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庭院裏,天琊執劍而立,靜默着,周身風流動,帶起衣袂翻飛,未梳起的發絲舞動,卻也是一步未動。仿佛他本就是站在這裏,就像是一塊石頭。

淩照順了順前額的頭發,跑了過來,他的步伐矯健,他看到天琊,臉上的笑意濃烈,走到了天琊面前,微微仰頭看着他。

天琊仍舊是閉着雙眼,他甚至能夠看到天琊那耳鬓的發絲因風吹的方向而劃過天琊的眼睫毛。

不管如何看,天琊都是極為俊美的。

“大叔,該喝藥了。”雖然想多看一會兒,但是他還是不會忘記他是來叫他去喝藥的。

天琊雙眼緩緩睜開,他的眼神依舊是冷漠而睿智深沉的,看了淩照一眼。

風突然吹大,淩照不得不閉眼,防止眼睛幹澀,在他睜開眼時,天琊已經提腳離開。

碗裏只剩下藥渣子,他接過空碗,說道:“等會兒不要再去練劍了,該好好休息。”

還是一樣絲毫不理他的話,淩照足足看了他一會兒才端着空碗離開去往廚房。

等他回來之時,天琊并沒有去練劍,而是躺在床上睡着了。給天琊撚好被子,他靜靜的看着天琊的睡容,還是那樣,微微擰着眉,伸手想去撫平,在碰觸到的時候卻又停下來了。

最終還是離開,關上房門,淩照看着大好的天氣,心情卻不是很好。

轉頭就看到了那個倚在梁柱旁的男人。

走廊擺放的盆栽裏種植着不知名的花兒,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

“他已經睡了,有何事?我可代你轉告。”淩照不待見涼抄的很。

涼抄只是冷哼一聲,離開,并不想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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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照追上去,“你什麽意思?”

涼抄被擋住去路,眉頭一擰,就想教訓這小子,但是又一想到,這小子身上不穩定的力量,又猶豫了,何況傷了這家夥的話天琊是不會放過他的。

要不是答應了不會再出手,哪會讓這小子嚣張。

說白了,也不過是靠着天琊的面子在這兒狐假虎威罷了。

“哦?你說我是什麽?你猜啊。”涼抄忍不住嘲諷的笑起來,“你倆在我這兒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住我的。還這态度對我,你們又是什麽意思?”

淩照愣了愣,一時之間想不到什麽話反駁,他們的确是這樣,在涼抄的老窩這麽自如,可是,涼抄可不是好人,再如何,他還是放不下心,涼抄絕對是不能輕信之人,防人之心不可無,“那也是你應該的,誰叫你傷我的大叔。”

真是小孩子的胡鬧,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兒,雖然不是真的生氣這家夥的态度,只是一想到天琊,他無法對這小鬼出手,真是麻煩。

“好好好,我的錯。小子,別高興的太早。”涼抄是什麽人?他可不是無能之輩。不然如何接管這偌大的山莊。

淩照有些微吃驚,難不成,他發現了他的秘密?

啊,糟糕。

過了一段日子後,大叔的傷好的差不多了,也更勤快的練武,他雖然擔心沒痊愈,卻也沒反對大叔的行為。

然而,他發現涼抄跟大叔走得近了。

有時候涼抄會在大叔的屋子裏說話,他往往都被支開,他不清楚他們聊的什麽,他也不會去偷聽。

一次,他去看大叔時,卻見到大叔神情冷酷,而一只手卻被涼抄拉扯着,兩人不像是玩鬧,氣氛有些詭異。

他想,什麽時候才可以離開?

已經待在羽泉山莊半個月多了,大叔,在想什麽?他有時旁敲側擊的問,得到的永遠是冷冷一瞥。

無事之時,涼抄也會給他幾本書籍看看,均是有關醫術的書籍。他還奇怪涼抄什麽時候對人這麽好了,但是他不傻,他知道,這是大叔的意思。

涼抄跟大叔的過往,他很想知道,因為,涼抄絕不是好人,因為……因為,他想知道大叔的一切。

天琊坐在凳子上,擦拭着他的那把劍。神情嚴肅。

他知道這把劍的名字,叫做長牙。但他并不知這把劍的來歷,只是知道,大叔非常愛惜這把劍。

把劍收入劍鞘,天琊端坐,淡淡的開口,“後天就走。”

後天?!

