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腓腓遺失的記憶【5】

唐胥面容憔悴,眸光卻很亮,風腓有點心虛,特別是在唐胥包容的目光中,更無地自容,畢竟怎麽說也是他不告而別。

此時已經淩晨五點,見過唐胥後,腦袋的清明變的模糊,困意襲上來,雙眼朦胧。

唐胥拍拍床邊:“上來。”

風腓毫不猶豫把鞋脫掉,爬上床;因為怕擠到唐胥,風腓躺在床沿邊,微蜷縮起來,像只小獸似的,可憐巴巴。

晨曦降臨,風腓才剛睡過去;等到早晨七點護士過來,看到纏在唐胥身上的風腓差點尖叫起來。

護士是個小女孩,剛畢業沒多久,最喜歡在各大論壇爬帖,很不巧,昨天剛爬完這位躺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的道士的貼子,最後那貼子已經被他跟一名叫黃半仙的道士粉絲占領成兩個陣營,吵的昏天暗地。

現在是春天,七點早晨太陽已經出來,照進病房,陽光明亮刺眼,睡着的風腓頭不斷往唐胥懷裏鑽,把向來清心寡欲的唐胥鑽的心火直冒,恨不得就地把人辦了。

唐胥指指窗戶,讓護士把窗簾拉上,室內恢複昏暗,風小爺終于肯大發慈悲放開唐胥,翻個身抱着被子睡過去。唐胥坐起來動動手臂,給風腓拉拉被子,倚靠在床頭看着風腓出神。

倆人的互動護士盡收眼底,心裏很驚訝,臉上表情倒沒多大變化;她護理專業高等學府出身,過三關斬六将才進唐氏醫院,接受能力還是挺強的。

輕手輕腳把房間收拾整齊、擦幹淨,護士悄悄退出去;眼角瞄到唐胥看風腓的眼神有點心酸,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唐總在單相思。

回到護士臺,護士迫不及待找到昨天的帖子,手放在鍵盤上,想說點什麽,似乎又不知該說什麽。

老管家提着早餐過來時是早上八點,看到風腓躺在唐胥身旁乖眉順眼的,別提多高興。

八點三十分,院長、副院長,還有神經科教授全候在唐胥病房前等待唐胥出來。

九點十五分,唐胥穿着病服進入外科檢查。

十二點正,風腓醒來,看到空蕩蕩的病房跳下來床,拔腿就往外跑。

“腓腓,你去哪?”

一道蒼老的聲音叫住風腓的腳步,風腓回過頭,臉上有絲茫然:“唐胥呢?”

“去做檢查了,”老管家看到風腓光着腳丫,非常不贊同他讓腳丫裸/奔的行為:“地上涼,怎麽沒穿鞋?”

“我就去穿。”

越過想幫自己去拿鞋的管家,風腓赤着腳丫跑回房。剛進來,就聞到飯香,肚子“叽咕”叫兩聲。老管家笑呵呵把飯菜罷出來,讓風腓先吃。

下午一點唐胥在院長等人的陪同下回來,看到還在大吃特吃的風腓輕笑一聲,走到他身旁邊坐下來,拿起紙巾在衆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幫風腓拭拭嘴角,說道:“這是我媳婦風腓,以後敬他當如我。”

見過風腓的,沒見過風腓的齊齊點頭,特別上道叫一聲:“少夫人。”

風腓:“我反對這個叫法。”

唐胥笑而不語,衆人哈哈笑幾聲,說着似是而非的話退出去。

唐胥回來後,吃兩口飯就去睡了,風腓坐在窗臺邊曬太陽,散懶躺在藤椅上,細長、明亮的雙眼微眯起,看上去像只小狐貍。

下午四點,唐胥體檢一部分報告出來,顯示出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唐胥的器官在衰老。

風腓當場臉色沉下來,他之前給唐胥算命,算的是死于非命,而且是在五年後;可現在醫生告訴他,唐胥活不過三年,荒唐。

看到風腓臉色不好,唐胥揉揉他腦袋,笑着正想說什麽,神色一滞:“腓腓,你怎麽有白發?”

漆黑、柔軟的青絲染上白,唐胥覺得難以接受。

風腓抓抓腦袋,哀怨的眼神看向唐胥,悠悠開口:“你克的。”

唐胥臉一僵,怔在病床上一時不知該怎麽回複風腓;風腓張張嘴,本想解釋一下,最後還是什麽沒說。

傍晚,風腓跟唐胥告辭,說要回去。

唐胥問道:“是回唐宅嗎?”

