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郞騎竹馬來【12】
秦胤天的離開并沒讓這次行程取消,唐胥還是帶着風腓進入阿房宮。
始建于三十年前的建築物如今看去并不老舊,反正更添一份古典與厚重。阿房宮建築仿前秦,據聞裏面的擺飾有一半是真品,其文化值不可估計。
阿房宮剛建成幾年內,他的盛名也僅是在上層流傳,可在二十年前,盛世傳媒注資出品的一部電視劇《鳳止阿房》曾經在此取景,《鳳止阿房》播出後,阿房宮走到人前,一時間風頭無兩。
其劇中主角慕容沖的飾演者就是陸離的爸爸慕白,原盛世傳媒簽約藝人,後來解約轉向星河娛樂,當年這事還鬧得挺大的。
風腓會知道阿房宮也是看了《鳳止阿房》,裏面的美食讓他對這裏心心念念,每次下山都打滾、耍懶拉着淩筱嬗來這裏吃飯,原因是風腓有卡沒錢。
阿房宮的食物都是上品,量少、味道絕,價錢也漂亮,所以風腓每次跟淩筱嬗來阿房宮都是使出渾身招數要多吃幾份,可往往到最後,風腓還是沒吃飽。唐胥的身家風腓知道,而風腓從不是一位客氣的天師。
于是當源源不斷的菜肴被端上餐廳後,站在門外的小立第一次慶幸少爺選擇的是包廂,唐家丢不起這個人啊!
據小立暗暗數了一下,目前為此已經上七份菜。雖說阿房宮的菜量少,可倆個人一下子點十三份菜還是驚到侍者。經理看在風腓點這麽多菜的份上,人家還特別送了一壺黃酒。
風腓盤着腿埋頭苦吃,侍者則跪在一旁溫酒,鮮甜醇和的酒味飄揚在古香古色的廂房內,‘叮咚’作響的古老樂聲從廂房右側傳出,平添一份莊嚴肅穆。唐胥坐在對面,看着風腓猶如飯桶般往嘴裏塞東西很想摸摸他肚子,看是不是已經鼓起來。
“少爺,電話。”
正在看風腓吃東西的唐胥被小立的聲音喚回神,對風腓交代一句說要出去講電話,發現對方完全沒理自己,唐胥無奈離開廂房。
“咦!人呢?”
把餐桌上的食物一掃而空,風腓擡起頭發現只有自己在,左右看看,風腓吸吸鼻子,目光放到旁邊溫着的黃酒上。
“唐先生,陸離被傷的太嚴重,至少半個月無法下床,我們建議他報警,可陸離拒絕了。”
陸離已經不是第一次入院,唐胥對于這個戲碼已經習已為常,不過因為秦胤天的身份特殊,醫院每次都會打電話過來請示。
唐胥漠然道:“既然如此,就随他。”
在帝都這個圈子,太子爺秦胤天這幾年來迷上一位運動員衆所周知,秦大公子正在興頭上,陸離被打傷,敢動這個手的人可想而知。
唐胥并不準備插手,秦胤天跋扈專橫、不可一世在帝都早已經不是新聞,他的家世賦予他一切,掠奪已經成為他的本性,根本沒有改變的可能。
唐胥從小看到的便是父親與爸爸恩愛非常,對暴力這種事向來反感,不過他與陸離并不相識,沒必要為他得罪秦家。
挂掉電話後,唐胥回到廂房,卻發現風腓一手拿着爵,一手平放在膝蓋上,端端正正坐着,唇瓣緊挽,目光清明直視着前方,神色冷冽,看上去高傲又清冷:“困,睡覺。”
話一出,頓時破壞這一份美感,不過呆呆的風腓更讓人心動。唐胥坐到風腓身旁,打開酒壺,裏面已經空了。
阿房宮從建宮開始,就嚴厲規定不準客人在這喝醉,因此阿房宮裏面只有度數不高的黃酒,連紅酒都很少見。黃酒限量,一桌最多兩壺,喝不醉人,可沒想到風腓的酒量差成這樣,竟然一小壺黃酒就倒下。
唐胥用手在風腓面前晃晃,豎起兩根手指輕聲問道:“腓腓,這是幾?”
