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呵呵,你說我為何要去找一個根本無法找到的人?我也不知道。”那時候他站在校場,看着自己的屬下們。

有一個女孩是他的左右手,他當時就被那女孩問住了。

他看着那張畫像,是有人出懸賞要天琊的性命而畫的識別畫像。

“首領,你終究會為你的感情付出代價。”女孩背對着他,背影是那麽堅韌,是那麽冷清,亦是無情。

那是他的下屬——朝鴿,一個比他小一歲的女孩。

朝鴿是孤兒,但是曾說過,她有一個姐姐,一個抛棄了她的姐姐。要不是城主救了她,她會死在路邊。

朝鴿立在房頂,她長發飄飄,過于無情的眸子注視着落下去的太陽,他出現在她的身邊,她說:“你見到他了?”

“是。”他望向天邊的晚霞,眼裏印出那片天空,他的胸口隐隐作痛,卻無法抑制他的歡喜。

“時隔多年,我終于再次見到他了,哈哈哈哈哈。”他瘋狂的大笑,胸口溢出跟晚霞一樣的鮮紅,他不覺得疼,反而覺得暢快。

他想起以前總是找不到天琊任何蹤影的時候,他會聳立在這兒,同樣看着日落,在思念,在心中一遍遍的描繪那人的模樣。朝鴿會出現在他身旁,聽他講天琊的事情。

朝鴿會疑惑:“那人是個美人?還是會妖法,你才會這麽鐘情于他,念念不忘?”

他嗜笑:“世人沉溺于七情六欲,我也不例外,他并非絕世美人,也非天仙下凡,只是,我也弄不清,自己為何喜歡上他,而他,還是個跟我一樣硬邦邦的男人。”

“也許,是上天注定。”朝鴿如此說道,卻說完後嗜笑:“呵呵呵,我在胡說什麽呢?”

“也許,真的是上天注定。”他笑了起來,伸出手,像是想要抓住什麽,然而接觸到的只有虛無缥缈的空氣。太陽完全落下,天也黑了。

朝鴿出完任務回來,身上帶着傷,他叫人給朝鴿診治,卻聽到她說:“菱紗閣閣主,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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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毀?沒死?

那時候他并不知道,為何淩毀沒死,然而他的确是知道淩毀死了的,如果真的沒死,那是誰幫了淩毀?還是說,皇室也是被淩毀騙了?淩毀是詐死?

在他還沒弄清楚淩毀是否真的死了的時候,

朝鴿死了,在兩天後失蹤,找到朝鴿的屍體才發現,朝鴿已經毒發身亡了。

朝鴿曾說:“如果,首領跟那人見面了,會說什麽?”

他回答:“上前抱住他,然後說,我又見到你了。”

他看到朝鴿微笑,那是她第一次笑,平時冷漠的臉,在此刻卻是甜美而溫柔的,她說:“如果,我見到了我的姐姐,我一定會殺了她。”

明明是憎恨,卻笑的如此溫柔,他猜不透朝鴿想的是什麽。

他問朝鴿:“如果哪天我死去,你能否偷偷的把我的骨灰撒在魚躍湖?”

朝鴿答應,只是他沒料到朝鴿死的比自己快。

他一個人站在屋頂,一個人看日落。手中的畫像從手中飄落,他呢喃:“就算是再困難,我也要見到天琊。”

這,是他的心願。

關于淩毀沒死的傳言不知道何時起在江湖中傳開,有人好奇,有人憎惡,也有人事不關己,菱紗閣已經失敗了,就算淩毀卷土重來,也是很困難的,當時菱紗閣的人幾乎全部都被處決。

他一年後遇到了一個女人,30多歲的女人,一身黑衣戴着黑鬥笠。

他抱着一壇酒坐在朝鴿的墳前,身後的人并不開口說話。

他也不語,只是一口接一口的喝酒,朝鴿不喜歡喝酒,她說喝酒誤事。也只有他才肆無忌憚。

過了好久,那個女人轉身離開,卻扔了一樣東西給他。

那是一條紅色的劍穗,為何給他這東西?

“前輩,這是為何?”他起身問道。

對方停下,卻并未回頭,只是說道:“如果你見到了那人,交給他便是。”

“請問前輩大名。”他想追上去,那女人卻極快的消失在眼前,好俊的輕功。

耳邊傳來那女人的聲音:“我叫朝鹄。”

他驚訝的久久不回神,他竟然見到了朝鴿的姐姐!

為什麽?