風腓搖搖頭:“回我家。”

早在剛結婚時唐胥就派人調查過風腓,自然知道他說的家指的是哪裏。沉默在病房彌漫,在場護士、醫生甚至連看着唐胥長大的小立都感覺到莫名的壓迫感。

“小立叔叔,麻煩送他一下,注意安全。”

在衆人快要頂不住這種安靜時,唐胥突然開口讓衆人松口氣。

“那你注意休息。”風腓喃喃吐出這一句,在衆人不贊同的目光中離開病房。小立跟在風腓身後一言不發,風腓走在前頭出神,連入電梯也是游魂般,如果在晚上,必定會吓到人。

“嘭!”

一道身影突然平地摔,喧嘩的醫院大廳一時間安靜下來,護士、醫生、病人、家屬等等,第一反應無不是去看摔倒在地的少年的腳下。

“平地摔能把鼻子摔出血也是個技術活。”安靜的大廳不知從哪冒出一道聲音,愣住的衆人噗一聲笑出聲,目光中全是戲谑。

風腓紅着臉從地上站起來,拍拍衣服,正正身形,微擡下巴,淡定走出醫院大廳。跟在他身後的小立同樣淡定走出醫院,不過看他那神色,倒看不出他跟風腓同一夥,不過知人知面不知心,誰不知他是不是在心裏吐槽風腓的丢臉呢!

到底把鼻子撞傷了,小立建議回醫院看看,風腓拒絕了,他粗糙漢子一個,鼻子受傷又不是第一次,覺得沒必要嬌情。

風腓走後,唐胥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還在病房中的醫生臉色也不是很好。唐胥小時因為父親的原因經常住院,在場很多人都是看着他長大,如今當面遞交生死書,他們心裏也不好過。當年周老明明說過,唐胥再差也能活到他父親那年齡,他父親是四十歲死亡,唐胥現在才二十六,差了十四年。

唐胥看起來很平靜,其它人包括唐一都是一言不發,只有老管家自己跑到走廊角落裏面偷偷哭。

傍晚七時,病房的電視在響着,帝都第一新聞:“今日幸福小區發生一起墜樓事件,一名年輕男子在距離事發百米外的地方以三秒百米的速度救下一位墜樓兒童;把兒童交給其父母後,在距離不到十米的地方,突遭地面坍塌,其男子掉進五米大坑,毫發無損……”

視頻是從旁邊的便利店調出來,畫面很清晰,把風腓一舉一動全拍下來,唐胥看的又氣又好看,最後無奈把電視關了。

夜靜靜沉睡,唐氏第一醫院大樓裏突然響起一陣又一陣的哭泣聲,半醒半夢中的唐胥緊擰着眉,額頭冷汗直冒,陷在夢魇中醒不過來。

……唐胥……唐胥……唐胥……

飄渺,空靈的聲音一直在回響,唐胥病房內,一道淡淡的白影浮現,白影圍着唐胥的床飄兩圈。漸漸接近床頭,它站在病床頭前,尖長的指夾慢慢伸出來,向着唐胥脖子的地方伸過去,眼看越來越近,尖尖的指甲對準喉嚨,它臉上兩只漆黑的眼窩根本看不到眼珠子。

【……給我……給我……】

陰森的聲音讓人發寒,白影的指甲直直往唐胥喉嚨戳去,突然一道白光從唐胥床頭射出,白影還來不及出聲,驀然消失在房間內。

房間又恢複平靜,急速的呼吸聲變的平緩,夜又陷入寂靜中。

風腓救人的事上新聞,在網絡上無疑又引起小波的轟動,當然只是在既定的圈子、論壇引起小小的轟動,倒濺不起什麽水花。

“風腓的資料查的如何?”一幢機/關大樓裏,一位慈祥的老者翻着手上的資料,神情不悅。

站在辦公室前的玄郢翻開文件把從他遇上風腓的事說了,關于他跟梵依的鬥法也說的很詳細,這時‘五星陣’自然也透露出來。

聽到‘五星陣’三個字,老者眼都直了。他的方向果然沒錯,跟着茅山派,果然能找到突破。

“被青微派抓走的兩名惡道已經救出,明日可到帝都。”據傳言,倆人知道人書的下落,這對龍牙來說是一個好消息。早在十八年前,玄界幾名大師就占卦出華國天降災星,将有大難,只有人書才能破解。

梵部長得知此事重要,上報後得到‘全權處理’這四字後就讓自己的成員搜聚消息,同時派人去盯着茅山派。五年前,茅山掌門突然派出毛小道前往雍和宮罷地攤,摸不準他意思的梵部長也派了龍牙當年的新人寧楓前去監控,這一呆就是五年,沒想到現在有結果了。

“風腓果然是人書的關建,他前去Z市鳳凰山肯定有所發現,說不定是為人書而去,你派人緊緊盯着他,絕對不能出纰漏。”老者神色嚴厲,銳利的目光閃現着複雜的光芒。

玄郢令命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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