風腓眨眨眼,湊近去,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唐胥的掌心上,癢癢的;注視着他的他,目光更加溫柔了。
湊近的風腓腦袋一偏,用頭蹭蹭唐胥的手心,伏趴下來,剛好趴在唐胥的腿上:“困,睡覺。”
風腓突如其來的親昵讓唐胥怔忡一下,還沒回神,說困的人這會兒已經閉上眼睡過去。
唐胥靜坐着,細細端詳着風腓的面容,好一會兒才叫小立進來,把人扶着離開阿房宮。
倆人回到唐宅已經晚間七時,老管家看到風腓被扶着回來,滿是折褶的臉更加皺了。
送風腓回房後,唐胥直接到書房工作;他最近因為身體原因都沒去公司,明天将正式上班,早上九點有會議,一部分文件必須在今晚處理完成。老管家跟在唐胥身後不斷在心底嘆着氣,同時又暗暗握爪:明天,明天一定要讓少夫人學會如何‘管夫’。
夜半,正是最靜谧的時候,唐胥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腦海一片清明;床頭櫃上還放着安神藥,唐胥并不準備去碰,他父親當年就是因為這樣失眠,不斷服用安神藥才會加速死亡,唐胥還不想死,他還有很多事要做。閉上眼,腦海掠過當年的風雨,攪的他不得安寧,唐胥心情頗受影響,正想起身,房門突然‘咔擦’一聲被打開。
昏暗的房間內突然走進來一個人,直挺挺,寬大的袍子套在身上一晃一晃,莫名讓人想到僵屍,這樣的詭異動作,饒是唐胥也被吓一大跳。快速坐起身,伸手打開床頭燈,熟悉的臉清楚呈現在跟前,風腓。
“困,睡覺。”嘴裏呢喃着,清亮的目光炯炯有神,風腓無視唐胥臉上的不悅,熟門熟路掀開被子爬上床,直挺挺躺下來,眨眨眼:“困,睡覺。”
眼簾阖上,平緩的呼吸聲傳出,讓本來靜寂、清冷的房間多了絲‘人氣’;唐胥閉閉眼,輕緩下情緒,正考慮是把人推醒還是叫人過來把他帶出去。這時風腓有了動作,一個翻身,直接抱住唐胥的腰,腦袋瓜還蹭蹭,喃喃道:“老爺,困。”
很好,不但擅自爬床,嘴裏叫的還是別人,不知道他以前有沒有爬別人床這種習慣。唐胥又氣又好笑,扣住風腓的手腕拉開,毫不留情一腳把人直接踹下床,‘嘭’的一聲,好不響亮。
被踹的人摔倒在地,發出一聲慘叫,接着,在唐胥不可思議的目光中,風腓閉着眼再次爬上床。
風腓一聲慘叫劃破唐宅的夜,驚醒一衆人。
老管家匆忙披着衣服跑出來剛好碰見小立,倆人面面相觑,猛然轉身往唐胥的房趕。
“咚咚咚!”
老管家來到唐胥門外也不管了,直接敲門,裏面傳出‘進來’的聲音,老管家摔倒開門,眼睛瞬間瞪大。
他看到什麽?他竟然看到少爺被少夫人抱住了,老臉一紅,老管家嘴裏念着: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忙不疊準備退出去,被唐胥叫住了。
老管家的表情讓唐胥無奈,臉色有些疲憊半倚靠在床頭輕咳兩聲,淡然說道:“帶他出去吧!”
“好吧!”老管家失望了,回過身指揮身後倆名保镖上前拉人。
沒成想保镖剛近床邊,手還沒伸到,風腓突然睜開眼,淩厲的目光冷冷看着保镖:“出去,燒你。”
保镖有片刻的遲疑,看唐胥沒改變主意的意思手再次伸向風腓。卻沒想到風腓長袖一甩,半空突然起火,保镖一驚,連連後退幾步。
房間氣氛突然凝重起來,唐胥看向風腓的目光也不一樣了,只是深藏在眼眸內的深意沒人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