想到卻來了這麽一出好戲。
真是讓他措手不及。
“你不用回答了,看你的樣子,母親便知道了,當初你要娶她,誰也攔不住。這幾年我一直安慰自己,畢竟結婚是你自己的事,你看上的才能好好過一輩子,這種事上母親沒法強迫你,也不舍得讓你委屈。可這倒是好,竟娶了一個這麽不識趣的。”
李書玫眼眶微紅,若不是因為顧及着身份,恐怕早就打電話叫習音過來教訓一頓了。她頓了片刻又嘆息着說:“其實,我跟你父親也知道,那個丫頭本來心就不在你這,是你非要強迫着娶了她,這幾年不管是你還是我們顧家都沒有虧待她,就算是塊頑石這也該捂化了吧?!”
“母親不要說了,”顧辛烨站起身,沉默了片刻,看着李書玫輕輕道:“這些事是我讓她做的,我性子風流你也是知道的,有了孩子怎麽也不會比現在自由,可是你跟父親卻是一直催促。前幾年還可以找借口說習音年齡小,現在就只好騙您做了這些…”
“砰!”
李書玫一手打破咖啡杯,四散的液體濺到她的褲腳也不在意,她滿眼厲色,卻是扯着嘴角輕笑,“你當我是三歲的小孩?為了這個女的,你看看你是怎麽傷我的心的,她是你的媳婦,你疼她護着她是應該的,可到了這個時候你還為了偏袒她對母親撒謊?”
顧辛烨走到李書玫身邊,拉着她坐下,兩個人都不是多話的,顧辛烨完全遺傳了母親的內斂。李書玫生長在世家,是位地地道道的大家閨秀,無論在任何場合,言辭舉止都很得體,很少見她發這麽大的火。這種氛圍下兩個人只能沉默以對。
半晌,顧辛烨才說:“時間不早了,母親快去休息吧,以前這個時候恐怕早就睡了。”
畢竟是自己養大的兒子,聽他這麽說,氣也消了大半,看他這副樣子也不好再說什麽:“我以後也不管着她了,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畢竟是你跟她過日子,我只求,在我跟你父親身體還行的時候能有個孫子或是孫女兒抱抱。”
李書玫說完站起身上樓,顧辛烨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他靠在沙發上,心裏亂的很,有些累,心累。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