淩照驚喜的把身子往前一傾,“好的,我這就去收拾。”

淩照真是恨不得帶大叔馬上離開,聽到大叔的準話,自然興高采烈。

第二天,他早已把行李收拾妥帖,就等着過最後一晚了。

涼抄聽說了天琊要這麽快離開,連忙找天琊問。

兩人處在亭子裏,一人獨立,一人執杯飲酒。一只鳥兒不怕生的飛來,停在石桌上,停了一會兒又飛走了。

“終究是留不住你。”涼抄放下酒杯,靠在石欄上,眼神一直看着天琊。

轉身過來的天琊只是冷淡的開口:“你我終究不是一路人。”

何為一路人?涼抄苦笑,他曾起殺心,他曾一廂情願,他曾與天琊分道揚镳。

一路人,行陌路。

“就為了那小鬼麽?”涼抄起身站到一直背對着他的天琊跟前,他有些不明白。

“……并非如此。”天琊波瀾不驚的回答,他想的太多了,他還不夠了解天琊。

“呵呵呵……沒關系,陌路,陌路,哈哈哈!”涼抄笑了,他看不懂他了。真的是太久了啊,幾年了,天琊還是變了,而他也變得面目全非。

面對涼抄的笑,天琊只是冷漠以對。

看到淩照來了,正要離開,涼抄拉住他,嘴上吃痛!

淩照瞪大眼,無名火起!

他的大叔!竟然,竟然被這個惡狼輕薄!

手裏捏着一包辣椒粉就要沖過去對着涼抄灑,可大叔在呢,弄到大叔可不好。

一時犯難。

身體快一步跑過去,用力把涼抄拉開,辣椒粉就灑出去!

涼抄沒想到淩照有這麽一手,着道了,吸入辣椒粉,一直在打噴嚏,形象全無!

見到大叔嘴唇有些腫,還被咬破了,心疼的問:“疼不疼?我給你上點藥,都流血了。”

天琊也有點懵,被涼抄輕薄也是吃驚的,他沒有感覺,只是覺得可笑,而後又有些惱怒!

被牽着回了屋子,天琊才反應過來,被淩照按倒在椅子上,拿着藥膏的淩照靠的他極近。

淩照看大叔呆楞楞的,想發笑,可看到那被咬破的嘴唇,心裏火大得很!

“大叔,你幹嘛不推開他。很疼吧?”拇指沾了清涼的淡綠色藥膏,輕輕的塗抹在天琊的嘴唇上。

涼涼的觸感,柔軟的,帶着水潤的色澤,淩照輕輕的捏住天琊的下巴,微微擡起。

可能是不習慣被碰觸,天琊不自覺的些微仰頭,這樣看來,就像是淩照把天琊調戲了一般。

天琊并不覺得這樣有何不妥,直到淩照用了點力磨砂着他的嘴唇。

天琊反應過來,怒了:“別碰我!”

淩照被吓一跳,沒想到大叔反應這麽大!

“對不起,我錯了,大叔你別生氣。”淩照暗自苦笑,一時忘情了。

“滾。”天琊冰冷的表情着實吓得他差點摔在地上。

那該死的涼抄!

晚飯過後,天琊早早地休息了,他無趣的站在大叔的房門外,無聲的嘆氣。

他對待大叔,從來都是小心翼翼,生怕他發現自己對他的感情,今天的事情,估計後果很嚴重。

但是一想,大叔那細微的表情和動作,真是有趣的緊。

雖說往後幾天又得受眼刀子,但是他并不害怕,反而樂意看大叔這種表情。

已經,成為了習慣啊,但他願意一直有這個習慣。

晚上又去大叔的屋子外站了會兒,他走在幽靜的走廊上,那緋紅的燈籠讓他想起了以前的一次燈會游玩。

那是他唯一一次看到大叔笑的時候。

可是後來,大叔再也不笑了。

“喂,游蕩在這兒幹什麽?”突然出現的涼抄把他吓一跳,立即跳開幾步距離!

“是你。”淩照警惕的看着來人。

“我又不會殺你,你緊張個屁。他睡了,我睡不着,你來陪我喝酒。”涼抄跟個無賴似得拉着他跑。這混蛋竟然偷看他的大叔!!!

大晚上的喝酒,有病吧!?

“難道你不好奇我跟你家大叔的事麽?”涼抄笑的特找打。

這人,果然很讨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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