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許玖倒醫院時，最先碰上的是簫翎。

兩個人對坐在咖啡館，簫翎把在練年的主治醫生那裏聽到的話，重複了遍。

“我們的建議是盡快進行手術，這兩年我們醫院有最先引進國外的儀器，針對她的病情，我們也進行了研究。但還是老話，手術存在一定的風險，腦部是所有手術裏最不穩定的。”

許玖聽後沉默，良久才呼出一口氣，說：“這些年，謝謝你了。”

簫翎沒應下他說的謝意，“考慮好了給我打電話，我會去安排。”

那一刻，許玖似有明白一些練年說過的話。

兩個人又坐了會，直到簫翎說還有事情先走了，許玖起身去往病房。到病房時，練年躺在床上睡着了。

許玖很明顯的感覺到，練年越來越嗜睡了。

她一直都在掩飾，掩飾着她和醫院裏醫生和護士的熟絡關系；掩飾她為何缺覺。

許玖盯着她看了良久，心被揪着猛疼。

簫翎接到許玖的電話時，天已黑，他剛開完會。簫翎聽見他在電話那邊說，手術吧，時間，你和醫生商量。

真的，麻煩你了。

簫翎能感覺到他的無可奈何和有氣無力，貼着電話對他說：“我已經習慣了，每天都在等這一天的到來。所以能承受的住。最好手術成功，把過去的事情，還有你，一并忘掉。”

許玖一愣。

“當然了，這是玩笑話，別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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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玖嗯了聲。

電話挂斷後，許玖悶聲在醫院樓梯口，坐了好一會後，才起身回到病房。剛走進病房，見到練年在燈光下畫稿子。

“這麽晚了，不好好休息。”

練年扯嘴一笑，“想到了一個靈感。”話雖這麽說，但是她的手指在反複摩擦，素色稿紙幾筆畫的潦草。

許玖別過頭，不去看她的糾結。

耳邊似有想起，簫翎在他耳邊重複的話——

“有一次她說她腦袋疼，那時候吧，我還不知道她什麽情況。我就說，你腦袋疼，找點其他的事情轉移注意力不就可以了。她好像發現了新大陸般的大笑了起來，看到我畫畫，她覺得挺新奇的，我便帶着她入門了。”

“可有時候，畫久了腦袋也會疼，畢竟費神。有一次，她路過清吧，裏面的人在彈吉他，混合成了一首很悲切的曲子，她聽的哭了。她說她腦袋疼想聽曲子也想彈曲子，我說那就買把吉他，她突然笑了笑，說，那吉他太重，我怕我彈得腦子疼诶。”

“後來我看一期節目，一個小孩拿着尤克裏裏彈《夜空中最亮的星》我就想到了她，于是我送她一把尤克裏裏，假裝是買一贈一送的。”

練年還在絞盡腦汁，突然耳邊傳來一陣熟悉的音樂。

練年手一頓，對着許玖笑了笑說，“你怎麽知道這首曲子？”

許玖沒有回她說怎麽知道，只和她說，畫不出來的話，就休息一會。

其實，适才許玖放的曲子，是他第一次聽。

許玖以往聽歌不多，聽完後他覺得整個人靈魂都被抽空了。還真是“你離開了南京之後，從此沒有人和我說話。”你以為曲終會有人聲，可結果整場都是你自我猜測。

許玖握緊了她的手，說：“我回來了，真的回來了，在也不走了。不走了。”

“我想到了！”練年猛地一驚，剛好把他說的那番煽情的話給完全給覆蓋了。

許玖一臉郁悶。

握個手她能想到什麽。

“上次你說的那南京青旅還作數的吧？”

“當然。”

“诶诶诶，你幹嘛我話還沒有問完，你怎麽就跑上了我的床？”

“睡吧。”許玖縮在她的身邊，聲音悶悶的。

練年還想掙紮，但是許玖已經有了均勻的呼吸，練年望着他的眉目出神，很快也進入了夢鄉。

夢裏，很多小孩子圍着她，直喊她練老師。

她笑的很開心，和孩子們一塊玩鬧，不遠處的石塊上坐着一個男人，他笑臉盈盈望着她。

只是視線過于模糊，看不大清那人面相，隐約裏幾分似許玖。