朝鴿沒告訴他,誰要殺她,他以為她是出任務才中毒的,他以為是淩毀的人殺了朝鴿。

然而,朝鴿,朝鹄,淩毀,劍穗,這些人之間有什麽關聯?

劍穗交給誰?

他要見到的人?

天琊!

為什麽是他把劍穗給天琊?

這沒劍穗平凡無奇,看來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可是,為什麽要他交給天琊?

他沒有交給天琊,即使一直帶在身邊,他覺得,這個劍穗,絕對是不能給天琊的。

到死,他也不會給天琊。

他,真的命喪黃泉。

惡心的味道飄散開,天琊抱着桓雲的屍體站起來,一步步的往前走。地上卻掉落了一個東西,那是用娟帕包裹的小包裹。天琊放下了桓雲,把那小包裹拾起來,打開,發現是一枚劍穗。

“大叔……”淩照小心翼翼的叫喚,卻看到天琊心冷的臉色。天琊手中握着一條劍穗,這東西,哪兒來的?他記得只有文人墨客才會在劍首配一條劍穗,天琊的劍一直都是沒有劍穗的。

“淩照,很快,你就會先見到你的母親了。”天琊神情變得恍惚,淩照看着都覺得詭異。

他的母親?那個時常出現在夢中的大火裏倒下去的女人。

天琊恍惚的神色沒維持多久,轉而變得陰鸷無比,讓他害怕,以往的大叔沒有情緒強烈到此時的地步,他不會感覺恐怖,可是這次,那充滿了詭異和憤怒憎惡的情感,第一次在天琊身上感受到。

他無法說話,他發現自己已經掌控不了自己的嘴巴。大叔抱起桓雲,離開。

桓雲的屬下有一個人并未離開,他把桓雲交給了那人,那名男子哆嗦着,差點站不穩。

天琊轉過身,面對着醜陋的淩照,“你可否滿意?”

為什麽問他滿不滿意?他并未做什麽傷害大叔的事情,他沒有啊,他做錯了什麽?他沒錯,他只是除去一個情敵!

淩照聽了,喉嚨裏發出野獸一般的聲音。

随後,淩照跪在地上,他的血淚滴落,哭泣似的,發出難過的聲音。他難過,因為大叔在難過,他本是不想讓大叔難過的,可是,他不想看到任何人跟他搶大叔。

也許天琊會責怪他,但是他還是選擇了這樣做。

淩照幾乎歇斯底裏,他的眼淚源源不斷的湧出,他害怕天琊把他抛棄,可內心又仇視着除大叔以外的所有人。

逐漸的褪去了惡心的外容,淩照赤裸的跪在地上,天琊把外衫解下,扔給了他。

這次淩照受了傷,還中毒,不得已,兩人只能回城裏。

天琊想起來了,銀臨城是他的噩夢,也是他遇到桓雲的地方。

忍住強烈的憤恨,天琊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等着人來。

那些人,也該到了。

手中那條劍穗靜靜的躺在掌心,天琊想起淩毀曾對他說:“天琊,你長大了就當個俠客,刺客有太多束縛,并不适合你。這個給你,是師姐我親手做的,好不好看?”

當時,他并未把劍穗系在劍上,卻帶在身上貼身保管,只是後來,淩照出生,淩照長大幾歲,他與師姐也鬧崩了,他親手把劍穗扔了。什麽俠客?他并不是,在他知道他愛上師姐淩毀的時候,他想當一個最強的男人,能夠配得上師姐的男人,可是,他沒想到,他的一生要命運多舛,他忘記了孩童時候的記憶,他忘記了自己的父母,甚至忘記了淩毀是他的殺父仇人!

他回去找那個被扔在花叢裏的劍穗,卻已經找不到了。

而淩照躺在床上昏睡,傷口已經處理,毒素也已經除去。由于化靈後消耗了太多力量,估計一時半會兒是醒不過來了。

屋子裏靜的可怕,輕微的呼吸都聽不見,屋外的雜聲傳入耳中,卻又那樣清晰。

天琊睜開眼,屋外已經站了兩隊人。

紅與白的整齊衣袍,黑色的腰帶,那是菱紗閣的标志性服飾。

天琊下了床,推開房門,那些人立即喊到:“恭迎閣主!”

天琊冷漠的掃過這些人,心中感到好笑。

菱紗閣已經滅亡,淩毀已死,哪兒來的閣主?對,還有個淩照,淩照是少閣主。

淩毀的死,到底是真是假?他親眼看着淩毀死去,不可能還活着。

“那就回去吧。”天琊冷冰冰的說道。

淩毀,讓我看看,你到底是怎麽活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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